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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青梅(出书版)——简璎【完结】

时间:2024-11-08 14:41:39  作者:简璎【完结】
  “先生对治河也有研究?”陆浅平神色如常,并没有因为对方提起他治理的岐河而有所变化。
  宁斩刚凝目看着他道:“不瞒公子,在下平时研习河工技术,走访大岳南北,观察各地的运河情势,便是想看看有无根治大岳河患的方法。”
  听到这里,阿纬忍不住接着话锋道:“大老爷,您真是问对人了,这岐河就是让我们大人治好的,我们大人可以说是学渊天下……”
  宁斩刚眸中精芒一闪,恰到好处的接口,“难道公子便是河道主簿陆大人?”
  陆浅平拱手,悠悠笑道:“不敢当。”
  其实他对头衔和做官并无兴趣,只因在这里要治河就必须有个身分,他现在还是不习惯被人称为大人。
  宁斩刚眸色深深地盯着陆浅平的脸,“陆大人若是有余暇,能耽搁大人一点儿时间,请教几句吗?”
  陆浅平沉稳有度地道:“先生客气了,有什么能与先生交流的,在下定知无不言。”
  宁斩刚沉吟片刻方徐徐道:“天下人皆知,在治水上,堵水事倍功半,几无成效,大人以为,无法根治河患的最终理由为何?可是制度上的弊端,还是,水不润下?”
  他这个问题问过不下百人,包括治水专家,都水监、水部、各地的河堤使、他的三个儿子,以及先帝和如今的圣上,每个人都能说出一套大道理,可听在他耳里都是废话,都是只看表面,对于治水一点助益都没有。
  “先生说笑了。”陆浅平听到“水不润下”四字,不由得笑了。
  这四个字简单的说就是神鬼传说,不敬水神,水神生气了,就让水失去水性,虽然包含严重的迷信成分,可惜自古帝王多半相信这一套,而眼前这个人这么说,显然是在反讽当局给治水找理由,却是毫无建树。
  陆浅平思忖了一下道:“水是百姓不可缺少的生存条件,却也无时无刻威胁着百姓的生命安危,亦即,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听到这里,宁斩刚目光闪动,“大人有何见地?”
  普天之下,从来没人敢说河川的不是,都怕触怒了河神,他是第一个。
  陆浅平唇边逸出一丝沉重的叹息,眸色微凝,神色端肃地道:“东河是大岳的运输命脉,主要用途是南来北往的航运,然而挖河通渠只为了便利,从来不考虑沿岸河流的地势,自然没有一个方法能将河治理好。”
  宁斩刚内心波涛汹涌,他面上再也无法假装镇定,这样的人才正是朝廷需要的,让他留在岐州根本大材小用,陆浅平必须去京城,必须让他去治理东河!
  他看着陆浅平,呼吸起伏不定,“大人见地实在不凡,令在下耳目一新。”
  “先生过奖了。”陆浅平同样意外,他相信没有几个人能接受他的理论,他也有心理准备要在岐州蹲上几年,力求亮眼表现才有可能去京城治理东河。
  “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他得尽快安排打点一切,他一刻都无法等。
  宁斩刚走后,阿纬张望了老半天,说道:“大人,小的怎么看,那位大老爷长得和大人可真像啊,根本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是吗?”陆浅平并无感觉,看不出来何人像他,他像何人。
  他看了看天色,道:“阿纬,冋去告诉夫人,今晚我要宿在小屋,不回去用饭了。”
  陆浅平天没亮就出门,这事裴班芙是知道的。
  她早放弃阻止陆浅平没日没夜的关注河道了,反正她知道阻止不了,那又何必阻止?跟河打交道可是他的兴趣、他的志业,又不是跟女人打交道,有什么可紧张的?她只要当个“闲”内助就行了。
  说她是闲内助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她确实很闲,以前在家里时,她要照顾元瑛、元康,要里里外外的打理家务、张罗三餐,过去陆慕娘身子不好时,家务事几乎都是她做,而现在因为人少,家务事少得可怜,身边还有个桃子跟她抢家务活做,导致她快变成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命少奶奶,自己都觉得身上长肉了。
  好不容易,桃子有个在人牙子那里熟识、一个亲如姊妹的闺密要嫁人,她暂时回半月城去给好姊妹添妆了,这才得以不再做闲内助,好生发挥了一番厨艺。
  用小火煨了一大锅的马铃薯炖肉,这是她娘亲教她的拿手菜,元瑛、元康都很喜欢吃,她好久没展现这道绝活了,务求炖得浓郁绵密、喷香诱人。
  她在灶房里忙得热火朝天,外头传来麦可的吠叫,叫声很不寻常,那通常是它要咬人时才会有的独特吠叫,她将木汤匙一丢,连忙提着裙角冲到前院去。
  麦可是她娘亲收养的,也是她娘亲取名的,对她格外重要,她要来岐州时,她爹让她把麦可带来,说是给她做伴也好,保护她也好,总之有麦可跟来,他们会比较放心,所以她便从善如流的把麦可带来了。
  裴班芙冲到前院时,院子的小门敞开着,她看到麦可正咬着一名穿墨色锦缎衣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不放,那俊雅的公子腰系玉带,地上掉了一把白玉象牙摺扇,看起来十分狼狈,麦可的眸子里则满是凶光。
  裴班芙看得胆战心惊,她急道:“麦可,快松口!”
