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赤诚了。完全不否认。
祝夏说她下班了,不给人就医,要不要送他去医院或小诊所。
游风又狂又傲,这点小伤怎么会去医院呢。最终,各回各家。
祝夏也不是完全不管游风的伤势,到家后她贡献出了自己宝贵的医药箱和一份夜宵。
游风一手拎着医药箱,一手接过夜宵。关门前,语重心长地说:“贺老板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
“他得到过。”很多年前,他就得到过。
“他要是想永远拥有呢?”
“没可能。”
游风凝视着她不显情绪的面容,问:“离开后,你有办法让他放手?”
祝夏不假思索说:“有。”
和祝夏道别,游风在洗手间处理伤口。他若有所思地望着镜子里青一块肿一块的男人,像是在窥探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有办法……什么办法?
-
港仁医院,院长办公室。
大片夕阳自窗户覆盖上来,照在白渊院长略显惋惜的脸上。
缘由是祝夏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离开港仁医院。结束医院的工作,收尾项目就回京。
她很坚决,白渊院长也不好再挽留,便道有机会再合作。
贺连洲出差的时间,不时给祝夏打电话,忙完休憩时,她偶尔也会主动跟他聊几句。
但是。
只要毫无音讯,她是真的、真的不想他。
也许这就是可有可无的具体表现吧。
落日余晖折进港仁医院的走廊,祝夏站在窗前眺望橙橘色的天际。
须臾,伸了个懒腰。
下班回家。
突然,Taxi骤地停下。
祝夏随着惯性往前倾,又被安全带扯回来。她抬眼望去,茫茫夜色里,墨黑色的科尼赛克跟漂移似的斜停在那,逼得司机猛然踩刹车。
祝夏眉心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车门打开,贺连洲长腿阔步走近,昏黄路灯里,一张无可挑剔的俊脸渐渐逼近。
祝夏记得她没惹他生气。
……他又发什么疯?
男人甚至没有敲窗交流,径直打开后座车门,温热的暖流携着他低沉的声音溜进耳朵。
“下车。”
“干嘛?”
不待她反应,男人已经倾身上前,深邃黑眸侵略性十足,干净凛冽的香味混着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祝夏不由自主地后退,然而车内空间有限,她退无可退。
咔哒一声响,安全带解开了。
祝夏腰间和膝弯分别横进一只大手,直接被贺连洲从座椅上勾了下来。
第108章 【你的长夏永不凋落】
大庭广众,被人抱上车。
祝夏简直没眼看。
“你干嘛?”
“跟我去趟德国。”
“不去!”祝夏气不打一处来,说完就要下车离开,奈何没走几步就被抓住手腕往回拉拽。
男人力道太大,直接把她摁进了车里。祝夏扯住他衣袖,在车内仰起脸来,皎白面容上黑曜石般的眼睛淬着愠怒瞪他。
对面马路的加长林肯里,后车窗一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完美旁观了这幕。
她攥着贺连洲的衣袖,腮帮子微鼓隐约不满,像个闹脾气的小女孩。而男人低头与她说话,颇有耐心。
两人相貌太出众了,路过的人不时瞧一眼。
一抹阴鸷从他泛着柔情的眸子掠过,转瞬即逝。
烟雾憋在喉咙里泛出疼意,他将手伸至车窗外,指尖轻弹烟头,星火消失在影影绰绰的夜色里。
……
祝夏攥紧贺连洲的衣袖,不客气地扯了扯,问他:“去德国做什么?”
贺连洲身量颀长堵在车门极有压迫感,逆光下,黑眸晦暗不明看着她。
“Pean病危,想见你最后一面。”
祝夏反应了数秒,才明白他说的是那位人们以为他早就死了的世界顶尖油画大师Pean。
她愣怔时,贺连洲倾身,利索地替她把安全带系好。遂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启动车子。
祝夏双手摸了下安全带,语气还有点不满:“有事你不能好好说吗?大马金刀地拦截车,要是司机师傅没有及时刹车,出车祸怎么办?”
