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花梨毫不犹豫地回怼。
“你没有选择,如果你还想跑步,就只能照我说的话去做。”渣爹干脆耍起了无赖:“当然,如果你能找到更专业的训练团队和接力队友,我也不勉强。”
花梨气得捏紧了双拳,哪怕已经对这个人渣父亲不抱任何期待,此刻也被他的无耻恶心到了。
但此刻和他起冲突也没有任何好处,花梨深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易平复了下来。
“想到找我来劝藏原前辈归队,看来你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明明她和那个少年完全不认识,很显然渣爹是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实在没有办法,才会在看到她后临时起意,抱着不试白不试的心态出言威胁。
这么一想,花梨反而对这位藏原前辈起了一丝好奇心,能逼得自己这位眼睛长在天上的渣爹服软,放下身段追着跑,用尽手段也不回头的天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总之先去认识一下,实在不行,入社的事,就只能另想办法了。
第十六章 理由
周末的时候,花梨把不破瑛里和山下遥约了出来。
现在外面已经很热了,女孩子们都穿得很清爽,即使如此,在大太阳底下步行十分钟后也纷纷大呼受不了,赶紧跑到甜品店蹭空调。
不破能吸了一口面前冰凉的汽水,发出夸张地喟叹:“活过来了。”
山下遥默默翻了个白眼。大概因为初次见面印象不佳,这两人一直有点气场不合。
一般情况下,花梨会尽量避免让两个人见面,但这件事确实让她苦恼不已,不得不把能用的人脉都用上。
在她看来,山下遥头脑聪明,不破瑛里又是三人中唯一认识藏原走的,所以只能把这两个都喊了过来。
她先是跟山下遥伏低做小了一番,又再三叮嘱不破不要乱说话,才勉强维持了两人之间的和平氛围。
“……所以说,大致就是这样。”花梨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两人说完了。
不破还有点摸不着头脑:“你入社的事跟藏原前辈有什么关系?”
山下遥冷淡地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捆绑销售。”
不破当即一拍桌子:“欺人太甚!花梨难道是什么赠品吗?!全国任何一个陆上竞技部,只要花梨愿意加入,都应该感激涕零地跪下来说‘大佬带带我‘,青城竟然还敢设置门坎,简直是以权谋私公私不分!”
花梨被她吹得脸红,连连谦虚道:“不至于不至于,我现在就是纯新人。”
不破还待张嘴欲吹,花梨赶紧打断她:“说正事说正事。毕竟我那个人渣老爹是教练,这事他不松口也没办法。看来他确实是拿藏原前辈没办法了。瑛里你先说说藏原前辈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瑛,瑛里什么的……”不破的脸色微红,这还是她第一次被花梨叫名字,好像有一种终于得到了认可,成为了好朋友的感觉。
见旁边的山下遥用投来嫌弃的眼神,不破赶紧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藏原前辈看起来是个很不好相处的人。”
“嗯。”花梨赞同地点点头,黑毛臭脸男,这个她懂。
“是个天才。”不破继续说道:“但其实人很单纯,野兽派,凭直觉生存,不太会处理人际关系的那种。”
“听起来像在说影山君。”山下遥在旁边吐槽了一句。
不破疑惑脸:“谁?”
山下遥掏出了北川第一排球部合照,不破瑛里凑到手机屏幕前研究了半天,喃喃道:“藏原前辈难道初中去打过排球?”
花梨默默捂脸,感觉这个梗过不去了。
山下和不破一起吐槽了一番这对异父异母的兄弟后,山下总结出了两人的区别:“这么说比起藏原前辈,影山君还算是个乖乖牌,起码后者不会动手打教练。”
“也许是因为北川第一排球部的教练没有青城陆上竞技部的讨打。”不破提出了不同意见。
花梨仔细回忆了一下记忆里的影山飞雄,觉得他应该最多只会骂人,还是词汇量不太丰富的那种,比起藏原走这种一言不合就血溅五步的还是温和多了。
三个人又嘀嘀咕咕讨论了一番,就如何自然地接近藏原走这件事一直很难达成一致。
“走过去下战书,直接要求比一场。”竞技狂人不破瑛里发言道。
“然后没人跑得过他?”山下遥白了她一眼:“这种人当然要暗中调查,然后抓住他的弱点,进行威逼和利诱。”
花梨想了想,半开玩笑道:“要不我们试图唤醒他内心的渴望?开场白就用’或许你喜欢跑步吗’怎样?”
“好!就这么办!”完全是花梨形状的不破瑛里当即转换立场,兴奋地挥了挥拳:“不愧是花梨!”
山下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中二病吗你们!”
