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佩玉摸摸鼻子:“等他说爱我。”
蒋幼柏:“……”
蒋幼柏紧握拳头,仰头望天。
她发誓:总有一天她也要来场不便言说的情事,然后急死她们……
第40章
祝佩玉最近很忙,藏老留下的书她要看,藏老整合的信息她要了解,每日还会听风思霜从朝堂带回来的日报小节,京城的局势也要了然于心,至少哪个官员听从哪个皇女的差遣,她要有自己的判断和了解。
所以早日晚归的在凤思霜的书房报到。
夜幕四合后,捏着眉心折回别院,夜熬不了一点,累眼。
春柳闻声小跑进厨房,不多时,端着一碗温热的汤羹出来:“今日是老鸭汤,除了鸭肉我还放了鸭血和青菜,娘子读书辛苦了,多吃些,肚子饱了,也能睡个好觉。”
春柳的厨艺不错,熬汤上也愿意费心思,每日变着花样给祝佩玉调理,生怕她喝腻。
只是祝佩玉并无欢喜之色,以她的做事原则,人情这个东西,你来我必须要往,不然她心里不安。于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房契给他:“我在城西买了一处房子,虽然偏僻但胜在安静。院子不大,但多住两个奴仆也不会太拥挤。你明日就搬过去吧,花销也不必担心。我会……”
祝佩玉的话尚未说完,春柳已眼眶发红,但他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毅然决然打断她的话:“我不会走的,娘子若嫌我碍事,干脆杀了我吧。左右我现在这幅样子,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春柳回了耳房。
祝佩玉沉默良久,看着屋子被收拾的一尘不染,再看看眼前冒着热气的羹汤,微微叹了口气。
好像,有个郎君替她收拾屋子,照顾她的日常,也挺好的。
祝佩玉忙着充实自己这段时间,京城发生了两件大事:
其一,女帝的万寿节圆满落幕;
其二:尤怀建议女帝建造占星台,开工那日,那位有负他的娘子齐元淑也遵循原书剧情,生桩祭天。
凑热闹少不了蒋幼柏,据她回忆,齐元淑的哀嚎声比乱葬岗上的夜枭叫的还要瘆人,可惜被剜了舌头,断了四肢,不能她怕是能蹿出来将尤怀生吞活剥了。
祝佩玉听的头皮发麻,尤怀这货和温心是一挂的。
负他心者,死不足惜。
凤思霜对此事没有太大波动,纯粹如她,齐元淑有这个下场,完全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过此事却在朝堂掀起了轩然大波,众大臣纷纷上奏尤怀此举太过残忍,分明是妖人所为。
女帝只是冷冷一笑,睨着殿下众人轻飘飘道:“说他是神子的是诸位爱卿;说他是妖人的也是诸位爱卿,朕都要被你们给搞糊涂了。”
嘈杂的大殿一时静寂无声,谁也不敢再多言什么。
古时糊弄皇帝是非常危险的行为,若被定一个欺君之罪,轻则被斩首,重则被极刑,搞不好九族都要受到牵连。
祝佩玉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思考女帝的心理。
突然明白这老太太可能都什么都清楚,毕竟贵为一国之君,若是连烟花都分辨不清楚,那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但她没有戳破此事,还让此事顺势发展到了今日这般境地,说不上是众臣遭到了反噬,还是女帝也有自己打算在里面。
总之,尤怀的神子身份做实了。
工部的占星台工程提上日程,祝佩玉也终于寻了个空,去了一趟佳人卿。
彼时的温心将算盘打的啪啪作响,速度快到甚至出现残影了。
祝佩玉是悄悄去的,见他没有发现自己,决定悄悄的走。
“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祝佩玉顿住脚步,回过身笑道:“见你忙,不忍打扰。”
傍晚的余晖总是那么柔和,映的女子格外恬淡。
温心微微一笑:“同你喝口茶的时间总是有的。”
祝佩玉待他谈不上热络,也谈不上冷淡,句句有回应,事事有回答。偶尔也会和今日一样来佳人卿寻他,多数只是喝口茶就走了。温心起初还会胡思乱想,只是时间久了,察觉她可能就是这个性子,便会主动一些。
他颔首勾住她的小指,拉她行至桌案前坐下:“这两日吃不好吗,怎么看着瘦了?”
“天热没什么胃口,”祝佩玉看着堆积如山的账簿:“在做季度盘算吗?”
“不是。”温心随口道:“准备关店。”
简单的话语却透露出一种决绝。
祝佩玉愣了好一会儿,他的声音平静,但祝佩玉能感觉到其中隐藏的波涛。所以有些不解,可好像又没有理由干涉他。只能关切的试探性地询问:“遇到麻烦了吗?”
