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别人在我这占到便宜的。”埃克特补充道。
乌涅塔冷笑:“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
埃克特瞪大眼睛,亲昵地蹭她鼻尖:“不心软就不心软嘛,我只是把真心话都说出来,只要妹妹开心,屁股算什么,器官也可以卖。”
兄妹两的呼吸缠绕在一起,乌涅塔闭了闭眼。
埃克特拿她没办法,她对他也无可奈何。
在他身上靠了片刻,乌涅塔睁眼,说:”最多三天,你必须回去,我身边不能留来历可疑的人。“
埃克特盯着她:“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之前说过为了找你我加入了生命科学教,你的行踪就是他们告诉我的。”
他揉揉她的脑袋,说:“这种组织,进去了不是随便就能退出的。”
“我有居留证,不是偷渡,他们哥哥抓我是因为我也被通缉了。”
在地下诊所打工也是因为组织推算出来,她最有可能光顾的地方就是那里。
他鼓起勇气,对乌涅塔说:“除非你跟我一起逃跑,你不走的话,真的没办法放心。”
“我来之前组织就知道了你的身份,盯上你了你知道吗,就算我们今天没有遇见,你迟早会被他们找上的。”
乌涅塔按着太阳穴,问:“妈妈呢,他知道你的情况吗。”
“她同意了我才出来的,她也很担心你,怕你在外面受欺负。”他说:“如果她知道我找到你了,也一定会让我留下来的。”
“才一年不见,你就知道关心人了,还瘦了这么多。”
“苦难让人成长,委屈让人学会体谅。”埃克特说:“没有我和妈妈保护你,你肯定挨了很多欺负才会变成今天这样。”
“妈妈要是看见你这样得心疼死。”
乌涅塔扶着方向盘不说话,埃克特乖巧地坐在后座的地上,等待她的答复。
车里一片安静,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埃里克听到一阵之前没察觉到的异响。
滴答滴答。
他转身趴在后座上,耳朵贴着椅背仔细辨认方位,一路移动,俯身时看见座椅底下吸附着的微型炸弹。
顾不上争执了。
“快下车,时间不多了。”
埃克特去解她的安全带,乌涅塔的手机适时响起。
“不是买咖啡?怎么越开越远,都快开出内环了。”接通后尤利娅关切的声音传来:”我们俩分手太急了,忘记告诉你公务车的行驶动态和我手机连接。“
联想到车上刚刚发现的炸弹,乌涅塔按住哥哥的手臂,重新扣上安全带锁扣。
已经意识到自己被耍,她面颊肉不自觉抽动,立刻点火调转车头。
“你玩我?”
“别这么说,执行公务期间摸鱼见朋友,顺便把车借朋友开开而已。”尤利娅声音爽朗:“我提醒过你的,别离医院太远。”
乌涅塔立刻反应过来:“你故意的,你早知道车里有炸弹。”
油门被一踩到底,没什么性能的公务用车在疾驰中发出轰鸣,车胎和地面上摩擦的响声不断。
她频繁变道超车快超出残影,左右后方全是狂按喇叭发泄不满的司机。
“别这么说,你可是唯一一个知道我想娶富O改命之后,不仅没有看不起我,还给我介绍对象的人。”她声音低沉,重而绵长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进乌涅塔耳中。
“本来打算跟你碰个面聊两句就走,随便借出公务车也是违规行为,会被处分的,但你今天太亲切了。”她声音哽咽:“根本狠不下心来拒绝你,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开远了。”
上一秒还是阳光爽朗女A,这一秒哽咽到哭腔压抑不止。
就算是乌涅塔也要夸一句影后的程度,她气到笑出声:“你不去闯荡娱乐圈真的很可惜。”
“过于光鲜的职业不适合我这种出生旁支又不受宠的普通女A啦。”尤利娅的失落活灵活现:“总之你快点回来,我在医院门口等你。”
“离爆炸还有段时间,快点回来哦。”
嘟的一声,电话挂断。
“现在怎么办,直接弃车逃跑吧?”埃克特问。
乌涅塔去拉门把手,车门纹丝不动,车玻璃也被闭锁,她松开方向盘,车子行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没用的,这辆车被设置了目的地,已经进入自动驾驶状态。“她说:“我们回医院,她必定有利可图。”
她面无表情打开手机搜索栏,输入尤利娅的名字。
书记官不是个暴露在人前的政府职位,那点权力不至于成为媒体的追逐对象,但乌涅塔很轻易就搜到她的报道。
[检察院新星,升职速度最快新人书记官――尤利娅・诺拉和她背后家族的故事。]
[怪物新人浅谈性少数法规提案――“我支持AA恋合法,婚姻法也该为性少数群体服务。”]
……
略过有的没的,乌涅塔目光停留在最下面的小标题:[诺拉家族继承人深陷政治丑闻,检察院要求其家族交出现有职位。]
检察院下设两大部门,由监察长和议长统摄。
监察长管理监察会,和议员们负责行政事务,发布政令。议长是民意机关议院的头,负责带着书记官们审核政令。
一个有发布权,一个有审核权。
诺拉家族三代经营,最高做到副监察长的职位,从这一代开始将目光放到了整个检察院,往议院那边塞人。
分家的人得到提拔和支持,尤利娅就是里面爬得最快的那一个。
葬礼前就听到她会升任首席书记官的风声,但是今天为止,不仅升职没有影踪,还被排挤去和A管会那群人一起干脏活。
诺拉家族必不可能交出继承人那边的职位,尤利娅身为不受重视的分家棋子,谁会被牺牲一目了然。
她野心勃勃,不会甘心成为弃子交出权柄。
尤利娅跟她的家族应该还在拉锯。
那炸弹是谁装的?
