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次我碰到你头发尖尖了,嘿嘿嘿。”笑得特别傻那种。
顾笙看着厚厚一沓笔记本,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妙。
第37章 愤怒小鸟
下午三点,热浪袭人。
方家别墅三楼书房的门被敲响。
“进来。”
方染推门而入,“爷爷。”
老爷子方淮山年过七十,依然精神矍铄,长相看着和蔼,眼里写满了精明。
方家早年靠发国难财起家,中途败落过一阵,后来借着房地产的东风,一跃成了京州新贵。
“查的怎么样了?”
方淮山说的是方茴暗网买凶杀人被曝光的事。
“查到了。”方染沉默了一瞬,红唇里缓缓吐出两个字——“江沉。”
方淮山手中的毛笔停顿在空中。
浓墨滴落在纸上,晕染开来。
他抬头,“确定?”
“嗯。”
方淮山搁下笔,语气不急不缓,“从前,是我们小看了这个病秧子。他要么不出手,出手便掐住了方家的七寸。原本方家在政路上还能再进一步,如今……”
“事到如今,爷爷你想怎么做?”方染问。
方淮山没有说话,犀利的目光让方染无处遁形,“染染,你是方家唯一的接班人,你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方淮山拢共三子一女,长子有才有能,却与他离了心,走了别的路。
二子早亡,三子有点头脑却心思歹毒。
直到方染五岁,方淮山发现长孙女早熟聪慧、手段心性与曾经的自己一模一样,便开始亲自教养。
如此多年,方染眉宇间也不见浸淫商场的精明与凌厉,可京州谁也不会小瞧这女人。
俗话说,不咬人的狗才最可怕。
整个方家,就数她手中权力握得大。
方染垂下的眼眸有片刻恍神。
待她再抬头时,已然变得决绝。
“爷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很好!”方淮山很满意,“既然如此,那就去做吧,不要留隐患。”
“知道了。”
出了书房,方染在楼梯口停步,声色俱厉,“给你三秒钟,自己滚出来。”
“干嘛这么凶。”方茴磨磨蹭蹭从拐角走出来。
她天不怕地不怕,最怕这个大堂姐。
六月的天,方茴还穿着长袖长裤,脸上甚至还戴着口罩。
“我有没有说过,没有我同意,你不许踏入老宅半步!”
“我也不想来啊,”方茴抱怨,“谁叫爷爷把我和我爸信用卡都停了。”
“我停的。”方染慢条斯理从包里拿出烟和打火机。
“你凭什么……”
方染猛然抬眸,目光犀利。
方茴哆嗦退了一步,“我只是问问。”
“问问?谁给你的胆子?你爸都不敢来找我,你算什么东西。”
“我知道错了,”方茴眼里掩住的阴狠,“但是姐,我真的没钱花了~”
方染睨她一眼,漫不经心点了烟。
青烟袅袅间,红唇轻启,“为了一个病秧子,值得?”
“当然值得!”方茴语态坚决,“那可是江沉啊,我做梦都想得到的男人!”
方染轻吐了一缕薄烟,拖着语调,“就凭你那个猪脑子?还是凭你被人睡烂了的身子?”
她抖了抖烟灰,不给方茴开口的机会,“你除了学你爸做人皮鼓,你还会干什么。”
“你……”方茴脸色心虚别开眼,“什么人皮鼓,我不知道。”
方染嗤笑一声,傲气凌人,“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倘若方家再因你遭受动荡……方茴,我会亲手剥了你的皮,做成你最爱的人皮鼓!”
方茴脸色一白,心里恨极了,但不敢发作。
“说话。”方染厉声呵斥。
“我知道了。”
方染微微扬起嘴角,将手中的烟塞方茴唇间,“那就乖乖听话。”
高跟鞋踩在楼梯上咚咚作响。
每一声响,都让方茴恼怒一分。
“对了。”
方染突然停下脚步,回头。
方茴甚至来不及收回脸上的狰狞。
方染瞧着,也不在意,嘴角反而噙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你怕是还不知道,听说你心爱的江沉,对一个女人上了心。”
“不可能!”方茴大声反驳,“江沉他怎么可能爱上别的女人?!”
方染的眼神像是看蠢货,直接走了。
方茴有片刻的茫然。
嘴唇张张合合,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
她不信!
待她回过神来,方染已经走远。
她跌跌撞撞追上去,声嘶力竭,“方染,你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方染!”