  麦可之前咬着那年轻人的手不放,衣袖隐隐透出血色,很可能受伤了。
  见状,裴班芙紧张地道:“公子,你的手受伤了,快进来,我帮你处理一下!”
  宁袭下巴微微抬起,脸上带着笑,有礼地道:“有劳姑娘了。”
  裴班芙领着他进门,这时麦可又乖巧的跟在她身边,亦步亦趋的,跟适才判若云泥。宁袭一边进门,一边解释道:“在下看它可爱,想与它玩,可能方法不对,反而激怒了它,这才惊动了姑娘。”
  裴班芙笑生双暦,“它叫麦可,小麦的麦,可否的可,它是很温驯的孩子,这是它生平第一次咬人。”
  宁袭听了很是意外,“第一次咬人?”
  “是呀。”裴班芙手放在嘴边咳了一声,“还请公子见谅,我们家麦可对长得帅的人格外排斥,这才会咬了公子。”
  宁袭看着眼前这一身淡紫色的粗布衣裙,有着一双圆溜黑眸,明显在睁眼说瞎话的姑娘,她长发紮成一条粗瓣子垂在左胸前,头上只斜插着一支浅紫色的簪花,有几分随兴,但又非常适合她,整个人洋溢着青春气息,很是灵动漂亮。
  他装模做样的摸摸下巴,“是吗?没想到在下帅到连狗儿都不愿与在下做朋友了,实在罪过。”说完,他的肚子正好叫了一声。
  裴班芙噗哧一笑,“公子用过午膳了吗?可是肚子饿了?”
  宁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在下寻人,错过了饭点。”
  裴班芙露齿一笑,“那公子要不要在舍下用个便饭?我刚好做好了饭,也算替麦可给公子赔罪。”
  宁袭也笑了,“赔罪不敢当,是在下擅闯民宅,才会令麦可警觉性大起,是在下的不对。”
  裴班芙笑嘻嘻地道:“所以公子和麦可算是和解了,是吧?”
  宁袭俊脸上泛起笑容,“只要麦可不反对,在下很乐意握手言和。”
  “握手就不必了,我先给公子的手上药吧!”裴班芙进屋取了百宝膏和干净的软布,先是将软布沾湿,把伤口清理干净,跟着细心给宁袭手上的伤口上药,再用软布包起来,动作相当嫖熟。
  “这药膏有消肿止痛的功效,公子切记这几日不可碰水,之后还要找大夫看过。”
  她爹和叶东承在给村里做修屋补路杂活的时候,免不了大伤小伤,裴元康也皮,经常受伤流血,因此她很会上药包紮。
  宁袭看她包紮得行云流水,脸上有些欣赏之色,“在下省得,姑娘不必挂心。”
  裴班芙笑了笑起身,“那好,公子坐一下,很快便能用饭了。”
  宁袭微微一笑,“不急,姑娘慢慢来。”
  裴班芙进灶房前,对麦可扳起脸道:“麦可,公子是客人,不许你再对人家无礼,听到了没?”
  麦可委屈的嗷了一声,像是回答着听到了,它缓缓走到门边趴在,响午阳光落在它身上,乖得像绵羊。
  裴班芙很是满意,她几个大步向前,弯身对着麦可的脸颊蹭亲了一下,这才转身活力充沛地去灶房了。
宁袭看着她的举动,很是惊讶,她亲狗?她居然亲狗!
  他有些怔然,又看了一眼麦可,只见适才狰狞着咬他的大狗已然闭眼入睡,画面宁静的像幅画。
  片刻之后,宁袭起身,他负着双手在屋子里转悠起来,欣赏起屋里的摆设。屋子向阳,十分暖和干净,屋里隐隐有着丹桂的香气,沁人心脾,陈设雅致简单,一座黄梨木苏绢屏风是最大的摆设。
  屋里没有多余家俱,但又处处流露着巧思,比如窗台边,倒挂着一束干掉的花束,别有一番美感,窗帘也很是特别,只有一半,下翟还裁成波浪形状,桌上有个细长的白色小瓷瓶,插着几朵不知名的花草,茶几铺着绣小花的桌垫,桌上有桂糕、玫饼、碎香饼子等糕点,有一面墙壁挂了九幅画,是前所未见的装饰方式。
  再细看,那画作也很特别,都是他没见过的房子和人物,有银发、金发、红发,有些人的头发是卷的,穿的服饰都很华丽,虽然古怪,可也同时突显了主人的品味格调……
  他好奇起来,这二进的小院落只有那姑娘和麦可,没有别人了吗?屋里的布置又是出自谁的手笔?
