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你要一起去吗?”
我说好的,钓鱼佬。
我的耳朵捕捉到一串熟悉的脚步节奏,不紧不慢地接近。人的步态习惯是很难改变的,魔王要来了,在气势逼人的黑发男人出现的一瞬间,我将对方跟离开前的鬼畜婴儿联系在一起。
他有着意大利男人典型的古典五官,嘴唇很薄,微微地勾起来。
我拔腿冲向最近的窗口,子弹擦着耳垂嵌进实木窗框里,我不敢动弹,生怕进一步激怒对方。
“见到我不高兴吗,我可爱的学生。”Reborn熟练地吹散枪口的白烟。
求生欲迫使我迅速转过身,堆上自以为最诚挚的笑容:“谢谢您帮我冲的话费,能再帮我充点儿嘛。”
Reborn描着我身体的轮廓打空了32发的弹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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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本子
这章16岁以下自己捂眼睛
免责声明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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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对彭格列古堡的主体建筑造成进一步破坏,我亲爱的家庭教师决定:“走吧,去打网球。”
这听起来像少年运动番的开头。
我浑身酸痛地瘫倒在桌子前,头不小心往下垂,却没有如意料一般砸在结实的橡木桌,一只手垫在我的额头和桌面之间,结实而温热。纲吉的声音在我左边响起:“很痛的。”
他听起来像对待不懂事的孩子。
“那你就不应该用你的手垫啦。”我直起身体,蜷缩回高背椅:“reborn那个王八…那个王霸之气的男人居然说,他的教学包售后。一位体面的女士理应掌握网球这项社交场合所向披靡的运动。”
纲吉轻声笑着表示这不是对他说得几乎一样嘛。
“网球是能杀人的,你知道吗,”我面无表情,“虽说之前我看公开赛只顾着看脸了,顺便一提幸村精市绝对是我的理想型。Reborn他甚至没有给我球拍,直接搬来了一堆自动发球机,让我练习躲避。一台机器每一刻钟需要三个代币。你知道他午后投了多少吗,两百!”
下午茶理应是对鬼畜教师同仇敌忾的时间段,三点的时候纲吉终于抽空来见了我一面,我刚肌肉僵硬地从网球场走回来。离开一年,他变成了娴熟使用刀叉,司康切开一半,细心抹上黄油和果酱递给我的年轻绅士。他甚至学会了开玩笑要不要喂给我。这时他不小心打翻了茶壶盖,我才回归了一些熟悉感。他含笑着问我:
“学姐喜欢网球手幸村精市那样的人吗?”
我:“……?”
这是重点吗?
“顺便,”我斯斯艾艾,“你知道书架上的漫画是谁的吗?”
纲吉喝了一口茶:“哪一本,你能复述一下情节吗?”
我:“……”
我难道要告诉他,没错就是那本,财阀女高中生在校时各种校园霸凌学弟。后来一朝家族内斗失败,被剥夺少主的身份,女主被推出去成为联姻的棋子。她相亲的对象不出意料正是被羞辱,抛弃,玩弄过情感的年轻人,而他们还都是深藏不露的□□继位者的故事吗?
后面的剧情就不能复述了,过不了审。
纲吉仿佛想了起来:“你是说女主是黑头发的那本吗?不是有好几本吗?那些都是山本买的,狱寺私底下一边骂一边其实很爱看。”
“有什么问题吗?”
我:“……”问题太多了!
我唯唯诺诺道:“你们男生私底下看看就算了,平时一定要善良大度,不要太把曾经的不愉快放在心上。毕竟往后都是社会人了,校园里的故事和人何必记得太牢,你说对吗?”
“其实我就无法理解他们,我看不进去,”我刚松了一口气,觉得还是有正常人。纲吉温和地擦去我手背上滴的茶渍,“女主角的眼睛是茶褐色,看起来太没有代入感了。”
我:“?????”