“你没接我电话。”贺连洲口吻平静。
“……”
祝夏拿出手机解锁,发现他给她打了三个电话,但都因没人接听自动挂断了。
“手机静音了,没看到。”她小声解释道。
可能是以前经常不接他电话,导致现在底气有些不足。
男人“嗯”了声,似乎是接受了她的答案。
祝夏瞳眸倒映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
夜晚七点半,托管在港城国际机场的ACJ352NEO缓慢滑行上跑道,飞往德国慕尼黑。
售价高达13亿美元的空客私人飞机是世界上最昂贵的飞机之一。舱内温度适宜,各区域浊泾清渭。
祝夏进了机舱,等候在门口的空乘微笑点头,称呼她祝小姐,她回以微笑。总助陈绍迎面过来,先道了声祝小姐,旋即跟空乘说带祝小姐去房间休息。空乘忙点头答应,直接带祝夏往机舱深处走去。
到机场,贺连洲便被蔡叔叫走了。只身一人,祝夏也不觉无所适从。大概是因为她知晓她一定会被照顾得很好,完全不用担心。
私人飞机的内部装饰堪比最奢华的五星级酒店。空乘一路给她介绍休闲区、就餐区、办公区和娱乐区。
穿过走廊,空乘站下来,推开一扇门,对她说:“祝小姐请。”
祝夏走进去看了看,休息室面积宽大,犹如大型豪华套房。房内设有衣帽间、浴室、卫生间、大型双人床等设施。
空乘问她需要什么,祝夏瞧见沙发前的桌子摆有食物水果,便摇头说:“暂时没有。”
空乘微笑,说那有需要随时叫我。离开前,她将洗漱间的门打开,轻声道:“您可以洗个热水澡放松下。”
祝夏点头。
空乘离开后,祝夏梭巡了下房间,干净得一尘不染,衣帽间一侧挂着男士衣物,另一侧是女士衣物,瞧起来像是刚挂上去不久……基本都是她的尺码。以贺连洲的财力权力短时间填满衣帽也就一句话的事情。
随处可见的男士生活用品。祝夏怎么会猜不到这是贺连洲平时住的房间呢。
不清楚他是要跟在浅水湾别墅一样,自己另找间房住;还是要跟她一块。下车后,他人就不见了,也不知去哪了。
祝夏懒得思考,坐在正对着舷窗的沙发上,沙发柔软舒适,外面是暗沉的天色……有点恍惚。明明前不久才从手术台下来,现在就坐上了去德国的私人飞机。
祝夏盯着舷窗发了一会儿呆,起身拿手机给游风发讯息,告知他这几天自己解决吃饭问题。
游风估计没看见,没有立即回复。
林嘉月在二百七十度的落地窗前吃饭,给她发了一张自拍照,背景是维港的烟花盛景。
璀璨的烟花像是一把钩子,将隐藏在脑海深处的回忆拽了出来。
祝夏20岁的生日,过了两次。
第一次在不夜城拉斯维加斯。
拉斯维加斯最贵的广告牌,昼夜不息播放着全球顶奢集团的广告。那年,却有整整三日播放了一位籍籍无名女孩抱着狗的照片。
照片里,女孩身穿居家宽松的长裤长袖盘腿坐在地毯上,她低垂脑袋,手指逗玩怀里的萨摩耶犬。拍摄角度拍不到她详细的五官,只见皙白的下巴和含笑的唇角。狗笑眯眯地朝她摇尾巴,似在讨好,又似在撒娇。
不经意的一张抓拍,却形成了独一无二的绮丽画卷。
镭射灯展示灯光秀,光影绚烂,整座城市皆在梦幻里。
倘若没有瞧见屏幕亮起的【Happy birthday】英文,定是会以为它是宠物广告或居家服广告。
这一年。
简约的一张照片,引起了广告界的轰动。
第二次生日,在港城。
维多利亚港规模盛大的烟花绽放,璀璨绝伦,从所未有的极致繁盛。巨响和欢呼同时响起。
那一刻,整座城市静谧,万人仰视。
烟火高腾空中顷刻炸裂,绚烂多彩的烟花绽放在漆黑天际,像是炸开了一个姹紫嫣红的世界。
千架无人机搭配灯光秀在空中表演,一幕一幕地在夜空中绽放,科技与艺术结合甚是很奇妙。
无人机在空中变换着造型,告知全城:
【0521】
【Summer has arrived.】
【Thy eternal summer shall not fade.】
夏至。
盛夏来了。
你的长夏永不凋落。
人群涌动的海边,祝夏扬起脑袋,脸庞雪白明净,瞳仁映满了万紫千红的烟花。
她在看烟花,他在看她。
贺连洲从身后伸臂将她完全揽入怀中,薄唇蹭着她耳朵,低声说:“生日快乐,喜欢吗?”
第109章 【咬她】
贴在耳朵的呼吸滚烫,仿佛有电流穿梭敏感肌肤,祝夏纤长睫毛轻颤,惊诧地回头看他。
“烟花和无人机是你……”
她明确跟他说了不想张扬,也不喜欢豪门大族的公子少爷们那种大张旗鼓的示爱。故而谈恋爱甚是低调,几乎无人知晓。
前所未见的繁盛烟花表演和无人机灯光秀,光有权财或势力是办不到的。祝夏怎么也想不出来贺连洲是如何在众多耳目之下,明目张胆地策划了这一场盛会。
贺连洲长臂在她细腰收紧了些,轻轻含住她耳垂。
“你值得全天下最好的。”
他炙热的吻印在祝夏侧脖,随后她听见低哑磁性的声线说:“愿你平安顺遂,喜乐无忧。然后……”
“爱我。”
烟花爆炸的声响和人们欢呼雀跃声令祝夏的耳膜鼓噪。
可男人低沉的嗓音还是一字不差地跃进她耳朵。
狠狠地砸在心尖,让她心脏砰砰直跳。
彩色星光在天际璀璨绽放,海边人流攒动,热闹非凡,观赏烟花和无人机表演的男女老少议论纷纷,猜测出自哪位神秘大佬之手。
殊不知,当事人就在其中,耳鬓厮磨,将隐晦爱意说尽。
这座城市的所有人皆是见证者。
……
咚咚咚。
敲门声把祝夏的思绪拽了回来。
空乘过来告知飞机马上要起飞了,问她还有什么需要吗。
祝夏说没有,想了下又问:“贺先生呢?”
