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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边把五阿哥的畸形手脚推脱干净责任，一边把相对还算好的消息放到最后。
听见身上吓人的胎记可以逐渐褪除，皇上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但眼中仍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他轻轻点头，示意太医们退下。
五阿哥这样，恐怕和皇位无缘了。生下来就没了可能，以后怕是个王爷命。
皇上不禁烦躁起来，他的子嗣怎么就这么艰难。连带着看海兰也不顺眼起来。
“皇上，五阿哥身体有恙，想来是海贵人孕中被下朱砂毒害的缘故。”苏绿筠略带惋惜的安慰着皇上，内心升起一点庆幸。天佑永璋，这下嫡子去世，五阿哥畸胎。永璋得来全不费功夫。
“海贵人母子平白无故受牵累才至此啊——”
“原来是海贵人身子不济，排不出这毒，这朱砂之毒转到了五阿哥身上。哎呀，当真是好母亲。为娘的无用，和阿箬一样了。都给自己孩儿下毒。换做臣妾即便是没了性命，也不肯这样的。”金玉妍似讽非讽，殊不知自己说出了真相。
皇上一时间脸色带出来几分，有些责怪海兰，到底是忌讳几分。从前只听说妃嫔中毒不慎夭亡的，没见过妃嫔将体内毒素转移到孩儿身上，自己健全无虞，反而是皇子生来畸形。
即便知道这件事不是海兰能做主的，皇上心里还是责怪海兰。全因为她的原因，自己寄予厚望的皇子变成了这样。
“原来这五阿哥身上这多指之症全因当初未能及时拔除朱砂之毒。当初你们是怎么诊治的。怎么不禀报本宫和皇上？”琅嬅抿唇，平静的发问。
“回皇后娘娘，当初照顾海贵人这胎的并非微臣几人啊——”几个太医连忙磕头。
“那是谁？”琅嬅的眼神不善。
“海贵人孕期艰难，朱砂排毒缓慢，这才导致了五阿哥六指七趾，五阿哥本来应是一个正常的阿哥，如同其他阿哥一样健硕，一切都是奸人所害。皇上不应因此嫌弃海贵人母子。”
如懿突兀的打断，她生怕琅嬅追查下去，暴露了自己。虽然自己当初是一片好心，但是没成想会变成这样，如果让琅嬅知道了一定会污蔑自己的。
她明明是好心，只是事情蹉跎。
“皇上，五阿哥命运多舛。皇上应该多多怜惜五阿哥母子。”如懿硬邦邦的丢下话语。
如懿目光中满是忧虑与不甘，她再次跪拜于地，言辞恳切而坚定。“皇上，臣妾深知提及旧事易惹陛下心烦，但五阿哥之事，实乃臣妾心头之痛，难以释怀。海贵人孕期所历之苦，非一般人所能想象。
那朱砂之毒，阴险狡诈，即便太医院竭力施救，其残留之害亦可能潜藏多年，悄然影响着五阿哥的成长。五阿哥天生六指七趾，这本非他所愿，乃是奸人恶行所致，他本应如其他皇子般，健康茁壮，享受皇恩浩荡。”
皇上抬手不耐烦的止住。“海贵人中毒早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太医院的人不是说已经拔毒干净了吗？怎会这般，阿箬早已伏罪。事到如今朕也无能为力。”
她果真是疯了，什么都能提到。如今已经疯疯癫癫的，行径疯魔。如果说从前皇上对琅嬅有疑心，现在被如懿三番几次的搞得逆反。根本想都不想管。
