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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域略有些无奈：“珍妃娘娘，别那么绝情，随意和朕说两句，行吗？”
“就当可怜可怜我了。”这一刻，秦域发现，有些事情说破了也就那一回事。
比如，从前那些难以启齿的哀求，说过一次之后便再不觉得羞耻了。
顾黎只觉得这家伙被酒精解封了什么封印，她本不欲理他，却被一声一声的轻响扰得头疼。
心中愤愤，她猛地推开窗，在秦域略显惊诧的眸光将发懵的小狗扔到了他的怀里，又猛地关上了窗。
“珍妃娘娘，”秦域瞧着怀中眨巴着黑色大眼睛的小酒后，笑了：“您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不懂。”
安静了片刻，顾黎冷漠的声音传来：“你们，一起滚。”
小混账，刚刚非要扒窗户出去看什么看？
白喂你了。
怀中小家伙发出可怜的哼唧声，秦域失笑对了对它湿润的鼻头：“我们两个，也算是同病相怜。”
同被珍妃抛弃的可怜虫。
他略有些无奈的抱着小东西脚步踉跄的朝着殿外走去，却不知身后窗户再次敞开。
“秦域。”在他离开许久之后，顾黎突然淡淡开口：“总追着一个人也会累的。”
靠在外殿墙上许久的男人突然咧嘴，露出一丝笑来。
他将甩着尾巴不明所以的家伙举起来亲了一口，笑道：“这不就是听到了吗？”
别扭什么，还不是让他听到了！
被举在半空的小家伙发出无奈的哼唧声，然后便被无良的家伙放在地上，一路踉踉跄跄的朝着主人的方向跑去。
俯身抱住又跑回来的小家伙，顾黎轻轻在它鼻尖点了点：“吃里扒外。”
听不懂的小家伙无辜的伸出粉色舌尖舔着顾黎的指尖，水汪汪的眼中满是无辜。
13：“刚刚，大人应该听到了你说的话。”
它能感受到，大人并未远去。
它想，宿主也是能感受到的。
“我知道。”顾黎淡淡应了一声，却让13越发看不明白她的态度。
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要说那一句呢？
到底是想断，还是不想断啊。
似是察觉到它的疑惑，顾黎忽而淡淡的开口：“你说，等一切碎片回归之后，他会是现在的他，还是再次成为那个神？”
那个人是不是会再次成为那个守在亘古轮回界守护神，无情无欲，无悲无喜。
不会记得生命中短短一段时间的轮回，更不会记得那些世界中无关紧要的一个她。
顾黎轻笑着抚了抚小狗的头：“我总是在想，若是我救回了一个神，那这些世界中的我又算什么？”
拯救轮回的超人，还是不自量力的小丑？
顾黎又道：“他这个碎片很奇怪。”
13不明所以，便又听顾黎道：“柔软，犹豫，温和。”
似是本不属于神性的一切情绪都在这个碎片中融合，像是一个锚一般控制住轮回盘的神性和人性。
她找了许多个世界，终于找到了这一个。
顾黎声音有些干涩：“我再试一次……”
试一次，让自己不变成小丑。
她的笑容有些恍惚 ：“还是心软啊。”
本想着放弃的，却又忍不住一搏。
秦域，我将最后的选择放在你这了。
若是成了，我们还有以后。
若是不成，那你便去做你的神，我也要好好做我的人，潇潇洒洒，无拘无束。
13沉默了良久，才道：“您……像是个赌徒。”
在一个微小的可能面前抛下了全部的筹码，真的明智吗？
顾黎轻笑：“这是明智。”
那一日过后，宫中安静的过分，直到出发那日，宫中才多了些热闹来。
梁妃第一次从宫中走出，望着宫中广阔的天地，她眸中的恨意几乎克制不住。
珍妃……
她这一次，居然是因为那个仇敌才能出来的。
“梁妃娘娘，珍妃娘娘心善，劝着陛下让所有人出去玩一玩，您且记着珍妃娘娘的好。”刘怀忠前些日子深夜来访的话犹在耳中，让梁妃眼底的恨意更深刻了些。
她凭什么要谢珍妃？
若是她未曾存在，一切都会变得更好！
不过，很快她就真的不会存在了。
梁妃眸中闪过一抹快意，在宫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前方龙辇中，秦域瞧着专心逗弄小狗的顾黎，声音含笑：“我真是羡慕它。”
抬手推开锲而不舍要往自己身上窜的小家伙，顾黎反问：“羡慕什么？”
羡慕这小畜生吃了睡睡了吃吗？
“羡慕他能光明正大的被你抱在怀中，”秦域轻笑：“不然不也抱抱我，让我平衡一下？”
顾黎：“……”
她一言难尽的看着秦域，不知该说些什么。
