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雪绪是不会再信安室透说的任何一个字了,她冷哼了一声: “你就继续演。”
安室透无奈: “我还能演什么”
“从一开始你就在布局吧我还以为那些蜂蜜陷阱的剧情是本子里乱画的呢,没想到你还真有这一手莫名其妙插-进AKAM的计划里,快速接近我,各种莫名其妙的对我好,让我放松警惕。”
前半句话又加入了安室透听不懂的雪绪の胡言乱语,虽然但是,雪绪说的全是真的。
安室透不知道怎么响应,也只能安静听着女孩控诉般的叙述,再从中慢慢分析,好考虑如何把人安抚下来。
“你在伏特加面前的表现,帮他打晕了克利斯塔尔,足够做好你波本的身份了吧现在满意了吗还让我装晕,说什么帮我攻略加加,其实刷到好感才是意外吧你就是想利用我,利用我对你的信任。还好我命大,不然我不是被基安蒂打死就是淹死在海里。”
一连长串的反问,说得本就状态虚弱的空条雪绪有些喘不上气。
终于在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狠狠抽了一口气,连肩膀都发起了抖。
这副仿若下一秒就要支离破碎的模样,任谁看得都会心疼。
安室透就不免眉心越皱越紧。
老实讲,空条雪绪的逻辑已经开始有些混乱了。
无非就是今夜委实受了莫大的委屈,不论是精神上的还是身体上的,觉得自己被利用了,被欺骗了。再加上糟糕的身体状况,她的大脑已经趋于迟钝,一直在坚持她主观认定的结果而不想听解释。
安室透听得半懂不懂,但大致还是分析出了空条雪绪的心态。
他不得不承认,在这期间,他对空条雪绪确实有一些足以让对方误会的行为。
最初的那些所谓的“好意”,空条雪绪也说的没错,他确实想要从后者身上得到点情报。
哪知道得出的也只有“穿越”这个结论。
再后来,他是发自本心地被空条雪绪那稀奇古怪的个性……或者说女孩本身奇特的人格魅力所吸引到了。
虽然但是,安室透还是想要辩解,今夜……或者说前一天夜里的意外,就算是他也真的没有料到!
“对不起。”思索良久,安室透还是重复了最初的道歉, “我也没想到你会遇到自己解决不的危险。”
雪绪沉默了一会,心里那点忿忿不平也因为安室透极好的态度而逐渐退却。
她歪了歪头,开口是一句跳脱了话题之外的需求: “过来撑我一下。”
一直保持着的姿势真的快要让她的身体麻痹了,比起细数安室透对自己的“罪状”,她还是要先让自己舒服一点。
安室透听完,松了一口气。
还会命令自己,说明并没有生气到要翻脸的地步。
他应声从椅子上站起,动作轻柔地把雪绪从病床上扶了起来,然后让她靠坐在床头。
双手还揽在女孩身上没有移开的时候,他又借机询问道: “要喝水吗饿了吗想吃点什么吗”
低低的磁性声线靠得很近,雪绪听得确实有那么几秒的恍惚深陷,也不知道是不是安室透故意的。
不过,很快就回过神的雪绪偏过脸就是一瞪: “啧,你这家伙不要又用这种办法来讨好我。”
虽然但是,安室透的这一套她真的很吃,这个该死的心机boy真的很会拿捏她的心思。
亦或者说……应该很难有正常女生在这样的攻势之下不沦陷。
安室透倒是看出了这是雪绪的别扭。
把人扶稳之后,他就退开了礼貌的距离,随即为对方做好了决定: “那就先给你倒杯水吧。”
对于即得的好意,向来奉行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原则的空条雪绪肯定不会拒绝。
她哼哼唧唧地“嗯”了两声毫无意义的语气词,倒是乖巧地等着安室透给她端水。
很快,一杯温水,十分贴心地附带了吸管,直接送到了她的嘴边。
“空条小姐,请。”安室透说着请词,甚至还用起了执事般的口癖。
雪绪忍不住眉角一抖: “我发现你真的很喜欢演戏。”
难怪能扮演那么多身份都毫无压力。
安室透莞尔: “职业本能而已。”
雪绪: “……我没在夸你。”
安室透: “我知道。”
小嘬了几口温水,嗓子舒服了不少,雪绪的情绪也稍稍平复了下来。
对安室透,雪绪果然还是气不了多久。谁让这是她的推,谁让这家伙长了张好看的脸!
