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双无力的手,轻轻地推着他的肩。
“无人。”
裴之烬的声音暗哑,说话间,大掌扣着她的腰,迫得她不由得倒仰。
“不要,求您……”
“罢了!”
小姑娘一双眸子水雾潋滟,迷离得叫人心乱意动。
此刻,她便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是要答应的。
话落,裴之烬横抱起她,阔步走向了屋里。
新置办的拔步床比之原来的大了一倍,把里屋占了个都显挤了。
她被他摔入了那层层厚实的被褥之间,正唔呀喊出声,裴之烬俯身,直接就压了下去,薄唇贴着那软柔甜香的樱唇,将她的低呼尽数吞入了口水。
第11章 心头娇珠
男人就是不经撩拨,她不过就软语娇嗔了些,惹得裴之烬兴致极高,逮着她使劲折腾,一直到傍晚才放过了她。
纪南珠累得躺在榻上是半分力气全无,全身还泛着力酸疼着,倒是裴之烬一副神清气爽,半点不见疲意,傍晚时分连晚膳也未用就出了门。
一身腻汗,她也睡不着,赶紧让红环扶着她起来净了身,换了一身清爽的裙裳后,又传了些清淡的晚膳。
“姨娘,奴婢煮了几个鸡蛋,一会儿拿着帕子给你您的脸滚滚,能快些消肿。”红环布着菜的时候,小声询问。
其实午时回来后,红环就提了这主意,但姨娘说暂时不需要,红环猜着是要给世子爷看看,可这会儿世子爷也看了,想来是要处理一下,要不然那么好看的脸儿肿起来,瞧着都疼。
纪南珠看向了她,“你自己可弄了?”
“奴婢皮糙肉厚,过一两天就好了。”红环连忙回道。
“多煮两个,你自己也弄一下。”
“谢姨娘。”红环应声。
用完了膳,红环便取了鸡蛋过来,正放在桌上晾着的时候,外头一个嬷嬷捧着个木盒子,还有几袋药走了进来。
“姨娘,老奴林菊虹,是世子爷安排过来侍候您的,这是世子爷方才让人送过来,这盒子里的是宫里的雪玉膏,给您敷脸上的伤的,还有这几副药,是给您泡澡,解解身上的酸乏的。”
林妈妈说着将木盒子放在桌上,拿着药道:“老奴先过去熬了药,您一会儿就能泡上。”
“有劳林妈妈了。”
“姨娘说这话可折煞了老奴,能侍候您,是老奴的福气呢。”
林妈妈办事麻利,进退得宜,也未因为纪南珠姨娘的身份而怠慢,处处规矩,看得出来是用心挑选的。
纪南珠心下满意,让红霞带着林嬷嬷去小厨房熬药,红环则是拿着雪玉膏给她敷脸。
“这宫里头的东西就是不一样,连个膏药的瓶子都瞧着贵重。”
通透的白瓷瓶子,拳头般大小,盖子上的柄子还是镶了金的,红环拿时不由得万分小心。
纪南珠也是头一回见如此白洁的瓷器,接过手里看了一眼,白色的雪玉膏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倒是十分好闻,她伸手挖了一指,看向了红环:“蹲下来。”
红环应了一声在纪南珠的面前蹲下。
纪南珠指尖膏药轻轻地往她的脸上抹了去。
“姨娘不可。”红环受宠若惊,连连退了一大步:“这么贵重的东西,用在奴婢身上太浪费了。”
“这药本来就是治伤的,用在伤口上就不浪费。”
纪南珠浅浅笑了一下,指了指她的脸:“赶紧抹开涂均了。”
“姨娘……”红环张了张嘴,叫了一句,就直接说不出话来,眼眶也跟着红了:“奴婢谢过姨娘。”
从来也没有人把她当个人看,她不是侯府的家生子,八岁那年家中贫穷,父母为了给长兄娶媳妇,二两银子就把她给卖给了牙婆子,后来被卖进了侯府,这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了被人看重的感觉。
纪南珠看着红环激动的模样,心底也是感概。
若有机会,谁又愿意当奴作婢,为妾为妓,都不过是这尘世间的苦难人。
纪南珠敷了脸后,又泡了半个时辰的药澡,那药澡确实极为好用,她泡完浴后,整个人都松爽许多,身上的酸乏全消,精神似乎都好了许多。
纪南珠本想着等裴之烬回府,但是直等到了亥时三刻也不见他归府,她坐在窗边乏得直打盹儿:“世子爷出去时可说几时回来?”