因为她不听话想给她点教训的家族,还是她自己?
乌涅塔确定自己借车的时候,里面并没有异响。
继续往下浏览,发现诺拉家族在A管会也有布局,那么是A管会的人趁机装的吗,尤利娅想趁机做什么文章?她想从中获得什么好处。
埃克特始终关注着底下炸弹,焦急地说道:“时间并没有电话里那个人说的那么充裕,到医院恐怕来不及下车,炸弹就会爆炸。”
中心医院是上七区最好的私立医院,人流量巨大,有钱人和社会名流都爱在那里看病,车子在那里爆炸,会引发巨大的骚乱。
乌涅塔咬着唇,差不多理清现在的情况。
尤利娅想趁着爆炸把事情闹大。
为了摆脱家族控制保住职位吗……还是别的什么。
真是不爽,居然被这家伙反过来利用了。
懒得继续深究她的动机,乌涅塔拿起手机回拨过去:“公务用车应该不止连接在你一个人的手机上吧。”
她语气肯定,尤利娅没有否认:“是,议院和检察院那边也能监控得到。”
“这么有恃无恐,看来你已经想好了公务车在内环乱蹿的理由。”乌涅塔说着重新掌握方向盘,把车速调到极限,顺着旁边的护栏一路剐蹭,狠狠撞上路边停着的警车。
对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火速倒车转向逃离现场。
她逃,警车追。
-
[您的车辆正遭受持续撞击,请小心。]
[车速过快,已超过公务限速的最快速度,请确认任务状态是否正常,结束后尽快向系统提交超速说明。]
[您已超速百分之一百二十。]
尤利娅看着不断弹出来的提示,头皮发麻,助理在旁边提醒:“需要我接入街道监控查看一下情况吗,记者和媒体马上就要到了。”
“知道了。”尤利娅按着太阳穴,眼皮狂跳:“暂时先不管,公务车会按时回来,爆炸的时候记得疏散人群,提前让医疗队在旁边等着。”
微型炸弹除了动静大点,不会对乌涅塔造成太大的损伤,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把医生叫上。
她不听命令,没有主动从议院退职,家族的人大为光火,要给她这枚不听话的棋子一点警告。
监察会和议院制衡,谁也瞧不上谁,因为她是诺拉家的旁支,议院那群人对她的出身不满,心知肚明她是被安排进来篡权的钉子。
晋升速度虽然像开了加速器,但尤利娅的处境说不上好。
议院先捧后杀,想趁这次机会把她踢开。
前途和性命想要安稳,尤利娅必须反击,今天的爆炸事件过后她会和家族分割,彻底倒向议院。
议院那边也会没有顾虑地用她。
“监控拍到了A管会的人往您车里装炸弹的画面,我已经截取下来把源文件删除。”助理说:“车上除了她还有一个陌生alpha,我正在资料库里搜查他的身份。”
“外借公务车并且让他人代替执法,一旦暴露,监察会和议院追究起来,您会有大麻烦的。”
尤利娅频频抬腕看时间,故作轻松地说:“等事情结束,我顺利升职,这些事处理起来就相当容易了。”
事情暴露是最差的情况,但乌涅塔是莫顿家的女主人,伊莱斯无论如何也会出手捞她。
怎么说两人也算有些交情,她的身份就是最好的挡箭牌。
“对了。”助理又说:“会所那边寄来的账单已经为您办理分期付款,第一期扣款时间应该就在这两天,请确保卡里余额充足。”
尤利娅想到这个就咬牙切齿,乌涅塔寄来的账单在办公室引起不小的风波。
本想捞油水占便宜,没想到她做得这么绝。
尤利娅磨牙,盘算着用装炸弹的监控回家族敲一笔。
没关系,她给自己打气,过了今天她的人生就只有康庄大道,再也不用生活得如此窘迫。
公务车远远地驶来,不绝于耳的警笛声打破医院外的宁静,尤利娅的思绪被这些杂声拉回来。
她抚平制服上的褶皱,把胸前的徽章扶正,一扫平时懒散的样子,扭头嘱咐助理:“等会儿把我拍得好看点。”
她是个政客,很清楚自己身上的优势是什么。
还算看得过去的皮囊,是她能利用的资源之一。
助理点头,尤利娅迈动长腿,边走边皱起眉头,脸上浮现出焦急、痛苦。
剧本是今早临时写好的,最好的朋友因为好奇把她的公务用车开走,结果凑巧碰上歹徒安装炸弹。
她生气愤怒但更多的是对危在旦的好朋友的担忧。
