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珠又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难看,心想着这事若是真的,也确实是让他犯愁,毕竟屈甲是他的左膀右臂,知他那么多事。
但她也爱莫能助。
即是助不了,她也未再多想,只掀了车帘子,继续看外头的街景。
裴之烬越想越觉得气恼,再一睁眼就见她盯着外头糖人看得眼睛儿发亮。
顿时脸更黑了,正想发作,就听外头车把式喊了一句:“大人,前面拐个弯就到方府了。”
裴之烬抿了唇,便不再说话。
方同知这回设宴依旧是在他的后花园,只不过今晚显然是精心地布置过了,沿路还挂上了引道的灯笼,每一只灯笼上都是手绘的兰花,清雅简约。
林通判与其夫人,林秋安,古寺正,刑部两位主事等人也受了邀。
今夜请了华乐坊的歌姬舞姬助兴,歌舞丝竹。
纪南珠从未赴过这样的宴席,只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看着场上舞姬们轻扭着那细如蛇柳的小腰,舞姿轻曼,只觉得怎么有人那腰能软得跟无骨一般,甚是新奇又觉得分外好看。
裴之烬一扭头便见纪南珠那双眼儿直勾勾地跟着场中轻舞的妓姬,只觉得好笑。
“好看吗?”
耳边有声音响起,纪南珠随口回了一句,“好看。”
话一落才反应过来是裴之烬在问她话,顿时收了心神,看向了他:“我还是头一回看这么好看的舞,那位主舞的舞姬那腰肢可真软。”
裴之烬看着她一双眸子莹亮含笑,一时只觉得自己这气结便是多余的,他的手指轻轻地摸着桌上的酒杯,指腹轻轻地摩挲着杯沿,一只手却是轻轻地搂过了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身旁带了两分。
“我倒是觉得那舞姬的腰,不及娇娇这细腰半分。”
也不知是不是喝了几杯酒,裴之烬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要浪荡些,尤其是看她的那双眼睛灼灼发亮,就似每次在屋里头折腾她时的模样。
她心下有些紧张,这人不会酒量不行吧?
这要是酒后失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可是要丢大脸的。
纪南珠只得说道:“世子爷,我去给您要些解酒汤?”
裴之烬轻笑一声,一双狭长的眸子凝视着她,薄唇轻勾,那环着她腰的手却是轻轻地往上了几分。
纪南珠惊得差一点叫出来:“世子,这是方府家宴上!”
看着她惊异失措,裴之烬似乎觉得有意思了些,握着酒杯的手拈起杯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将杯子放回了桌上:“本世子有些醉了,先回了。”
他说着站起来,执着纪南珠就走。
众人的目光看了过来,甚至有些人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纪南珠不敢去迎视那些人的目光,只觉得面上滚烫,眼眶不由也红了。
说到底,她在他心里只不过一个玩物,所以才会在这样的宴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拉着自己就走。
纪南珠虽然一直都告诉自己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可是终究还是心中那压着的气节风骨让她无法真的做到不顾一切撒下脸皮。
从林秋安旁边经过的时候,林秋安深深地与对她视了一眼。
纪南珠扭开了目光,原本从未想过的念头,竟然生生地起了火苗。
她被他牵着经过了花间小道,又穿过长廊,一路他大步凌风,她只能加快步伐才堪堪跟上。
直至被他抱着上了马车,她都没有作声。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在她的脸颊处,勾起了那滴垂落的泪珠,“怎就这么爱哭!”
“扫了世子的兴了。”
纪南珠其实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只是语气终究做不到乖顺,说话间垂了眸子。
良久,他都未应她。
车厢中昏暗,只有皎月流光微微。
隔了许久,才听他似无奈地轻叹了一声。
“如果告诉你这是行动,你是否会好受一些呢?”
她终于是抬起了头,眼眶虽还通红,可是眼泪却是止住了:“世子什么意思?”