“阿箬虽已伏罪，但其背后的势力是否已连根拔起，尚需细查。臣妾担心，此事若不尽早彻底了结，恐有后患无穷，不仅危及五阿哥，更可能波及整个后宫乃至社稷安宁。
臣妾斗胆请求皇上，能够重新审视此事，给予五阿哥更多的关爱与庇护，同时也让海贵人感受到皇上的宽仁与公正，以免她母子二人因无辜受累而心生寒意。”
如懿知道自己是说不动皇上了，只能把海兰母子搬出来。
第68章 【不祥之胎2】
不好！这大颠婆又来了！
皇上闻言眉头紧锁，神色复杂。他似是在权衡利弊，又似是在回忆往昔。
受不了这颠婆了真的是！可人前还要给几分面子。
片刻后，他转过身来，神情里多了几分无奈与决绝。“五阿哥之事，确实令人痛心。朕需兼顾大局，朱砂一案已经明了，多提无益。太医院既已言明毒无法尽数拔除，这才转移至母体。五阿哥的身体异状，想来是海贵人没有这个孕育皇嗣的福气。”
他真是受不了如懿，如今宫里出了这种大事。她还满脑子朱砂朱砂，查案查案。
这让他对正常的琅嬅倍感珍惜。
随后皇上转向琅嬅，语气柔和了许多：“皇后辛苦了，皇子既已平安降生，便是海贵人的福分。至于其他，自有天命。”
琅嬅闻言，心中稍凉皇上的无情，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轻轻点头。仁善的皇后形象跃然纸上。
让皇上不自觉和如懿对比，心里一阵寒凉。如懿从不考虑他的心意。总是忍不住翻旧账，也不知道要提多久。已经有两位嫔妃死了还不够吗？
才从翊坤宫出来，没多久又开始了。她是不是有病。或许吃朱砂的不是海兰，是如懿。
他难道心里不痛吗？永琏新丧，他对这一胎抱满了期望，结果还有个身怀畸形的。他能怎么办？
明明因朝政宽宥于她，又因为永琏新丧耽搁下来。她只要出翊坤宫就想搅和这些。冷宫三年她的确受委屈，可这委屈还能委屈一辈子？
气氛僵持又凝滞。“皇上——这五阿哥......”进忠弯腰问着。“还宣旨意昭告皇亲贵族吗？”他显得十分为难。皇上缓缓站起身，踱步至窗前，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不必了！”
皇上的反应迅速而强烈，他身体前倾，扫视着周围，那是一种帝王独有的威严与愤怒。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此事就此作罢，既然皇子身体无事，众人不得再提。
钦天监自会查明天象，是否与皇命冲撞。钦天监务必给朕一个明确的答复。在此之前，任何人不得妄议皇子之事，违者严惩不贷！”不仅是对金玉妍的警告，也是对整个宫殿的宣告——在这里，没有人可以肆意妄言，挑战皇权的威严。
随着皇上的话音落下，殿内众人纷纷跪拜领旨，一场因皇子异象而起的风波，暂时得到了平息。然而，这背后隐藏的种种谜团与暗流涌动，却似乎预示着一段不平凡的命运即将展开。
人群中魏嬿婉隐秘的扬起嘴角，海兰，你不是为了救姐姐食用朱砂吗？不知道是否会后悔呢。
如若是朱砂原因，那如懿就保不住江与彬。如若不是，那就是海贵人不吉。总之今日如懿必然会失去一个帮手，就是不知道她会选谁呢？
如懿不甘的止住话题，当日江与彬曾和他说明海兰的身子，是她为了不让海兰担忧，让江与彬隐瞒此事。
现下她开始觉得懊悔。到底是保住海兰母子，还是保住江与彬。最终她还是沉默着，选择了江与彬。江与彬是个太医，对她十分有用。
