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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沉吟片刻：“还不能确定，不过有很大的几率就是她。”
“豆丁为什么又要去看刘管家的尸体，他不是说不怪刘管家吗？”伏月没有想明白。
“人的情绪都是复杂的。他告诉我们的，只是想让我们知道的东西，而他内心里面真正想的是什么，只要他不说，我们就不可能知道。”江寒幽幽地说道，“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隔着一层皮，怎么可能看得透人心？”
伏月安慰他道：“你不要这么悲观，还是有很多天真善良的人。”
“你说的对。”江寒定定地看着伏月的眼眸，“有些人心里想的什么全都摆在脸上了。”
“你不会在内涵我吧？”伏月嘟起嘴，“我哪有那么傻？”
江寒笑着摇了摇头：“我可没有指名道姓。”
伏月暗道，你的言外之意都这么明显了，我要是不知道你在说我，那可就真的成傻子了。
豆丁被护卫们关在他的房间里。
“人呢？”江寒问旁边看守的护卫。
“江公子，伏姑娘。”护卫低头问好，“人在里面乖乖地呆着呢。”
江寒推开门，大步踏了进去。
屋内只点了一盏小小的油灯。
豆丁蜷缩在床边，双手环膝，窝成一团。
看见有人走进来，他惊恐地睁大眼睛，发现是江寒与伏月以后，才稍稍镇定下来。
“豆丁。”伏月轻声唤了一句。
豆丁没有回答。
江寒直奔主题：“为什么要去看他的尸体？”
豆丁依旧沉默不说话。
“你对我们撒谎了。”江寒笃定地说道，“杀刘管家的是你，现在就可以把你送去见官。”
“我没有！”豆丁脱口而出。
“如果不是你杀的话，你为什么要在晚上去看他的尸体？”伏月顺着江寒的话接着问下去。
豆丁咬了咬嘴唇，脸色苍白。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被宋堡主救回来的。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当年救了一个心狠手辣的凶手，不知道会不会后悔。”江寒淡淡地说道。
“刘管家他死有余辜！”豆丁面上十分纠结，犹豫再三，终于说了出来。
“你们根本不了解他，他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畜生。”豆丁咬牙切齿，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他到底做了什么，你不说的话，我们怎么可能知道他的真面目呢？”伏月放低声音，希望能让豆丁冷静下来。
“只有你告诉我们真相，我们才能让大家认清楚他的真面目。”
豆丁缓缓道出了一段令人心惊肉跳的往事。
刘管家喜欢喝酒，酒后不仅会脾气暴躁，仿佛变了一个人，也会说出一些奇怪的话。
一开始豆丁以为他只是胡言乱语，后来才发现他说的都是真的，都是自己当年做过的恶事。
“哼，你不是看不上我吗？现在呢？还不是乖乖地任由我宰割？”豆丁这辈子都忘不掉刘管家说这几句话时狰狞的表情。
这哪里还是一个人？明明是一只恶鬼。
当年在院子里死去的珍娘，就是被他糟蹋的，由于他平时表现的是一个老好人的模样，为人处事又低调。
虽然大家都知道他喜欢珍娘，谁也没有想到他能做出这么人面兽心的事情。
珍娘当年被糟蹋以后，很快就自尽了。当时的宋堡主怕传出不好的名声，还特地私下找了道士做法。
“长得好看又怎么样？”刘管家笑得可怖，“你看，看你生的那个什么怪物，长了一双阴阳眼。好言好语让你改嫁给我，你竟然不听。那个小崽子这么碍事，干脆死了算了。”
豆丁现在回想起来，他这一生都不可能忘掉刘管家说的那些话。
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听到当年的往事。
原来真的有这么一个可怜的女子，被刘管家害死了。
在别人的面前，刘管家总是笑呵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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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你们看不到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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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不平事
他上了年龄后，别人只把他当成是一个普通的和蔼可亲的老人。
有的时候，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
“你的意思是，当年珍娘是被……刘管家害死的？”伏月道。
“没错。”豆丁气愤地说道。
“与你又有什么关系？”江寒反问道。
“……”豆丁沉默了。
