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了解厉景辰,他自成一套是非观,任何人都无法动摇。
因此他手段狠辣,无所不用其极,人命在他眼里不过是个玩意儿。
可那是江沉!
是顾笙的江沉啊!
江沉受伤,顾笙会难过的。
她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慌乱,挣扎着想起身,却连抬手都做不到,“江沉是江家人,你动了他,江家不会放过你的。”
厉景辰冷嗤一声,“你又怎知不是江家人想要他的命呢。”
孟清若怔然,“你,你说什么!”
然而厉景辰并未给她答案,转身出了病房。
医生就在门外。
厉景辰道:“开始手术。”
医生苦口婆心,“厉总,捐献人身体条件未达标,不建议现在就手术。而且捐献者并没有签署自愿捐献协议,这是违法……”
厉景辰打断医生,“不管她同不同意,今天必须手术。”
话落,他转身离开。
临走前还撂下一句——
“我不仅要她的肾,还要她的眼角膜。”
!!!
这踏马到底哪里来的傻叉。
隔壁病房,听了个全乎的江沉和顾笙纷纷沉默。
江沉这人行事再肆无忌惮,都没厉景辰这么嚣张。
顾笙就更不用说了。
她气得红了眼,掏出手机,按下三个数字。
三秒钟后。
“歪,妖妖灵吗,这里有人非法挖人器官!”
“……”
医生微笑着对厉景辰报以十二万分的幸灾乐祸与同情。
第118章 再见了,法盲
警察来的很快,就在厉景辰白月光祝楠在手术室门口依依惜别。
瞎了一只眼的祝楠坐在病床上,紧紧抱着厉景辰的腰,泪眼朦胧。
“阿辰,清若姐那么讨厌,她真的愿意把肾给我吗?”
厉景辰目光温柔似水,“是她自愿的。”
“真的?!”
祝楠满眼惊喜。
厉景辰补充,“还有眼角膜。”
“条件是要你离开我吗!”
祝楠揪着他的衣服,仰头望着他的目光带着祈求。
“我不要!如果非要我选,我只要你!”
他的白月光是朵小娇花,连哭都是梨花带雨,眼泪落得恰到好处,既不显狼狈,又楚楚可怜。
绝对是练过的。
厉景辰心疼坏了,“都是你的,不用选。”他推开祝楠,“去吧,很快你就能变成正常人。”
那缱绻目光一直追随,直到手术室门被关上。
“厉先生。”
警察看完这出神经病戏,终于开口。
“有人举报你非法买卖器官,跟我们走一趟吧。”
厉景辰神情冷冽,“江沉干的?”
“无可奉告,”便衣公事公办,侧开身,“厉先生,请吧。”
厉景辰危险的轻眯着眼,“我好歹也是纳税大户,就凭一个毫无证据的举报,你们就带我走,这变脸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便衣微笑,“所以我们没有穿警服。”多体贴啊。
厉景辰心沉到谷底。
十分钟后。
医院大楼门口。
当厉景辰在医院大楼门口看见那个本该昏迷不醒的江沉时,被愚弄的愤怒让他眼里飞快爬上红血丝。
“江沉!你没事!”
咆哮声在凌晨五点十分醒目刺耳。
江沉一夜没睡,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角,“对啊,我活的好好的,你开心吗。”
这嘲讽让厉景辰理智崩溃。
“江沉,你该死!”
他想要挣脱束缚撕碎江沉,被便衣按住,直接塞进车里。
江沉挥挥手,“再见了,法盲。”
警车很快消失在晨雾中。
“笙笙。”
孟清若穿着病号服,被护士搀着走出来,见到顾笙,跟见到亲娘一样,颤颤巍巍跑过去一把抱住。
“笙笙,真是你!”
“不是梦!”
孟清若眼泪鼻涕横流,拉着顾笙的手,哇哇大哭。
“笙笙,他欺负我!”
“他要我的肾还要我的眼角膜。”
“笙笙笙笙……”
顾笙紧握着孟清若的手,“没事了,你放心。”
她不会安慰人,来来回回都是这句。
但孟清若真的有被安慰到。
被推进手术室的刹那,她真的绝望。
梦里幻想过无数次的人,真的出现时,他就像凿开团积在天空中乌云的那缕金色天光。
是希望,是救赎。
孟清若一把鼻涕一把泪,再加上身体里镇定剂还没代谢完,瞧着像死了爹一样。
顾笙叹气。
经过这一遭,她算是明白,为什么原主会在日记本里写身为女主的孟清若比炮灰更惨。
炮灰死就死了,好歹有个全尸。
孟清若这个女主真的实惨,挖眼掏肺,最后还要跟这样的男人结婚生孩子。
真是……去他大爷的!
