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澳城街道比白日还要繁华热闹,褪去了匆忙与劳碌,只剩下闲适与轻松。
街道边有一个卖发光气球的中年大叔,小孩子都喜欢围在他的身边,满脸仰望。
等待的时间是无聊的,叶言便默默的注视着大叔,心中数着他卖出了多少气球。
“想要?”
“啊?”叶言没有理解他突如其来的问句,傅行舟已经起身往街边走去。
等他回来时,手里便多了一个气球。
气球双层透明,外面一个圆球,里面一个心形球,边缘缠绕着闪闪发光的小灯。
傅行舟身形卓绝尊贵,拿着这样的气球有些格格不入,却又意外的好看。
行人和食客似乎都被他把目光吸引了过去,这个男人,漫不经心的举手投足,竟比霓虹还要璀璨。
“小哥哥的气球好好看,我也想要。”一个小女孩奶声奶气的扯着妈妈的衣襟。
妈妈努力将目光从傅行舟身上挪开,嘴里连连答应着买买买。
“我也要。”女孩娇嗔的对着男朋友撒娇,“你看人家都给自己的女朋友买气球。”
“长得帅,对女朋友还好,谁羡慕了我不说。”
傅行舟回到叶言的身边时,大叔的气球摊前已经围了许多人,不多时就把气球扫荡一空。
他把气球递过来,脸上的嫌弃毫不掩饰。
“谢谢。”叶言欢心雀跃,明媚的双眼亮若繁星。
其实她并没有想买气球,是傅行舟误会了她的意思,可是真切的将这小玩意拿在手中,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小灯,仿佛都在闪烁着快乐的颜色。
“你这带货能力挺强啊。”叶言看到大叔推着车驶离的背影,若是用这张脸做直播,一句话都不用说,粉丝就能疯狂下单。
他在椅子上坐下来,可怜的塑料椅几乎摇摇欲坠。
好在他的嫌弃还没有冲破极限,服务生便喊到了他们的号码。
叶言将气球存放在了前台。
傅行舟拉着她的手往里走,语气难掩不屑:“一个破气球而已,怎么跟宝贝似的。”
“这是第一次,有人送我气球。”
傅行舟目光揶揄:“叶博士没被人追过?”
给女生买小物件,不是男生最擅长的事?
他上学那会,不知道养活了校门口多少家礼物店,老板见了他都喊哥。
叶言脸一红,没说话。
不是没被人追过,追她的那个男生还是个品学兼优的少年,她当时也对他有过心动,少年时的第一次心动。
懵懂而甜蜜。
但这事不知怎么就被叶建安知道了,闹到学校,闹到男孩的家里,硬说人家猥琐他女儿,吵着要赔偿。
男孩家里为了不影响孩子的学习和生活,花钱平事,最后转学了。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男孩最后看她的目光,以前有多热烈,现在就有多么憎恨。
事后她与叶建安大吵一架,脸上挨了重重两巴掌。
那天,她坐在澳氹大桥上,问自己活着的意义。
邻居告诉她,叶建安年轻时也是当地的富商,手里有闲钱,身边有美眷,后来沾了赌,妻子跑了,他又在赌桌上找了个女人,女人生了两个孩子后,也跑了。
但是只要还能赌,叶建安就不在乎,而为了赌,他几乎无所不用其极。
从那以后,没人敢再追她。
长大后,心智成熟,又怎么会有人送这种幼稚的气球?
叶言收敛心事,专心干饭,指着菜单豪情万丈:“我要一个爆辣锅。”
第19章 【去跟别的女人约会】
“大份毛肚、吊龙、羊排、卤大肠、鸡爪……”叶言一口气点得全是荤菜。
“你不点吗?”叶言看向对面优雅不动的傅行舟。
“吃过了。”说话间,服务员端上爆辣锅底,里面堆积着红通通的火锅底料和辣椒,光是看着就已经很辣了。
“我开个直播,你介意吗?”
叶言有一个吃播账号,但是不怎么更新,只有她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做一期。
因为不更新,网站也不会给她流量,粉丝只有可怜的几百人。
“你还做直播?”傅行舟和她同床共枕一年,竟然不知道她这个隐藏技能。
“偶尔。”她其实没有什么开心事可与人分享,唯有干饭。
傅行舟没有干涉她,任由叶言开着直播,吃着那些辣到冒烟的食物。
其实叶言不用吃饭,光靠这张脸也能圈粉,特别是被水气氤氲得红扑扑的脸蛋,水汪汪的凤眼,既纯情又欲。
当然,看她吃饭也很有食欲,明明没有大快朵颐,每一口都十分优雅,可就是勾得人口水连连,食指大动。
傅行舟都忍不住想要尝一尝,那究竟是什么神仙美味,能让她吃得如痴如醉。
“我去下洗手间。”傅行舟很自律,再加上胃不好,夜晚不会大鱼大肉。
叶言没管他,把涮好的毛肚蘸上红通通的辣椒料送到嘴里。
傅行舟放在桌上的电话响了,叶言依然没管。
电话一直在响,好像不找到主人誓不罢休。
叶言只好把自己移出镜头,拿起他的手机看了一眼,显示的姓名是南宫烟,那位长相文艺的女画家。
这么晚打电话过来,她是料定了傅行舟还没休息?