“开玩笑的。”秦域被她看的眸中多了一丝羞赧，转而道：“和我下盘棋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说着，他不知从哪找到一根肉干，轻飘飘扔到了远处，让那小狗去和肉干纠缠，不再缠着眼前人。
顾黎揉了揉眉心：“行吧。”
黑白棋子在棋盘中交错，秦域忽而开口：“我又做了些奇怪的梦。”
顾黎指尖一顿，抬眸看了她一眼，似在等他说接下来的话。
“我……”秦域斟酌的道：“和之前的那个梦不一样，我梦到我穿着……奇装异服。”
对于现代的西装，皇帝陛下想了许久想到了这个词。
顾黎唇角几不可查的抽了抽，便听秦域继续道：“然后我又梦到了一个星空，极为漂亮的星空。”
而且，他应是与这星空存在某些联系的。
秦域抬眸看向顾黎：“你知道那里吗？”
他想顾黎是知道的。
第177章 和亲公主19
因为他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仰望那片星空，寂寥至极。
顾黎一愣，她知道秦域说的是哪里，是系统的空间所在，也是轮回盘开拓而来的灵魂空间。
“你果然知道。”秦域没有错过她这一瞬间的愣怔，笃定开口。
顾黎未说话，秦域又道：“我好像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那些纵横交错的梦中，都有这个人的身影，他却在过去从未记起过。
倘若，眼前人一直是存在于他的人生中，一直留有两个人相处的记忆。
秦域下意识抚了抚胸口，在顾黎看过来时候苦笑摇头：“抱歉，不知为何又有些痛。”
这些天，他心总是隐隐作痛。
在想到顾黎的时候，在梦到那些略显荒诞的事情时候。
顾黎抿了抿唇，淡淡点了点头。
秦域又道：“我现在，可能明白你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
她存在于他的每一世中，追逐着他的轮回。
每一世的陌生，每一世的重新相认。
这太过于残忍，也太过于劳累。
“我可能……”秦域露出一抹略显苍白的笑来：“连请求你坚持的理由都没有。”
他怎么敢那样无耻，那样理所当然。
顾黎投子认输，淡淡道：“你说这些干什么？”
这家伙，哪来的这么多记忆。
秦域摇头，无奈道：“不知道，就是想和你说。”
他抿了抿唇，自嘲：“也许是想卖卖可怜？”
让眼前人看在共同记忆的份上对他好些？
顾黎：“……”
“若是……”秦域小心斟酌着开口：“若是我今后去找你，你会想见我吗？”
若是那种追逐换了个方向，她还会回眸看他一眼吗？
秦域不确定，故而想从眼前人面前得到个答案。
顾黎定定的看着他，看到他眸中起了些忐忑来，才开口：“你还是不知道。”
“愿闻其详。”秦域侧眸，神色无比认真。
“我从不怕追逐，更不怕累。”顿了顿，顾黎轻笑：“好吧，疲惫还是有些的。”
但若是那种疲惫能让她看到光明，她是不吝为了那一丝光明艰难走到最后的。
她看着秦域，淡淡开口：“我只是怕，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你以为你所看到的轮回便是一切，”顾黎唇角勾起一丝自嘲式的笑来：“但这对于一个古老存在漫长的生命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
不够重要，更不能在记忆的海洋中升起一丝波折来。
顾黎抬眸，眸中光芒极为锐利：“找回所有记忆的你，还是你吗？”
这一句话，犹如洪钟一般重重敲响在秦域耳边，让他愣怔许久。
找回所有记忆的他还是他吗？
他不敢确定，更不敢保证。
因为，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本体有多强大，更不敢确定区区几次转世能够影响本身。
“我……”他苦笑道：“这真是个我无法解决的问题。”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他抬起眸来，看向顾黎眸中带着些哀求来：“最起码，在我想好之前，别放弃。”
刘怀忠发现，陛下这些日子又沉郁了下来。
瞧着若有所思的陛下，他心中有些无奈。
前些日子在珍妃娘娘那喝了一壶酒后，本来好好地。
谁知三日前和珍妃娘娘下了一回棋，就又成了这模样了。
这一刻，他是对珍妃娘娘佩服的五体投地。
完完全全掌握天子的思绪，这到底是什么神人啊。
秦域则是拄着额头，定定的想着那日珍妃说的话。
这些日子，他因着那些话，更是梦到了许多的曾经不曾梦到的东西。
一望无际的黑暗，亘古不变的轮回，还有天边永恒存在的星空。