我抽了一下手,没有抽出来,被纲吉不轻不重地圈着四根手指。大拇指上的黑曜石权戒,我一来二去居然戴成了习惯。纲吉礼貌地说:“以前貌似见过一次,能跟我讲讲它的来历吗?”
他用指腹在我的手腕内侧轻轻碾了两下,有一点灼烧的热度,那是因为他的火焰有些溢出来了,一向他控制得很完美。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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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睡午觉当借口溜走了,纲吉说晚饭前他会亲自叫醒我。是的,今天依然禁飞,天气不太好。我看了一眼下午四点依然毒辣的日头。
我的房间门口趴着一只白色的狮虎兽,懒洋洋地清理颈部的毛发,舌头上布满倒刺。
我当然知道这是某人的匣兵器,我蹲下身体,忍不住碰了一下野兽湿润的鼻尖:“你是谁的精神体,这里是正常人的世界,禁止搞哨兵向导设定,也禁止搞ABO。”
它给了我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
“好吧,”我说,“你是畜生。”
一个冷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小心被它咬掉一只手。跟Xanxus过不去就算了,怎么还招惹上了他的匣兵器。你今年到底多大啊臭小鬼。”
一只手很重地揉乱了我的鬈发,失去了人体温度和质感的肢体,我却感觉很安心。果然我把他的义肢拍下来的时候嘭的一下敲在金属上,拍得我手痛,我瞪了斯夸罗一眼:“你觉得我多大?”
斯夸罗哥哥开始算年龄,认识我的时候是四岁,在这之后过去了十二年,没错是十六岁。我提醒:“那一年我八岁。”
斯夸罗很自信:“不可能。”
我感慨地整理弄乱的发结:“我现在知道为什么纲吉和他的守护者能成为下一代的领袖,起码他们数学不错。”
斯夸罗一剑削断门口的水泥阑干跟花盆,连带我压在花盆底下的钥匙不见了。连泥带砖落进楼下的花圃。斯夸罗奇怪地问:“你在这儿干嘛?”
这是什么问题,我:“?刚见面就要赶我走?”
“这间是彭格列唐娜的卧室,”他说,“之前两任主人分别是八代目和九代目夫人。你以为Xanxus的匣兵器为什么拐到这里来?之前它陪他探望祖母和母亲,在门口等习惯了。而且你没发现吗?泽田那个小鬼的卧室就在背面,中间用门隔开罢了。现在貌似堵死了,一开始是双主卧的设计。”
唐是黑手党家族的男性首领,唐娜是女性首领或妻子。
我:“……”
消化完信息量,我声泪俱下地扑上去:“你带我去瓦利亚吧。”留下搞不好是本子的剧情啊。
他一只手撑在我的额头不让我靠近,口气稀奇地说:“别闹,泽田和另外两个小鬼对你死心塌地的,你留下不是舒舒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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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我一路跟着白色狮虎兽来到一条人迹罕至的走廊。这一侧远离客房和主楼,倒像未成年人住的地方,暂时地荒废了。墙上画着褪色的向日葵,很多家族都有养育成员遗孤的传统,甚至跟自己的继承人放在一起养,将来好死心塌地。野兽用自己的身体挤开微敞的门。
卧室很黑,遮光帘拉得严实,主人估计也在睡午觉。真是懒鬼,五点多了还睡。我适应了两秒,突然整个人被抵在了门上,金属的门锁不详地咬死,我的喉咙被男性骨节分明的手掐住,没有任何留情的余地。我默不作声地抽出匕首捅向对方的腹部。他提前预判到一般攥住我握刀的手腕。