温心眸底沉下一片暗影,他微微颔首,手指轻轻整理着面前的账簿,仿佛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你凡事不喜多言,我也只能试着揣摩你的心思。”
温心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桌面,似乎有些不安和紧张。最后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祝佩玉的脸上:“你是不是介怀我和二殿下的事?”
祝佩玉被人戳破心事,一时有些语无伦次:“你……我……”
她的话尚未说完,就见温心期待的眸光渐渐多了一层紧张,随之而来的就是担忧。
祝佩玉后知后觉,一抹鼻子,掌心沾满鲜血,匆匆掏出帕子掩在鼻下。
一番手忙脚乱,鼻血终于止住了。
温心为她诊了脉,并无不妥之处,才放下心来:“许是天热,心绪繁杂所致。”
胸前血淋淋的一片,祝佩玉实在没心情多留,提着温心的开的两副药走了。只在孔眉扬鞭挥马前,掀开车帘对他道:“我非不喜多言,只是不愿同你说假话。”她沉默一瞬:“所以你和凤思楠的事……我非常介意。”
*
几日后,赵府的流水宴上,时不时有人议论起神子的瓜。
凤思霜对此兴致缺缺,她更关心乌郎君什么时候登场,她用餐时显得心不在焉,对于他人的恭维也只是偶尔应付两句。当乌郎君的身影出现时,她连装都懒得装了。别人的话尚未说完,她起身溜的影都不剩了。
祝佩玉见那人举着杯子尴尬,本想上前化解一番,但脖颈突然一紧,被蒋幼柏连拖带拽的拉跑了。
举杯之人更加尴尬,默默拂去头上的细汗,给自己找了找面子:“都说安北军风行雷厉,瞧瞧,殿下连告别都这么迅速,说走就走了,哈哈,哈哈哈。”
同席众人陪笑功夫,凤思霜已将乌温瑜‘带’到了一处僻静地儿。
说僻静也不准确,那应该就是赵府闲置屋舍……外的一个墙角。
乌温瑜惊慌、无助、瑟瑟发抖,偏又穿着一袭白色衣袍,像极了被大灰狼逼到角落的兔子。
而他面前的凤思霜……高挑、冷酷、一身玄衣。
嗯,果然是大灰狼与小白兔的具象化演绎。
“殿下。”
小白兔虽已花容失色,但极力克制内心不安,察觉自己当前处境后,平静的向凤思霜福了一礼。
“嗯。”凤思霜冷酷的面容如三月春雪,给点阳光瞬间消融:“想本王了吗?”
乌温瑜的脸色苍白,他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但每个字都透露出他的谨慎和不安:“殿下,莫要……莫要再打趣我。”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在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凤思霜的眉头微挑:“本王何时打趣你?分明是认真的。”
乌温瑜微微一颤,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但仍然保持着礼貌:“殿下已与文郎君定下百年之约,又是陛下钦赐圣意,这是天下皆知的喜事。殿下今日这般,意欲将我置于何地?”
凤思霜一副吃瘪的摸样。正努力检索脑细胞想要说些什么,忽而嗅到一丝血腥气,当即蹙眉的看向上方,就见祝佩玉慌里慌张的拿出帕子捂在鼻下。
两人视线相对,祝佩玉尴尬一笑:“我说我不来,老蒋非要带我来。”
蒋幼柏暗骂她不中用,发誓下次再有乐事一定不带她了,于是拎着她的衣领一跃而下,站定后对乌温瑜抱手揖礼,憨憨一笑:“乌郎君,幸会。在下蒋幼柏,殿下的狗腿子。若来日郎君有幸与我家殿下结为连理,我亦将竭尽所能为您效劳,如同忠犬般尽心尽力。”
乌温瑜脸色更白了,满脸写着大可不必。
眼见佳人蹙起眉头,凤思霜一脚飞了过去:“不会说话就闭嘴!”
祝佩玉是替凤思霜卖个好,但这鼻血就向开了闸的笼头,不多时,白色的帕子被鲜血洇透。她只能尴尬的捂着鼻子道:“还请乌郎君宽心,莫因今日殿下之举止而心生惊扰。殿下行事皆出真心,虽举止间或有疏漏,却无半点轻佻玩弄之心,皆是一片真诚。希望郎君不必过于忧虑。若殿下今日行为给您带来不便或困扰,也实非其本意,望郎君宽宏大量,予以谅解。时光悠长,未来尚远,郎君自会渐渐洞悉殿下的心意。”
凤思霜这次稍显满意,负身而立,郎朗道:“她说的对!”