一切一切，都只有寂静，只有无尽的孤冷。
那种冷意，是梦中那种情绪最为熟悉的存在，却让他无端的感受到恐惧。
因为，那里没有珍妃，没有一个个世界中的顾黎。
陪伴他的，只有天边不会说话的星辰。
“陛下，晚上就到围场了。”刘怀忠瞧着陛下越发愣怔的模样，终于不得不开口提醒。
您这样被大臣们瞧见，估摸着就要想着清君侧了。
虽然您老人家不怕这些，但也总归麻烦不是？
“是吗？珍妃住哪？”秦域被他叫回了神，下意识又问了句。
刘怀忠险些哭出来，您怎么一张嘴就问珍妃啊！
陛下，您还是找太医来看看吧，这次奴才真怀疑您被下药了。
“就在您行宫旁，近的很。”他笑的像哭一样。
“嗯。”秦域略一点头，然后又道：“本次，各国留京使臣也会来是吗？”
“回陛下，是。”
秦域指尖敲了敲桌面，许久后开口道：“离开这之前提醒朕见他们一面，朕有事要说。”
如今，这宫中装这么些人有些挤了。
最好，只装他想装的那个。
刘怀忠心底不期然生出一丝惶恐来，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还是大事。
“奴才遵旨。”可他一个奴才又能阻止什么呢？
在他提心吊胆之下，御驾终于到了围场。
而梁妃，也终于在时隔许久之后见到了陛下。
陛下还是那般英姿勃发，可他身边却跟着一个刺眼的家伙。
顾黎侧眸看向一旁的秦域，淡笑：“你想明白了？”
“没有。”秦域理直气壮开口，随即又笑道：“但快了。”
他总是有办法能搞清楚那一切的。
帝王看向身旁的人，眼中噙着笑意：“我会解决一切，你相信吗？”
“不信。”顾黎白了他一眼，丝毫不给面子。
秦域：“……”
他愣怔了两秒，才跟上大不敬的珍妃，语气颇有些无奈：“尊敬朕一点，朕是帝王！”
帝王，多大的人物！
你珍妃倒是正眼看我一下。
“汪！”脚下，刚学会叫的小家伙咬着他的衣摆，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他。
“去去去，你捣什么乱！”
梁妃瞧着那远去的两个人，唇角笑意阴惨：“本宫见陛下的次数，怕是都没有那琼华宫中的狗多吧。”
“娘娘！”贴身侍女看着她，眸中闪过隐隐的恐惧。
娘娘怎么敢这么编排陛下？这是要掉脑袋的！
第178章 和亲公主20
“行了！”梁妃冷冷将那侍女的手甩开，冷笑道：“陛下又不会来本宫这，怎么说他也听不到！”
她眸中怨气几乎化为实质，却在下一刻骤然柔和起来。
没关系，等珍妃那贱人消失了，陛下便会再变回那个英明神武的陛下。
她眸光一闪，将身后那一直不起眼的小内侍叫来，冷声道：“告诉那废物，去见顾黎。”
她倒要看看，陛下知晓自己被珍妃那贱婢背叛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
“是。”
夜色深深，用布巾裹着微湿发丝的顾黎倏然间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刚一抬眸，便见到一道略显熟悉的身影。
不等她回忆，周彦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公主。”
这一刻，周彦看着顾黎的眸光极为炽热和兴奋。
被大夏皇帝赶出宫门的那种耻辱他这辈子都忘不掉，本以为此生无望复仇，却不曾想在回国之时被梁国的使臣找上门来。
他们要刺杀大夏皇帝，要他配合。
当然，不是要他正面去找大夏皇帝拼命，而是去找公主，让她配合行动。
周彦在梁国众人帮助下，在这宫殿中潜伏了近半个月，终于等到了他的公主。
果然，大夏皇帝会把他的宠妃放在这宫中。
周彦心中恍然的同时，又升起恼怒来。
他怎么敢玷污他的公主？
在他粘腻的眸光中，顾黎略有不适，冷淡道：“ 你来干什么？”
周彦在她这般冷淡的问话中有一瞬间的失望，却又在下一刻想起公主这般都是为了平国。
他按捺下心中的微恼，轻声道：“公主，我来接你回家。”
他含情脉脉的看着在烛光下越发温柔的少女，轻声道：“我会送大夏皇帝归西，然后带您回家。”
“就你？”顾黎都被他给气笑了。
这人，拿什么杀在重重保护中的秦域？
周彦微微蹙眉，为公主这般轻蔑不悦。
但为了大计，他只得柔下声音来为公主解释：“我与他国人自有计划，公主且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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