“不哭了?”看着她止了泪,他无奈地笑了。
“我就是觉得羞耻。”
“案子明日将进行判决,因为案犯已经畏罪自杀,也不需读鞫,更不需乞鞫,案子一结我们就要回上京了,但此间尚有一些疑点,这两日需要查一查,今天晚上各官员行宴,正是最好的时机。”
纪南珠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的委屈羞辱一下子散开,还觉得自己小家子气,竟然生生误会了他,心中也十分感激他,其实这事情他不向她解释,她也只能咽着忍着,可是他还是向她解释了。
“是我误会世子了,对不起。”
她很谦诚地认着错,柔纤的小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轻轻地伸了过去,抓了抓他的衣袖,眼眸盈盈。
“知错便好,一会儿回了家,还需要你帮我掩护一二。”
“世子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你知道怎么做?”裴之烬笑了笑。
“我真的知道。”
纪南珠为了表示自己能干,认真地想了想后说道:“虽然很是羞耻,但为了世子的要事,我什么都愿意做。”
她还真的……知道了。
怎就这般聪明!
可就是这么聪明的一个小姑娘,偏偏又听不懂方才在马车上话中的意思。
是他方才说得不够明白吗?
罢了,再给她机会吧!
裴之烬伸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小手,在那软柔的手心轻轻地揉了揉,另一只手轻轻地勾起了她小巧的下巴,薄唇轻轻地吻上那软唇。
他如今是知道她哪儿最是敏感,那滚烫的指腹,轻易将她拿捏,一边轻啄细吻,一边慢调细磨,纪南珠咬着唇羞得想避开,却叫他一把扣住了肩膀,抵在了厢壁,滚汤的热气一缕一缕地落在她的颈脖处。
她双手无力地攥着他的袖子,才不叫自己整个身子软下。
待马车行至院外停了下来,马车却依旧晃动,风轻卷帘子,挑出半缝景象,车厢里头早一片凌乱,季姨娘被世子遮得严实,屈甲都红了脸,只轻咳了一声。
也不知是酒意助兴还是怎了,裴之烬今晚有些失控。
怀中娇娇衣衫半解,香肩半露,眼神迷离地望着他,竟好生深吸了几口气才将将压下心头那一团火。
“取件斗篷来。”暗哑的声音喊了一句。
屈甲连忙进去取了黑色斗篷放在车帘边上,裴之烬取过斗篷将她整个包住,而后才弯腰抱着她下了马车。
众人看着世子抱着季姨娘下车,只赶紧移了目光。
他大步流星,抱着她一路入了院子,进了主屋。
砰。
房门被踢上,屋内烛火轻轻地摇荡了几下。
裴之烬将她放在了床榻上,有些恋恋不舍地低头,在那粉唇上轻轻地啄了一下:“接下来便靠你了,娇娇。”
“世子放心,我一定会办好的。”
裴之烬从床底下寻出了夜行衣,换上后,从后窗那儿跃出。
纪南珠坐在床榻上,站起来将帐幔落下,而后轻轻地软喘出声。
这声儿本是最羞耻的,可如今用途不一样,她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可羞耻。
倒是觉得裴之烬能把这么重要的行动告诉她,还让她参与其中,便是对她的一种信任,于是她也做得格外认真。
小姑娘声音软糯,趴在床上,咦咦哎哎地娇嗔连连,不多会儿,她只觉得喊得有些闷,于是掀了帐幔,光洁的小脚轻踩落地,轻步走至了架前,从架上取出了之前拿过来查看的案卷,然后再返回了床榻,窝在床榻上,一边时不时娇叫一声,一边看着案卷。
时不时,她还搭上一句:“世子轻点”“世子我疼”“世子别太用力”
初时说着还觉得有些脸红,可是说着说着也就放开了,倒觉得也就那样,左不过就是一句话,还能时不时添一句新词儿出来。
院墙外。
“要命,这侯府世子还真的是能干,这都个把时辰了,还不消停。”
“你是没见过那姨娘,长得真的是一身柔骨,曼美若仙儿啊,要我我也停不下来!”
“指不定吃了药,哪个能这么久啊。”
“这些当官的,哪个不吃药啊,咱们那位大人,不也一样。”
“别乱说话,寻死呢!”
……
屈甲抱着剑站在长廊上,眸光微斜,瞟了一眼院墙,墙外头正悄蹲着两只老鼠。
也亏得世子这几年修身养性,脾气好了,要是依着几年前世子那点炮的脾气,那两只老鼠只怕第一天晚上就给剥光了吊到院墙外头的柏树上等着风干了!
