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看着一张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做出这个动作,景稚竟然觉得有点好看,但也有点恶心。
景稚转眸看向傅京辞。
傅京辞敛目不语,手中夹着烟悬于烟灰缸上,抖落烟灰的动作一下一下慢悠悠的,唇角漫不经心的弧度,似是有意坐山观虎斗。
景稚敛目重新睇向慕颜。
慕颜也收回目光,始终保持微笑凝视着景稚。
不知为什么,景稚感觉慕颜似乎在赌她的回答。
赌她不敢说傅京辞是自己男朋友么?
景稚单挑细眉,收回目光,娇声提音道:“他是我男朋友啊。”
说完,她将掩在西装下的长发拢在身后,露出矜怛的目光,“我这么年轻漂亮,身材还好,他能找到我当女朋友,是他的福气。”
灯光打在景稚及腰的长发上,密厚的乌发呈现出娇养的光泽,和慕颜常年需做发型的受伤发质形成天壤之别。
那句话倒像是对慕颜说的,要年轻景稚更年轻,要漂亮景稚更精致,要身段景稚丰腴的天姿还没输过谁。
慕颜听出来了,脸上的笑凝固了几秒后,她转眸看向傅京辞,以一种开玩笑的语气笑着道:
“是嘛,营销号都说我和景稚长得像,如果没有被她抢先一步……傅先生,我是不是也有机会呢?”
慕颜心想自己进娱乐圈这几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况且,以她对傅京辞的了解,傅京辞只爱坐山观虎斗,斗的越厉害,他看的越精彩,怎么可能舍得终结这一场好戏?
所以,不必怕景稚。
景稚听了慕颜这话,没控制住地咧出一个冷笑,她真是要扶额翻白眼了。
冷笑完,景稚暗戳戳地瞪了一眼傅京辞。
狗男人。一句话不说难不成还真有这个意思?
景稚心里腹诽。
傅京辞像是感应到景稚的目光,从容吸了一口烟,轻轻“吁”出,烟雾缱绻中,他把烟扔在烟灰缸中,带着兴趣看向景稚。
这小狐狸的眼神又奶又凶……还挺可爱。
傅京辞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扬了一下,少顷,烟慢慢散去,他睇向慕颜。
冷眸盯了会后,沉声淡漠道:“你在演什么陌生相遇?”
霎时间,周遭涌起毫无喘息的低抑氛围。
傅京辞半敛双目,矜贵地端起木茶几上的茶杯,呷了一口蒙顶甘露茶后,轻散地道了句:
“好——绿茶。”
慕颜的嘴角抽了一下。
片刻后,传来景稚的笑声,她捧腹娇笑了会儿。
就连站在一旁的拙言也忍不住压了下上扬的嘴角,竭力管理表情。
“原来你们认识啊。”景稚笑完掠了一眼慕颜,“不愧是演员,演的还挺像,都把我骗过去了。”
“哎,看来我还是太单纯了。”景稚故意扶额苦叹,“可怎么办呢?被保护的太好了。”
景稚生得精致好看,一套做作的行为看起来反而娇蛮不让人讨厌。
慕颜定在原地,包羞忍耻。
傅京辞放下茶杯,掀起眼帘看向景稚,半晌,他轻拍长腿,用低沉的嗓音漫不经心地道:
“媆媆,来,坐这儿来。”
景稚盈盈的笑了一下,走过去,坐到傅京辞腿上,故作娇嗔地对傅京辞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那句绿茶是在骂人呢。”
“以后不可以这样说哦~”景稚伸手点了点傅京辞的唇。
傅京辞一手搂着景稚的腰,漫不经心的眼神下隐着一丝宠溺,“盘扣选好了没?”
景稚嘟了嘟嘴,弱声细语道:“碰见不喜欢的人了,怎么还有心情选?”
慕颜:“……”
绿茶的是你吧?
傅京辞抬手刮了下景稚的鼻尖,起身轻巧地将她抱起。
景稚顺势勾住傅京辞的脖子,一双狐狸眼充满了无辜。
慕颜愣怔之下,亲眼看着傅京辞将景稚抱着走到了门口。
拙言跟上,没走几步后,身前的少爷停下脚步,冷声吩咐道:“拙言,和宋七爷说一声——”
拙言立刻本能地屏气凝神。
“以后别让我在如懿看见我不喜欢的人。”
***
“不好意思慕小姐,总部那边将您拉黑了,这边是您本次定制的费用,稍后退还给您。”
慕颜被请出如懿时,眸中静得像一滩水。
也是,她早就习惯了得罪只手遮天的傅九爷的后果。
她爱了他那么多年,可他只在她面前露出过傲慢、优越的上位者姿态,羞辱她,将她的尊严踩在脚下。
中午她在选如懿的定制旗袍,下楼时听到了傅京辞和景稚的交谈,心中的好奇就像是不停催促她前进的鼓。
那是景稚的声音吧?那……也是傅京辞的声音。
可是傅京辞会陪女人出来逛街?
