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 “……”
两人一触即发的场面，总算是平和了下来。
狭窄的巷子，昏暗的氛围，倒也挺适合这样身份的二人在此相谈点什么。
伏特加立在墙檐之下，从口袋中拿出已经皱皱巴巴的烟盒，然后从中取出了一支烟。
烟头的火光在灰暗中亮得像一粒星星，如果抽烟的人没那么狼狈的话，或许画面看起来就不会太过可怜。
沉默了多时，克利斯塔尔沉着音调打破了这阵无言: “伏特加，我有个问题一直很好奇。”
“什么”
“你那个墨镜戴着，晚上真的看得见路吗”
“…………”
又是这种毫无营养的话听得伏特加要跌破墨镜，他本来还以为克利斯塔尔难得正色的语气是要说点什么正事，结果……
那种被戏弄了的愤怒刚要起来，克利斯塔尔又是一个话锋转折: “伏特加，你知道你今天为什么能找到我吗”
“听到有情报称你在……”话说到一半，伏特加就算再头脑不清醒，也不难想到理由， “你故意暴露的”
“对啊，只有这样你才会来找我嘛你看，你果然来了”
尽管克利斯塔尔的语气让伏特加不爽，但他确实没法否认，自己是在听闻对方行踪的当下，就立刻找了过来。
克利斯塔尔: “我知道你最近的处境，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不好受吧”
伏特加无言以对。
“我早就说过，姐姐我啊会罩你。”
这句话如今再听，和早前伏特加只当玩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当然，绝不可能是心动的感觉，伏特加只会觉得这又是克利斯塔尔想法要搞什么怪东西。
可偏偏以他现在的处境，确实无路可退。
克利斯塔尔愿意帮他，他倒也不介意利用对方。
如果，他真的有那个能力能够拿捏住这个怪女人的话。
之于克利斯塔尔一贯的胡言乱语，伏特加倒是早就习惯了，他听得懂对方话里是什么意思，可他现在，并不相信对方有那样的能力。
“呵，克利斯塔尔，你自己的处境都不怎么样吧你以为朗姆还会在背后给你撑腰吗”
“不管朗姆对我态度怎样，至少我的处境比你好，毕竟啊我又不是‘杀了’琴酒和克利斯塔尔的那个人”
“你!”
“你没得选。”前一秒轻佻的语调直转急下地一沉， “过来给我当小弟。”
“……”
“你不想找琴酒吗”
听闻话中提及琴酒，伏特加墨镜背后的眼底亮了亮。
他确实没得选。
第39章 就在今晚
为了早日弄清琴酒的下落，伏特加即便心里再抗拒，也向克利斯塔尔低了头。
他关注的重点都落在了对方最后那句“你不想找琴酒吗”的反问上，全然忽略了前面那个“过来给我当小弟”的前提。
可事到如今，他确实没有其他渠道的资源可用，只有克利斯塔尔……
迎着女孩那双直直盯着自己看，就等着他一个答复的眼睛，伏特加极其不情愿地应出了一个“嗯”。
语气很古怪，音量也很小，多少有点忍辱负重的意味了。
也不知道克利斯塔尔是真的没听见还是恶劣地故意要使坏，就见她抬起还缠着绷带的右手，靠在了耳后: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伏特加忍不住眉毛一皱。
僵了好几秒，他才咬牙切齿地说出了那句对他而言十分卑微的话: “听你安排!”