此举无奈而为之。皇上执意如此，如懿无法违拗。
“海贵人实在是可怜，皇上还是多多宽宥海贵人吧。五阿哥生来就被奸人所害，还求皇上为五阿哥赐名，也好为五阿哥增添一份庇护。”
“既如此，就叫永琪吧。琪有珍异之意，正适合五阿哥。海贵人和五阿哥就交给娴贵妃代为照顾吧。延禧宫上下今日起无故不得外出。”皇上冷冷的丢下一句话。
“皇上。海贵人也算无辜牵连，遭此大难。不若皇上嘉奖一番，安抚海贵人母子。就算说出去也好听些，不然后宫喜得麟儿，却无所赏赐，太过奇怪了些。传出去未免让人生疑，若是想压下此事，还是稍作安抚为妙。”
琅嬅每次开口都是那么大气。她此刻是一位无比称职的中宫，依然为海兰谋求着。叫其他嫔妃对琅嬅的品行为人更多了几分钦佩。海兰一向跟着如懿，可琅嬅摒弃前嫌。这格局、这人品！
反观如懿还在惦记朱砂局。好姐妹在产床上生死未卜，她平淡的就像出门买了个菜。
其他嫔妃也依从琅嬅纷纷为海兰求情。
“皇上赏赐海贵人，也好让她安心坐月子才是。”琅嬅语气温婉，那副担忧的神情实在叫人不忍。
皇上冷着脸点头。“既然如此，就给个嫔位。赐号愉，希望愉贵人往后余生都愉快点。永琪一事，愉嫔也算无辜，安心养身子吧。”
琅嬅等人马上跪恩。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喜庆的皇子诞生之喜，蒙上了一层阴影。然而，在皇权的威严之下，一切似乎又都归于平静，只待时间慢慢抚平这段不平凡。
......
长春宫。
琅嬅拍打着胸口，把药强忍着喝了下去。“本宫没了永琏，如懿没了永璜，如今五阿哥永琪算废了。”
“这嫡母装的本宫自己都快信了。这一局，算不上谁输谁赢。不过是平局罢了。”琅嬅把药碗递在魏嬿婉手里。“嬿婉，本宫日后就指望你了。有你，本宫还能翻盘。”
......
钟粹宫。
苏绿筠忧心忡忡，“今日瞧着本宫当真是害怕。朱砂一事过了这么久，还能再翻出来。好好的一个皇子就这么没了。愉嫔拼命生下的孩子，日后只怕是无缘大统了。咱们永璋也多了点指望。”
可心连忙安慰。“是啊，五阿哥眼看是生来身有残缺，二阿哥又没了。这宫里的阿哥不多，咱们的三阿哥机会也能大几分。”
“这机会又能大几分，嘉嫔可是有着一个贵子，那是打皇上登基来的第一个皇子。咱们永璋才哪里到哪里。娴贵妃到底冷宫三年，让她行事作风变化太大。往后咱们还是少来往吧。”
苏绿筠没有往深说，内心隐隐带着忧虑。都说为娘的不仁不义，报应到孩子身上。永琏的事才没了，海兰就生了一个怪胎。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不会的不会的！跟自己没关系。
她赶紧吹灭油灯。
“这光有些刺眼，你拿远些。”
......
翊坤宫。
“皇上只怕恼了我。”如懿呆呆地坐在窗前。
从出冷宫开始，她每一步走的艰难，无形中有只大手捏住她，叫她寸步难行。可她有皇上与她的信任，她不想放弃。皇上身边只有她才是真正对他好的。一想到五阿哥的异样，如懿就揉起手里的帕子来。
她幽禁放出来，先是永琏薨世这样的大事，又是海兰产子。原先因着永琏薨世，丧式面见命妇，她幽禁延迟了时日。如今要照顾海兰母子，幽禁这件事算是翻篇了。
“也不知道钦天监所查看的天象如何......不行，我要见皇上一面。”
.......