难怪无论这个世界重来多少次,最后都以崩塌结束。
等孟清若哭够了,她才想起问顾笙是怎么进来的,居然能让医院为他们打开方便之门。
顾笙表情十分怅然,“江沉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钱真是个好东西啊。
可惜她没有。
“真好,真好!”孟清若又哭又笑,“那我奶奶……”
顾笙揉揉她的脑袋,“放心,没事。”
孟清若抹了泪,破涕而笑,终于又是曾经那个孟清若了。
顾笙眨眨眼,觉得她挺厉害的,就很好奇如果他们没来,她会怎样。
孟清若沉默半晌,缓缓道:“只要我不死,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她眼里都是恨,带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绝。
话到此,担心猛然爬上心头,“笙笙,厉景辰手段我知道,你们这样做,他肯定会报复的。”
顾笙揉揉她的脑袋,“放心,不会有事的。”
孟清若偷偷看了眼江沉,见他神色冷淡,像寒冬腊月的冰。
心知江沉会出手救她,纯粹是因为顾笙。
“江导,笙笙。”
孟清若红着眼眶,神色郑重,朝他们深深鞠躬。
“谢谢,要不是你们,等天一亮,我不仅会失去眼睛,还会没了肾。”
顾笙却摇头,“你最该谢的,是付先生。他找了你好久,也是他最先找到你。”
“付鹤雪?!”孟清若惊愕不已。
顾笙点头。
孟清若张了张嘴,“那他现在……”
顾笙回头看向身后的医院,“他在手术室。”
“手术室?”
孟清若慌了。
江沉一针见血,“给你报仇。”
孟清若懵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想到什么,“你是说他对祝楠……”
剩下的话她没说出口,只是也顾不得虚弱的身体,转身朝手术室奔去。
天际刚刚露出一抹浅淡天光,朦胧晦暗。
“笙笙。”
降尘轻声喊她,语调很轻,夹杂着踌躇与沉重。
对感情迟钝的顾笙,都觉得他在难过。
“嗯。”
她应了声,上前牵着他的手,“你别怕,不管你要去哪,我都和你一起。”
江沉脸色有些苍白,桃花眼染着郁色。
过了好久。
他说,“我要去找一个真相!”
车子很快离开南城市区,上了高速。
顾笙没问他是什么真相。
只是握着他的手腕,精神力丝丝缕缕进入他的身体。
很快,江沉睡了过去。
上午八点一刻。
当江沉睁开眼时,车子已经停在偏远乡下那栋旧式三合院外。
进入院子里,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之人。
江沉眸光凝滞。
“温与书,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119章 真相
温与书脸上有伤,嘴角还有干涸的血迹,衣服皱巴巴的,还有血迹,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激烈打斗。
他扶了扶金丝眼镜,“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先去见见她吧,她没时间了。”
江沉快步进了院子。
院子更是杂乱,与上次来简直天壤之别。
而上次见面还精神矍铄的桂婶,此时躺在躺椅上,目光浑浊,面色颓靡。
“桂婶~”
江沉叫了好几声,桂婶动了动眼珠子,将视线落在江沉身上。
“阿酒。”
似乎因为见到了想见之人,她散乱的瞳孔渐渐聚焦。
只是大概受了伤,嘴巴张张合合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顾笙上前握着桂婶的手,精神力进入桂婶身体,犹如石沉大海,但肉眼可见的,桂婶的精神好了几分。
收回手,顾笙对江沉说:“我救不她,但可以让她舒服一点。”
桂婶拉着江沉的手,老泪纵横。
“阿酒,你终于来接我了吗……”
“对不起,当初我不该离开的,我不走,你就不会出事。”
“阿酒,你别怪我把阿炽交给江老先生,我没本事治好他,但是江家可以。”
老人家来来回回就这几句话。
江沉怔怔听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有太多疑问,到嘴边却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当阳光穿透层层乌云,落下一缕金色天光时,桂婶双眼突然变得清明。
她死死盯着江沉的眼睛,枯槁双手恨不得抠掉江沉的血肉。
“你记住,你从来都不姓江,你姓谢!”
