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来了,她抬眸望他,粉雪娇艳的容颜,至纯至真,娇笑着喊了一句:“世子,我等你久了。”
那一刻,裴之烬觉得命都交出去了。
他喉咙干哑,好半晌沙哑地道了一句:“下次不用等了。”
纪南珠柔柔一笑,双足轻踩地板站了起来,轻步走向了他。
床头只留了一盏小灯,她纤赢身段飘于昏黄烛影中,便似那深夜里勾人魂儿的小仙子般。
她行至他的面前,轻踮起了脚尖,一双纤纤玉臂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脖子,粉软的唇便凑了上前。
裴之烬倒吸了一口气,轻扣着她的腰肢,顺着那骨纤的脊梁一点点往上,只恨不得立时将她镶入怀里。
他拥得有些紧,吻得更是密不透风,纪南珠觉得自己都快要喘不着气,身子更是软得站不稳,他直接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走向了榻边,抱着她直接摔入了榻中。
那细密的汗珠,粘在薄薄的衣料上,勾出女子玲珑的身段。
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便顺着那腰线,一点点往上,勾画出那一片山峦叠嶂……
第33章 心头娇珠
夏夜无风, 当一切云停雨歇时,纪南珠早一身细密汗珠,鬓间乌丝沾着脸颊, 一张小脸桃红嫣然。
裴之烬伸出手指,轻轻地将那粘着小脸的碎发拔开,露出了一双水雾柔光的杏眸,低首,轻轻地在那嫣色唇上啄了一下,而后将她抱起进了净室洗漱。
今晚的他,极为体贴周到,洗漱后又将她抱回了床上。
轻轻地掀起了她的裙摆。
纪南珠双腿纤长白皙, 唯有两只膝盖上两片淤青。
她的皮肤细嫩,一丁点儿伤就会显得很明显,膝盖的淤伤因为抹了药化开, 一大片的青紫,瞧着十分严重,但实则倒也不算太厉害。
“还疼吗?”
裴之烬看着伤处,眉头蹙起。
“其实就是瞧着骇人,但并不疼, 涂了药膏, 这会儿已经不疼了。”她微微地蜷了双腿, 轻声应道。
“怪我吗?”
他看向了她。
纪南珠摇摇头, “不怪, 我知道世子已经暗暗助了我很多。”
“所以你晚上这般似火,是因为若君妹妹与你说了?”
“嗯, 我才知道世子如果用心。”纪南珠点点头。
裴之烬从桌上拿了药膏,拧开了盖子, 挖了药膏,轻轻地涂在了她的膝盖上:“如果我不让若君去帮你,你可会恼我?”
“妾身怎敢。”
裴之烬抬眸,幽沉的眸子盯着她,“不敢。所以还是会恼?”
纪南珠让他问了愣了一下,随后又扯了一抹笑:“当然不会。”
“恼也属正常。”
裴之烬笑了一下,指腹温柔,仔细地将那药膏化开。
“真不恼。”纪南珠连忙解释:“如果不是世子,我如今怕是都不在这世上了,便是还活着,只怕也是不人不鬼了,所以我如今能过得这般生活,已经是世子的恩赐了,我怎可能会恼呢。”
尽管裴之烬救她是别有私心,但是他救了她便是救了她,这一点,纪南珠心里还是感念的。
“当真?”他看向她。
“真。”纪南珠点头。
他笑了笑,便不再说话。
上好了药,熄了灯火,二人便睡下了。
但纪南珠却有几分睡不着。
裴之烬这人有几分喜怒无常,她总觉得摸不透他这个人。
……
清晨,纪南珠早早便起来了,这是她第一日去枫和园晨昏定醒,自然是不好去得迟了。
一边让红环侍候着自己更衣梳妆,一边又让红霞去小厨房拿些早膳。
昨夜里她便叮嘱她们早早备了碧梗粥和一些爽口小菜并糕点,虽是简单,但是也能填一填肚子。
那碧梗粥还烫着,她吃了一口烫得直呼气儿。
裴之烬在一旁看得笑了,“慢着些吃,不急这片刻。”
“迟了不好。”
纪南珠顾不得与他说话,又急急地拿了一块绿豆糕往嘴里送。
“是奴婢不好,明日起定早早煮好粥放温了给姨娘吃。”红霞在一旁自责地说道。
“无妨,下次掐好时间就行。”
纪南珠并不责怪。
粥烫着嘴,她也等不及,索性将几块绿豆糕掰碎,放进了粥里,然后就着酸黄瓜吃下了一碗。
裴之烬几次想出声劝她,最后还是作了罢,他也无法时时在府里护着她,她谨慎些也能更好保全自已。
他相信以她的聪明能干,定是能应付好一切人与事。
“世子,我先过去了,您另外让人传早膳。”
看着她匆匆离开,裴之烬也紧跟在后头出了通园。
“世子您……是要去慈安堂用早膳?”屈甲问。
裴之烬脚步一顿,想了想,终究还是止了步往回走:“回通园,让人传早膳。”
“不去了?”屈甲有些不解。
“她只是个妾身,若是护得太紧,只怕母亲对她更不满。”
裴之烬是想着去一趟慈安堂,让祖母多少护着点季娇娇。
可再细细一想,又觉得自己护得太过,也许对她而言,并非好事。
“确实。”屈甲应了一句。
他觉得世子这么做是对的。
真正的宠护是应当如此的。
但世子这宠护,真的还只是做给外头的人看的吗?
