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连洲没答,他控制着她的手,缓缓落在纸上。酥麻感自手中扩散开,祝夏感觉她的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甚至头皮还有点发麻,神奇微妙的感觉叫人无法抗拒。
时间无限拉长,每一秒钟都有了定义,从此深深刻进脑海中挥之不去。男人的胸膛结实温热,清冽的冷香混着沐浴后的清香飘进鼻子,祝夏不由得放缓了呼吸。
他好香。
许是察觉到她走神了,男人高大的身躯一把往前压住她,他的浴袍似乎是敞开了,滚热的胸膛隔着薄薄衣料贴紧她,那种温度使人颤抖。
“专心。”
祝夏尽量忽略身后的男人,她望着两人握着毛笔的手缓慢移动,在纸上留下清晰的一笔一画。
勒遒劲凌厉的漂亮字迹逐渐清晰,形成完整的一句话。
最后一笔完美勾勒,祝夏愣然望着,紧接着贺连洲薄唇贴在她耳朵,犹似宣誓般低沉道:
“賀連洲是祝夏的。”
祝夏眸光流转,眼波泛起丝丝涟漪,心里瞬间涌进无数暖流,盈满了她的身心。
良久,她纹丝不动。男人亲吮她侧脖敏感脆弱的肌肤,痒意和湿度被他勾出来,祝夏心神才拽回正轨。
“我明天早上要起来……”
“我又不会让你整晚不睡觉。”他说。
裙摆突然抬高了。祝夏靠在桌边,双手压在纸上,看见上面龙飞凤舞的七个大字。她微张着唇呼吸,身体向前倾,颤巍巍的。
贺连洲撩开她长发,炙热的吻落在她后脖,祝夏情不自禁颤抖,她快要站不稳,听到他低低笑了下。
男人吸吮啃咬她脖子,酥麻和细微的疼痛,自颈间蔓延开,淌过心脏,刺激、危险又令人难以抗拒。他的手掌轻轻拢着她的,一松一紧。暧昧摩擦,蹭动之间温度不断攀升,祝夏喉间溢出小声哼唧。
书房寂静得过分,无限放大了暧昧的音响。祝夏迷迷瞪瞪地湿了眼,嘤咛带着哭声,一下子听得贺连洲头皮发麻。
男人克制着没动,给她时间适应。祝夏不停呼吸,后面抻来一只手,稍稍用力将她的脸掰过去,遂后他含住她的唇,与她接吻他颇有耐心,一点点品尝、缠绵而绵长。对比之下他深深攻进的行为就显得十分恶劣。厮磨纠缠,祝夏身子发颤的厉害。
“回去会不会忘了我?”他亲着她的唇,低声道。
满室的旖旎,男人声腔和动作充斥着浓浓的欲,祝夏心脏砰砰直跳,脑子也在发胀,她晕乎乎地张嘴轻轻咬了一口他,反问:“忘了你会放过我吗?”
霸道地侵占每一寸神识,祝夏浑身哆嗦,手指难耐地掐着贺连洲的小臂。
“你说呢。”他嗓音暗哑,用行动回答她。
缠绵充盈着大脑,祝夏每根神经都爬满了舒爽,唇间抑制不住发出情动的呜咽声。
祝夏眉眼迷离,眼尾潮湿泛红,仅存的一缕清明听见他在她耳边喊她幼名:“来来。”
男人强健的手臂圈住她细腰,将人转过来,拦腰把她抱起走出书房。祝夏眼角挂着晶莹泪水,大口喘息着,两条胳膊亦将他紧紧拥抱住,良久不曾松开。
*
京城。
宋成煜从翰林书院离开坐在车里沉默地点了一支烟,司机老徐从后视镜里望着男人,小心翼翼地询问:“宋总,要去哪里?”