如果能把她在大火里灰飞烟灭的本子们再赔给她就更好了(……)。
不知不觉,雪绪的思绪又歪出了重点。
冷静了一会之后,空条雪绪话锋又是一个跳跃,接上了安室透进到病房起就说过的话。
“其实我也没料到琴酒敢那样直接动手,居然还叫来了基安蒂在灯塔埋伏。我确实是大意了……”雪绪有些无奈地说着。
被基安蒂枪击确实是她没料到的,否则她也不会在这里受伤。
话题转得太快,安室透听得一愣。
不过,对于空条雪绪总是跳脱的思路,他却也逐渐习惯了。
接上雪绪的话,安室透接着询问: “琴酒呢后来怎么样了伏特加给我打电话说你和琴酒一起坠的海。”
“伏特加会给你打电话真是稀奇。”
正色相谈时,雪绪也没有心思去在意伏特加的关注点了。比起刷好感,她都险些遇到“合理死亡”。
任务暂时完不成不要紧,要命的事才是首当第一。
安室透: “向我求助呢。为了救琴酒别无他法吧毕竟此前,琴酒从来没出过这种事。”
“说得也是……”雪绪点着头,认可着这个和自己所想一致的说法之余,突然自夸了一句, “这么想想我还是挺厉害的,能把琴酒逼到那种地步。”
这句自夸不是吹牛,安室透也是这么认为的。
“你确实是挺厉害的……”安室透说道,语气间透出了些许无奈, “各种意义上都。”
这点语气变化瞬间就被雪绪捕捉到: “你在阴阳怪气我”
“没有,我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嘁……”
“话说回来,琴酒的状况到底怎么样你把他杀了”
“怎么这么说”
“码头附近我们做了地毯式搜寻,根本没有找到除了你以外的其他人。伏特加跑了找不到可以理解,那琴酒呢我听伏特加说,琴酒被你开枪给打伤了,他的逃跑速度总不可能比搜查快吧要么,就只能是被海浪卷走了,所以在码头那块范围内才找不到他。夜里的深海……生还机会很小。”
“我是打伤了琴酒没错,但他不可能死的。”
雪绪一口笃定的语气让安室透感到很不解: “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要说他在剧情里就不可能死在这个节点,你信吗”
“……”
听到这里,安室透沉默了。
似乎是不相信这种说法,但又好像在试着消化信息并思考着什么。
沉默的数秒之后,他抬头看向雪绪,紫灰色的眼底浮出了一种先前从未出现过的坚定。
“那种事情是可以被打破的吧”他突然这么说。
就像他不相信自己的行动是会被好感度和信任度所控制,既定的“剧情”,也是可以被打破的吧
这一次换作空条雪绪听得一阵沉默了。
一直以来,雪绪都在遵守“世界法则”,就因为害怕受到系统惩罚,她就根本没想过非要去打破。
可事到如今,她根本不知道“打破”的代价是什么,只是因为自己不敢去试。
右手的伤确实是因为复活的代价而接受的转嫁惩罚,可如果“复活”本身就是剧情里的一环呢那“违逆”的概念也就不存在了吧
第37章 相互迈近
如今需要考虑的问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复杂的呢
空条雪绪只觉得头大,明明最初的目标清晰无比——把伏特加的好感刷满完成系统任务就行,现在怎么会演变成需要考虑不能打破世界法则的束缚是否为真命题的这种事上。
且不说这种问题有没有答案,可就算想明白了,能让她直接回家吗
解决不了这个“根本”问题,找到答案也没意义了吧
好烦。
空条雪绪在心里骂骂咧咧。
她果然很讨厌考虑复杂的事,越想越觉得头痛,痛得好像脑子快长出来了一样(x)。
试想回去,一切似乎都要从安室透闯进她的计划开始说起。
仔细再回想一遍当时在酒吧地下二层的场景,那时候空条雪绪就感到过违和,她觉得在这种时间节点见到安室透很古怪。
明明她才经历云霄飞车事件没过多久,居然就能和波本产生交集。
不过,一想到原作那能够过几十个情人节,几十个圣诞节,几十个新年的混乱时间线,空条雪绪倒也没多在意。
可事到如今,把眼下的境况和当时再联系一遍,是否是从那时起就有了某种征兆——她一直以来乖巧遵守的“世界线”,其实根本就是个幌子
思绪越来越杂,嗡嗡作响的混乱大脑最后因视线的焦点落定在了尽在眼前的那张英俊面孔上,而骤然变得清净。
“在想什么呢”
清朗好听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得格外清晰,雪绪的视线随着声音的方向,落在了青年一张一合的唇瓣上。
“你不必把我说的话想得太复杂。”安室透继续说着, “你有你的世界观,我也有我的坚持。”
他的坚持就是从一开始就不相信空条雪绪所谓的“穿越论”。
只要撇开这个前提,就不存在什么被规定好的束缚——比如雪绪说的琴酒在剧情里不可能死在这个节点。
不论琴酒是死是活,都不会是被“规定”好的。
如若死去,完全就是中枪后坠海的“合理结局”,如果活着,就是组织有所接应。这些都是可以科学解释的展开。
安室透见空条雪绪的表情依旧恍惚,眼神有些放空地盯着自己看了好一会儿也不说话。