  “公子久等了。”裴班芙端出一小锅晶莹的白米饭,米粒颗颗晶莹饱满,主菜是一大碗的马铃薯炖肉,配菜是青翠欲滴的清炒时蔬、烤鱼、盐炒花生、炸槐花,还有她自己做的几样腌制小菜,比如腌萝卜、腌白菜,汤则是再简单不过的豆腐青菜汤,饭后甜点是蒸红豆年糕,屋子里顿时充满了各种饭菜肉香,勾人饥虫。
  宁袭落坐,虽然没看见什么名贵食材,但闻起来香气扑鼻,他立刻就感觉饿了。
  “乡下地方没什么菜,公子将就点吃。”裴班芙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看起来可不是个没自信的,她对自己做菜的手艺很有信心。
  “还未请教姑娘贵姓?”宁袭抿唇一笑,他面如玉冠、气质温润,光是坐在那里,就能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叫人移不开眼。
  可对裴班芙来说,她眼里只有眼前煨得喷香扑鼻的马铃薯炖肉,她一边盛饭一边随意说道:“我姓裴,名叫班芙,班门弄斧的班,芙蓉的芙。”
  她给宁袭盛了一大碗饭,分量十足,自己也盛了一大碗饭,堆得跟小山一样,几乎要尖起来了,招呼他吃饭之后,她自己也不客气的大口吃了起来,完全没想要问眼前这个跟她一道吃饭的陌生公子姓啥名啥。
  “好吃,太好吃了。”她做的马铃薯炖肉依然那么道地,马铃薯松软好吃,小排肉软烂入味,堪称是人间美味。
  宁袭也很惊艳,他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姑娘,这道菜叫做什么?没想到马铃薯还有这种做法,在下可从来没吃过。”
  裴班芙得意地扬起秀气的眉毛,“公子当然没吃过啦,这是我娘教我的,我娘可不是普通人,我娘会做的菜,大岳朝找不到第二个人会,我敢说,就连宫里的御厨都比不上我娘的手艺。”
  宁袭好奇了,“令堂的手艺当真如此出众?”
  “是啊,我最喜欢吃我娘做的饭菜了,尤其是我娘做的咸派……”说着,裴班芙眼眶微红,忽然有些感伤,“可惜现在再也吃不到了。”
  宁袭一时也没想那么多,不解地问:“为何?”
  裴班芙黯然道:“我娘在一场水患中过世了。”
  提起水患,宁袭也沉默了,虽说是天灾,可做为一国之主,他责无旁贷,总不能说整个都水监的官员都没法子,就没他这皇帝的事了。
  “自古便有治国必先治水之说。”裴班芙慢悠悠的说道:“我觉得,咱们的皇帝得先将河水治好来,这才能谈让百姓衣食无忧,不然只是枉然。”
  听到这话,宁袭的心像被人狠狠一拳击中,他的文武百官,没人敢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
  他润了润唇,试着为自己说话,“可是据我所知,朝廷已经努力在防堵水患了,也尽可能的拨银赈灾,规划着如何安置灾民,将损失减到最小,对于救灾不力、隐瞒灾情的官员,皆有相应的问责,若是未及时上报灾情,更不乏被免职,也不能说皇上都没在做事,这么说对皇上不公平,不是吗?”
  裴班芙垂眸,低声道:“我不懂朝政,我只知道,水患使我失去了娘亲、兄嫂,我身边也有许多人因水患成了孤儿,而他们家人的性命永远不会回来了,皇上真的尽力了吗?大岳朝境内,总有地方是没有水患的吧?”
  宁袭如鞭在喉,他无法为自己说话,觉得再多理由都只是借口,她失去了亲人,而他坐在皇城里锦衣玉食,他优渥的生活并没有因为水患有任何改变,他看到的只是一本又一本的奏章,禀报着治水的进度到哪里,赈灾的进度又到哪里罢了。
  他得承认,他是卑鄙的,对于治水,他并没有竭尽全力。
  就在两人皆默然时,麦可突然起身,还有些躁动的朝院子外头低吼。
  裴班芙连忙起身,安抚的拍了拍麦可,“肯定是有陌生人来了。”
  说着,她和麦可都出去査看,宁袭也跟了出去。
  只见四合小院里站了一个人,他看到宁袭顿时松了口气,埋怨道:“公子怎么可以乱走?小的找您找得好辛苦。”
  他们主仆打听好陆主簿的住处,正在寻人时,他突然肚子疼,去借茅房,没想到一回来就发现主子不见了,简直快愁死他了。
  他们这回说好听是微服出宫,事实上是偷溜出宫,只给皇后留了信,交代朝政暂时交给左右丞相处理,突发状况就皇后自个儿看着办,然后不负责任的出宫了。
  “这是我的小厮小安子。”宁袭微笑介绍道:“这位是裴姑娘,这是裴姑娘的爱犬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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