Xanxus啧了一声:“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老一套。”
他的手松开了一点,虚虚地圈住我的脖子,我说:“你放开,我保证不刺伤你。”
“骗子。”他慵懒地收紧另一只手。
他的体温很高,仿佛让我产生被灼烧的错觉,他把我的手腕抬起来嗅了一下:“一股泽田那个小鬼的火焰臭味。”他听起来厌恶至极,阿尔法男性是这样的,他们对领地有明确的划分。
我轻笑出声:“你听起来好像一条狗。”
以往到这个地步,我们就开始拆迁了。一年没见,不仅纲吉变了很多,Xanxus貌似也添了一份沉着的气度,没半点上钩的意思。他的指尖漏出死气之炎,超出了我觉得痛的范畴,死命按住我退缩的手,独裁地把其他人残余的火焰烧光了。我哪怕知道没有真的受伤,忍不住重重地踩在他的脚上。
他用膝盖顶开了我的双腿,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我们确实熟悉彼此,出招的动作在无数次的对战中烂熟于心。我那些不入流的小花招也是。
黑暗里他笑得不可一世:“都说你一点长进都没有了,你是不是被斯夸罗和那几个小鬼溺爱傻了。以至于栽在俄国人和日本人的手里。”
他果然对我的行踪很清楚。
我防御性地握紧了匕首,他的手从我的喉咙上移,碾在了我的嘴唇:“再咬就烂了。”
他听起来很鄙弃:“不争气的家伙。生气了咬,想哭还是咬。”
他的指尖有浓重的尼古丁和波本味,我喝的第一款酒就是波本威士忌,从此堕入烟酒的恶习,这两个月才开始收敛。说到底是怕死,害怕四十岁不到患上肺癌。粗砺的指腹磨得我的唇瓣生疼,我喜欢手上有茧的男人,看起来务实,他们拥有的一切不完全是空中楼阁或父辈的余荫。
我用力咬下去,尝到了血的味道。
Xanxus说:“看现在谁是狗。”
我不喜欢他话里傲慢无礼的意图,松开了手指,匕首落下去扎在地毯上。抬手我摸到了他腹肌上的疤,那是一个很窄的刀口,和我的武器吻合。我说:“你那天显眼得要命,讨厌死了,好像谁在你眼里都是垃圾。”
我确实记到现在:“最讨厌你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是只没断奶的小狗。”
Xanxus不屑地哼了一声:“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最好是泽田那种,会讨好你,手上干干净净的。”
“不,”我平静地反驳,“说到底我不是恨,是羡慕。你看起来是我长大以后渴望成为的人的样子。”
绝对的自我和骄纵,拥有力量,忠心的部下和不受约束的恶习。
他再一次警告地把指腹碾在我的嘴唇上:“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我收集他指尖咸味的血和汗:“为了你,我的守护者笑话我像小学生。”
“他说,只有小学生才会扯喜欢女孩子的头花。他说我们这种被当成武器养大的小姐少爷多少有点情绪便秘,我和你怎么不算烂锅配烂盖。”
我的后背突然痛起来,木头浮雕嵌进我柔软的脊背。Xanxus意识到了我皱起的眉头,一只手垫在我和木门之间,我的背上算是受伤最少的部分,一方面我只会把后背交给信任的人。另一方面这个部位太敏感了,受伤搞不好就是高位截瘫。
他慢慢地一节一节摸索出我的脊骨,我的背上有一层很薄的纤细肌肉。没有疤,除非是从正面对穿,我不允许任何人在我背后捅刀子。
这里原来有花腐烂的味道吗,我看着他眼睛里不加掩饰的欲望与渴慕,虚荣的感觉太好了,令我头昏脑胀。我笑了一下:“这是你的房间吗?”