秘书吴越见方染出来,从驾驶座下来,打开后座车门。
待方染坐进去,递上一份文件。
方染交叠着腿,翻着手中的文件,任由车窗被砸的砰砰作响。
“顾家?”她问。
“是。”
“前后变化这么大,真是同一个人?”
吴越摇头,“血液样本显示,确实是同一人无疑。”
方染往后翻了好几页,“有意思。”
她合上资料,按下车窗,将资料人扔出去,撂下一句鄙夷嘲讽,“你真可怜。”像条哈巴狗一样舔了这么多年,还比不上一个小丫头。
关上车窗,方染嘴角的嘲讽消失,语气很冷:“走。”
方茴捡资料,手都在抖。
等她看到照片里江沉脸上从未有过的温柔似水时……
“啊啊啊啊——”
伴随方茴的尖叫。
“啾——嘎——”
林中鸟被吓的发出鸭叫。
愤怒的小鸟们以几坨屎为开端,对她展开邪恶的报复!
第38章 江沉他病了
入了六月,天气回暖,江沉却病了。
每年冬夏与季节交替时,都是他最难熬之时。
骤然升高的温度,让他的身体一时无法适应,产生负荷。
傍晚,残阳似血,空气中依旧涌动着热浪。
沉园冷色调的主卧里,咳嗽声断断续续,时高时低。
他病容苍白,咳喘间,氤氲起水雾的桃花眼少了往日的冷,多了几分破碎美。
明明手背上扎着针,挂着点滴,还身残志坚,手机搁手里转圈圈,时不时瞧一眼。
要不是雇主积威甚深,阿乔的白眼指定能翻上天。
实在看不过去,上前挡住了一大片光。
江沉抬了下眼皮。
“五爷,”阿乔表情忠厚,“是不是顾笙小姐好久没搭理你了?”
江沉斜他一眼。
阿乔来精神了,“你再看,顾笙小姐也不会从手机里钻出来。”斟酌一番,“顾笙小姐比较矜持,你别这么傲娇。”
再不主动,说不定等顾笙小姐孙子都有了,你还是个单身狗。
忠言逆耳啊!
他真是太伟大了。
‘哐’
“嗷嗷~”
一声惨叫。
阿乔脑瓜子被手机砸了。
愤愤不平小声嘀咕,“就算被我说中了,也不能恼羞成怒杀人啊!”
本来就不聪明,万一更笨了怎么办。
“咳咳咳咳咳咳……”
江沉咳得撕心裂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眼尾晕染着的绯红与怒气交织。
看着倒还挺有生气的,比之前苍白无力的模样喜庆多了。
只是,那桃花眼里冷飕飕的。
阿乔赶忙倒了杯水,“五爷我错了,您歇歇,喝口水。”表情有点谄媚。
“……”
江沉言简意赅:“滚。”
“哦。”阿乔叹气,他都是为了谁啊!
房门被人推开。
是付鹤雪。
瞧见地上碎的四分五裂的手机,“我说给你打电话怎么打不通。”
江沉扫了眼阿乔。
阿乔了然,捡起地上的手机,往外走。
“聊天记录不许少一个字。”江沉的声音。
“好的。”
“敢偷看,阉了你。”
“……”
阿乔嗤之以鼻,谁稀罕看呐~
因江沉的病是无法适应突然热起来的天气引起的,所以房间里没有开空调。
好在开着窗,有丝丝凉风,倒也不热。
付鹤雪脱了西装外套,随意撂在沙发靠背上。
然后扯开领带,解开衬衣扣子,挽了两圈,露出一截小臂。
仔细打量江沉的脸色,“我瞧着,你这次发病没有以前严重。”
江沉有气无力躺回去,闭目养神。
付鹤雪静坐须臾,从外套里拿出一份折叠的文件,“你让我帮你查的,刚有点眉目。”
江沉猛然起身。
手背上的针有点回血。
他干脆粗暴扯掉了。
“喂!”付鹤雪无奈,“这么多年了,何必急这一时半刻。”
江沉扯开文件袋,里面只有薄薄两张纸,还有一张模糊的照片。
其中一张纸上写的是几个地址。
另一张是十来个人名、性别、年纪,以及早年前可能去过的地方。
江沉目光落在黑白色照片中一个女人的背影。
付鹤雪道:“照片二十多年一名摄影师拍摄的,后来这张照片在橱窗里摆放了许多年,后来摄影师关了店,大概是拍的太好,这张照片一直没舍得扔。”
历经岁月,如今又重见天日。
付鹤雪轻叹一声,继续道:“纸上锦城这四个地址都一一确认过,唯独最后一个,以及这张照片中的人,跟你勾勒的背影相似。”
“是她!”江沉的声音很轻,有些颤。
他直觉照片中女人的背影与他朦胧记忆中的背影,就是同一人。
江沉手有些抖:“她是谁,叫什么名字?”