红环摇了摇头:“世子爷未留话。”
“我先歇下了,若是他回来了,你喊我一声。”
实在撑不住,她合衣就上了榻。
裴之烬回来时,红环正想进去喊人,他摆了摆手,做了个静音的动作:“让她睡着。”
“是。”红环小声应道。
裴之烬进了屋里头看了她一眼,就见她身上还穿着蓝纱轻罗百合裙,合衣而寝,倒是睡得正香,柔和的灯光洒在那张皎好的脸上,丽色醉人。
她脸上的红肿消褪了许多,此时并不明显。
裴之烬伸手弹过火苗,那柔亮的光瞬间一熄,屋里头暗了下来,只有房门外微弱的月光照进来,他踏着月色走出了屋子。
红环与红霞二人福身送他出门,而后小心地进去瞧了一眼,这才放心地在外间歇下。
……
东宫。
“裴之烬一听说那小妾让柳水清给欺负了,连大理寺也不回了,直接就回了家,据说两人白日欢好,生生折腾到了傍晚,还是大理寺卿着人来找,才在傍晚时候回大理寺,听说大理寺卿都气坏了。”
“不仅如此,他还花重金请了个从前在宫里当过差的嬷嬷过去侍候那小妾,还安排了四个侍卫并两个老嬷嬷,供她出门就带上,这派头便是那些正头大夫人也没有这样的啊。”
林秋安说着说着便哂笑了一下。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裴之烬荒唐倒也不意外。”太子谢宇烨一边翻着下面呈上来的折子,一边听着林秋安讲裴之烬那宠妾的话事,搁下了手里的狼毫,笑得一脸满意。
“倒是柳相这个二姑娘,还当真是让孤有些意外,愚蠢且跋扈,也不知道柳相是怎么养出来的。不过如此也好,孤也不必担心裴之烬会与柳家结亲了,就这跋扈蠢样,裴之烬是昏了头才会娶!”
晋帝年迈,朝上暗潮汹涌,太子虽居东宫,但皇帝盛宠恒王之母丽贵妃,且恒王这些年渐露头角,暗中招贤,如今又娶了左相之女柳如秋,其势大有与太子抗衡之力。
定江侯手握重兵,一生戎马,长年驻守边疆,是皇子们都极力想拉拢之人,只是定江侯为人奉公守已,从不参与堂羽之争,与诸皇子皆不交往,若定江侯一直保持中立倒也好,可偏偏其子裴之烬却与恒王颇有几分交情,这便引起谢宇烨忌惮。
裴之烬与柳如秋自幼相识,是裴之烬唯一当众称赞过的女子,不少人都觉得裴之烬心仪柳如秋。
那日林秋安意外瞥见纪南珠长得与恒王妃肖似,便想出了这一计献给太子。
原本还担心着裴之烬这厮惯来不近女色,未必会上勾,却不想,到底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再是不近女色,遇上了那心尖上的娇娇儿,还是陷了。
其实谢宇烨还担心定江侯府夫人与柳夫人素来交好,裴之烬又心仪柳水静,会不会退而求娶柳水清,如今天倒好,柳水清蠢这一回,想来这事也难成了。
眼下,他已经命人暗中将裴之烬新纳小妾肖似恒王妃一事传出去,这等私宅花月之事,只等这秋风一过,不消几日便能传进恒王耳里,届时,就不信这二人心里还不生芥蒂。
“秋安啊,你此次解了本宫心头大患啊!”
