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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很欣赏你。”秦域点了点头，淡淡道：“削去燕嫔氛围，着人通知燕国，让他们领人回去吧。”
“朕这宫中，从不闹鬼！”
“陛下！”燕嫔当即不可置信的抬起双眸来：“这怎么可以？”
她乃是被送到大夏和亲的公主，怎么可以被赶回国去！
若是让燕国百姓知晓，她还怎么做公主！
而宫中那些本就不喜欢她的姐妹，到时候会怎么污蔑于她！
“陛下，臣妾在这宫中三年，没有……”她潸然落泪，哀切的腰说什么。
秦域却漠然皱紧了眉头：“吵。”
刘怀忠给几个宫女使了个眼色，她们连忙上前将珍妃的嘴给捂住。
秦域见她不得不安静下来，才淡淡道：“燕国送你来不是让你在这宫中作威作福的，朕给你们的宽容也不是让你们倾轧宫中的。”
他环视着惴惴的宫妃们，淡淡开口：“若是不想在这大夏宫中待，都尽早说，朕提前送你们回去。”
众位妃嫔此刻噤若寒蝉，都不敢开口。
她们母国无一不依靠着大夏，若是同燕嫔一样被送回国，等待她们的只有一个死。
此刻，她们心中冰凉一片。
陛下，竟然这般不顾着曾经的情分吗？
只是因为一个珍妃？
梁妃此刻也不敢有半点的异动，她不想也成为被送回去的那个。
目送燕嫔离开后，秦域又淡淡道：“事情还没完呢，继续吧。”
“朕要知晓，珍妃最近的份例怎么了。”他清咳一声，脸色越发的苍白。
“这宫中，竟然能随意克扣宫妃份例吗？”说罢，他淡淡的看向了刘怀忠：“你带的人？”
刘怀忠普通一声跪在地上，将惹事的小兔崽子祖坟都给掘了：“奴才有罪！”
这些狗东西，怎么敢可口珍妃的东西！
那是陛下做梦都要念叨着的人啊！
“罢了。”秦域又咳了一声，脸上泛起一丝病态的潮红来：“你自己去查，查到了……”
他顿了顿，冷漠道：“都杀了吧。”
“让这阖宫上下都去观刑，都涨涨记性，别再做些蠢事。”
刘怀忠心中咯噔一声，连忙道：“奴才知道！”
“珍妃。”处理好一切之后，秦域看向顾黎，声音中带了些虚弱和笑意：“同朕走走吧。”
朕梦到你太多次了，却连见都不得见一面，你陪朕走走吧，就当是可怜朕了。
明明那人没有说出一句话，但其中表现出的可怜却是让顾黎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陛下。”
“顾黎，陪我走走。”秦域又换了种说法，让顾黎噤声。
顿了顿，她才开口：“陛下，请吧。”
也只是走走而已。
第172章 和亲公主14
秦域双眸中几不可查的闪过一丝喜色，轻声道：“那走罢。”
跪在地上的宫妃便这般看着二人缓步离去，脸都快被气青了。
她们都还在这跪着呢，陛下竟是连看都不看一眼吗？
在陛下心中，只有珍妃是宝，她们就是无人观赏的杂草吗？
梁妃怔怔的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眼中的泪终究是落了下来。
陛下，您什么时候能回头看看我呢？
“娘娘！”贴身宫人要来扶她，却被她抬手挥开。
梁妃阴沉沉的看着同样跪在地上的宫妃们，冷声道：“都走吧，以后也都不用过来了。”
在陛下这般训斥她之后，她哪还有心思去统领后宫呢？
众位妃嫔默不作声，只略略点了点头便离开。
只是，她们看向梁妃的眸中却带着一丝怜悯来。
这人，以往以陛下的贴心人自居，如今却是比不过一个入宫几个月的珍妃。
可怜。
在所有人厉害后，梁妃骤然起身，将这屋子里能砸的都给砸了个遍。
“珍妃！”许久后，她站在残骸中，冷声开口。
今日之仇，她记住了。
“来人！”她忽而冷喝，眸中闪过一丝冷意：“随本宫去养心殿前谢罪。”
珍妃，你当真以为你的这些日子，能比得过本宫和陛下的数年相处吗？
此刻，宫道之上安静无比。
顾黎静静的走在秦域身旁，安静的安抚不存在。
而秦域看着她的神色却是复杂无比，许久后才轻声道：“你……喜欢黄金？”
他还记得，梦中那小太监，是个见了黄金都走不动路的。
在他偶尔出现之时，能见到那身体中另一个主人小气至极的算计他那几两月钱，然后再任他撒娇卖痴，将那银子赢回去。
秦域想着，他一定不会同那人那般。
他的人，就要有最好的。
倘若他所爱之人想要，他会将这天下都赠与她。
顾黎被他握在掌心的指尖微微一颤，许久后才道：“我不喜欢。”
喜欢吗？
喜欢的。
更喜欢的是，看着那人绞尽脑汁算计她，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模样。
