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梨假装没认出来一般准备绕过他继续往前走,结果被少年抓住一只手按在了墙上。俊美的少年脸上露出恶意的笑容:“当做没看到就有点伤人了,姐~姐~”
花梨没有丝毫迟疑,抬手就是一耳光,然后提膝猛地一撞,少年顿时痛得弯下了腰。
花梨趁机退开了几步,站到了一个安全距离之外,轻揉着自己的手腕:“少来恶心人。”
少年揉着肚子直起身来,脸上还是挂着那种恶意满满的微笑:“如果不算小六那次的话,这是我们初见面吧?废物姐姐。膝盖的伤好点了吗?”
花梨脚尖轻点地面活动着脚踝:“收拾你应该是够了。”话音刚落,她猛地冲上去,把臭弟弟推倒在地,双腿缠住了他的膝关节,用全身的重量压制了他。
“你说,我现在用力,是你的膝关节先报废,还是我的?”花梨的神情里透露出几分疯意:“或者一起报废我也是无所谓的。毕竟我已经是废物了,而你还是天才不是吗?臭弟弟。你说你要是废了,那个人渣父亲,还会不会正眼瞧你一下?”
少年,也就是花梨同父异母的弟弟小西优真脸上闪过一丝恐惧,也不知道是不能跑步还是被父亲无视更令他感到害怕。
看他这个样子,花梨心中升起一抹快意,她甚至有一瞬间真的产生了和这个弟弟同归于尽的念头,毕竟他是精美的瓷器,而自己只是瓦砾不是吗?起码不亏。
正这么想着,她突然感到一只有力的手臂从她身后搂住了她的腰,将她从地面带离,同时那人另一只手,还不忘按住地上的臭弟弟的腿,以防备他突然发力伤人。
像是藤蔓一般纠缠在一起的两人,被一双稳定的手臂,以不容拒绝又温柔小心的力度分开了。
眼角余光看到了熟悉运动衫的颜色,让花梨下意识猜到了身后的人是谁。她双颊滚烫,羞愧得不敢回头,要不是被人紧紧搂住腰,她只想立刻逃离。
她听到那个慵懒的少年音用她从未听过的冰冷语气,对地上狼狈不已的小西优真说道:“滚。”
不用回头也能想象背后少年的脸色必然很可怕,花梨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些,地上的小西优真也像见鬼似的连滚带爬地跑了。
过了一会儿,见身后的人没有放开的意思,花梨试探性地推了一些他的手臂,完全没推动,察觉到他还在怒火中的花梨顿时老实了下来。
及川彻努力压抑着怒火的声线响起:“刚才花梨是想要同归于尽吧?”
“只是想了想,不会真的那么做的……”花梨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嗯,让我猜猜,你肯定是在想,用一条伤腿换一个天才的腿,怎么看都是赚了,对吧?”不紧不慢的语气,其中压抑的火气却让花梨身体僵硬不敢有丝毫妄动。
见花梨噤若寒蝉的样子,及川纵有满腔怒火,也发泄不出来,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放松了身体,把下巴搁在了她的脑袋上:“ 要好好珍惜自己啊花梨,你可比你自己认为的珍贵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被人渣父亲无视时,在和臭弟弟打架时都没有哭的花梨,此刻却因为这样一句温柔的话语突然落下泪来。
滚烫的眼泪止不住从眼眶滑落,她哭得身体都微微颤抖。积压在心里的愤怒和委屈,此刻像找到了出口般,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可恶啊!好不甘心!”花梨一边哭一边咬牙切齿地说着。不甘心就这样在那两个人面前认输,不甘心承认自己竟然真的如同那个人渣所说,是个不适合跑步,缺乏热情与梦想的人。
及川彻放开了禁锢在她腰间的手,扶着她的肩把她转过来,然后用左手托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四目相对。
少女被泪水洗过的眼眸里,那闪动着屈辱和不甘,是如此似曾相识,又是如此动人心魄。
他深深地看着少女泪光闪闪的眼睛,似乎要将其刻印在心底。然后他放开了她的下巴,揽住少女的后颈,将她按进了自己的胸膛,像是在承诺一个誓言般那样说着:“花梨,把你的不甘和梦想都给我吧,我会赢的。”
花梨紧紧地抓着那件比夏天更夏天的白青运动衫,像是在绝望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良久,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好。”
\*
自从被那两个垃圾刺激后,花梨在复健方面积极了很多。虽然说内驱力还是不够,但有足够的外驱力,也是能让人动起来的。
那天及川同学说把梦想和不甘给他什么的,虽然当时脑袋一热答应了,但是现在冷静下来后实在是有些羞耻。
虽说本来偶像就是用来寄托梦想激励自身的存在,但一般都是粉丝自己单相思,能被憧憬之人看到并承认,真是想都不敢想的巨大幸福。谁能说这不是双向奔赴呢?