尤利娅忧郁地仰头,努力挤出来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她听见快门的声音,不着痕迹地往镜头的方向转了转,让摄影机轻易地就能捕捉到她的悲伤和忧郁。
因为抑制不住的喜悦而微微颤抖的身体,让她的焦急看起来更真实了。
一声刺破天际的急促刹车声响起,破破烂烂还冒着黑烟的公务车停在她面前。
尤利娅瞪大双眼,不知道她怎么会把车弄成这样。
吵吵闹闹的警笛声更加刺耳,几辆警车把公务车包围,用喇叭大喊:“里面的人立刻下车,双手抱头蹲下,你涉嫌袭警……”
早就安排好的记者们蜂拥而至。
尤利娅眼泪凝固,锁车权限她早就解除,不明白乌涅塔为什么不下车。
她迟疑地向前走,媒体们的长枪短炮从她身上转移到窗户紧闭的公务车上。
闪光灯交错中车子发出爆炸巨响,伴随着吓人的火光。
尖叫的同时,媒体像鲨鱼一样闻着味道往车边蜂拥而至,满脸担心的尤利娅一时间甚至没挤过他们。
她大叫一声踉跄着往车边冲。
车门打开,满脸懵逼的乌涅塔流着泪下车,好像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吓懵了,她抬头呆呆望天,腿一软瘫倒在地。
尤利娅也不抖了,立刻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人扶住:“没事吧。”
挚友受伤,她伤心得说不出话。
乌涅塔抖如筛糠,一汪碧湖似的眸子里写满后怕,她软着身子无力地扒在尤利娅身上,痛苦和害怕肉眼可见。
现场的阵仗证实了她之前的猜测。
情况对她很不利,窝在里面遮遮掩掩的不是办法,更别说里面还藏了个不能见人的哥哥。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主动出击。
得想想办法把大家的视线转移。
乌涅塔正思索着,尤利娅扶着她的肩膀双眼通红,泣不成声地问道:“怎么会这样,是谁,是谁这么狠毒。”
“医生,医生呢!”尤利娅把她抱在怀里,手掌高高举起,声音颤抖语调破碎得不成样子:“公务车也是你能偷偷弄走随便开的吗。”
她又气又恼,举起的手轻轻落下拂过乌涅塔的脸,担心朋友但是不忍责怪的义气形象瞬间饱满。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演绎。
“你说话啊。”尤利娅摸着她的脸,早就在一边待命的医护扛着担架冲过来,从她手上把人接过,薅起乌涅塔就把人往担架上按。
乌涅塔:……
眼看媒体朋友的焦点全都转移到活像个失孤家长的尤利娅身上,再不出声她就真的要被抬走了。
乌涅塔终于开始痛苦/呻/吟,她抱着脑袋身子弓起表演煮熟的虾,在担架和尤利娅错身而过的时候抓住她的手腕。
尤利娅被迫俯身。
“你在说什么啊……”她脸色苍白静静垂泪,破碎的速度比尤利娅快:“我的头好痛,耳朵也好痛,我怎么什么都听不见。”
她摇头,眼睛闭了又睁,看起来神志不清。
尤利娅疑惑低头。
乌涅塔揽着她的脖子凑到她唇边亲了上去:“不是最好的朋友吗,你怎么都不安慰我,我好怕。”
“你……我……”尤利娅像被蛰了一样,把她甩开。
乌涅塔扶着脑袋,身体晃动,看上去下一秒就会厥过去:“这里怎么这么多人……头好晕。”
柔软的触感还在唇边,蜂拥而至的话筒就戳到她嘴边。
记者兴奋提问:“尤利娅书记官,你之前大力推动性少数婚姻合法化的法案通过,是因为你本人就取向异常吗。”
尤利娅紧紧握住她的肩膀,脑子像被导弹飞过犁了两遍,也有点晕:“你这是干什么,不准睡听到没有,快起来!”
快起来解释啊!
“你认为AA之间有纯洁的友谊吗。”
“你是议院第一个公开出柜的官员,议院大多数人都是保守派,你觉得你的前途会受到影响吗。”
尤利娅捂着痉挛的胃不敢抬头,一向灵活的舌头突然打结:“不是――“
“你怎么哭了,是因为担心恋……朋友吗?“这位记者措辞严谨。
听到提问,她抬手摸了一把才发现自己眼泪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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