宋成煜抽了口,烟雾自唇间溢出来弥漫缭绕,模糊了他的面容。他摘下眼镜,丢在后座座椅上,手指优雅地夹着点燃的烟,两条腿随意交迭,眉目冷傲,似是寒冬时节结冰的湖面,冰冷下藏着骇浪惊涛。
俄顷,许秘书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道了声“宋总”。
宋成煜不耐烦扯了扯领带,抬手掐灭烟,说道:“回家。”
车子行驶了很久,开进宋府老宅最终停在门口。宋成煜没下车,闭目靠在真皮椅背上,秘书和司机大气都不敢出,缄默无言地等候着。
片刻之后,高跟鞋落下的声音响起,随后是车窗轻叩的音响,
又过了好久,高跟鞋的声音响起来,然后是车窗敲响的声音,车窗降下去,温千惠的脸庞露出来,径直就问:“夏夏在港城的事,是真是假?”
秘书和老徐听到这话,忙不迭下车。
“真假,都不会影响我们结婚。”宋成煜看着他母亲说。
温千惠也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言语直白:
“你是我儿子,我了解你。你若是非她不可,那个大学生是怎么回事?”
“公司旗下的一个模特,仅此而已。”
宋成煜不欲多解释,他推门下车,温千惠以为他要进家门,也不想再说。
然而,宋成煜打开了驾驶座的车门,一言不发地把车开走了。
车速很快,直接冲出了宋家老宅,驶入繁华喧嚣的街道。不知怎么,他把车子开到电视台边上往前走了。远处的中央电视台大楼在灯光的映照下如同一颗巨大璀璨的宝石,熠熠生辉。
宋成煜瞧见路边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小姑娘,蓦地想起了祝夏。
初见时候她才七岁,小小身板怀里抱着一束娇艳欲滴的鲜花,站在病床边,一双黑溜溜的漂亮眼眸闪烁光芒,不见丝毫的胆怯,声音脆甜而无畏地叫他:“三哥。”
第156章 【雪意昭昭】
午夜,事后。按理来说应该很容易入睡,可情绪波动太大,相处的时间弥足珍贵。祝夏感知到身体似乎不愿意沉睡。
她在贺连洲怀里,被他严丝合缝拥抱着,人有点懒怠。
月光微薄,漾日居的路灯还开着,床边橘黄色的灯光温暖惬意。
祝夏闻了闻男人身上的气息,仰起脸来,视野里是他清晰硬朗的下颌骨线条。
贺连洲轻掀眼帘,低眸看她。视线相接,祝夏抢先一步开口:“你先松开我,我拿手机。”
腰上的手臂挪开。她手肘压在床单上撑着身体去够床头的手机。睡裙穿的是上次两人视频通话,他说没见她穿过的那套,两条丝丝的带子挂在肩上,像是在诱惑人去咬下来……
祝夏重新躺回床上,被贺连洲圈在怀里,手机屏幕发出微弱的光芒照着她脸庞。
媒体一波接着一波爆料,她没怎么看手机,现在倒是有心情有雅致慢慢查阅了。
微信里温书迦在问她怎么样,温书迦作为演员知道那些媒体经常胡编乱造、捕风捉影,她问都不曾问港媒的事情。
祝夏给她回完消息,点进社交软件,看到了温书迦维护她的动态,不由得浅笑。
“你还记得书迦姐吗?”祝夏仰起头问他。
贺连洲耷拉眼皮看她,对视的一瞬间,祝夏知道他不记得了。
“你35岁生日那年,书迦姐到伦敦,我去陪她住了几天。”
贺连洲记起来了。他过生日,推掉工作和一众亲朋好友,想着跟女朋友过,结果她丢下他跑去陪别的女人。
祝夏道:“书迦姐几年前结婚了,商业联姻,对方是京城祁家的大少爷,很光风霁月的一个人。”
贺连洲听她说。
“他们结婚后相敬如宾,算是圈子里有名的模范夫妻。书迦姐到山野拍戏,那位祁总听说有吻戏,专门跑去跟组,结果到现场看,发现只是亲额头。”祝夏笑起来。
“额头也不行。”贺连洲紧了紧手臂,嘴唇碰了下她的耳朵。
祝夏眨了下眼睛,明白他指的是她。
她摁灭手机,塞到枕头下,往他怀里缩近,脸贴着他胸膛说:“我给游风买了同一航班的机票,你说他会跟我回去吗?”