祝佩玉:“……”
突然出现两个娘子,让本就无措的乌温瑜脸上又多了几分担忧。万幸两人举止妥帖,他也只能克制心头不安,福了福身子:“今日席间还有许多宾客,我若久离,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还望殿下……体谅我的处境。”
凤思霜应了声好,正要上前抱乌温瑜离去,乌温瑜急忙颔首拒绝:“不必劳烦殿下,我能找到回去的路。”
凤思霜讪讪收了手,三人心意相通,同步侧身而立为乌温瑜让了条路,他的步子急速,起初还端着优雅,一脱离三人视线,几乎是逃也似的飞奔回了前院。
全然不知三人齐坐屋顶,一路目送。
凤思霜嘴角微扬,满面春风:“真可爱。”
祝佩玉没有任何感觉,甚至忍不住吐槽:“殿下不该如此,此举实在孟浪,会吓到乌郎君的。”
蒋幼柏揉着屁股撇嘴,她抱有不同意见:“你懂个屁!追郎君就该如此炽烈,先摸小手,再亲小嘴,然后抱上床忘乎所以。哈哈哈哈哈……”
祝佩玉:“……”
眼见凤思霜眸中泛起幽幽冷光,祝佩玉悄无声息的遁了,很快,身后响起拳拳到肉的闷响。
“笑啊,怎么不笑了。”
“殿下饶命,属下再也不敢了。”
“……”
鼻血终于止住了,祝佩玉淡定的换了张帕子擦手。她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流鼻血了,次数多到她会下意识多备下几张帕子,以备不时之需。
蒋幼柏揉着脸追了上来:“你这鼻血流的是不是过于频繁了,找府医看过没有?”
祝佩玉摇头:“许是天热所致,不打紧。”
蒋幼柏拍拍她的肩,正要说些什么,忽而被一声惨厉的惊叫吸引了注意力。
祝佩玉十分淡定的展开的双臂,瞬间腾空而起,很快就出现在了赵府的湖景周围。
湖面平静如镜,倒映着天空的蔚蓝和几朵悠闲的白云。只是湖心漂浮的那具尸体,与周围的宁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尸体的皮肤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光泽,变得苍白而松弛,仿佛时间在它身上停滞了许久。水面上偶尔泛起的涟漪无疑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第41章
日落西山,赵固跌跌撞撞地冲进了睿郡王府。
“殿下救命~”
人未至,哀嚎先传遍府邸,不仅惊了树上栖息的鸟,也惹的府中奴仆小心侧目。
赵大人这是疯了不成?
睿王行五,一年前还是双字郡公主,秋狝大典时护驾有功,连跳两级,被册封为睿郡王。
比之朝堂的诡谲风波,睿王更喜舞刀弄剑,可惜父妃与祖母不允,她只能每日困在府中背那些劳什子的政要策论与典籍。
她很喜欢赵固,作为兵部尚书,她仿佛总能上奉给她一些精致好看又锋利的兵器,满满登登的装了与一屋子。
安北王回京后,她还抱着显摆的心态邀她入府参观,她打谱好了,如果四皇姐实在太眼馋,她就割爱送她一两件,就当稳固一下姐妹间的关系。
谁料安北王眼馋不了一点,随随便便挽了几下剑花,她最钟爱的长剑就被震的稀碎。
甚至又拿了几把刀枪比划,不是被砍出豁口,就是被砸的变形。
最后大言不惭道:“五皇妹是什么时候喜欢唱戏的?这戏曲把子也忒脆了。”
凤思雨看着满地狼藉,撅嘴委屈得要哭了,不但三言两语将安北王撵出了府,发誓再也不和她往来;还为她钟爱的兵器举办了一场小规模的葬礼。
赵固得闻消息,急急忙忙又奉了几把精致漂亮的武器,凤思雨受伤的心才缓缓平复。甚至对赵固更喜爱了。
所以眼见赵固痛哭流涕的冲进自己的府邸,凤思雨急忙命人将她扶了起来:“赵爱卿这是怎么了?”
赵固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明白。
她家举办了一场流水席,本想和同僚增进一下感情,谁料府中湖景飘上来一具尸体,今日来参加筵席的宾客都看到了。
凤思雨不解:“那就报官就好了,你堂堂兵部尚书何至于哭成这个死样,平白被人笑话!”
赵固一拍大腿,似有苦难言。
但最后也只能言了:死者是安勇县公巫以柳的小孙子巫暗,安勇县公死了五六年了,小辈都是碌碌无为的酒囊饭袋,所以巫家渐渐势弱。这小孙子巫暗生的那叫一个水灵,被赵固家的女儿赵欢颜一眼相中。
偏偏赵欢颜已娶夫婿,巫暗又不肯为侍。于是这赵欢颜趁着巫暗上街落单时,将人给绑了。
本想着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借势压迫巫家。万万没想到巫暗誓死不从,身死也要保住名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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