最终花梨的方案以二对一的投票得到通过,山下遥阻止不能,只好自暴自弃。
\*
自从藏原走从陆上竞技部退社以后,就开始神出鬼没起来。学校也不常去,班上的人也不和他亲近,听说最近还自甘堕落地跟着校外的不良混在一起,还被同学目击过在小钢珠店出没。
“好,就是这个!”得到这条情报后山下遥很兴奋:“未成年人打小钢珠违法,就拿这个威胁他。”
“会被打的吧……”经过不破的一番描述,藏原走在花梨心目中一直是相当凶残的形象,肯定不会因为她们是女生就手下留情。
“这个风险倒也确实存在。”花梨的话让山下遥迟疑了,但是她还是觉得花梨的热血动画套路不太靠谱:“这家伙听上去堕落得相当彻底啊!真的还能挽回?”
“试试又没有损失。”花梨这么说道。
然后一天后,她就会自己这句话后悔了。
谁说没有损失了?精神损失那是相当的大啊!
这天放学后,不破瑛里收到线报,说是藏原走在商业街附近出没。三人当即打车前往,果然在一家便利店附近堵到了人。
大概是因为认识不破瑛里,藏原走没有马上走人,而是用眼神询问几人有什么事。
花梨被其他两个人推出来,一瞬间想打退堂鼓。怎么办,现在才发现那句玩笑话当着本人说出来相当羞耻啊!
可惜箭在弦上,她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小声问了一句:“藏原前辈,还喜欢跑步吗?”
藏原走的脸色一下子变黑了:“无聊。”
不破瑛里见他甩脸子,当即为花梨出头:“即使是前辈也请你客气点!这个问题哪里无聊了?花梨可是哪怕腿断了也要继续跑的英雄一般的人物,不是你这种遇到一点挫折就要逃跑的胆小鬼可以比的!”
不破瑛里这家伙到底脑补了什么啊?!感觉自从她知道自己要重新开始跑步后,自己在这家伙脑海里的形象就越来越不对劲了。
花梨尴尬得不行,默默退后一步,试图把自己藏在山下遥的身后。
不破的话让藏原走的眼神变得认真了起来,他紧紧盯着恨不得钻到地缝里的花梨:“真的吗?即使腿断了也要继续跑吗?”
花梨神色漂移:“也,也没有那么夸张啦……”
藏原走突然发挥了他野兽般的直觉:“你的腿受过大伤?”
“是 ……”
“那你能告诉我,你是为了什么而跑步吗?”藏原走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眼睛里透露出显而易见的迷茫,显然他被这个问题困扰很久了。
为了什么……呢?花梨的神色也变得迷茫了起来。自己真的是因为及川彻才去跑步的吗?还是说只是无耻地利用了他,因为找不到目标,所以就简单地归因于他,沉浸在自我感动之中呢?
跑步的痛苦,只有真正跑起来才会明白。一次次挑战身体的极限,如影随形的伤病,简单机械地重复。即使如此痛苦,还要坚持跑下去的理由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 ……”花梨最终只能这么回答道:“只是停下来,也不知道要去哪儿。”
花梨的话似乎给了藏原走一些触动,但最终他还是没说会不会回到陆上竞技社,只是一言不发地走了。
\*
一周后,花梨见到了小西隼人,对方倚坐在他的办公桌上,手里拿着她的入社申请表:“你的申请被批准了。”他随意地把申请表放在了桌子上:“藏原同学跟我说,他自会凭自己的自由意志去奔跑,但是赛场并不是他的追求,他不会为了一个名次去跑步。”
说到这里,小西隼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欣赏的笑容:“这小子是个真正的跑者。”似乎已经不再执着于硬要把他拉回社团。
花梨觉得他脸上的笑容刺眼极了,心中略带讽刺的想到,这家伙恐怕对自己的亲儿子也没这么和颜悦色过吧?好似他的世界就只有能跑的人和不能跑的人两种分类一样。
“既然你觉得停下来也找不到方向,那就继续跑下去吧。”小西隼人施舍般挥挥手:“要记得谢谢藏原同学为你求情。”
花梨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走出门的时候,看到她的便宜弟弟倚靠在门边,也不知道听去了多少。花梨朝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看来他找到了更满意的‘作品’不是吗?”
满意地看到便宜弟弟脸上露出了不甘的表情,但下一秒,她又觉得没意思极了。
小西花梨啊小西花梨,看点好的吧。别老跟这些垃圾过不去了。
这么想着的花梨,愉快地调转脚步往排球部的方向走去。
第十七章 黑毛
排球馆内。
及川彻和岩泉一做完一组训练后站在场边一边休息一边看前辈练习。
及川彻看了一会儿,突然来了一句:“小岩,你听说了那个传言没有?我们年级有几个女生在追二年级的藏原走。”
“藏原走是谁?”岩泉一表示自己并不关心这些八卦。
“就是之前陆上竞技部因为打教练被退社的那个王牌。”及川彻想了想又评价了一句:“感觉比小岩你还能打。”
岩泉一脸黑了:“我才不会打教练。”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加入了话题:“听起来像是个危险人物。难怪前段时间听说陆上部因为暴力事件被禁赛。话说回来我们学校的陆上部好像挺强的是吧?”