她一定是听错了,一定是。
她在心里反复揣测了十几分钟,就好像精神分裂一样,不停的一边诉说她以前受到的种种,一边又不停的安慰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直到!
景稚的一句撒娇意味的“傅先生——”传来。
嫉妒让她本能的也跟着叫了一句。
可是还挺搞笑。
她以为她的方式能够重新吸引到傅京辞,却没想到她以为的替身,受到的宠远远比她多数倍。
说起来,傅京辞对她好像根本就没有过宠。
是啊,一个资本豢养大的猛兽,为什么她靠近就是撕咬,为什么景稚靠近就是小心翼翼护在怀里?
她不服。
也不会放弃。
***
京A9…车牌的银顶迈巴赫驶出鸿禧华府时,旁人只会想到车上坐的是气势凛人的大佬,根本不敢想象车内的大佬正在被怀里的小姑娘一通乱捶胸膛。
“好了,手不疼?”傅京辞握住景稚的手。
景稚坐在他怀里,双膝搭在车座上,气的小脸通红,一双灵狐眼满是嗔怪的怨气,“所以你还真的和她认识!”
傅京辞懒懒散散地嗯了一声,朝景稚的唇轻轻吻了一下。
“哎呀!你好烦。”
景稚抵着傅京辞的胸脯,不让他再亲。
傅京辞眼底浮起一丝不爽,盯着景稚,也没说话。
她好难哄。傅京辞心想。
景稚呼出一口气,眉心轻拧,微微抬起下颌,娇气地质问:“怎么认识的啊?我看她对你有意思……”
“我知道了,你勾引过她。”
景稚看着傅京辞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不守男德的男人。
“……”
傅京眼里匪夷。
半晌,啪的一下拍在景稚的手心上。
景稚一愣。
“你打我?”
“这也叫打?”
“你打我!你打我!你打我……”
景稚气得照着傅京辞胸口又是一通乱捶。
“好了,我告诉你怎么认识的。”
傅京辞重新握住景稚的手,在手心里揉了揉。
“你说。”
“回家告诉你。”
景稚盯着傅京辞,良久,垂眸柔声警告道:“要是敢骗我,我就咬你。”
傅京辞被她呲牙咧嘴的样子逗笑了,摸了摸她的头发,颇有耐心。
景稚垂眸了会儿,再抬眸时,好奇地问:“你怎么还知道绿茶这个词?”
“见过,不少。”
“哦……也对。那、那你说我刚才装绿茶装的像么?”
“不像。”
“尊嘟假嘟?O_o”
“真的。”
“骗人。”
“感觉不到。”
***
“檀竹——”
景稚一下车,冲着前庭院提声喊了一句。
檀竹闻声从前厅出来小跑出来,正巧到前庭院时看到了景稚。
“小姐,先生。”
“我饿了。”
“庖厨已经做好了饭菜,我这就去让他们端上来。”
……
用餐时,已快到下午两点。
景稚吃了几口蔬菜,见傅京辞轻启唇欲要说话,她看过去,道:“吃完饭再说吧,我怕影响食欲。”
“……”
傅京辞压了下嘴角,良久,轻扯了下唇,淡淡道:“我是想让你吃慢点。”
“哦。”
……
用完饭后,景稚心情还不错,坐在古董百宝嵌屏风后面看荼锦插中式花,一时半会儿把慕颜的事给忘了。
傅京辞接了几个电话,在书房忙事情。
下午四点左右,檀竹忽然小跑到景稚身边。
“怎么了?”
“小姐,有人运了个大箱子来,好像是先生从京洛那边安排的。”
“啊?我去看看。”
景稚和檀竹走出屏风后,就见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抬着一个大半个人高的木箱进来,放下后,便离开了。
景稚一脸不解的看着檀竹,半晌,对檀竹道:“看看先生在忙吗?”
“好的。”檀竹说完就朝二楼书房跑去。
景稚看到檀竹上了二楼,在书房前敲了敲门,拙言出来开门后说了一句什么,檀竹便跑下来了。
到景稚身边后,檀竹道:“大概半小时。”
景稚朝楼上看了一眼,“那等他下来了自己处理吧。”
说完,景稚坐到沙发上,拿起茶几下很早之前放的一本《长安的荔枝》,翻到有书签的那页继续看。
景稚爱书,不到一分钟就能沉浸进去。
半个小时后,傅京辞从书房下来,走向景稚时拉了一下她的脚踝。
景稚未抬眸地说了一句:“这东西送来好久了。”
傅京辞坐在她身旁,把她轻巧地抱到腿上坐着,捏着柳腰淡淡道:“送给你的。”
“昂?”景稚抬眸看着傅京辞的眼睛,“给我?什么东西啊?”