他缓缓地收回了眸子,又看向了主屋,烛火莹动,屋中声音娇娇。
不得不说,这障眼法委实是好。
说实话,他是很欣赏季姨娘的才能的,看着娇柔实则有勇有谋,而且能屈能升,能软能硬,可惜这出身确实是太差了,若不然当个主母也是使得。
……
裴之烬到了凌晨才回来,他在院墙外避开了监视的二人,从左侧轻跃而入,与屈甲交换了眼色,正要推开窗入屋,就听到屋内小姑娘正软娇娇地喊了一句。
“世子,人家受不了了!”
他足下一个踉跄,扶着窗框的手险些一滑。
一侧眸,正好看到屈甲憋笑的脸。
他的面色一沉,却又听到屋内再传声音:“世子,你好生威武。”
第27章 心头娇珠
世子不在的时候听着季姨娘这些话倒还不觉什么, 此时当着世子的面听这些话,委实让人觉得特别……。
屈甲有点憋不住,但是作为一名合格的侍卫长, 他还是强咬着牙根,赶紧低下了头。
裴之烬拉开窗,轻轻跃入。
雕窗响动,正趴在榻上的纪南珠连忙抬头看去,轻轻一笑,用唇形说道:“世子,您回来了。”
“嗯。”裴之烬一边应着,一边脱掉身上的夜行衣。
纪南珠就这么趴在床榻边上, 一只手轻托着下巴,一只手里握着案卷,见到是他, 杏眸莹亮似辰星,笑盈盈地就盯着他看。
纱衣宽松,她趴在那儿,衣襟半垂,轻雪似的纱衣下, 山峦叠起, 娇雪重重, 不由让他又想起方才那一声催人魂儿的戏语, 只觉得喉头一痒, 薄唇一勾,嗓音低沉, 眸含戏谑:“娇娇,本世子有多威武呢?”
纪南珠经他这么一问, 小脸蹭地一下就红了。
那些浑话儿,他不在的时候,她当是在做事,喊着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被他这么一问起来,只觉得羞得不行。
她小声地解释着,“世子,我都是为了任务胡说的。”
裴之烬勾了唇就是一笑。
他这会儿已经脱掉了夜行衣,正拿着亵衣要穿,闻她的话,直接赤着身子走向了她。
纪南珠脸皮其实是十分薄的,哪里好意思这么直盯着赤着身子的男子,只恨不得把脸埋入了被褥里。
他却是起了戏弄之心,故意在前方一站不动,还故意问她:“你的意思是本世子不威武吗?”
这样的话纪南珠哪里敢应啊,她连忙解释,“世子当然是极威武的。”
“抬起头来。”
怎么有这样的人呢!
就不能好好穿着衣服说话吗!
纪南珠咬着唇,这会儿整张脸都是滚烫的,那眼珠子愣是不知道往哪儿瞟才好,因为她趴在榻上,一抬头正好就对上了他那儿,便是眼风不管怎么避,眼风都能瞥到男子劲瘦有力的腰。
“世子,你不若先把衣服穿了,这虽说入夏,可是夜里还是会凉。”
她不说凉还好,她一说,他偏生故意逗她,行至她的面前,直接拉起那只不停捏着被裖的小手,将她的手心直接就往自己的腹上一贴,“很热。”
炽热的温度,从手心传来,男人的腰,紧实有力。
这人怎么这么不正经!
纪南珠抽了抽手,偏他却是将她的手腕握得更紧。
纪南珠那脸顿时就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看着她红透的脸,裴之烬微微俯身,压低的嗓音透着风流不羁,“娇娇这样真是好生惹人喜欢。”
深夜里,这般娇羞欲滴的人儿,又有哪个男子能经得住,暗哑的声音方落,那薄唇已经贴着那嫣红的唇,轻轻地吻着。
辗转轻磨,勾着唇与舌缠绵嬉戏。
不着片刻,他已经不住,直接俯身将她抱起,换了个姿势,直接将她压在身下。
纪南珠无力地承着他缱绻热烈的爱意,片刻后,衣裙飞落,帐幔中浪花起伏,娇喘声再次响起,欲发热烈。
……
翌日,裴之烬便提出两日后回上京。
纪南珠有些不解,分明这案子未真正明了,而且他昨夜出去了一整晚肯定也是为了查这案子,可是回来后却是直接就要回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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