但如今，她已经失去了那一份心境了。
失望与疲惫不知从何而来，却一出现就一发不可收拾。
顾黎清咳一声，笑道：“但陛下若是想赐予臣妾，臣妾自然也是高兴的。”
她转眸，眸中清浅包容，却是小心的藏好了美一丝眷念。
秦域哑然，似是有些讷讷：“那你喜欢什么呢？”
朕富有天下，什么都能给你。
顾黎摇摇头：“臣妾没什么喜欢的。”
办好了事情匆匆跟上来的刘怀忠瞧着陛下那般笨拙的模样， 不由得直摇头。
哪有人这么送礼物的？
你直接给啊！
金银猪毛，珍奇异兽，管她爱不爱，先给了再说！
他就不信，这天下还有人不喜欢收礼物的！
“这样吗。”秦域哑然，一时间又不知说什么是好。
这一刻，他竟觉得自己疯魔了。
为了一个梦，爱上现实中的人，却连一句过于打扰她的话都不敢诉诸于口。
懦弱。
这一刻，他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自己。
“陛下。”刘怀忠见他这般模样，不由得咬牙道：“臣听闻前些日子番邦进贡了些小动物来，不若看娘娘喜欢什么？”
他可是豁出去了，陛下看在他一片忠心的面子上，可千万别打他的板子。
秦域眸中似是闪过一丝亮色，轻声开口：“你有什么喜欢的吗？”
顾黎沉吟了半晌，却发觉男人那刚刚染了亮色的眸子越发的黯淡。
“狗吧。”在气息极度压抑的时候，她忽而轻笑了一声：“我还挺喜欢狗的。”
无论是道格，还是商阙送给她的那只小狗，她都很喜欢。
“好！”秦域像是得了什么主心骨一般，脚步都急切了几分：“我带你去看看，你若是喜欢哪一只，都可以带回去养。”
顿了顿，他又道：“若是都喜欢，那就都养。”
他的行事，是顾黎许久见过的慌张幼稚。
饶是以此刻她心情不佳，也不由得轻笑出声。
清脆的声音一闪即逝，秦域遗憾的看着昙花一现的笑，许久后才道：“你该多笑些的。”
不是敷衍的那般笑，是如同现在这般开颜的笑。
顾黎勾了勾唇角：“臣妾也没什么好笑的。”
见过太多，便觉得这世上也没有那么多可笑的了。
两人说话间便到了珍兽园，这其中无不是各个番邦贡献而来的宝物。
顾黎挑了许久，挑了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狗。
小家伙一动，就像是一只滚动的雪球，短短小腿随着顾黎走了两步，一个踉跄栽倒在地，滚了两圈后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顾黎。
“噗。”顾黎被它逗笑了，蹲下来将它抱在怀中，轻轻拂去它身上的尘土，点了点它湿润的鼻子：“笨。”
被粘人的小家伙舔了几下后，顾黎才像是突然想起身边还有个人一般：“陛下，事情已毕，臣妾告退。”
秦域负手望着顾黎远去的背影，许久后才淡淡道：“刘怀忠，朕有些嫉妒那只狗了。”
嫉妒连那个小东西都能得到她的全部注视，自己却连半点笑模样都得不到。
刘怀忠小心道：“不然，您也养一只，与娘娘的那只凑成对？”
他记得，同样的小狗有好几只来着。
“不了。”秦域转朝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淡淡道：“朕若是想玩，就去玩珍妃那只。”
还能借此去见她一面，岂不美哉？
刘怀忠瞧着陛下的背影，哑然失笑。
原来，陛下离开珍妃娘娘后，智商还是在线的啊。
“刘怀忠，”远处又传来秦域的声音：“去给朕将那个江南神医请来。”
他还是有些不甘，不甘那种突如其来的汹涌感情，不甘独行二十几载却忽然被另一人支配。
若是能查出些症状来，他倒是能自欺欺人的放下全部自尊，去讨好那人。
一切，都是病了罢了。
他要治病，而珍妃是药。
刘怀忠：“……”
罢了罢了，看来陛下面对珍妃娘娘就没有正常的时候。
事到如今，还死鸭子嘴硬呢。
第173章 和亲公主15
御驾回到养心殿，便见到了跪在殿前的梁妃。
秦域神色不变，越过她便要进殿，却被梁妃拉住了衣角。
“陛下！”她死死的咬着牙关，望着自己心中念了数年的人，声音哀戚：“您当真，对臣妾没有半点的怜悯吗？”
她甚至不需要陛下的疼爱，只需要他的怜悯，他为什么连这个都不肯给她呢。
秦域垂眸望着衣角上的那只手，淡淡道：“放开。”
梁妃心中一凛，下意识放下手，眸中却满是哀伤：“你我二人这么多年……”
“梁妃，”他话还未等说完，便听秦域淡淡道：“你我二人，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多年。”