“能为太子效力,是属下的荣幸。”林秋安连忙跪下表明忠心。
“张侍郎年纪大了,办的事是越来越不周全了,听父皇说,他有意来年致仕,你这阵子要好好表现,莫叫本宫失望。”
林秋安一听到太子怕话,顿时欢喜地跪地磕头:“多谢太子提拔,属下定忠心以赴。”
林秋安虽与裴之烬少时一起长大,儿时确实交情深,但自长大,林秋安却是暗暗对裴之烬心生不满与妒忌。
裴之烬出身侯府,又有定江候这个父亲,不需费心便有大好前程,他却不同,虽同出身世禄之家,但林家这两代早就没落,父亲能力泛泛,穷尽一生,也不过就混了个从四品的小官,眼见升迁也是无望。
林秋安自幼不甘平碌,在一次机缘巧合下,得了太子的赏识,暗暗投了太子麾下。
谢宇烨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那个女子,是什么来路?”
“是百翠楼老鸨从牙婆子手里重金买下的,那女子应当是转了好几手,就连牙婆子也说不清从哪里来的,只隐约听出是平州湖州那一带口音。”林秋安赶紧回答,又问:“殿下,可要细细查一查来头?”
谢宇烨若有所思地看向了林秋安,饶有兴致地问他:“秋安,你以为裴之烬能为把这个小妾宠到什么地位呢?”
“这,不好说。”这个问题,林秋安不敢夸口回答。
谢宇烨看他那一脸谨小慎微,只摆摆手,“去查一查,指不定能成枚有用的棋子。”
“是。”林秋安低头,眼眸微微闪过异光,却还是恭敬地应道。
第12章 心头娇珠
裴之烬这回是实打实要把这宠妾名声给坐实,一大早就来了慈安堂。
裴老太太一听张妈妈说他来了,只觉得头也跟着疼了,“这大清早的,怕是又来给我找麻烦了。”
张妈妈忍不住笑了笑:“就不许世子爷是来给您请安呢!”
“他今日这安啊,不请也罢!”裴老太太话虽这般说,却还是眉眼笑弯。
裴之烬向来也不是那种讲规矩的人,他在正厅等了片刻,听说祖母正在梳妆,直接就往后堂来了。
“祖母。”
男人的声音温润含笑,叫得也十分亲切。
“想来求人,这小片刻也等不得啊!”裴老太太没好气看他。
“谁说孙子是来求人的,孙子是想祖母了,想得一夜睡不着,大清早赶紧过来给您请个安。”
“当真?”裴老太太笑睨着他,可半点不信这话。
“真金还真。”
“那成,一会儿就陪祖母用个早膳,别的事情不许提。”裴老太太故意说道。
裴之烬让老太太噎了一下,倒也不气不恼,笑得一脸雅气,往一旁的太师椅一坐,一边把玩着桌上的镇石,一边似漫不经心地说道:“都听祖母的,只不过孙儿这边有个事情要向祖母禀一禀,昨日里柳二把孙子新纳的小妾给欺辱了,孙子一会儿用了早膳还得去一趟柳府,找柳大人要个说法。”
裴老夫人一听,气得差一点儿就抡起拐杖给这小孙子一拐子了:“你就气你祖母吧,这是想让我去做事,还得我自己开口呢!”
这种事情,老太太自是不可能真让孙子去讨说法。
这后宅女眷去讨要说法,也就是宅中家事,可若是裴之烬亲自上门给小妾讨说法,第一是显得不体面,第二是容易撕破脸。
“谁让祖母疼我呢!”裴之烬人前向来一副清高冷傲,可在老太太面前,却是难得露出赖皮劲儿。
“我是欠了你这小猴孙的债啊!”
