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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不晚——画画的火火【完结+番外】

时间:2024-11-02 14:39:44  作者:画画的火火【完结+番外】
  窗外突然再次传来一阵雷声,伴随着疾风骤雨拍打着窗户。
  黎知晚听到雷声后,突然很快站起身朝浴室的方向跑。
  周庭左肩伤的重,根本来不及拦住她。
  等他追过去时,黎知晚已经将自己反锁进浴室内。
  周庭又急又担心她出什么意外,踹了几下门,试图将门踹开,却听到黎知晚在里面说:“别进来,求你。”
  他不敢继续踹门,怕刺激到她,让她做出更过激的反应。
  周庭快步走到床边拿起手机,给顾禹谦拨过去了电话。
  当时顾禹谦正坐在酒吧吧台旁喝酒,沈彬就坐在他对面陪着他。
  不过他也没敢喝太多,毕竟晚上还要回去陪黎知晚。
  只是心情实在压抑,拉着沈彬出来喝一点。
  沈彬看着他放在吧台上的手机,屏幕此刻正亮着,提醒他:“有人打电话。”
  顾禹谦带着一分醉意看了眼手机,看到是周庭打来的,也没想搭理,直接就给挂断了。
  沈彬问他:“谁打的?怎么不接。”
  顾禹谦冷声道:“情敌,懒得理。”
  沈彬笑了笑,看着他再一次挂断了周庭的电话。
  “再调一杯酒。”沈彬打了个响指。
  “好的。”调酒师刚应声,一位穿着黑色衬衣,带着黑色棒球帽的年轻男人走过来,拿过酒杯,示意自己调这杯酒。
  调酒师看到来人,恭敬的点点头就离开了。
  这家小酒吧是新开的,酒吧老板据说是江城人,京北的娱乐场所沈彬多少都有涉及过,但这家老板他还真没留意过。
  或许是刚开始店面小,没入得了他的眼。
  要不是今天顾禹谦说找个离医院近的酒吧,他们也不会光顾这里。
  年轻男人调好酒后,放在吧台上,说:“这是新品,当我请你们品尝,请慢用。”
  男人的声音和年龄长相极不相符,苍老又沙哑,像是声带被损毁过一样。
  他刚一开口,沈彬的表情瞬间僵滞,慢慢转头看他。
  在看到他的脸时,瞳孔紧缩了几秒。
  年轻男人笑了笑,声音平凉:“您怎么了?”
  顾禹谦也发现沈彬的反应极不正常,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说::“什么表情,看上人调酒师了?”
  沈彬失笑了一下,低了下头,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笑说:“谦哥,你这玩笑开的,我性取向要是男的,你不得害怕?”
  顾禹谦懒散的笑了笑:“我怕什么?”
  沈彬不怕死的说:“怕我上你。”
  “你找死呢?”顾禹谦骂了句脏话,长腿一伸直接踹翻他椅子。
  沈彬倒地后,干笑着顺手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站起身笑着说:“我开玩笑,开玩笑哈。”
  顾禹谦拿起手机:“不跟你瞎扯了,我回去看晚晚了。”
  沈彬笑着朝他挥手:“谦哥再见,路上注意安全。”
  顾禹谦前脚刚走,沈彬的脸色就沉下来,转身看着那名穿着黑色衬衣的年轻男人,冷声道:“秦弛,谁让你他妈的跑到京北来的?”
  秦弛冷笑的看着他:“怎么,我连这点人身自由都没有了么?”
  沈彬大力扼住他脖子,声音像淬了寒冰一般:“我告诉你秦弛,有多远滚多远,别他妈出现在老子面前。”
  秦弛凝视着他,语气一沉:“沈少这是怕了?”
第155章 “你以为我真不敢弄死你。”
  沈彬放开手,将吧台上的酒一饮而尽,冷声说:“我有什么好怕的。”
  秦弛冷笑了一声,抬手整理了一番衬衣领口,看着他说:“看样子,想必顾少还不知道七年前的事吧?”
  “他要是知道了,你猜……他还会继续和你做兄弟吗?”
  沈彬暗沉的眸子微微眯起,竭力遏制住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厉声说:“秦弛,我看你他妈的真是找死。”
  “你以为我真不敢弄死你吗?”
  “你敢,你当然敢。”秦弛下颌线绷紧,面容一点点靠近他,用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沈少当年…杀了可不止一个人吧?”
  “背上的伤口还疼么?”
  沈彬的眼底沉黑晦暗,在他最后一句话说完后,猛力抬手将他的脑袋按在吧台上,凑在他耳边冷笑着说:“秦弛,没有证据的事情,别在这里信口雌黄。”
  秦弛的脸贴在吧台上,咬牙说道:“我他妈坐了七年牢,不就是证据吗!”
  沈彬看着他狰狞的表情,忽而笑了笑,缓缓说道:“这不是你咎由自取么?”