“贺先生登机后进了会议室,这会儿应该还在忙。是否需要告知他一声,您在找他。”空乘轻声说。
“不用了。”
“好的。那您有需要按呼叫铃,我们会第一时间到来。”
空乘离开,关上门。
祝夏坐回沙发,望着机舱窗外——看飞机慢慢滑行,转弯加速,飞离机场……随着高度上升,城市愈来愈小。
飞机平稳行驶在高空,祝夏吃了几块西瓜蜜瓜,看了眼时间,慢悠悠起身到衣帽间挑了套睡衣,走进浴室洗澡。
浴室应有尽有,宛如在别墅里,只是毕竟空间有限,面积还是比别墅小些。
洗完澡,祝夏裹着浴袍,站在洗漱台前将头发吹干净,又穿上浅蓝色真丝睡衣才从浴室出来。
真舒服啊。
祝夏神清气爽,面庞染上愉悦的笑意。
她踱步到房间,发现贺连洲回来了。
男人身形优越,慵懒坐在沙发上,长腿随意摆放,指间夹着支雪茄,轻轻抖了抖烟灰。薄雾弥漫缭绕,缓缓升腾,随之消匿。
祝夏脑海里情不自禁浮现那年维港烟花下,贺连洲附在她耳边说的话。
耳根仿佛被他手中一抹猩红烫伤,漫起燥热。
她正欲挪开视线。
岂料,男人蓦然抬眸。
祝夏与他漆黑幽深的目光相撞,睫毛凌乱地飘向窗外。
“洗完澡了?”贺连洲嗓音微哑,抻臂漫不经心地将雪茄摁灭在烟灰缸里。
“嗯。”祝夏应了声。
她走过去,弯腰拿起桌子上的手机,轻垂眼皮,佯作看手机的姿态。
飞机有专门的网络,祝夏连了下,速度很快。她没坐在男人的大沙发边,而是陷进了旋转小沙发里。
祝夏问:“Pean现在怎么样了?”
“躺床上用医疗机器维持三年生命,现在到尽头了。”贺连洲简要道。
“哦……”
祝夏从小到大没得到过真挚热切的关怀,自然也不懂得如何用言语关心人或安慰人。在医院,她跟患者和患者家属沟通基本是基于医学水平,告知病情和恢复情况。
祝夏侧对着贺连洲刷手机,突然,旋转沙发被人轻轻转了个方向,迫使她与他面对面相望。
男人双手拄着沙发扶手,高大挺阔的身躯完全笼罩住她。极具侵略性的气息袭来,祝夏下意识想溜。
然而还未缩脑袋从他的掌控范围里钻出去就被贺连洲拦腰抱起,他将她放在原木色桌子上,粗壮的大腿抵开她膝盖蹭了进去。
祝夏低叫出声,身子后仰,眼看就要摔倒,贺连洲勾住她腰把人拉回来。
祝夏仰起下巴,与他幽黑灼热的眼瞳相撞。
贺连洲长指撩过她几缕发丝,放在指腹捻了捻,还透着湿气。
“你有新邻居?”他喉结滚动,低声道。
男人粗粝的指腹若有似无划过后脖颈细腻的肌肤,祝夏抑制不住颤栗了一下。
“你认识。”她眸光微动,默默攥紧手里的手机,放缓了呼吸,“游风。”
贺连洲鼻尖贴着她的,连呼吸都是滚烫的,幽深墨眸盯着她,像是要看进她心里。
“他怎么搬到你那了?”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祝夏脸蛋上,似是能融化世界上最坚韧的冰山。她喉咙莫名干涩,仿佛被密不可破的网线兜住的蝴蝶,无法挣脱。
“什么叫搬到我那,疯子是搬到对门,不是搬到我家。”祝夏心跳紊乱间,尽可能维持声线平稳,然而尾音已经开始干哑。
她身上散发的香味沁人心脾,勾魂般钻进他五脏六腑,贺连洲轻嗅着,呼吸粗重两分。
“他不干净。”
???
祝夏懵怔。
目光交汇,额头相贴,男人喉结滚动了不止一遭。像是被某种不知名的牵引力驱使,祝夏眼皮极慢下滑,视线往下淌过他黑眸、鼻梁、薄唇,停在性感饱满的喉结上。
他的喉结是真的好看……凸起弧度优美又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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