其实裴之烬若是不来找,老太太今日也是要走这一遭,老太太出了名的护短,就算不认可那乔姨娘,但是出了侯府她就是侯府的人,柳家打的可是侯府的脸,真这么闷声不提,岂非让人以为侯府无人。
裴之烬也是知道这一点,只是知道一回事,让祖母跑这一趟,做为孙儿自是要亲自上门的。
“祖母上门一趟讨个说法,也顺带着把柳家想结亲的心思给断了,省得母亲回来,柳家那边又要动心思。”
柳家那个二姑娘,裴老太太是半点也瞧不上。
好女旺三代,悍妇毁一族,柳水清无才无德,跋扈任性,她家烬哥儿怎能娶?!
之前柳老夫人也曾来她这儿探口风,她直接一句话就给堵死。
“你如今是越发荒唐了,做做样子给人看看也就罢了,给一个小妾那么大的体面,传出去了你看看往后哪个府里敢把好姑娘嫁给你。”
“有祖母在,孙儿还愁娶不着好姑娘呢,只是如今这局势未明,孙儿觉得娶妻之事倒也不必急。”
“你啊,就会哄着我这个老太婆。”
不过就是未娶妻先纳妾,以裴家裴之烬的身份人才也确实是不愁娶不着好妻,所以老太太嘴上说着,倒也确实并不太大意。
正如孙子所言,眼下圣上病重,皇子各方博弈,这局势未明,朝中多有站队,裴侯爷手握重兵,立于这风口之间,唯有保持中正,才是立存之道,娶妻之事能缓且缓。
“说来你母亲这两日就该回来了,你可想好怎么应付她?她那眼里可容不得一丁点沙子。”
“祖母,孙子难得有个这么知冷知热的贴心小妾,不如您就帮孙子护护吧。”
“我怎么帮?你也知道你那个娘脾气。”
“也不需要怎么帮,就是让人盯着些,要是我娘下手太狠了,您就寻个由头给解救一二。”
裴之烬其实倒也不太担心这点,他母亲虽冷情冷面,但却不是那种心思阴毒草菅人命的人。
“你个猴孙子,就知道给我添麻烦!”裴老太太一听,立时就知道裴之烬早就打好这如意算盘了。
“这不是祖母你一提醒,孙儿就想到这儿了,毕竟祖母慈心善面,最是慈爱晚辈。”
“你啊,就可着劲地夸吧!”老太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随后正经地说道,“你怎么宠着那季姨娘,祖母都可以不管,但唯有一点,咱们侯府的长子长女,只能是嫡出!”
“这点孙儿自是知晓。”
“传膳吧。”裴老太太这才不说什么,让人把发绾好后,就与裴之烬一同用膳。
裴之烬陪着老太太用了早膳后这才离开,离开前,才让张妈妈把带来的糕点送进去给祖母尝。
张妈妈这才将世子爷带来的两笼糕点端了上来:“世子天没亮就去花糕堂排队给你买的花糕,您最爱的淮山桃花糕,绿豆茉莉糕,都是今早第一笼,他知道您肠胃弱,特意交代奴婢等您吃过早膳再拿出来给您尝。”
花糕堂的糕点向来难买,尤其是前十笼,都是老掌柜亲自做的,每每天不亮就叫人排队买走了。
只想不到这孩子大清早去排队买这些。
老太太心中一暖。
“这孩子最像是像老侯爷了,胸有沟渠,心有城府,可待亲人却从来真诚,哄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嘴甜又贴心。”裴老夫人不由想起了老侯爷,心里感叹,“哎……也不知道哪家姑娘才能入他的眼……”
其实当初不仅外头人都以为裴之烬心仪柳水静,老太太也是十分满意柳水静,柳家这两位姑娘,性子南辕北辙,柳水清性子跋扈又任性,可她姐姐柳水静却温文淑雅,气质如兰,腹有诗书,是上京出了名的才女,也是老太太自小看着长大,心里早暗暗想提亲,只是侯爷这三年一直在外御敌守疆,且因为柳夫人与丽贵妃走得近,老太太一直拿不定主意, 裴之烬私下也是坚称此事不宜操之过急,于是这事情就一直拖着,却不想当今一道圣旨,这柳水静就这么成了恒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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