  “别忘了,人可是你杀的。”
  “你他妈的放屁。”秦弛怒视着他:“人根本不是我杀的,是你们沈家仗势欺人,恶意栽赃。”
  “你知道我这七年在监狱怎么过的吗?我他妈过得连狗都不如。”
  沈彬腾出一只手在他脸上拍了几下,居高临下的说:“都蹲了七年牢了,还不长记性?还想进去?”
  “真想进去,我沈彬亲自送你。”
  “我去你妈的。”秦弛气急败坏的骂他,挣扎着想起身,却被他按在吧台上动弹不得,便开始故意激他:“沈彬,顾禹谦刚才说回去陪晚晚,他口里的晚晚指的是黎知晚,对么?”
  不等沈彬回应他,他又紧接着说道:“想不到这么多年了,顾禹谦还是这么痴情,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那他知道自己最好的兄弟觊觎他的女人吗?”
  秦弛一边说着一边开始低笑:“沈彬,沈大少爷,想不到你这么多年,还是这么窝囊啊,爱黎知晚爱成那副样子,都恨不得为她去死,却连说一句喜欢都不敢。”
  “你是不是也害怕,害怕顾禹谦发现了你的心思,查到了当年的事,然后和你直接决裂?”
  沈彬厉声道:“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秦弛像是窥破了他所有秘密的疯子一样,说道:“沈彬,你这些年浪名在外,全是做给顾禹谦看的吧?”
  “要不要哥们教你一个办法?你只需要跟黎知晚把当年的事说的清清楚楚。她那么善良,要是知道你当年的九死一生,肯定感激涕零,说不定直接跟你跑到民政局领证去了。”
  “到时候顾禹谦在她心里的位置,哪里能比得过你啊?”
  沈彬忽而放开手,坐回位置上,漆黑的双眼直直盯着他,情绪一点点沉静下来,一字一句说道:“秦弛,蹲了七年牢,怎么还把脑子给蹲坏了?”
  “谁跟你说我喜欢黎知晚的?”
  “我沈彬身边从来都没缺过女人,我他妈睡一个忘一个。”
  秦弛看着他还在嘴硬,双手撑在吧台上,说:“这话你别跟我说,你问问你自己信么?”
  “装这么多年,骗骗自己得了。”
  沈彬将桌上酒杯朝他扔了过去,然后转身沉着脸离开了酒吧。
  他出门后,才听见阵阵雷鸣声,眼前是倾泻而下的暴雨。
  雷声震耳欲聋,震得他耳膜都开始发疼,将他的记忆拉回七年前的盛夏雷雨夜。
  那日的暴雨,也如今日一般,雷声却比今日还要骇人。
  沈彬看着地上翻溅的雨水,眼前渐渐模糊,仿佛看到了不停涌出的滚烫的血。
  他抬手轻抚了下眼睛,逼着自己不再去想,抬头看了看黑沉的天空。
  在原地站了没几秒后,他的头慢慢开始发疼,驱使着他不自觉的往医院的方向走。
  *
  那日顾禹谦回到医院后,走在走廊时,就看到病房门口聚集着十几名医生和护士。
  他心里一沉,步子加快朝病房的方向走。
  “怎么了?”他推开外围的几名医生,看到周庭站在洗手间门口,左肩随意缠着几层绷带,身上的白色衬衣布满干涸的血迹。
  顾禹谦看着他,沉声问:“怎么回事?黎知晚人呢?”
  周庭的视线落在洗手间的门上,轻声说:“……她在里面。”
  “……情绪不太好。”
  顾禹谦闻言,一把推开他,说:“你他妈做什么了?”
  周庭抿唇不说话,几秒后说:“要算账等她好了再说。”
  顾禹谦没时间和他吵架,手放在门把手上试图打开门,发现打不开后,转身问医生:“钥匙呢?”
  “晚晚在里面反锁了,这门从外面打不开。”周庭顿了顿,说道:“我本来想把门踹开的,但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要是强行踹开,怕她受刺激自杀。”
  顾禹谦的手放在门上,耳朵靠近门,只能听到很低的自言自语,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他转身看着周庭,说:“你带着那些人先出去,我来想办法。”
  周庭点了点头,知道现在黎知晚或许只会听顾禹谦的话了,便将手里拿着的一剂针管和药水递给他,说:“你进去后,想办法把这针药给她注射进去,能让她冷静下来。”
  顾禹谦将那针药拿在手里,冷声说:“我知道了,赶紧出去,都别进来。”
  周庭点点头,说:“好,我在外面等你,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顾禹谦没搭理他,直接将他推了出去,将病房门合上。
  外面雷声大作,闪电的刹那光亮透过窗户照进病房里。
  顾禹谦先是走过去将窗户关严实,窗帘也拉上了,打开病房里所有的灯后,才慢步走到洗手间门外,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柔声说:“晚晚,是我。”
  “……你先把门打开好不好?”