Xanxus不耐烦地用鼻音作答,很热地喷在我的耳垂。这是他十六岁时候的卧室,怪不得我不认识,黑暗中依稀看见乐高模型和教科书,我偷笑起来:“我还以为会看见圆床,黑色的床单和天花板上的镜子。”
一只手警告地掐住我的大腿:“你如果不打算留下,就不要再说下去了。”
我把手摁在他的腹肌,将他推离我。他呼吸的声音沉重,赤瞳微妙地闪烁着捕食者的光芒,但还是照做了,然而我慢条斯理地把他继续往后推,直到他的拖鞋碰到床尾的沙发脚,膝盖弯曲跌坐进沙发里。他的神色里倨傲占大多数,仿佛只想看清楚我在耍什么花样。或者我是刺客,但有一把很珍惜的古董刀。那他也会让那把刀接近自己的喉咙,以便看清刀上的花纹。
我挤进他敞开的双腿,在他的腹部,那个我十五岁时亲手捅穿的刀疤吻了一下,低声下气地说:
“对不起,我猜一定很痛。”
视角天旋地转,回过神的时候,我陷进了猩红色天鹅绒的沙发里,大腿内侧的软肉被掐得生疼。我向来喜欢Xanxus的眼睛,傲慢是七宗罪之一,他恶得坦荡,更强得坦荡。年轻的时候我看着他仿佛在照镜子,他是我渴望成为和拥有的一切。
他开口:“……”
门嘭地一声打开了,被力道砸在墙上,把手几乎撞出坑,抖落下古堡细细的灰尘。斯夸罗自大的声音传来:
“臭小鬼喊我们吃饭了,他们貌似在找臭丫头……”
他不说话了。
我从沙发滚下来,抢先说道:
“是他勾引我的!”
Xanxus:“……”
他的呼吸依然急促,平息下来费了一些时间。低沉地笑了起来,他那种嘲弄的口气仿佛在意料之内,双臂张开搭上沙发背,歹毒地剐了我一眼,意思是回头找你算账。
斯夸罗大骂:“当然是他勾引你,不是我说,boss,你泡谁不好?她才十六岁!你做个人吧。”
我一边笑一边从门缝溜走了,晚风里有玉兰快要开花的味道。
第33章 魔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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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天黑得很晚,一直到将将八点夜空才完全蜕变成深蓝色。跟亚洲比起来西西里半岛的暑期算凉爽了,管家索性把晚宴安排在花园,门全部敞开,周围有流水,点灯的时候我兴奋得啪啪鼓掌,一朵长夏石竹轻轻簪在我的耳边。我抱怨起来:
“过一会儿蜜蜂专门蜇我一个人,纲…”
我噤声了。年轻的男人皮肤晒成蜜色,半正式的晚宴不用全套dress up,他穿了一件亚麻的月白色衬衫,卷起袖口露出肌肉结实的小臂。流水花园缠着许多橘色的小夜灯,有点像《天方夜谭》里面的场景。山本武的发色极黑,瞳仁在昏暗光线下使我想起纲吉所说的茶褐色。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山本含着笑容道:
“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我把你误会成别的男人了。
这句话说出来,通常会通往游戏里的隐藏结局吧。我只好大喊一声:“看,云雀恭弥在钓鱼。”
我走了两步差点绊倒,这不应该,我今晚连高跟鞋都没穿。回头看见山本的浅色皮鞋踩住我的裙摆。我今天上身了一条明艳的绿裙子,中世界的绿色是非常昂贵的,通常要用车前草,荨麻汁,白蜡树叶等不符合衣物安全标准的草药,甚至磨碎的孔雀石反复浸染。最后的成品只能穿一两次,不久就褪色了。
不知是否是这个原因,绿色在偏见里是一种有毒的颜色,通常被发配给嫉妒的女巫。反正她们要配置爱情魔药,剪下一段自己的裙摆和爱人的头发,配方倒凑得大差不差。
女人在捍卫漂亮衣服时是可以不要命的,我趾高气扬起来:“你怎么敢的呀,山本武,知不知道我这条裙子…”花了多少钱。
他蹲下身,用自己的袖口擦去绿绸上几乎看不见的脚印。管家把地面扫得很干净,不然我不会穿拖地长裙。最后他怜爱地拎起裙摆,冰凉的丝绸落在我的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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