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低头亲吻她的长发,然后听到卿鸟的嘀咕声。
“那群家伙对付别人的方式就只有判决书吗?太老土了吧。”
“嗯~他们的想象力确实没有小鸟丰富。”五条悟对此表示赞同。
“是该给他们一点想象力的冲击了……”卿鸟抬头想看五条悟的脸,结果头顶撞上他的下巴。“嘶——”
从前这个男人总是开着无敌的无下限,她偶尔想来一次“意外撞击”都做不到。
“笑什么?”五条悟狐疑一瞬。
清醒了两三分的卿鸟反握住五条悟的手。“你现在完全在我的术式攻击范围内诶。”
嗯?原来是要造反吗?有仇必报的人设还真是屹立不倒。
五条悟的指尖落入卿鸟掌心,漫不经心打着圈。他侧头与她接了一个安静的吻,难得温柔。
至少在欲/望失控前是温柔的。
客厅的时钟敲过六点,一起摸索人生从未抵达过的领域的两人这才彻底安静下来,相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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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少有过懒觉经历的五条悟再一睁眼,已是中午11点。他抬手去捞不在怀里的鸟,结果只捞到空气。
蓝眸兀的睁开,五条悟瞬间坐起身。
卧室的遮光帘拉得很严实,没有丝毫阳光打扰这份静谧。
视线正前方,是卿鸟披了外套蹲坐在电脑椅上的背影。五条悟揉揉自己乱糟糟的短发走下床,手边只有那件被卿鸟“征用”过的衬衫,于是顺手穿上。
“哦呀?”五条悟走到卿鸟背后,看她捣鼓电脑的模样发出感慨。“原来如此啊。”
卿鸟一顿操作猛如虎,复制黏贴修改名字,最后干脆地按下回车。
“搞定~”
五条悟弯腰自背后抱住她。“坏鸟。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日历显示,今天是六月一日。国际儿童节。
安排嘛,自然是有的。
卿鸟重心后仰,枕着五条悟的肩。“渡边学长那里的咒具我都用不惯。”
“嗯。”
“我想要禅院家的咒具库。”
五条悟:“……”愣了一秒,然后低头笑起来。
睚眦必报的鸟啊,御三家还没开始施压就要后院起火了。不过……
“小鸟需要那么多咒具吗?”
“差生文具多嘛!体术不够咒具来凑~”
六月一日下午三点,京都禅院家。
睡了一个安稳午觉的禅院直哉还没走出房门,就听到外面人声爆炸声混乱一片。
“什么情况?”他开门随手扯过一个佣人。
“五条家主和一个女孩忽然来访……说……说要抢夺咒具库!”
禅院直哉听懂了佣人的话,但又没听懂。
“什么?!”
同时间,暗网上忽然多了几十条悬赏信息。
被悬赏的人均为总监会高层人员以及家人,还有见不得人的外室或外遇包括孩子。就像一场公开处刑,从名字到照片,被明晃晃挂在了最上方。
因为赏金高得离谱,点击率三小时内激增。
又因为关系错综复杂,吃瓜人群盘点爱恨情仇,甚至将故事发到了八卦网。
给予卿鸟的判决书才写到一半,总监会乃至禅院家都炸了锅。
暗网的存在属于法外之地,短时间内无法通过强硬手段黑掉网站或是删除悬赏令。诅咒师与杀手沸腾的一天,高层人员瞬间成为惊弓之鸟。
五条悟拍拍手,身边是无法无天的卿鸟,眼前是已经被炸开的咒具库大门。
“走吧~儿童节的礼物~”
第37章
禅院直哉带领「炳」组织匆忙赶往咒具库。他甚至不用问五条悟是如何闯入禅院宅的, 沿着他夷平的线路一看便知。
这是明目张胆地挑衅,是近百年来御三家之间不曾出现过的恶劣事件。禅院、五条与加茂暗地里各自较劲,但谁也不会主动做出破格行为打破表面和谐。
半年前的五条悟也不会。
固若金汤的咒术界格局只是被松动了一块小石粒而已, 却在季节交替的某个瞬间,在和熙暖风中分崩离析。
巨山倾塌令人猝不及防, 再没有人可以稳住或扭转局面, 光是收拾残局都要抽筋扒皮。
声势浩大的炳组织人员将咒具库外围团团围起, 但没有贸然往里冲。
此刻站在咒具库里大摇大摆像逛超市一样的入侵者不是别人, 是这个时代最强的咒术师五条悟。
从前高层与御三家用权威压制他,一旦这个男人不再受到任何制度与权利束缚, 那便是天上地下, 真的唯他独尊了。
倒是那个走在五条悟身边的陌生少女, 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
不谋而合的众人之中,禅院直哉的动作最快。他瞬间闪至卿鸟身后,伸手去碰她的肩……然后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拦下。
卿鸟还在专心研究奇奇怪怪的咒具——那些看起来不像武器,但有特殊效果的咒具。五条悟站在她身侧, 偏头俯视禅院直哉。白毛比金毛高出十厘米, 但他俯视的动作,愣是看出了二十厘米的差距。
蓝眸的鄙夷被绷带遮住, 所以五条悟特意用嘴型彰显了自己的不屑。
禅院直哉的手被隔绝在无下限之外,他抬头,看到五条悟露出极度恶劣的表情,自尊心仿佛被狠狠踩在对方脚下,额头青筋瞬间暴起。
“啊咧,今天你看家吗?直毘人呢?”