江沉心神俱震,“桂婶,你说清楚,这话什么意思,桂婶,桂婶!”
桂婶缓缓闭上眼,最后一口精神气没了。
沉默在空中蔓延,压抑又沉闷。
江沉起身,“温医生,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他目光扫了眼一片狼藉的院子,“还有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
温与书直接晕了过去。
“……”
江沉一张脸冷得像寒冬腊月的寒冰。
生老病死,人生无常。
桂婶甚至早早为准备了寿衣,纸钱蜡烛,连棺材都提前准备好了,甚至还选好了墓地。
这种偏远乡村,是可以土葬的。
江沉和顾笙不懂这些,阿乔也没经历过,晕过去的温与书就更别提了。
好在有村里的邻居善后,按桂婶生前的嘱咐,葬礼一切从简。
等处理好桂婶的身后事时,天已暗。
暮色中,那个原本还算温馨的三合院,突然就染上了颓败之色。
晚上八点。
一行人开车在县城里找了还算不错的豪华酒店。
“江沉,你还好吗。”
套房里,顾笙握着他的手,担心得不行,精神力源源不断进入他的身体。
“困。”
江沉打了个哈欠,整个人都压在顾笙身上,挨着她的脸颊蹭啊蹭,像只撒娇的大狗子。
顾笙:“你再忍忍。”
江沉在她脸上轻轻啃了一口,“这时候你不该让我去休息吗。”
“你不会去的。”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怎么会睡得着。
江沉勾了勾唇,“笙笙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顾笙蹙眉,“我不是虫。”她想了想,“我是解语花。”
“噗~”
这话把江沉逗笑了,“你从哪儿学来的。”
顾笙理所当然,“电视里啊。”
嗯,她最近很迷恋一部短剧,叫‘反派王爷是朵黑莲花’。
里面的杀手女主为了接近男主,专门去青楼学了好多技能,试图成为男主的解语花,让男主成为恋爱脑。
江沉:“……还是少看点电视。”他女朋友本来就好骗,再荼毒一下会不会更好骗啊。
‘叩叩叩——’
是阿乔在敲门,“老板,温医生醒了。”
江沉脸上的笑意尽数褪去。
温与书身上的伤不重,只是看起来比较吓人。
江沉他们到的时候,温与书正在给自己换药,雪白的绷带在他手中仿佛成了艺术品。
“温与书,你到底是谁!”
“我不姓温,”温与书直接扔出一记重击,“认真来说,我应该姓江。”
江沉瞳孔紧缩。
“姓江?”
温与书剪断绷带,绑好,抬头看向江沉,金丝眼镜后的丹凤多了几分苍冷,“我的父亲你知道,他叫江灼。”
“我凭什么信你!”江沉眼里带着审视。
温与书没有回答,直接撕开一个未开封的针管,抽了一小管血,又拔了几根头发装进透明袋子。
做完这一切后,将两样物品推向江沉。
“京州警局有我父亲的DNA样本,你现在就可以去做鉴定对比。你甚至也可以用你的头发拿去对比,我们好歹也是堂兄弟。”
江沉危险轻眯眼,眸光锐利深邃。
许久后,他的视线从这两样东西上挪开,“你费尽心机成为我的主治医生,是为了接近江家,为了报仇?”
温与书点头,“江正初对你动手的理由,就是当初害死我父亲的理由。”
江正初这人,自大狂傲,好色成性。
十八九岁时已经靠着一张脸和江家的地位,在京州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后来犯了错,被扔进了部、队。
那地方确实是个调教人的地方,却也让江正初如鱼得水。
九八年特大洪、水,他被派遣去锦城。
在那里遇见了一个改变他一生的女人——江璨。
她明媚漂亮,像颗璀璨明珠。
一头及腰的大卷长发,珍珠项链,红色长裙,明明不施粉黛,却压艳群芳,不知明艳了多少人的青春,引来多少人的艳羡。
灾后重建,江正初申请调往锦城。
彼时江璨已经有了谈婚论嫁的对象,一个名叫谢淮的军官。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纠纠缠缠一年,等到了谢淮与江璨的婚期。
江正初什么人,他想要的,捅破了天也要得到。
谢淮死的很突然,在他前往迎亲的路上,车祸,当场死亡。
彼时,江璨已经怀有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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