付鹤雪微微摇头,“付家虽在锦城经营多年,到底人走茶凉,且时间太久远,当年住这一片的老人死的死散的散,活下来的东奔西走,留下来的那三两个,一问三不知。要找到那些离开的人,还需要些时间。”
江沉没有说话,只出神的看着照片,又咳了起来。
“咳咳咳咳……”
声音很闷,唇色发白,脸色发红。
付鹤雪被吓了一跳,“江沉,你……”
“死不了。”
压下喉间的腥甜,江沉随手将照片搁一边,“谢了,剩下这些人我会派人追查。”
付鹤雪点头,“我这边的人暂时不收回来,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事了,他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又停下。
“江沉,”他喊,“你得惜命。”语气郑重。
江沉懒懒一笑,浑不在意,“当然,谁不惜命呢。”打了个哈欠,躺下,闭眼。
付鹤雪欲言又止。
这话若是从龚瑾口中说出来,那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但江沉不同。
他生来便拥有太多常无法企及的东西,活的恣意、桀骜,随心所欲,却没什么三观和底线。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没有在意的人事物,也不把自己当回事儿。
生、死于他而言,不过是一种选择而已。
明明是他们这群人中最小的,但从未有人真正看透他。
付鹤雪并不关心这个女人对江沉有多重要,只希望她能再神秘点,让江沉活的久些。
“付先生,这就走了?”
一楼客厅,阿乔在给江沉折腾新手机。
“嗯。”付鹤雪回头看了眼二楼,突然道:“他心情很差,晚上多注意点。”
阿乔表情严肃起来,“明白了。”
能让付鹤雪嘱咐,怕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
阿乔有些担忧。
盯着江沉的手机,有些犹豫。
想了想,算了,雇主就是个鬼畜,他怕被阉。
*
京大宿舍,顾笙被微积分和英语折磨的生不如死。
薛宝宝看不下去,拿笔写,“你不要担心,一定会通过。就算不通过,还可以补考。”
“补,补考?!”
顾笙抬头,仿佛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
薛宝宝点头。
“那,那要是还考不过……”
“重修呗。”这话林薇说的。
重!修!
晴天霹雳。
顾笙脸色唰的沉了下来,特别吓人。
她死回末世行不行!!!
长长的睫毛遮掩了她眼中的失落。
难怪以前所有人都说她笨,原来,自己是真的很笨。
林薇觉得自己犯了罪,赶忙找补,“后天才考呢,要不你先歇歇。把自己逼的太狠了,反而收效甚微。”
薛宝宝点头表示赞同。
顾笙像只无精打采的鹌鹑。
叮咚。
有微信。
是她常兼职的饭店经理,说有客人指名要她送外卖。
本来不想去的。
但低头看了眼英语单词,yue,想吐。
于是回复经理:“好。”
回复完看见已经下午五点,正好是吃饭的时间。
找出江沉的微信,给他发了个笑脸。
“江沉,”双手捧着手机,笨拙的打字,“你今天想吃火锅吗?”
她边收拾东西准备出门,边等江沉的消息。
可她已经坐上心爱的·阿乔自掏腰包赔偿的同款·小电驴了,依然没收到江沉的回复。
带上安全帽,给江沉打电话。
这次,电话立马接通。
“江沉……”
“顾笙小姐,”电话那头传来阿乔的声音,“五爷他病了!”
第39章 糟糕,是心动呀
夜幕降临。
璀璨灯火伴随着摇曳的风,带走了白日闷热。
咿咿呀呀带着江南吴侬软语的腔调,忽远忽近,轻轻柔柔。
“春天的黄昏,请你陪我到,梦中的水乡。”
“……我用一生的爱去寻找那一个家。”
“看那青山荡漾在水上,看那晚霞吻着夕阳……”
“……”
江沉意识朦胧。
恍恍然睁开眼,眼睛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细纱,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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