“嗯啊,全国级别的队伍呢。”及川彻酸溜溜地回道。
“全国啊 ……”一听这词,岩泉一也惆怅了。
“听说那个教练是因为练废了一个体育特招生,又逼他退社,对方为了能在学校立足,跪下来求他反被羞辱,才激怒了他们陆上部的王牌。”及川彻说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小道消息。
“那确实是过分了。”岩泉一顿时有些义愤,他把这事代入了一下自己,如果后辈被这样对待,他也很难保证自己能忍住不动手。
“你说那个藏原,会因为后辈过度训练的腿伤,而对教练产生过激反应,是不是因为他对腿伤这方面有什么心理阴影啊?”及川彻突然脑洞大开地来了一句。
“哈?你想得太多了吧。”岩泉一表示搞不清楚他的脑回路:“难道藏原前辈自己受过伤?同病相怜?”
“那倒没有听说。”及川彻犹豫着说道:“他们陆上部去年成绩挺好的。我是说哈……有没有可能……那个……他喜欢的人……”
岩泉一眼神奇怪地看着吞吞吐吐的及川彻,很少看到他这么纠结的样子:“你是说,他因为喜欢的人腿受过伤,所以才对教练对待后辈的方式那么应激?”说完岩泉一都觉得这个猜测过于离谱,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怎么可能……”
说到这里,他突然眼神死,明白过来及川彻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到底是在说什么:“你是说藏原前辈喜欢的人是小西花梨?等等,你之前说的传言中在追求藏原前辈的人,也是小西花梨?”
及川彻有些不太自在地转动着手里的排球,肯定了岩泉一的猜测,并向他征询意见:“你觉得可能性大不大?”
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这种恋爱咨询的角色呢?岩泉一陷入了沉思。
好像自从发小陷入了单相思,画风就变得日益奇怪了起来,就像那天明明大巴要开了,却因为瞥见了某女生的背影,就突然下车闯入大雨里——又不是在演什么青春偶像剧……
岩泉一简直无语了:“你这长相你还有什么不自信的啊?”
“你不懂。”及川彻一脸严肃:“那家伙长得像小飞雄。”
“什么?”岩泉一表示没听懂。
“黑发蓝眼,我的一生之敌。”及川的表情很沉痛。
岩泉一白了他一眼:“别幼稚了,这件事能跟影山扯上什么关系?就算长得像,也没见初中三年花梨同学对影山有过什么特别关注啊?反倒是吹你的那些话,肉麻得我都听不下去。”
“那只是一种憧憬而已。就像是在海上迷了路就要看一眼指南针一样。”及川彻这时倒表现出了人间清醒的样子:“憧憬和喜欢之间的距离,大概还隔着一个太平洋。”
“也没有这么悲观吧?”岩泉一忍不住劝慰道:“与其说是指南针,不如说是北极星。”
“问题就在这里。一般人看星星的时候,也不会想到要把它摘下来是吧?”及川彻说到这里,简直要流下心酸的眼泪:“但是可以和男朋友一起在星空下接吻。然后在偶像的赛场上求婚,说不定还会觉得挺浪漫呢……”
“好,好惨……”岩泉一稍微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由表情凝重地拍了拍发小的肩膀:“你保重!”
“你说现在去把头发染成黑毛还来不来得及……”
岩泉一痛心疾首地摇着他的肩膀:“你清醒一点啊!只是传言而已!不去试试你怎么知道自己没有机会?”
“诶,你不懂。”及川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的原则是,不会对粉丝出手。”
“这又是哪门子的道理啊?!”岩泉一表示这家伙的脑回路也太难懂了。
及川彻转过脸来,眼神清明,表情认真地看着好友说道:“当一个人憧憬着你的时候,就说明她的世界刚好经历了一场风暴,暂时需要你的支撑。这个时候利用这一点,去趁虚而入,不会太无耻了一点吗?所以只能耐心地等到她可以自己撑起自己的世界,然后你在门口敲门,等着她邀请你进去。”
岩泉一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认同了他的观念:“你说得没错。你这家伙,有时候还真是清醒得可怕啊。”
“所以说,还是去染成黑毛吧……”没有靠谱两秒,幼稚的二传手又切换成了自怨自艾模式,全身散发出对黑毛浓重的怨念。
岩泉一抽了抽嘴角,本来懒得管他,但眼角余光撇到了小西花梨步入排球馆的身影,于是赶紧用手肘捅了捅身边形象全无的家伙。
还没等他说什么,显然及川彻也发现了自家小粉丝的到来,瞬间切换了偶像营业模式,整个人又变得容光焕发了起来。
\*
随着流言传得越来越邪乎,甚至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出看到了“小西花梨一脸娇羞地在便利店门口向藏原走告白”这样离谱的话,及川彻终于还是忍不住祭出了自己尘封已久的小号,准备直接向本人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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