屈甲看着世子行色匆匆的背影,眼底闪过思虑。
……
……
枫和园。
侯夫人已经起了床,正在梳妆台上梳着发。
李嬷嬷走了进来禀报,“夫人,季姨娘在外头候着。”
“她倒是来得早。”
“从寅时就来了,一直在外头候着,而且也没闲着,来了就去了花园里摘了一把桂花,又让她身边那丫鬟回去拿了一瓮枇杷花过来,拿着清水淘洗了三遍,煮了一壶枇杷花桂花茶。”
李嬷嬷上前接过了玉梳,亲自为夫人梳着发。
“枇杷花桂花茶?”
“是啊,奴婢告诉她您并不喜欢花茶,但是她说昨日听着您有几声咳,这花茶能止咳化痰的。”
“果然是个会花心思的,只是她以为我是若君那单纯的丫头,一壶花茶就想让我承她的好意?”
“夫人您还真别说,那心比老奴都细,而且我瞧着确实是有几分手段的,那花茶煮得很好。”李嬷嬷笑了笑。
侯夫人轻嗤了一声,“未见她之前,我只当她是个庸脂俗粉的美丽女子,使了美色手段才把烬哥儿勾得纳了她做妾,觉得这样的女子不配我儿,一心想着得把她赶出府去,省得坏了侯府名声……”
说到此处,她神色一转,“可谁知她 与我想象中又完全不同,不仅生得倒是清丽脱俗,行止也算是不卑不亢,这样的女子,再加上这份心细与周到……”是个男子都很难抗拒吧。
后面的话侯夫人没说,但是李嬷嬷跟在她身边多年,哪里能听不懂。
可这话涉及了世子,李嬷嬷没有接话,只拿着玉梳为侯夫人细细地梳着发,默默听着。
“这样的女子……叫人担忧啊!”侯夫人神色渐渐复杂,许久才又说了一句,“这会儿我倒是希望她是个图有其表的庸脂俗粉。”
这样的一个小妾,哪个男儿不心动啊!
这样一个小妾,哪家正妻能容得下。
李嬷嬷心里也是默默一叹。
这样的女子,可是比那些艳俗的狐狸精更厉害的!
可偏偏她也无错处,且看得出来,侯夫人容她应该还是有些别的原因。
李嬷嬷记得侯夫人对这季氏的态度,是从钟老爷子那儿出来后变的。
想来,必是钟老爷子说了些什么。
“这世间好女子何其多,世子于女子一事上开了窍,后面肯定还会遇上合适的,再说了,世子爷未来是要承侯爵的,未来的侯夫人,若是连这么个小妾都拿捏不住,那能力也是堪忧的。”
“也只能这样想。”侯夫人闻言便不再说什么。
侯夫人出来的时候,纪南珠正双手交握着站在廊前,她今日穿的是一件对襟素玉色折枝襦裙,看起来素雅却依旧难掩丽色,眉目优美,肤白唇红。
见到侯夫人出来,她恭敬地行了礼:“妾身给夫人请安。”
“嗯。”
侯夫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行至了桌前。
侯夫人喜好雅致,三餐不是在园子里赏花品膳,便是在园中的小亭里赏鱼品膳。
纪南珠赶紧上前布菜。
侯夫人于饮食上并不奢靡,早膳也只是几样清淡小菜,纪南珠从前也爱给母亲布菜,所以做起来倒也轻松,不需要去猜测她的喜好。
侯夫人放下箸子后,她赶紧将漱口的温水奉上。
“妾身昨日听着夫人您有几声咳嗽,便自作主张煮了一壶能止咳的花茶,夫人尝尝?”