就在叶言犹豫着接还是不接的时候,电话终于不再响了。
没过多久,傅行舟从洗手间返回,看到叶言还在吃,他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脸。
这么能吃,他都快养不起了,而且吃那么多东西,也不见她长肉,每晚抱着的时候都硌人。
被突然捏脸的叶言赶紧将那只作乱的大手推开,并且指了指自己的手机。
【哇,这手好好看啊】
【这是男人的手吧,主播是在和男朋友一起吃饭吗?】
【手都长成这样,人一定帅翻了吧?】
【主播,能让你男朋友露脸吗?】
【你们怎么知道是男朋友,就不定是工作人员】
【捏脸这么亲密的动作,肯定是男朋友啊】
【说不定是老公呢?】
叶言的粉丝没几个,因此他们说的话,她每一句都能看到。
她之前呼哧呼哧的吃了一大顿,没几个人说话,傅行舟只是露了一只手,就引得粉丝刷屏。
真不公平。
傅行舟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催命一般。
他看了眼来电,拿起电话走了出去。
叶言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跟粉丝道别后结束了直播。
玻璃窗外,傅行舟一边抽烟一边打电话,看不到表情,但他抽烟的动作显然很不愉快。
叶言不喜欢窥探隐私,但刚才无意一憋,还是看到了来电人,依然是那个南宫烟。
从前,她不会因为他的哪个女人而思绪波动,她甚至希望那些女人可以使出浑身解数缠住他,让他不要来扰她清闲。
叶言看着面前翻滚的红汤,有一时出神,直到对面椅子上的外套被拿起。
“吃饱了让保镖送你,我有事。”傅行舟匆匆交待了一句便离开了。
叶言吃完饭去结账,傅行舟的保镖站在那里,恭敬的说:“账已经结完了。”
她点头,穿大衣。
“小姐,这是你的气球。”前台笑着把那个发光的气球递了过来,大概是羡慕的紧了,忍不住赞叹:“小姐的男朋友可真贴心,把您当小孩子一样哄着。”
叶言笑笑,笑得有点古怪。
她要不要告诉这位花痴小姐姐,她眼中的优质男朋友,刚刚扔下自己的老婆去跟别的女人约会了。
保镖走在前面,叶言手持着气球,慢吞吞的跟在身后。
一个小男孩被闪闪发光的气球吸引了目光,摇着妈妈的手想要买。
卖气球的大叔早就走了,妈妈安慰了几句,答应他明天再买,小男孩这才不情不愿的扭过身。
“想要吗?送给你。”叶言在他身边弯下腰,将手中的气球递了过去。
小男孩欢呼雀跃,可又知道不能乱要别人东西,只能紧张的去看妈妈的神色。
“那怎么好意思,多少钱,我转给你。”妈妈说着就要掏手机。
“不用了,孩子喜欢就好。”叶言将气球塞到小男孩手中,“祝你开心。”
“谢谢漂亮姐姐。”小男孩眼睛不眨的看着叶言,这个姐姐长得真好看,比妈妈还要好看。
母子俩的道谢声远去,叶言弯腰钻进保镖的车。
保镖对她送气球一事有些意外。
叶言刚拿到气球时的欢喜连他似乎都要被感染了。
可她现在随意就将气球送了人,全程不带任何眷恋。
保镖心里有疑,但他的职业素养让他不会多嘴多舌,把太太安全送回家,才是他的主要责任。
天上的云层已经越积越厚,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水气,昭示着一场大雨的来临。
要下雨了呀。
叶言靠着车窗,看着那对母子拐入街角,闪闪的气球也消失不见。
就像年少时的第一次心动,希冀的那丝光明终究隐入了黑暗。
她轻轻按着胸口,唇角轻扯。
心动,是要付出代价的。
所以,她不敢。
~
傅行舟坐在沙发上抽烟,氤氲的烟雾里,男人的脸庞有丝不近人情的冰冷。
他背靠着真皮沙发,两条长腿习惯性的交叠,哪怕是坐姿也能生出俯瞰的气场。
医生处理完了南宫烟的伤口,合上医药箱:“没什么大碍,只是真皮浅层烫伤。这是烫伤膏,明天上午揭开纱布后涂抹,一日两次。期间不要碰水。”
“谢谢医生。”南宫烟起身,“我送你。”
医生又向傅行舟道别后才离开。
“傅先生,真的很抱歉,这么晚还把您叫过来。”南宫烟一张小脸楚楚可怜,“我就是太害怕了,如果我的右手再也不能握画笔……。”
女孩的眼泪漱漱而下。
她本就生得十分文艺清雅,此时穿着薄薄的真丝睡衣,单薄的肩膀轻微微抖动,我见犹怜。
“怎么哭了?我最见不得女人哭。”傅行舟从一侧抽了两张纸巾,“过来。”
第20章 【害怕打雷】
南宫烟吸着鼻子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仰着水光满面的小脸。
她走得文艺风,睡衣也是小清新的款式,并不暴露。
但她此时蹲着身子,微微仰着头,脖颈到胸前的弧线连绵起伏,比露更加让人浮想联翩。
傅行舟用纸巾轻拭着她眼角的泪水,眼中却不带一丝动欲之色。
“你是艺术家,怎么能伤了手?”