“也许他心地善良，见不得这种不平的事呢？”伏月揣测着。
“身为一个无依无靠的下人，他尚且自顾不暇，自己还忍受着刘管家的毒打，竟然有闲情逸致去关心一个逝去多年的陌生人？”
“为什么不可以？”豆丁看着江寒，“我也是人，心是肉做的。我同情她不可以吗？”
“所以你把刘管家杀了？”
“……”豆丁再次沉默了。
“这样吧，如果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那我换一个。”伏月轻言细语地说道，“你为什么要在深夜去看刘管家的尸体？”
豆丁这次倒是回答了：“我……我想把他烧了。他这样肮脏的人，就不应该留在这个世界上。”
“好了。”江寒深深地看了一眼豆丁，他知道从豆丁这里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他满嘴谎话。
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豆丁说的都不一定是事实。
“你想保护他。”江寒带着伏月走的时候，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可惜，你做不到。”
豆丁猛地站起身：“江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明白的。”江寒头也没回。
豆丁想跟着冲出来问个清楚，却被护卫拦在了门里面。
“江公子你回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豆丁几乎是用哀求的声音说道。
伏月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江寒却把伏月拉走了。
……
“我怎么没有听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伏月一头雾水，为什么有些东西只有他和豆丁明白，自己却听不懂。
难道是自己疏忽了哪些细节吗？
江寒耐心地解释道：“他不过是一个凡人，又身体瘦弱。凭借他一人之力，不可能把刘管家杀死。”
“所以还有一个帮凶？”
江寒摇头：“ 不，他知道凶手是谁。而且他可能根本就没有参与到这场谋杀之中，他只是想掩饰罢了。”
“他到底想保护谁，难道他和厉鬼是一伙的？”伏月越想越觉得烧脑，走在宋家堡这个院子里，夜色那么黑，在这种黑暗的掩饰下，可以滋生许多东西。
那是白天看不清楚的，被喧哗热闹的人声掩盖着，到了晚上，那些腐朽发烂的东西，才会隐约暴露出它的模样。
“很快我们就会知道了。”江寒凤眸里是一潭化不开的幽暗。
“我们现在去哪里。”伏月来了宋家堡这么多天，还是忍不住感叹道，这座宅子实在太大了。
“去找凶手。”
……
沈绥手指灵活地翻飞，施展着追踪术法。他在手中结了一个印，在深深的夜色中，突然出现了一道若有若无的银色光线。
“好神奇，这是什么东西？”宋郅泽除了练剑，对别的术法并不精通。
“不过是一个追踪术罢了，专门针对鬼魂的。”沈绥一边说着，手中并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刚才我朝厉鬼扔了一张符纸，只要符纸不掉，我们就可以追踪到它的下落。”
“咦，这个丝线好像是往下人房子那边去的。”宋郅泽对宋家堡的布局还是有些许印象的，“不过，那里好像是丫鬟们的住所，我们这么晚过去不太好吧？”
“走吧，宋师兄，现在就要靠你这个宋大少爷的面子了。”沈绥无奈，“你我是修道之人，自然不会对凡人有什么想法。”
宋郅泽点头：“当然了，我对千凝可是死心塌地。”
沈绥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宋郅泽：后面这句话属实没有必要。
这些天里，他已经见证了宋郅泽与吴千凝亲密的举止，旁若无人的交谈。
让他这个单身人士看得牙酸。
再加上江寒把伏月看得死死的，让他根本找不到机会凑近，仔细算下来，沈绥见到的最多的竟然是清明。
宋郅泽领着沈绥往西边赶去，那里就是银色丝线指引的地方。
丫鬟的居所外同样也有侍从守夜，宋家堡的安全防卫意识非常之高，尤其是宫里面的清明住进了宋家堡以后，宋家堡和宋夫人就加强了宋家堡的防御。
“大少爷，沈公子。”护卫有些奇怪，他们两个大男人晚上为什么要往丫鬟的居所来。
宋郅泽看出了护卫眼中的狐疑，却又不好告诉他真相。
“我娘让我来找一个丫鬟问点事情。”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宋郅泽想出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都这么晚了，她们可能都睡了。”护卫委婉地说的。
“实在不好意思，宋夫人这件东西要的很着急，她今晚一定要找到，不然觉都睡不好。”沈绥帮宋郅泽打圆场。
“这样啊，要不少爷告诉我，你想找哪个丫鬟，我去帮你叫。”护卫摸了摸脑袋，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
宋郅泽快失去耐心了。