  黎知晚蹲坐在浴室中央,上方的花洒开着,冰冷的水顺着她的发丝淋湿全身。
  她目光呆滞的坐在地上,耳朵里全是七年前那些男人淫荡的笑声,顾禹谦轻声唤她的每一次,她都听不见。
  手腕的血还在向外渗,她像是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一样,不停的搓洗伤口,喃喃自语道:“为什么…还是这么脏,为什么……就是洗不掉呢?”
  满目的血她都看不到,能看到的只有脏泞的身体。
  她的世界只剩下了黑白分明的线条,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也听不见顾禹谦所有担忧的呼喊。
  她不停的用指甲剐刺着身体,崩溃的哭喊。
  顾禹谦听到她绝望的哭喊声时,担心再耽搁时间会出事,抬腿毫不犹豫的将门踹开。
  那么大的声响都未能将黎知晚的神智拉回来,她还在不停的伤害自己。
  顾禹谦看着她浑身的伤,被水冲下的鲜血时,似是有利刃一瞬间扎进了心脏,疼到他难以呼吸。
  他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将她抱进怀里,握住她不停伤害自己的手,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别…这样。”
  黎知晚的双手被他禁锢着按在怀里,但嘴里依旧在喃喃自语:“是我……我没有保护好自己,对不起。”
  “……我再洗洗就干净了。”
  她重复着说:“再洗洗就干净了……”
  顾禹谦的下颌抵在她湿漉漉的发丝上,好半晌心疼的说不出话来,停顿了许久才说:“我以后……不会再让周庭靠近你了。”
  “我今天在病房门口听到,你说……爱过他,我挺难过的,就去外面冷静了一会儿。”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顾禹谦一边道歉一边哄她:“晚晚,你别…伤害自己。”
  “会慢慢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怕。”
  黎知晚在他怀里一直不停的颤抖,目光呆滞的看着地上的血水,根本听不见任何的话。
  花洒落下的水冰冷刺骨,顾禹谦慢慢抬手将花洒关掉。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也听不见任何雷鸣声后,黎知晚的神智才慢慢恢复过来,可依旧缩在他怀里,沉默的看着地板上的血。
  顾禹谦抱着她靠在寒凉的墙壁上,发丝的水顺着眉梢掉落在她身上。
  黎知晚一直不说话,他也不敢打破这份安静。
  安静总比不停想伤害自己要好得多。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后,连窗外的雨声都隐约听不到了,黎知晚突然开口说:“顾禹谦,你是不是和周庭一样,也想……逼着我活下去?”
  顾禹谦被她问的心里瞬间刺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或许对此时的黎知晚而言,所有对她寄予希望的人,对她都是一种负担。
  所有想让她活着的人,都是在逼她。
  顾禹谦垂下眼帘,看着她身上数不清的大小伤口,声音又低又颤:“我从来都不想逼你,只是……不想你我之间留下遗憾。”
  “晚晚,要是得这个病的人…是我就好了。”
  “是我的话,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黎知晚的右手去摸左腕的伤口,声音极轻:“幸好…这病是我得的。”
  “你这么好的人,我不要你活得这么痛苦。”
  顾禹谦抱紧她,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黎知晚转头看了看散落在地的针剂,说:“我不想打针。”
  顾禹谦哽咽的说:“好,那就不打。”
  “顾禹谦,我不想在医院待了。”黎知晚靠在他肩上,说:“…我想回家。”
  “可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家。”
  顾禹谦闻言,眼眸止不住的颤抖,抬手轻轻放在她脑袋上,说:“…怎么会没有呢?明天我们就回家。”
  他说完那句话后,黎知晚也没回答他,安安静静的靠在他身上,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样,晕晕沉沉的昏睡着。
  良久后,久到黎知晚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顾禹谦想试着站起身将她抱去床上睡,但又怕吵醒她,正犹豫着,目光一转,看到沈彬站在洗手间门口。
  顾禹谦一怔,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别出声,用唇语问:“你怎么来了?”
  沈彬没说话,身上的衣服全被雨水淋湿,连眼睫都是潮湿的。
  他伫立在洗手间门口,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地上的血,瞳仁细微的颤动,最后目光定格在黎知晚苍白的面容上,抬手指了下外面。
  意思是他要走了。
  那晚,他不敢多待一刻,多待一秒内心都煎熬的站不住。
  沈彬离开后,顾禹谦才慢慢挪动身子,刚轻微动了一下,就感觉怀里的人的手动了动。
  他不敢挪动了,僵直着身体环抱着黎知晚,安静的靠在墙壁上。
  不知道夜里几点,周庭单手托着医用托盘进了病房,步子很轻的走进浴室里,蹲下身查看黎知晚的情况。
  他刚一靠近,顾禹谦就睁开了眼,目光凌冽的暼向他。
  周庭声音很低,几乎是用唇语在说:“我给她包扎一下手上的伤口,见水了,太长时间不处理会感染。”
  顾禹谦收回视线,看着黎知晚手上的伤口,当是默认了他的举动。
  周庭看了一眼散落在地的针剂,然后轻轻捧起黎知晚垂下的手,给伤口简单消毒后,上药缠好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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