“我听说傅先生的老家在港城的渔莲村,恰好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也是那里出生的。他说渔莲村的青鱼羹是每一个渔莲人的乡结,所以我就斗胆跟他学了一下,想做给傅先生。”南宫烟说着,语气里带了丝委屈,“可我笨手笨脚,青鱼羹没做成,反倒烫了手。我的手不要紧,要是坏了傅先生的大事,那就罪过了。”
傅行舟听着她娓娓动情的诉说,始终面色不变,在南宫烟有些忐忑的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他才幽幽开口。
“知道罪过,下次就多用点心。”他拿着纸巾的手在她的脸上拍了两下,力道算不上重,却足够把南宫烟拍得清醒几分。
事实上,傅行舟一直没有表情才让她琢磨不透,她不清楚他对她究竟是怎样的心思。
如果在意,肯定会趁着刚才的机会对她怜香惜玉一番。
可他在给她擦了眼泪之后,又用这样的动作敲醒了她的美梦。
南宫烟直接跪在地上,无助的样子更加惹人生怜,“傅先生……。”
此时,窗外一道惊雷,仿佛要把天地劈开一般。
南宫烟惊叫一声,扑进傅行舟的怀里,“我害怕打雷。”
她搂着傅行舟精瘦的腰身,隔着布料似乎都能感觉到那结实的肌肉纹理,以及蓬勃的张力,周遭都是清洌的男人气息,让她陶醉沉迷。
轰隆隆,轰隆隆!
雷声像是千军万马奔腾而来,随之大手一挥,大雨倾盆落下。
傅行舟望了一眼窗外。
他记得有一次也是这种雷雨天气,事后他去洗澡,出来时就看到叶言把自己捂在被子里,缩成瑟瑟的一团。
他把被子掀开时,她像是抓到某种救赎,小松鼠一样跳进了他的怀里。
她一向对他避而远之,唯有那次,她紧紧搂着他的腰,一秒钟也不肯撒开。
她好像很害怕打雷。
南宫烟感觉到傅行舟突然紧绷的身体,暗自窃喜。
他是男人,面对投怀送抱不可能没有反应,而且他很多情,玩儿得又花。
她真是要感谢这场雷雨天。
“傅先生,好大的雨,要不您今晚别走了。”南宫烟的脸贴着男人的衬衫,柔声商量着,“这样的天气,您回去也不安全。您睡卧室,我睡沙发……。”
搂在男人腰间的那两只手,突然被一点点掰开,力道并不温柔。
南宫烟有些傻眼,不明所已的仰起脸。
傅行舟清贵的眉目在光影里深沉又冷漠,找不到一丝柔情蜜意。
南宫烟更慌了,“傅,傅先生。”
“南宫小姐,你每谈一个合作,都要卖身吗?”傅行舟的语气轻缓,但每一个音节都是讽刺。
“不,我没有。”南宫烟急忙摆手,“只是,傅先生这次肯投资我的画展,我心里感激,想要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来报答您。”
南宫烟还要再说什么,傅行舟已经长身而起,沙发回弹,略带温度。
他将手中的纸巾扔到一边的垃圾筒里,闪电划过玻璃窗,衬着他的五官更加明锐。
“南宫小姐若把勾引男人的本事,用在画画上,也许你的画展早就开到内陆去了。”
南宫烟腿一软,如遭雷击。
“我很挑食,不是什么样的女人都睡。”傅行舟俯身,屈指在南宫烟的额头敲了两下,“像你这样脑子一晃都能听到水声的,我怕睡了会传染。”
面对傅行舟赤果果的羞辱与嫌弃,南宫烟这次的眼泪是真的决堤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诚惶诚恐的拿起手机。
“方姐,我可能犯错了。”南宫画窝在傅行舟刚才坐过的沙发上,脸色惨白。
方姐听了南宫烟的叙述,声音都变得尖锐:“你怎么又自作主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他们不是说傅行舟生性风流吗?他身边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鲤,我有哪里比她们差?”比起画展,她更想成为傅行舟的女人,所以才不惜冒险,也要博一博。
9/106 首页 上一页 7 8 9 10 11 1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