沈绥一抬手，这个护卫就定定地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走吧，别浪费时间了。”沈绥大步流星地进去了。
宋郅泽回头看了一眼被施展定身术的护卫，小声嘀咕道：“兄弟你再撑一会儿，我们捉到妖怪回去把你给解开。关键是你话也太多了……”
“宋师兄……”沈绥听见了宋郅泽的吐槽，他不禁怀疑起到底天刹宗是一个什么样的风水宝地，才能教出这么一个奇怪的弟子。
宋郅泽也有资格嫌弃别人的话多吗？
当然，这话沈绥不可能说出来，他是一个高情商的人，为人世故，做事圆滑，不会把场面搞得太难看。
“咦，这根丝线好像是往右边第二个房子的。”宋郅泽精神紧绷，握紧了手中的白虹剑。
“走吧。”沈绥也捏了一个法诀。
当他们走近的时候，这间屋子里边漆黑一片，似乎没有人，或者里边的人已经陷入了沉睡。
宋郅泽敲了敲门。
无人应答。
第267章 相提并论
沈绥直接推开了门。
里面没有厉鬼的身影。
宋郅泽一抬手，点亮桌子上的烛火，才能把屋子里看得更清楚。
“是谁？”一道细细地声音响了起来。
“这是谁的屋子？”宋郅泽不答反问，隔着一道帘子，他们不知道床上躺的是谁，“把衣服穿好，现在下来。”
床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未几，一个窈窕的女子走了出来。
“大少爷，沈公子……”丫鬟披上厚厚的外套，“你们为什么这么晚到我的房间里？”
“你不是那个跟在小师妹身边的丫鬟吗？”宋郅泽看她隐约有几分眼熟。
丫鬟还有几分委屈：“奴婢的名字叫安兰。”
“安兰，刚才你在做什么？”沈绥声音温润如玉。
“当然是睡觉。”安兰老老实实地回答，“马上就要过年了，府里的杂活特别多，我明天早上还要跟着伏姑娘，所以晚上早早就歇息了。”
“刚才听见奇怪的声音，奴婢还以为进了贼，但是外面不是有护卫吗？”安兰话只说了一半，“少爷为什么要来找奴婢？可是我做了什么错事？”
沈绥环顾这间屋子，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厉鬼的气息。
那是刚才的丝线确实指着这里。
宋郅泽看这次白跑了一趟，讪讪地笑道：“没事，刚才隐约看见了有一个贼人往这个方向冲过来了，我以为进到你房间里了。既然你无碍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
沈绥也站起身。
“安兰，你晚上有客人吗？”沈绥离开前，装作不经意地提起。
安兰摇头，她的眼神落在桌子上的两个茶杯，又很快改口，“啊，是隔壁屋子的安梅，她来找我说了会儿话。”
沈绥点头：“这么晚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吧。”
两人离开了安兰的房间。
安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将杯子收好，良久吐出一口气。
沈绥走出屋子以后，桃花眼闪过一道寒光：“厉鬼不可能是自己逃走的，一定有帮手。”
“所以，安兰是它的帮手吗？”宋郅泽紧锁眉头，“她不过是一个瘦弱的姑娘，怎么会和厉鬼缠在一起？”
“这个问题以后再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厉鬼的下落。”
“往哪里找？”宋郅泽很心累，“那个银色的线已经断了，我们没有一点头绪。”
“我能感觉到，它已经不在宋家堡里面了。追踪术失效只有一个原因，厉鬼附到人的身体上了。”沈绥解释道，“安兰表现一切如常，她没有被附体。带厉鬼走得一定另有其人。”
“啊？”宋郅泽停下脚步就想回头，“刚才她不是说什么安梅来做客吗，一定是她带走了厉鬼。”
沈绥无奈地摇头：“ 宋师兄，你太天真了，安兰口中说的未必是真的。刚才她下意识的反应，就让我看出了她是在撒谎。”
“噢，沈绥你真不简单。”宋郅泽忍不住夸赞道，“你的心眼跟江寒一样多。”
“……”沈绥沉默，他并不想要这样的夸奖。
此时，江寒与伏月也匆匆赶过来，四个人重新汇聚到一起。
“你们有没有什么收获？”伏月问道。
宋郅泽摇头：“我们跟着追踪术找到了安兰的屋子里，可是那只厉鬼并不在。”
“安兰？”伏月对这个名字很是熟悉，“怎么会是她呢？她不是平日里跟着我的那个小丫鬟吗？”
江寒瞟了一眼沈绥， 又很快离开了视线。
沈绥清楚地接收到了他的信息。
你不是很厉害吗，不过如此。
“江寒，你们从豆丁那里问到了什么？”沈绥毫不客气，随即反问道。
伏月尴尬地笑笑：“豆丁嘴里也没什么实话，总之凶手不是他。”
沈绥挑眉：呵，你也不过如此。
宋郅泽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人眼眸交错的瞬间似乎气氛都凝固住了。
他才是宋家堡的大少爷，现在宋家堡出了邪魔外道，他一个修士既然想不出来办法就可以解决，反而需要依靠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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