用最凶的语气说着最怂的话，音量吼得克利斯塔尔也皱起了眉毛。
“哎。”克利斯塔尔重重地叹了口气，好似长辈的无奈， “都说好多遍了，加加你这么暴躁不行。”
在这种情况下女孩还是轻佻的态度让伏特加不爽，难得的是，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回怼。这是他迫于无奈，也是他确实别无选择。
站在空条雪绪的视角，伏特加主动来找上自己是她的算计，让她稍稍感到意外的，是没想到会进行得如此顺利。
也不知道安室透那家伙到底在组织内部煽动了怎样的谣言，居然高效到如此地步。
不过，过程已经不太重要了，反正也得到了她预计中的结果。
当下总不能一直和伏特加就这么干站在巷子里，雪绪把左手伸进了口袋准备摸出车钥匙，没想到伏特加见她如此动作，宛如惊弓之鸟般瞬间拉起了警戒的架势。
雪绪感到一阵莫名其妙，她眉头一挑，问道: “你干嘛那么紧张”
伏特加也不说话，不过情绪紧绷的样子不难推测出他那副漆黑的墨镜背后藏着怎样惊慌的神色。
“啧，你不会以为我要掏枪吧”
清甜的嗓音愣是被拖慢出一股懒洋洋的腔调，雪绪像看笨蛋一样斜了伏特加一眼。随即，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挂着看起来就很喧宾夺主的毛绒挂饰的车钥匙。
“如果真要杀你我还用等到现在吗”她说。
这话倒是真的，更何况雪绪的目标就在伏特加，伏特加挂了她的任务可就再也无法完成了。
伏特加也相信这套说辞，以克利斯塔尔的身手……
的确没必要多此一举地拖到现在举枪。
言语停顿之间，雪绪抬手就把车钥匙就朝着伏特加丢了过去。
粉色的毛绒挂饰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被伏特加出于本能反应地准准接住。
那个粉嫩颜色和可爱的外形实在是和伏特加的风格有着十足的割裂感，以至于伏特加抓住了这团毛茸茸时感觉别扭极了，拿也不是扔也不是。
伏特加: “你什么意思”
雪绪: “什么什么意思你要反悔啊不是才自己答应我的话这就不记得了”
伏特加: “哈”
“给我当小弟。”雪绪腰杆一叉，理直气壮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
他答应的是听这女人安排，他心目中的大哥只有琴酒。
雪绪: “还发什么呆给我去开车啊，我的车在前面的停车场里。”
伏特加憋着口气，内心极不情愿，但还是照着空条雪绪说的做了。
他也是深思熟虑过的，他如果不照着这个古怪女人说的做，鬼知道这家伙还会搞出什么名堂。
即便对方说的关于琴酒下落的话是骗他的，他也得信。
伏特加跟着空条雪绪，在停车场找到了车。
那是一辆做了喷绘的保时捷718C，喷着的穿着好像平安贵族服饰的角色伏特加不认识，不过这种风格的痛车，他倒是在秋叶原那边见过不少。
上车之前伏特加还愣了愣，倒不是因为车身上他不认识的三○月宗近走神，而是克利斯塔尔开着如此嚣张的车，组织居然会一直找不到这人
怎么想都觉得不合逻辑，尽管事实就是如此——克利斯塔尔在组织中的传闻便是和琴酒一起失联了。
伏特加本以为自己会被强迫着把车开去什么荒郊野岭，一路都保持着警惕。
没想到克利斯塔尔开了个导航，扔了句跟着导航走之后就开始靠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了，一点警戒心都没有的样子。
“你不怕我对你做点什么吗就直接这么随随便便地睡觉”就连伏特加都忍不住说出了这样的话。
音调刚落，才闭上眼睛的女孩突然来了精神。
她睁大了眼睛就朝着驾驶座方向投来了兴奋的目光: “那你倒是对我做点什么啊”
这副求之不得的模样把伏特加给震惊到了，他反而被整得涌起了一股强烈的羞愤，耳根竟然变得有些发烫。
这女人……又戏弄他!
在伏特加有意避开的视野之外，那道看向他的目光逐渐移到了他的头顶。
他又听到了对方说起了那些他听不懂的胡言乱语，什么“让伏特加给自己开车” “这种支线任务达成了没点屁用”之类的话。
导航结束之后，空条雪绪又指着路，指挥着伏特加把车引到了一处位置较为隐蔽的公寓。
一幢独栋的双层公寓，没有门牌号，看起来像是这片地-主的私建房。
在公寓前的空地把车停好，熄了引擎，伏特加忍不住开口问: “这是哪”
雪绪答得飞快: “我住的地方。”
伏特加: “哈”
“我之前的公寓还不是被你琴酒大哥给烧了吗!”
“……噢。”伏特加点了下头，话里提及的事他记得。
“大晚上不回家我还能去哪”雪绪说完，打开车门就从副驾驶上跳了出去。
敢情克利斯塔尔这是要他当司机把她送回家
留在驾驶座上安全带还没解开的伏特加持续懵逼，直至已经站在车外的女孩又出声催促: “你搞快点啊，快点下车。”
伏特加还是没能反应过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是讷讷地应了两声“哦”，下了车跟上空条雪绪。
进入公寓，打开屋内的灯，玄关处赫然立着一个高度大概有一百八十公分的手办。
第一眼看成个人影的伏特加被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看清只是个手办，先前在空条雪绪的旧公寓里也见过一次。
“你把这个也搬过来了”
伏特加如此问完，就听见女孩相当不爽地咂了声嘴。
“啧，这是老子重新买的。”
说起这个雪绪就来气，旧的手办还不是被琴酒一把火给烧了，现在这个是她花了双倍价格从别人手里淘过来的。
“对哦……伏特加你有琴酒的银行账户密码吗!我重新买爷爷的钱就得他给我出!”
“……”
“算了，你肯定不会知道，琴酒刷你的卡还差不多。”
“…………”
很显然，伏特加跟不上空条雪绪的思绪跳跃，什么爷爷什么重新买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对空条雪绪要把他往家里带的不解当中。
总不能……是这女人要把他带回来做出什么图谋不轨的事吧!
