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一只啤酒瓶砸在光头后脑勺上,瞬间皮开肉绽。
“叼你老母!死八婆,居然敢拿酒瓶砸我!”光头一手捂住后脑勺,发现鲜血糊了满手。他怒气冲天,叫喊着其他两人一起冲,“给我上!打花这个臭三八的脸!”
“不许碰我阿姐!”催债的上门时,家里只有江池一个人,他被打得不轻,脸上挂伤,刚才腹部还被重踹了一脚。他忍痛冲过去挡在江雪倾面前。
“连这个臭小子一起揍!”
催债的一共有三人,胳膊上都纹了刺青,全是混道上的。
港城自回归后枪械管制严格,但刀具棍棒却不严禁。
三人从腰间掏出刀,一人控制住江池,另外两人朝江雪倾包围过去,竟真的要抓住她的手把她的脸划花。
“阿姐!”江池急得想扑上去救江雪倾,可他身板单薄,根本冲不过去。
光头一手握住刀柄,一手要去抓江雪倾的头发。还没近她身,光头突然眼前一黑,竟被江雪倾随手抓起当作武器的抹布击中左眼。
他痛得捂眼倒退,厉声指挥同伴:“抓住她!”
江雪倾又摸到拖把,当成长棍,一棍当头劈砍下去,冲上前的另一人被她打退。
在她打斗中,一张纸从她上衣口袋里飘落在地。
光头正满头是血的捂着眼睛,低头瞧见地上的纸,他弯腰捡起发现居然是张支票。
“TM的有钱不肯还!故意耍我们!”
他正想把支票据为己有,忽地瞟到支票签名栏上赫然签着一个大名。
光头顶着满头鲜血,嘴唇发颤,连腿都在哆嗦。
“陈……陈老大……的签字。你……你认识陈老大?”
光头的两名同伴见他这副惊惧模样,又听到陈老大的名号,全都停下来疑惑地盯着他手中的支票。
“陈老大?”江雪倾并不知道陈奇胜的名字,但听静安香坊里的人称呼他陈老板。她歪了歪脑袋,“哦,你说肥佬啊?”
“对!陈老大胖胖的。”光头立刻确认支票就是陈奇胜开具的,他态度一百八十度急转弯,顶着张血污的脸竭力扯起个笑容,“你是陈哥朋友,不早说,早说就不会惹那么大误会啦。对不起,小阿姐,千万不要跟陈老大说我们来过这里。”
光头简直想立刻给江雪倾跪下去嗑一个。陈老大的朋友,他们这种小喽喽可得罪不起。
“阿姐,他们怎么回事?陈老大又是谁?”江池站在一旁满脸迷惑。
江雪倾丢开手里的拖把,摊摊手。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此时,江雪倾塞在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提示声。她掏出手机划开屏幕,因为没有设置过文字,语音消息直接播放出来。
屋内响起一个和善中透露着威严的中年男人声音。
“阿倾妹妹,我是陈仔呀。我刚想起来支票去银行兑现最快要两天时间。你要是急着用钱的话,我取现金给你送过去呀。”
我靠!陈老大居然对这个女孩自称陈仔?
真是救大命!他们今天讨债算是踢到铁板了。
此时屋内三个小弟面面相觑,扑通一声朝江雪倾跪下。
第23章 【小阿姐】
Vol.5
江雪倾是个聪明人,前后信息一梳理,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没有顺水推舟喊陈老板过来替自己撑场,而是打算从三个催债仔这里套些话出来。
“坐,我们谈一谈。”
江雪倾刚走到沙发前,三人中带头的小头目就是那个被江雪倾揍得最惨的光头,他很有眼力价冲上前,把弄得乱糟糟的沙发清扫一空,又用袖子擦干净一块地方,恭恭敬敬地请江雪倾坐下。
“您坐,我们站着就行。刚才真是对不起,我们现在就把客厅打扫干净。”光头说着就要招呼另外两人一起整理被他们打砸弄乱的客厅。
“停。”
江雪倾一开口,光头立马像是被设定程序般立正,满头是血的杵在她面前,听她发号施令。
陈老大的朋友谁敢得罪?只希望这位小阿姐千万别把他们三人今天做的事告诉陈老大,否则他们别想继续在道上混。
江雪倾拍拍江池的手臂,示意他把掉在餐桌下的纸巾捡起拿过来。
“把脸上的血擦干净,我有话要问你们。”
“是,我马上擦。”光头从江池手中飞快抽了几张纸巾,边胡乱擦拭满头鲜血边对江池道谢,“谢谢小弟弟。”
江池很不习惯,明明是个凶猛壮汉,此刻却对他彬彬有礼。他递完纸巾后,立刻回到江雪倾身旁坐下。
江雪倾双腿交叠,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三个催债仔。
“江广昌在你们这里欠了多少钱?”
“今天是八十二万。”光头身旁的一个矮个子黄毛仔抢答。
“今天?”江雪倾疑惑,“那么明天呢?”