听到五条悟的问话声, 卿鸟拿着咒具回过头。她看向禅院直哉,眨巴几下大眼睛。“金毛看家, 合理。”
……
“是你!”禅院直哉瞬间认出了卿鸟。
这个术式古怪,大脑有问题,曾经飞了好几个Q版五条悟小精灵在他耳边立体环绕……
禅院直哉被死去的回忆袭击,同时间五条悟开口道:“你弱爆了啊直哉。”
禅院直哉:“……”回忆忽然有了具体又真实的声音。
“老师,这个咒具有什么效果?”卿鸟研究了半天没研究出来,倒也不能拿自己当小白鼠实验。
“这个啊……”五条悟扯下单边绷带,将咒具看了个仔细。“试一下?”
禅院直哉调整好战斗姿势,一回眸就见那一高一矮,一男一女齐刷刷将目光转向他……且面部被黑影盖住,眼底闪着亮瞎他的光芒。
“……”
「炳」冲进去,禅院直哉飞出来。
卿鸟抱着大大小小看中的咒具与五条悟一起离开咒具库。禅院家的护卫将离开的通道围堵住,深知自己不敌五条悟,但又不得不维护禅院家的脸面。
接到消息的禅院扇、禅院甚一也相继赶来。
“这算是五条一族正式与禅院决裂开战的信号吗?五条悟。”
“五条与禅院决裂,轮不到你们来定论吧。”五条悟笑容轻蔑,语气嘲讽,短短一句话将两人的愤怒值拉至顶峰。尤其是禅院扇,未能成为禅院第26代家主本就是他心底扎根的刺。
手握长刀的男人霎时冲上前。
卿鸟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一阵奇怪的铃声——来京都路上由五条悟亲口录制的。
杀气腾腾的肃穆场合,五条悟唱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声音回荡在众人耳边。
“……”
什么……怪东西!
“啊抱歉抱歉,破坏气氛了。”卿鸟放下手里的咒具,从口袋里优雅掏出手机,按下接通键。
神奇的歌声这才戛然而止。
骤然的施法打断让众人忘记自己刚才要做什么,于是乌泱泱一群人开始围观卿鸟打电话。
电话来自京都片区的警察厅。
“莫西莫西~前田君?啊是是……什么?!是,我在京都,现在就可以过来。”
卿鸟挂了电话,五条悟已经将她挑中的咒具一一捡起。淡定自若,宛如他们身在东京高专的体术道馆里那般。“怎么了?”
“他们发现一具脑袋开花的尸体。”
嗯,这是正事。
“嘛,今日份拜访就到这里吧。”五条悟回眸看向还在昏迷中的禅院直哉。“替我向直毘人问好哦直哉君。如果你还能听见~”
“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可以随便来随便走吗?”
噗。
怒气冲冲的禅院甚一话音才落,就听到前方传来刺耳的耻笑声。
“没有随便走,我们带伴手礼了呢~”卿鸟戳戳咒具,灿烂一笑。
禅院甚一蹙眉。在禅院家是绝对不会出现女人反抗男人这种事的。所以卿鸟的笑声与话语显得格外刺耳。“哪里来的杂碎。”
没有任何预兆与警告,一发闪着红光的虚无介质裹挟凛冽罡风朝禅院甚一的方向袭去。面容粗狂的男人上一秒还有单手碾碎卿鸟的气势,这一刻却狼狈地躲避突如其来的爆裂。
但抵御一发「赫」还是可以做到的。
禅院甚一自废墟边站稳脚步,气场削减一大半。
五条悟吹了吹指尖不存在的烟尘。“对我的后辈温柔点嘛。”
冲突开始的那瞬,禅院扇绕至两人背后,抽出咒具长刀准备突袭两人。五条悟有无下限无法突破,闪着冷光的锋利刀刃是冲着卿鸟去的。
攻击的姿势还算漂亮,杀气与咒力气息也隐藏得不错,就是速度不够看。
卿鸟从一堆咒具中抽了一把太刀,反身格挡。
禅院扇的隐匿攻击在六眼的视线范围内就像是考场上作弊一样显眼,但五条悟没有动作。他知道,卿鸟想试试自己能不能挡下这一击。
并且她手里的咒具有一定吸收对手咒力的特殊效果。
“嗯?就这样?”卿鸟自金属摩擦后蹦起的火花中歪头看向禅院扇。“难怪你没能成为家主呢。”
禅院扇:“……”
周围听到这句嘲讽的禅院人士:“……”她怎么敢。
这样戳痛点!