贺连洲不是很想提其他男人,但还是回答她的问题:“会。”
“真的吗?”祝夏问。
“你知道给他买机票,怎么不给我买。”他反问。
祝夏愣了愣,埋在他怀里闷声说:“你又不需要。”
“需要。”贺连洲伸手揉了下她的头发,言简意赅道。
祝夏不说话了。
贺连洲的手臂又收紧了下,抱紧他失而复得的女孩。
她的呼吸渐渐平稳,没多久便陷入沉睡,他反而久久睡不着……
晨光熹微,透过窗帘的罅隙透进来隐隐的光。祝夏睁眼醒来,身畔空荡荡,她被子里的手往旁边的位置摸了摸,还残留着温度。
祝夏左右翻了两个身,滚了圈,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手间洗漱。她站在洗脸台前,看着不属于自己的洗漱用品,有点儿发怔,心口紧了一下。
虽说贺连洲的各处住宅都有她的东西,但这与她的地方有他的东西不一样。
祝夏洗漱完,换了衣服走出房间,咖啡香扑鼻而来。她走过去,看见男人挂了电话,餐桌上摆着西式早餐和热气腾腾的咖啡。
见祝夏不动,贺连洲三两步靠近,牵着她到餐桌前,“简单吃些。”
祝夏点点头,她拿起吐司咬了口,里面的培根煎蛋很香,她甚是满足地咀嚼着。
祝夏这次没让林嘉月送她,若是游风跟她一块回去,可能会有点尴尬。而且林嘉月昨晚参加宴会,昨晚估计很晚睡,早上醒不来。
她给月亮发了讯息,看了一会儿没有回复,便知晓月亮没醒。
祝夏吃口酸奶坚果,又给游风发了消息,问他什么情况,结果疯子也没回。
她索性不管了。
用完早餐,祝夏收拾了下行李,只不过是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夕之间,改变了主意,很多东西都没必要带走。
贺连洲一进房门,就看见她跪在地毯上,身子往前倾,捯饬行李箱的衣物。
窗帘全拉开了,晨曦洒在女孩子身上,像是给她镀了一层灿烂的金光。她上半身往前倾,脖子佩戴的项链垂落,一枚戒指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你去忙吧,不用特地送我。”祝夏拍了拍手掌,站起身来望向他,“我到了给你电话。”
贺连洲抬手,勾起她脖颈的项链,端量上面的戒指。
她没吭声,静静地望着他。
最终,祝夏坐上了陈绍特助的车,前往港城国际机场。登机前,她打开手机,林嘉月醒来回了她消息后又睡去了。而游风依旧毫无动静。
飞机头等舱,祝夏靠着舒服的椅背,给贺连洲发消息说她上飞机了。身旁突然落下一道虚影,笼罩住她。祝夏抬头探去,瞳眸微微惊喜。
“祝英台,还以为你乐不思蜀,不舍得回去了。”游风落座,慢悠悠道。
“我又不是你。”祝夏手掌撑着下巴,“害怕回家。”
游风难得没有反驳,问:“你跟贺老板怎么样?”
“就那样。”祝夏想了想,谴责他,“你太不仗义了。”
不救她就算了,还看好戏。没见过那么丧尽天良的老父亲。
游风抬起下巴,闲闲道:“我和贺老板打架你帮谁?”