另一个卷毛仔举手回答:“八十三万。”
“一天涨一万,你们放高.利贷的?”
光头为难地搓了搓鼻子:“小阿姐,不瞒你说江广昌这笔债欠了半年多,再拖下去利息只会越来越高。我们几个就是大哥底下跑腿办事的,没能力更没权力帮忙抵消这笔债务。”
江雪倾今天在品香会上赢下的佣金有八十万,再加上之前赢的那几万块,加起来是能抵消这笔赌债。
可赌狗的人生是没有希望的。
她今天能帮江广昌还清赌债,暂时给江池一个清净的生活环境。可是明天,后天呢?赌徒只要不死,就会一天天跑去赌,还完这笔肯定还会有下一笔。
江雪倾可没那么好心做善事。
她要的是一劳永逸。
唯一的办法就是解决源头,让赌狗再也接触不到赌局,才能彻底还他们清净。
“阿姐,他们三个说的话可信吗?”江池一脸狐疑地凑到江雪倾耳边,小声说,“八十多万,我们没有那么多钱,不可能还的清。”
江雪倾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先回房间,我跟他们再谈一谈。”
“不行!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江池虽然才十四岁,可很懂得保护女生,特别是身边的人还是他的阿姐。
“乖啦,进去。没事的,他们不敢动我。”江雪倾对他笑笑。
光头连忙表忠心:“小弟弟你放心,我们绝对不敢碰小阿姐一根手指头!我们保证!”
他们三个哪里敢动江雪倾,光头满头的伤还不够他们害怕的吗?再说陈老大的人,除了他们三个全疯了才敢动。
江池虽然心里担心,还是听阿姐的话先回房间。
等确定房门关闭后,江雪倾缓缓从沙发上站起身。
“这张支票上有八十万,你们可以立刻拿去银行兑换。余下的两万块钱,等我过几天补好银行卡后取款再给你们。”
“呃……这张支票……”光头感觉自己接到烫手山芋。要他拿着陈老大的支票去银行兑付,万一被陈老大的人知道,他的手脚还要不要了?
“这张支票有问题?”江雪倾问。
“不是,支票完全没问题。只是陈老大那边,万一知道我们拿了他的支票,我们几个恐怕……”
光头骑虎难下。他们现在跟的老大从前是陈老大的手下,后来陈老大洗白上岸,才把底下业务交给现任老大,严格来说他们都算陈老大的小弟。
“你只管去银行取钱,肥佬那边我会去说。”
“多谢小阿姐!”光头松了口气,总算解决一桩难事。他使了个眼色给身旁两人,“还愣着干吗?赶紧动手帮忙把客厅收拾干净。我们不收拾,难道让小阿姐亲自动手?”
“是!标哥。”
三个讨债兄弟转眼化身家政劳工,只十几分钟时间,把一片狼藉的客厅重新打扫干净。
冰箱门被铁棍砸扁半扇无法关合,卷毛仔蹲在厨房捣鼓了一会儿,放弃。
“小阿姐,冰箱门关不上。我们帮你扛下去找人修,明天肯定能修好送回来。”
“行啊。”江雪倾摆摆手,没什么意见。
黄毛手里提了一个血淋淋的塑料袋,满脸殷勤地跑过来:“小阿姐,冰柜压缩机坏了,里面这些野味都发臭了,我帮你带下楼去扔掉。”
冰柜?
江雪倾的目光顺着黄毛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客厅角落里横陈着一个雪糕冰柜,上面压着块木板,之前被当成置物架用。
她在这个家里总共待了没几天,之前并没有发现客厅角落还单独放置了一个冰柜。
“等一下。”江雪倾叫住他,“打开来,我看看。”
黄毛捏着鼻子,好心提醒:“很臭的。”
“打开。”
“哦。”黄毛老老实实蹲在地上,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把塑料袋扯开。
顿时,一股肉类腐坏的酸臭味四溢而出,整个客厅全都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殴的臭气。
“我去,谁拉了滩大的!”光头忍受不了冲到窗口干呕。
江雪倾用衣袖捂住鼻子,强忍着反胃感,凑近去看。
塑料袋里血糊糊的东西早前应该是被放在冰柜里冷冻,这会儿化开血水横流,但形状依旧清晰可辨。
太好了!竟然被她发现这东西。
想要彻底摆脱继父这个垃圾人的转机,老天爷为她主动送上门。
江雪倾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神采,抬手叫来光头又向他问了几句话后,心中生出一整套计划。
第24章 【暗藏真心】
Vol.6
等三人离开后,江池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阿姐。”他低着头,像只下雨天被人遗弃的小狗。
“有事说?”江雪倾忙着把屋内所有窗户打开通气。虽然已经喊黄毛他们把那袋东西带下去丢掉,可眼下整间屋子臭的快不能住人。
她开完窗户还是觉得不行,拉起江池的手往门外走。
“窗户开着换气,我们去楼下茶餐厅边吃边说。”
“可是……”
“别可是了,这屋子臭死了。”
一条街上的茶餐厅、糖水铺每家里里外外全是人。江雪倾没耐心排队,领着江池到旁边的炸鸡店打包了汉堡可乐,带去附近小公园,两人坐在秋千上吃。
夜晚八点多,小公园不如白天热闹,只有偶尔散步或夜跑的人经过。
两姐弟啃着汉堡喝着可乐,如果没有那桩烦心事,一起吹吹夜风看看夜景也算美事。
很可惜,江池出生就摊上一个烂赌鬼老豆。
“阿姐,我有话跟你讲。”
“你说。”江雪倾前身为了保持身材,很少碰炸鸡汉堡这些垃圾食品,这会儿吃一次觉得还挺香。
江池满腹心事,没什么胃口。他脚尖点地,微微摇晃着秋千。
“我想好了,你走吧。”
“走去哪里?”