想来是因为重伤而虚弱,他也不会继续勉强对方强行和自己对话。
于是,安室透打算索性在此结束话题: “今晚你就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了。有问题随时叫我就行,床头矮柜的抽屉里有给你临时急用的手机,任何时候联系我我都会在。”
语毕,他起身往病床前俯身-下去,准备把雪绪扶好躺下。
伤员最需要的就是休息,空条雪绪这个状态,确实不适合再继续有精神和体力的消耗了。
安室透上手扶住了女孩纤瘦的躯体,后者也没有做出任何反抗或排斥的行为,甚至格外乖巧,一动不动地就任由他轻扶自己重新躺回病床。
女孩的身体是瘫-软无力,但那双琥珀似的眼睛,却是聚集了所有的精力般,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在脑袋靠上枕头之后,空条雪绪冷不丁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安室,你确实是个天才。”
“……哈”
没头没尾的话,又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才这么说。
“我以前怎么没想过那种事是可以打破的。”她又说。
话到这里,安室透全是听明白了雪绪在讲什么——那句他随口一提,从一开始他就没当过真并且也不可能把那种反科学当真的事。
他有些无奈,但在空条雪绪那张虚弱而苍白的脸上,看到了因为体力不支而没发完全表达出来的兴奋。
“安室。”雪绪正色地唤了一遍安室透的名字, “琴酒,你还会继续调查吗就是码头那块的搜查,会继续下去直到得到一个结果吗”
女孩少有的严肃很感染人,安室透也沉下了语调,对问题进行了正面作答: “于公不会,但于私……当然会追查到底。”
清朗的声线音量不大,但话到最后,字字坚定,一如那双紫灰色眼瞳中透出的神色。
于公不会,那是不浪费资源,即便以降谷零的职级,也难以对抗明文的法则。
于私,那是他个人的坚定。
青年这副模样很打动人,也确实让本来就对安室透这个纸片人拉满好感的雪绪有那么点因为心动而晃神。
不过很快,这点心动就被她时至当下所经历的一系列惨状给打止了。
雪绪: “……”
如果不是因为安室透的闯入,她也不会遭遇这些事吧就算伏特加攻略不了,但也不至于这么惨。
果然纸片人是纸片人,那都是美好的想象,真人在面前根本就没有那么好,会算计她会利用她,还会……
想到这里,雪绪突然愣住了,她的思绪正好和那句“不是被规定好”的话对上。
而今为止, “安室透”的行为是他自己的意识所决定的,包括他和雪绪所经历的一切,不都是原作里不存在的事吗
看来法则是能打破的,雪绪想。
她刚才只是怀疑,但越是深想,她越发肯定了起来。
目及右手上的伤,那是她为了给琴酒随意杀人的恶行善后,加之心地善良,她还是无法对于无辜民众的伤亡于心不忍而主动交换的代价,又不等同于“打破”。
所以,有关“世界法则”的束缚能否打破,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呢
“安室。”雪绪又音调沉沉地唤了一遍青年的名字。
安室透: “嗯”
“你最好不要骗我,我说过的……”
“我知道,你说过的,你讨厌被人骗。”安室透接上了雪绪的话, “调查的事我当然会继续下去,没有骗你,我会一直到找到琴酒的下落为止。”
“嗯。”
话都这么说了,雪绪也没有不去相信的理由。
那可是安室透,是他的话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或许……
先前雪绪那件被安室透拿走调查的,还沾着琴酒的血液的睡衣,能在这次的事件中得到呼应。
果然啊,一切都是有征兆的。
“怎么突然这么问”安室透看出了雪绪话里有话,尤其那皱着眉毛的模样,俨然就是在思考着什么。
雪绪在想,如果琴酒真的在这次的事件中死了,那不就是“打破”的最好证明
不过,她当然不会用这样的话作为给安室透的回答。
“安室。”
雪绪再度叫住了青年的名字,声线轻轻柔柔,简单的几个发音竟然也被她念得意外的好听。
她没有对安室透的问题正面作答,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 “你欠我的那两个饼,还算数吧我想用一个。”
用得很严肃的口吻,没有一点调笑的态度。
安室透也郑重地表达了肯定: “嗯,只要我能办得到的事,你都可以提。”
“你想办法在组织内散布谣言,就说……琴酒和克利斯塔尔下落不明和伏特加有关,最好把伏特加的立场推得极端些,暗示他是为了上位,说不定已经害死了琴酒和克利斯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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