他垂眸看着梁妃，清冷的眸中带着一丝嘲讽：“你可还记得，当年离开梁国宫殿的时候，同我说过什么？”
梁妃一怔，眸中几不可查的闪过一丝慌张。
当年一切再次在她脑中浮现，让她想到了人生中最为挣扎的那些年。
她母亲宫婢出身，只得父亲一次临幸，便没再见过君驾，乃是诸位姐妹中母妃身份最差的。
因着这般，姐妹们对她也颇有排斥，甚至是厌恶。
宫婢生的，这四个字贯穿了她人生的前十五年。
当她十五岁的时候，一切却又突然迎来了转机。
对她一直不闻不问的父皇像是突然间想起了还有她这个女儿，对她起了宠爱，让她从偏远的宫殿中搬到了与姐妹们一般繁华的宫殿中，身旁也多了许许多多从前不敢想的宫人。
当她沉浸在这般美好的生活时，却有姐妹因着嫉妒将实话说了出来。
原来，梁国赵国即将联姻，她的父皇将要她嫁给那赵国即将入土的老头子。
“父皇舍不得我们这些女儿去受苦，只能让你这个宫婢养的去受罪啦！”即便是到了如今，她还不能忘了那姐妹恶毒的表情。
不舍得女儿们去受苦，就让她这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去受苦吗？
那一刻，无尽的怨恨淹没了她，却也让她无能为力。
一边是国君，一边是没有任何权柄的公主。
似乎，她嫁入赵国已经成了定局。
就在她即将出嫁的时候，大夏太子来访。
他年轻英俊，轻而易举的俘获了所有姐妹们的心。
她听到她们叽叽喳喳的憧憬着嫁给那个人，听着她们谈论未来，心中一片冰凉。
那是她们的未来，不是她的。
她的未来，注定一片黑暗。
那一刻，她心中升起了浓烈的死意，以及最后一搏的疯狂。
她要去见大夏的太子，请他带自己回家，请他救救自己。
成了，她就会是大夏尊贵的人。
败了，她便自杀，让那些妹妹也尝尝她经历的恐惧，去嫁给那赵国的老头子。
她小心盘算，终于御花园中堵住了醒酒的太子殿下。
当仔细看到他那张过于英俊的面庞时，她才明白姐妹们的憧憬源自哪里。
她闭上眼睛，破釜沉舟一般的将一切都说给他，企图让他起些怜悯心，哪怕只有一点，都能让她脱离苦海。
然而，话音落下许久之后，却没有得到一点回应。
当她绝望睁开眼睛的时候，便见到那如同大海一般深邃的双眸，他问：“你想同我走？可以啊。”
轻飘飘的话带给她无尽的期待与喜悦，大夏的太子同意带她走，是不是证明她真的吸引到了他，证明他对她也是有一丝绮念的呢？
下一刻，大夏太子略显冷淡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期待：“正好我宫中缺个管事的，你便暂且 当着吧。”
他缓缓倒退两步，用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注视着自己，轻声道：“恨梁国吗？”
“恨。”少女时期的梁妃掷地有声。
“很好，记住这些，今后会有用到的时候。”
那一刻，梁妃从他眸中看到了无尽的野心，却不觉害怕，只觉得心动不已。
这样的人，才是她梦中的郎君。
接下来的一切，像梦一样美妙。
大夏的太子在父皇的宫宴上提出带她离去，她令人讨厌的姐妹嫁给了赵国那个快要入土的老头子。
她忐忑的同大夏太子回到大夏，见到了他那个温和的父皇，被他赐给大夏太子，以枕边人的身份。
除了在她进府那日太子殿下冷淡的划清界限略让她伤心外，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便是殿下成了陛下，宫中后来又进了许多人，她也不觉得有多难过。
因为陛下心中没有她们，他的心中只有家国天下。
他的一切属于这天下，她只要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纵横天下就很好了。
甚至，她愿意为他驱使，成为覆灭梁国的那一根锁。
只要陛下看她一眼，她便觉得满足了。
梁妃脸上的表情突然狰狞起来，可这一切美好，都在珍妃进宫后变了。
陛下变得不再像是那个冷情至极的男人，他眸中有了情绪，心中有了人。
原来他并非冷漠无情，他只是不愿意对她赋予感情罢了。
她看着陛下对那人迁就至极，看着陛下小心翼翼的讨好她，心中的恨如同毒药一般的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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