“江广昌和你没有血缘关系。虽然在法律上他算你的继父,可是还有我这个亲生儿子顶着,你只要走得远远的,不要被他发现踪迹,就不需要赡养他。至于那笔八十多万的债务,我会想办法……”
江雪倾一手捏着汉堡和可乐,空出另一只手在他后脑勺拍了下。
江池缩起脖子:“哎呀!你打我干吗?”
“臭小子,年纪小小,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你说你会想办法,你还是个学生,你能想出什么好办法?休学打工吗?就你现在的文凭,你能找到什么工作?再说你才14岁,雇用童工是犯法的,没有老板会用你。”
江池低着头,嘴唇紧抿。
“总之,你走吧,别管我了。那八十万……会把你的将来拖垮的。”他心情沉重,看不到希望和未来,“我知道我才14岁,港城没人会雇用童工。但我在网上跟人学编程,往后可以在线接单,能赚到一些钱的。”
“你对编程感兴趣?”
江池点点头:“嗯,你知道的,我向来理科成绩不错。老师觉得我在这方面很有天赋,破例没收我学费,课后在网上带着我一起学编程。”
“看来我很有投资眼光嘛。”江雪倾笑了笑,抬手用摸小狗的手势揉了揉江池的发顶。
江池这次没躲开,他声音蔫蔫的:“阿姐,对不起。”
“生在这种家庭,有一个这样的垃圾父亲,这些又不是你的错。如果你真的觉得对我有愧疚的话,帮阿姐一个忙啊。”
江池抬起头,茫然地眨眨眼睛。
“什么忙?”
江雪倾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把耳朵贴过来。
江池像只听话小狗一样,乖乖地把头凑过去。听完江雪倾的计划后,他大惊。
“你这样太冒险了!”
“都说啦,风险越高,回报越高。”江雪倾挑了挑眉,笑容轻松。
***
自从那天落海后,涂山凛有些感染风寒,连着好几日入夜后就开始咳嗽。
他咳得并不厉害,又执意不愿意再特地去趟医院做检查。
黄管家叫佣人煮了川贝梨汤,亲手端来给大少润嗓子。听说他下午起就待在庭院里看工人种树,便一路端着梨汤找来。
“凛少,我让厨房炖了川贝梨汤,你喝几口润肺止咳。”
黄管家为涂山家服务二十余年,他的父亲是涂山家的上一任管家,老爷子在世时一直是他父亲服侍的。如今他接手,也是全心全意服务涂山家的每一位主人。
“先放到我房里去,我一会儿回去喝。”
涂山凛坐在轮椅上,肩头披着件深色羊绒披肩。
下午阳光微醺,明媚柔软的光晕如一缕薄纱笼在他身上,显得瘦削而憔悴。他的手自然地搭在腿上,手背上的肌肤白且薄,青色的静脉血管清晰可见。
涂山家几房一直没有分家,这是当初老爷子立遗嘱时提的要求,他认为家族要团结聚力才能繁盛绵长。
涂山凛是涂山家的长孙,自然不会忤逆爷爷的遗愿。只是他嫌二叔那房人多太吵,所以自回来后就从原本的主楼居室中搬出来。他现在居住的小别墅,位于整个院落群的中后位置,远离中心主楼,胜在静谧清幽。
黄管家很懂察言观色,他没敢多劝,端着汤盅离开。
他刚走,阿卓拍拍手上的土,大步走到涂山凛身边。
“这个黄管家明明是二房那边的人,还总是对凛少你无事献殷勤,不知道汤里又被放了什么好料。”
阿卓和方宇哲都是当初跟在涂山凛身边,一起在岛上隐居十一年的人,彼此感情早已超乎寻常主仆关系。他为人忠心耿直,十分护主。
方宇哲摘下手套,也走过来,听见阿卓又在背地里吐槽,出声提醒。
“知道凛少现在处境腹背受敌,你还大声编排黄管家,是嫌我们少爷树敌不够多吗?”
“哼,我一会儿回去就把那盅汤倒掉。”
涂山凛了解阿卓的性子,点头同意:“嗯,倒掉吧。”
11/91 首页 上一页 9 10 11 12 13 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