“废话。”祝夏立时说,显然他明知故问。
“那不就行了。打也打不过,帮你也不帮,赢的机会渺茫,蠢货才去送死。”游风说。
飞机准备起来,祝夏切换手机模式为飞行,闭目休息。
京城刚下过雪,银装素裹,朱红色宫墙堆砌着白茫茫的积雪,寒风萧瑟,冻若刺骨。祝夏下飞机便套上了大衣,戴好围巾。老徐来接她,祝夏和游风在机场出门口分别。
她没问他后面的打算。既然回来了,那就不会退缩。
祝夏抬手压了压温暖柔软的围巾,将下巴露出来。
她驻足原地,举目眺望远方。
天清气朗,雪意昭昭。
第157章 【电话】
祝夏坐上老徐的车,在后座看见宋成煜也不觉意外。
车里空调充足,温度适宜,她把大衣外套和围巾脱掉,放在宽敞的后座上、两人之间。
宋成煜瞥一眼,唇角意味不明地牵了牵,“当年提解除婚约是因为贺连洲?”
祝夏怔忪,没料到他会问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是。”
“所以那时你费尽心思出国,是早跟他勾搭上了?”宋成煜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冷眸看着她平静坦荡的面容。
这话有点难听,祝夏微微蹙眉,心生反感,“不是。”她转过脸看他,“三哥,出国之前我认识的每一个人,行动的每一个轨迹,你一清二楚,我那时候认不认识贺连洲,你比我清楚。”
祝夏对这种了如指掌,她可以接受,但前提是不要影响到她。可如果是宋成煜过多干涉她的事情,她也没有理由反对。
他们两个的关系起源于一场交易,交易之下诞生的感情,没有任何意义。
京城的冬,天地间弥漫着冰雪的纯净与寂静。
祝夏望着车窗外,红墙黄瓦在白雪的掩映下格外醒目。她沉思时,听见宋成煜说:“你在怪我保护你保护得太好了?”
“没有。”
祝夏顿了顿,继续道,“我很感激你,可我并不需要那种保护。”
宋成煜冷笑一声,缄默须臾,缓缓开口:“港媒的报道爷爷不知道,别跟他说。”
“既然回国了,你父母的事故真相也找到了,那就按照原来的轨迹走。好好等着做你的新娘子。”
祝夏没搭腔。
她不惧怕宋成煜,他喜欢或讨厌她,对她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他们两个都不能安排自己的人生,祝夏也不是憧憬爱情的小姑娘,没有爱的婚姻,她可以接受。她从小到大见过许多商业联姻,夫妻之间相敬如宾,互相忠诚,有没有爱无所谓。
可撞破宋成煜和其他女生的亲密行为,祝夏没办法接受对方有污点。婚事还可以维持,但相敬如宾、互相忠诚早就不成立了。
于是婚约只剩下了空壳子。
宋成煜余光瞟着祝夏,他有信心打破空壳子,即便敲不碎婚姻的空壳子,他也不介意。
只要夏夏是他太太就够了,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两人互相折磨一辈子。
到宋府老宅,祝夏和赵阿姨及家里人打了招呼便上楼,回到房间。
行李也不管了,随手搁在沙发边。她脱掉身上厚重的衣物,倒在了打沙发上,飘窗边的青花瓷瓶上插着几株鲜艳盛开的梅花,给房间增添了一抹色彩。
祝夏打开手机,点进了【搞事业铁三角】群组。
祝夏:「我到家了。」
林嘉月:「我醒了。」
李柏泽:「我睡了。」
林嘉月:「?」
祝夏:「?」
李柏泽:「昨天熬了个通宵加班。」
林嘉月:「可以的,赞.jpg」
李柏泽:「Sumer怎么样了,刚看到媒体沸沸扬扬的报道。」
祝夏:「媒体不过是捕风捉影,对我没什么影响。不用担心。」
林嘉月:「回去真的要结婚了?」
祝夏:「不是。我回来验证点东西,顺便解决下婚约。」
祝夏编辑完讯息发过去,门口响起了敲门声,“笃笃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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