这时,拙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钥匙……
箱子打开后,还有许多小木匣,逐一打开废了好一会儿,但当景稚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时,整个人惊呆了……
她从傅京辞腿上下去,走到那些珠宝前,愣怔了好一会儿。
都说真正钟鸣鼎食的家族连福布斯都不稀罕上,傅京辞到底是有多少资产?
景稚眨巴着眼,拿出一个镯子把玩了一下……
很通透的翠,都是极品货。
景稚回眸看向傅京辞,男人靠在沙发上,交叠着腿,手自然地交叉合十搭在膝上,好像这一大箱珠宝首饰于他而言不过一句话的事。
景稚凝视片刻,拿着镯子坐到傅京辞身边,凑在他的耳畔旁,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傅京辞睨向她,漫不经心地道:“要用行动表示。”
景稚眨巴了一下眼,随即盈盈一笑带了点俏皮狡黠,说:“我听不懂。”
傅京辞冷嗤:“你没心。”
景稚嘿嘿一笑,又问:“这些是什么时候买的?”
傅京辞语气平淡:“上次生日世家子弟送的,有一些分给家里女眷了,其余的都在这儿。”
……景稚服气,这还只是珠宝首饰,他用不着才送给家里女眷和她,除却这些还有书画玉器是留着他自己玩的。
她心说,这不是收礼物,这是群臣进贡……天南地北世禄豪门,都围着他众星攒月似的。
景稚感慨之余,忽然扭头好奇地看着傅京辞。
“这些以后都要回礼?”
“我三妹妹会处理这些。”
也就是傅十千金,说起来傅十千金在景稚眼里还挺厉害的,似乎在家族内务上很有决定权。
偶尔景稚也会好奇,傅家内部结构到底是怎样的?这样的钟鸣鼎食家族,应该每个子弟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吧?
傅京辞显然是从商赚钱的那个,但是……怎么在那么多子弟里成为最重要的那个继承者?而且传闻为什么都说傅九爷很可怕?
景稚到现在都觉得,傅京辞在床上很可怕,其余时候就是冷了点,也没对她有过什么脾气啊。
正发着愣,忽然拙言递来傅京辞的手机。
傅京辞接过后,看到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
“祖母。”
沉淡的语气下,景稚听出来傅京辞语气里从未出现过的尊重。
景稚愣愣地看着傅京辞,只听电话里传来一声带有些许颤音的缓慢和蔼地老妇人声。
“承策。”
景稚讶然,承策是谁?
只听傅京辞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走到庭院去接电话了。
再回来时,傅京辞去了书房一趟。
景稚把手里玉镯给檀竹,然后上了书房。
书房外,景稚看到门半掩着,她探着脑袋好奇地往里看。
看到傅京辞坐在太师椅上,闲适地品了一口复古玻璃杯里的白兰地酒,然后将烟灰缸里已受热好的古巴雪茄拿起,抽了一口后,不紧不慢地吐出烟雾。
“过来。”
景稚倏的挺直腰背,眨巴了两下眼,轻轻推门而入。
走到傅京辞身旁时,傅京辞张开手,意思是让她自己坐上来。
景稚乖乖坐到傅京辞腿上,抬首看着他。
隔着微微迷蒙的烟雾,傅京辞的西方骨和东方皮诱惑力直冲景稚大脑,明明知道不是深情,可怎么看那双眼都像是情种。
“听到了什么?”傅京辞语气一如往常沉淡。
“嗯……听到你祖母叫你……承策?”景稚语气里带着不确定。
傅京辞并未回她话,而是握着雪茄的手探到白兰地酒杯旁,反握雪茄后,不紧不慢放入酒杯中轻蘸烟蒂。
“我又不是故意偷听的。”
“没说你偷听。”
“噢……”景稚注视着那根雪茄,“承策是谁?你吗?”
傅京辞将带着酒味的雪茄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口,然后呼出一团缱绻的烟雾。
景稚闻到朦胧烟雾的味道中,带了白兰地酒的丝丝甜香。
景稚柔声细调地问,“你为什么还有一个名字叫承策啊?”
傅京辞夹着雪茄在烟灰缸中磕了磕烟灰,慢条斯理道:“原本的名字,没什么人叫了。”
景稚忽然想到之前在朋友那里看到的一个信息,关于傅京辞这一代的子弟名字的其中一部分。
……修言、晚吟、荣谦、京辞、纠思、萦念、言澈、言墨等。
好像京辞换成承策更加和谐。
景稚转眸看向傅京辞,不解地问:“那为什么会改成现在这个呀?”
“因为不想听厌恶的人叫我承策。”傅京辞的语气很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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