“我不喝花茶。”
纪南珠其实也猜到了极大可能是白忙活一场,侯夫人不会领她的这份情,但是这种事情,侯夫人喝不喝是一回事,她做不做却又是另一回事,毕竟想要别人对你好,你的诚意必须是要先交出的。
当然,这前题也是因为她从昨天晚上看得出来,侯夫人虽外表看着冷淡清傲,实则也是个善良的人。
她浅笑从容,又问,“那夫人喝花蜜吗?还是让人煮点银耳雪梨羹?”
侯夫人为人有些清冷,甚少有人在她身边这么聒噪,她不耐地抬头看向了纪南珠。
纪南珠脸上露着温柔的笑容,笑容真诚地又添了一句:“蒸个川贝雪梨,或者烤个桔子也都有化痰止咳的作用。”
侯夫人语气淡冷,“你不必刻意讨好我,我身子不适自会延请大夫。”
“我讨好您都让您看出来了?”
侯夫人:……
“都说是药三分毒,而且就算不毒那药也苦,但我刚刚说的这些都是食补,不苦还甜,味道当真不错。”
一旁的李嬷嬷也直接愣住。
夫人性子冷身边人都知道,平素里除了她,其他人都是甚少跟夫人这般说话的。
这季姨娘……胆子太大了。
“您若是再不喜欢,我再想想还有别的什么食疗?”
侯夫人见她似听不懂人话,脸色冷冷地翻了个白眼,正想训骂她几句。
谁知纪南珠直接往地上就是一跪,眼神委屈:“惹夫人烦心了,请夫人责罚,但我只是希望夫人身体安康。”
她这一跪一委屈,倒把侯夫人给架上去了。
似乎她责罚她就成了那不识好心的了。
侯夫人这人向来是顾念着面子的,于是她白眼一翻,“把花茶拿过来!”
“是。”
纪南珠抬头,明媚一笑,然后起身就过去把花茶端了过来。
她突然觉得,侯夫人跟三姑娘一样善良可爱。
李嬷嬷这回是真的看呆了。
说实话,长得好看就是要占些便宜的。
这小姑娘笑起来,确实是叫人都骂不出口,尤其她家侯夫人素来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这花茶纪南珠从前时常煮着喝,淡淡清香,放少许饴糖,清甜可口,这会儿温度适中,她倒了一杯,放在了侯夫人的面前。
侯夫人接过喝了一口,眼神动了动,而后默不作声地喝了一整杯。
纪南珠看出侯夫人喜欢不好意思开口,便主动说道:“这花茶喝得少没有什么效果,夫人再多喝一杯吧。”
她说着就往那空了的杯子再一次倒满。
“罢了,便听你一回。”
侯夫人这才缓慢地拿起杯子又喝了一杯,这样的夏日,一杯清甜的花茶,确实是解了腻味,尽管侯夫人神色倒是缓和了许多。
“我听闻你识字?可会写?”
“学过一些。”纪南珠谦虚地回道。
“八月要祭祖,每年我都会手写一批经书送往大慈寺结缘,只是今年这春夏交季,手腕一直酸疼,这经书至今还未动笔……”侯夫人说到此处,停了下来,看向了纪南珠。
“如若夫人不嫌弃,妾身愿意代劳。”
“如此那便极好。”她这般知趣,侯夫人也是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又说道:“这抄经书需沐浴焚香,心平气静方显诚心,我后院设了佛堂,你从今日起就在佛堂里代我抄写经书。”
“是。”
纪南珠应道。
尽管她知道侯夫人这是有意磋磨,但比起让她跪或者辱打这些,她觉得让她抄录经书倒是轻松了。
正好她这段时间想着练字,一举两得。
纪南珠回通园沐浴更衣后便去了小佛堂。
可以看得出来侯夫人确实时常在此抄经,书架上是一圈圈的佛经,有原版的,也有不少抄录的,小几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她焚了檀香,随后在小几前坐了下来,她摊开了纸卷,一只手轻轻地磨着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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