烈焰术式顺着长刀蔓延开来,滚烫的火焰呈半包围态势将卿鸟圈住。毒舌小鸟迅速收刀,不讲武德地闪至五条悟身后。
意外的,这个动作五条悟很受用。难得卿鸟会在战斗中依赖他一下。
“啊咧。”五条悟单手结印。禅院扇的术式烈焰未能进一步触及两人。“我刚才说得不够清楚吗?对我的后辈温柔有礼貌一点嘛。”
“是因为这里太吵所以听不懂吗?我来帮帮大家吧。”
那个手势……
将五条悟与卿鸟团团围住的守卫乃至禅院甚一都如潮水般疾速后退。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周围一切的生命乃至空气仿佛都静止了。绿意盎然与百花齐放的色彩尽失,徒留漆黑一片。
五条悟单手揽着卿鸟的肩膀看向距离最近,被无量空处圈住的禅院扇。
“原来如此,落花之情嘛?”白毛悠闲地轻抚自己的下巴。“你知道的吧,这种程度的抵抗对无量空处不起效。”
卯着一股劲抵御领域必中效果侵袭的禅院扇甚至无法分神回话。无量空处的入侵如黑洞也如深海漩涡,有着吞噬一切的磅礴气势。
就算是直毘人在这里,也无法与这个男人的领域抗衡超过1分钟。
“嘛,帮我带句话,如果醒来后你还能记得。”五条悟带着卿鸟走至禅院扇身前,弯腰与他平视。“御三家也好,总监会也好,拼死活下去吧。”
话音落下瞬间,无量空处的袭击突破禅院扇的简易领域,直入男人的大脑。
五条悟在漆黑一片的天地间,在呆滞的男人身前,低头迅速亲了一口没有任何防备的卿鸟,恶作剧一般幼稚。同时间,领域关闭。
“老师,他这个痴呆的模样会维持多久?”
“以他的资质,至少一个月吧。”
两人抱着咒具大摇大摆离开禅院本宅。这不会是他们最后一次为非作歹,有些枷锁一旦断开,就覆水难收。
根据卿鸟描述的特征,京都上京区在查案时意外发现一具可以对上描述的尸体。前田只是小警员,通风报信可以,但无法强行扣留尸体。
幸而卿鸟与五条悟碰巧就在京都,五条宅在接到五条悟的电话后例行人脉打点,两人拿到特别通行证进入凶案现场。
“死亡时间需要法医进一步化验才能得知。但尸体没有腐烂也没有发臭,初步断定死亡时间在3小时内。是前来拜访的亲戚发现不对劲后报警的。”
如果是被脑花侵占过,又用术式或结界特殊处理过,法医能从尸体上获取的真实信息少之又少,死亡时间更是无从推断。
五条悟没有听警察那些公式化的记录直接去看尸体,卿鸟留在进口处和前田与他的上司例行社交几句,然后走进房间。
卿鸟蹲到五条悟身侧。
“完好的尸体,剖开的头颅,消失的大脑。是那个家伙。”
五条悟已经摘下了绷带,但六眼无法捕捉到一丝一毫属于“脑花”的咒力残秽。不知道是处理得很干净,还是祂的术式本身就不会留下痕迹。
五条悟偏头看向卿鸟。“为什么要和前田君聊那么久?”
卿鸟:?
她皮笑肉不笑道:“老师一定要在掀起头盖骨的尸体面前搞奇怪play吗?”
五条悟收回视线,打篮球似的拍拍卿鸟的头顶站起身。这具尸体已经查不出任何敌人的信息了,多看也是浪费时间。他要看看房屋里是否留下其他诅咒或咒灵的残秽。
结果一无所获。千年诅咒有着丰富作恶的经验,残局收拾得干干净净。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脑花换过身体了,天元说在祂更换身体的瞬间可以捕捉到方位。但那位大人没有把位置告诉我们。”
卿鸟和五条悟并肩走在京都的街头,两人怀揣着大大小小的咒具,引来不少注目礼。卿鸟小声对敌友难辨的天元进行分析。
“所以天元关闭结界并不是为了帮助我们,祂也有别的目的。要不再回去拷问一下,上次是不是对那个垃圾桶太客气了?”
少女顶着一张无害的可爱的脸,用平淡的口吻说着骇人听闻的言语。五条悟忽然发现,这只鸟自从不能使用术式后,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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