第69章 【皇上的回忆】
御书房。
李玉默默帮皇上理折子，皇上近日多用进忠，这让他开始夹起尾巴做人。重新审视起从前的自己，谨慎起来。
可是想起如懿的吩咐，他咬咬牙开始做了起来。就算彻底暴露也没办法了，上次见江与彬，江与彬说惢心现在过得大不如前。
他咬咬牙。
“划拉——”一声，折子里掉出一卷画卷。
画卷咕噜噜的滚到皇上脚边展开，赫然是一幅女子的画像。画里的女子婉约绰态，皇上叹息捡了起来。“朕有些时日没去娴贵妃处了。”
他总惦记着如懿，如懿入冷宫三年是他始终的歉疚。这份沉重的道德成本压得他透不过气。每次对如懿产生消极的想法，如懿的眉眼就会冒出来。“臣妾为了皇上甘愿入冷宫三年。”
直接叫他气闷，那副眉眼活灵活现起来。
“请皇上彻查此事！”
“皇上......”“皇上！”“皇上——”
一时间四面八方好像涌来如懿嘶哑的声调，叫皇上头疼欲裂。
所以很多时候，他愿意给如懿一份宽容。就当是为了从前的青樱和弘历。可如懿越来越执拗，她越来越偏激。她先折磨阿箬，打下一个成型的男胎。后刺激高晞月早产，间接造成她死亡。
桩桩件件都和她有关。
事到如今皇上自己都觉得和如懿越发疏远，或许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如懿已经不是从前的如懿了。她和后宫的妃嫔没有区别，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天真聪颖的青樱。
她会计谋，会毒辣，会算计。她明明知道自己的艰辛还要坚持挖掘到底。
高晞月和阿箬死了，她还不罢休。想到海兰生下的怪胎，皇上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永琏死了，他十分看重海兰这胎。宫里健全的阿哥不多，如今又折了一个。
他看来是于子女一道颇为艰难。
唉......
......
时间到底过去很久了，这些时日他忙着朝政，没顾上海兰母子。他始终不想见海兰和那个怪异的皇子，也罢。海兰母子由如懿照料，自己去看一眼好了。
“皇上！您来了！”如懿惊喜的跑出小院，她就像乳燕穿过庭户，灵动的扑进皇上的怀里。
眼神留恋的看着皇上，她就知道皇上一定会原谅自己那日的顶撞。
皇上抿住嘴，没有说什么。
他来这次，本来只想过问一下海兰母子。
可看着如懿全心全意为他付出的模样，也想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
无论如何，如懿为他付出颇多。这付出......这付出在哪儿？哎！算了先不想了。
不管怎么说，如懿都从青樱改名叫如懿了。这些年到底是始终相伴，见面三分情。
看着翊坤宫相较从前有些衰败，回想起如懿刚出冷宫翊坤宫华美贵气的样子，皇上还是忍不了心软一分。
高晞月的惨死，让他对如懿介怀。可他想再给如懿一个机会。皇上这些时日，心中如同被千斤巨石压着，难以释怀。嫡子的突然离世，如同冬日里最凛冽的寒风，穿透了紫禁城的层层宫墙，也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皇后，那个本应与他共同承担悲痛的发妻，她已经承担不起剧痛。似乎被压垮。
和琅嬅因种种原因，让他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与隔阂。他不愿面对皇后那双同样充满哀伤却又似乎藏着更多复杂情绪的眼睛，更不愿在那份沉重的氛围中继续沉沦。
他才短短一年，已经失去了三个皇子。阿箬、皇后、海兰。皇上疲惫的叹气。
这才来了翊坤宫。“如懿啊——”
如懿迟疑着从皇上的怀抱里脱离。皇上轻轻叹了口气，走上前几步，伸出手想要触碰如懿，像从前那样牵手，亲密无间。却又在最后一刻犹豫了。
“朕……朕只是想来看看你。这些日子，朕心里很乱，永琏离世，皇后不再愿意见朕。海兰生下怪胎让朕……有时候朕常在想，是不是朕做错了什么，才让上天如此惩罚朕。”他的声音低沉而哽咽，说不下去。
如懿上前一步，轻轻握住皇上的手，眼中满是理解和关怀。她眉眼清冷，语调平稳。“臣妾知道，皇上心里苦。臣妾虽不能替皇上分担，但愿意一听皇上倾诉。无论如何，臣妾都会相伴皇上身边。后宫子嗣向来艰难，皇上不必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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