或许是想到这些奇怪猜测时的表情被读取到了，伏特加的思绪被空条雪绪的声音强行拉回: “伏特加你在脑补什么奇怪的东西”
清甜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是雪绪突然靠近的恶魔低语。
伏特加被吓了一跳，猛地后退了一大步，拔高了音量就开始反击和转移话题: “你才奇怪吧把我带过来干什么总不能是……”
话到中段，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的，表情逐渐从羞愤转向了震惊。
他愣了半秒，随即补全了最后的话: “你把大哥监禁在这里了!”
“哈”雪绪有点无语， “你脑子里除了琴酒就没有其他东西吗”
“那你把我带到这里是什么意思!”
总不能真是这样那样吧
心声好像又被读穿，雪绪的回答好像在骂他似的: “……我没那么重口。”
“……”
空条雪绪的攻略目标确实是伏特加没错，但是她只想无情地把好感度刷满而已。
她有点郁闷，只是完成了让伏特加给自己当司机的支线任务，就能让对方对自己想入非非了吗真是怪!
当然，她把伏特加带回来，只是懒得再去找其他能够见面的安全场所了。
自她从安室透的公寓搬走之后，新的住所也是极度安全。安室透给她找的，在回避组织方面，能不安全吗
她相信安室透，所以交给对方去做了。
站在雪绪的角度，是她偷懒，懒得自己去找。站在安室透的角度就有些不同了——这是雪绪只让他一个人知道的信任。
在把伏特加带来后，雪绪也没打算再继续住下去了。
说白了，她这么做有些破釜沉舟的意思。她想要一口气把任务完成，刷满伏特加的好感，达成任务。
直接回家，就在今晚!
第40章 愣着干嘛
场面多少都有些怪异。
伏特加自己都没想过，竟然有一天会和克利斯塔尔以这样的方式“单独相处”。
他拒绝了对方邀请他与之共同入座，只站在房间的对角线的另一头，尽可能地和克利斯塔尔拉开了最远的距离。
“我说……有必要离我那么远吗”
克利斯塔尔一如既往的轻佻语调让伏特加忍不住地皱眉。
伏特加斜了对方一眼，没有回话。
他觉得自己站在这里都已经用尽了耐心，可偏就是他不能走，不得不压着脾气忍着。
尽管他找不到理由厌恶克利斯塔尔，但内心烦得要死是事实。
“……”
眼见着坐在沙发里的女孩朱唇微启，还以为她又要开始说什么胡话，伏特加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
不过，并没有伏特加预想中的不正经，那张带着点婴儿肥的小脸敛起了刚才一直挂着的轻松表情。
因为雪绪也不想吊儿郎当地浪费时间。
雪绪心中有数，张口便是直切正题: “伏特加，你应该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吧”
清甜的声线沉下，能感受得出她此刻的凝重。
在外过了一阵宛如逃亡般的日子，雪绪的话无疑戳到了伏特加的痛处——背负着“杀死”了琴酒和克利斯塔尔嫌疑的他，怎么可能过得舒坦。
委屈和愤怒在伏特加的心头炸裂。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伏特加的语气越来越差，他只想尽快谈论“正事”。
雪绪也没有回话，顶着伏特加落在自己身上那不耐烦的目光，慢悠悠地从沙发里站了起来。
她走到房间的角落里，从堆满了乱七八糟物品的抽屉里抽出了一个牛皮纸袋。
打开缠绕着细线的封口，雪绪从里面抽出了几张纸，上前几步，翻手就把纸页甩了出去。
轻薄的纸张在茶几台面上唰唰散开，纸页上的内容十分清晰地便被展示了出来。
“这是……”
只是轻扫了一眼，伏特加就看到了上面的信息和琴酒有关，他情绪激动地上前，一把把那几张纸抓起。
目光快速在上面扫看了几遍之后，伏特加的情绪愈发地控制不住。
捏着纸张的手掌猛地就是往桌面上一拍，伏特加拉高了音量，冲着雪绪就是吼: “你不是说你不知道大哥的下落吗!”
粉发女孩皱了皱眉毛，答不对题地抱怨道: “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伏特加: “克利斯塔尔!你不是不知道吗!那这又是什么!”
雪绪觉得自己的耳鼓都要被伏特加的声浪给震破，她的眉毛越皱越紧，抬手捂在耳朵上。
“上面的内容你看清楚了吗就开始乱吼”雪绪道。
“我看了啊!上面是大哥的信息，你不是说不知道他的下落吗!”伏特加还是同样的质问。
他只觉得自己又被眼前的古怪女人戏弄了，眼前一阵接一阵地发黑。具体细节其实他没看太清楚，但是涉及琴酒的部分，他一点没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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