不过花梨也不愿仗着偶像人好就得寸进尺,本就已经从他身上汲取到了力量,如果还要增加他的负担,那实属是不应该。
所以,自己也要努力才行。
随着天气的逐渐转热,一年一度的IH预选赛也快到了。
IH,又称inter-high,即全国高中综合体育大赛,包括了除足球和棒球之外的大部分体育项目。
在正赛开始之前,一般各县市会先举行预选赛。
排球的IH预选赛一般从6月开始。随着预选赛的临近,后援会也逐渐忙了起来。每天开始合练应援的口号,乐队开始练习应援的曲目,还有纸喇叭和应援棒这类小对象的制作,每个人都有条不紊地忙碌了起来。
今年花梨因为要复健,不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后援会上,所以也没去竞选干事,准备到时候当个随波逐流的加油机器。结果山下遥还是找上门来,让她的摸鱼计划泡了汤。
“拜托了。”山下遥双手合十,眨巴着眼睛看着她:“今天去开仓库,才发现去年的应援大旗脏得不成样子了。新的赛季就要有新的旗帜,用旧的像什么话!之前在北川的大旗就是你做的,你最有经验啦~”
听到是应援大旗的事,饶是花梨已经本复健占去大半精力,却也无法做到袖手旁观。确实,新的赛季,用旧旗像什么样子。
“包在我身上。”花梨拍着胸脯保证道。
夸下海口的结果就是累得像条狗。做完康复锻炼后,还得拖着疲惫的身体亲自跑到市民体育馆考察。
本来只是想在看台走一圈,看看那里挂应援旗最为合适,谁知道竟然能倒霉地碰上白鸟泽的人。
真是冤家路窄。
花梨正想开溜,无奈身上的青城校服太过显眼。
“青城的人?”
听见声音后,本来花梨不得不鼓起勇气转身面对,结果一打眼看见老对家牛岛若利那张满脸写着“无敌”的脸后,顿时又心气不顺了起来。
“这么早就来考察应援场地了呀?”旁边长着一张嘲讽脸的天童觉还在煽风点火:“场外工作做再多,实力不够该输不还是得输?”
花梨气得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回道:“那可不一定。要知道排球是圆的,再强的队,抱着你这种大意的心态的话,也有可能在弱队身上翻车。你们到时候可别第一轮都过不了,连碰到青城都做不到。”
“不可能。”牛岛面无表情地说着,像是在陈述一个笃定的事实:“白鸟泽一定会走到最后,即使青城有及川彻在,也无法在贫瘠的土壤上种出胜利的果实来。”
啊啊啊,这人真的可以把人气死啊!花梨面目都扭曲了,难怪之前每次及川和岩泉同学每次说起这个宿敌都会是那种表情。
“你们就洗干净脖子好好等着吧!”花梨努力做出凶恶的样子,学着电视里的不良少年一样,五官乱飞,大拇指还在自己的颈间比划了一下。
放完狠话后,对比了一下双方的战力差距,花梨赶紧战略性撤退了。
第十二章 对峙
为了制作应援大旗去考察看台,结果被白鸟泽的人创了,小西花梨简直想要向后援会申请工伤。
好在最后做出来的旗子效果很不错,清爽的薄荷绿旗面上“制霸球场”几个工整的大字,显得稳重又大气。
IH的预选赛一共有三个比赛日,从六月初开始,每个周日比一轮。第一比赛日决出16强,第二日决出决赛名额,第三日进行最终的名额争夺战和三四名顺位决定赛。
青城去年的成绩是八强,是种子队之一,所以在第一个比赛日只需要打第三轮就可以了。
第一个比赛日定在6月6日,学校除了决赛日一般不会组织学生观赛,所以愿意去加油的后援会成员都是自发前往。
花梨做完复健回来,紧赶慢赶地赶上了第三轮。
因为只是初赛,观赛的大家还是比较放松的。花梨一屁股坐到山下遥的旁边,气喘吁吁地问:“开始了没有?”
“第一局刚开始。不过看这个样子,估计很快就能拿下。”
花梨看了一眼记分牌,比赛刚开始不到五分钟,对方已经丢了六个球。
山下遥凑过来跟她咬耳朵:“及川同学刚才连续三次发球得分,对方根本招架不住。”
花梨的脸上立刻挂起骄傲的笑容:“那是,也不看看是谁。”下一秒又有些感到可惜,没能看到偶像的精彩表现。
“照这个趋势下一局会不会被换下?让主将在垃圾时间受伤可是大忌。”花梨顿时有些纠结,她还想多看一会儿呢,但是又担心真的发生这样的倒霉事。
“不一定。”山下遥劝慰道:“得让主力保持大赛的手感。今天只打这一轮,体力也没有被消耗,只是热身的程度。”
果然接下来如山下所说,及川彻和其他主力都打满了全场,40分钟不到就以2-0顺利完赛,没有出现任何波折。
花梨一边和山下遥解下看台栏杆上的应援大旗,一边同她闲聊:“下场比赛的对手出来了吗?”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条善寺了吧。”
“也是种子队?”
“嗯。”
“他们现在打完了吗?要不去提前观察一下?”
“你要去看也不是不行。”山下遥有些犹豫:“不过我觉得青城打他们还是有优势的。”
“怎么说?”花梨走向山下,把应援旗迭了起来。
山下遥捏着下巴,斟酌着形容词:“全队心眼子加起来可能都没及川彻的零头……”
“……你这话说得我没法接。”花梨一时弄不清她是在夸偶像还是在黑。
\*
事实证明,山下遥的判断还是准确的。
16进8,8进4都很顺利的赢了。可惜青城的好运气也到此结束。四强的结果出炉,将由青城对阵伊达工,白鸟泽对阵和谷久南。
半决赛将午后休息后直接开始,一天打三场,对体力和意志力都是相当大的考验。
“什么魔鬼赛程。”花梨不满地同山下遥吐槽:“和谷久南可比伊达工好打。”
和谷久南的风格是擅长防守和维系,在牛岛的重炮下很难有还手之力。相反伊达工号称“铁壁”,以防守高度著称,队内甚至有身高超过两米的球员,这让队内攻手的身高都差那么一点点意思的青城有些尴尬。
“是场硬仗啊。”山下遥感慨道。
比赛的走向也确实如她们所料,青城陷入了苦战。前两局战成了1-1,而且每局比赛的得分都极其接近。
第三局刚开始,隔壁场地传来了欢呼声,白鸟泽以2-0轻取和谷久南。赢了的白鸟泽队员也没有急着走,而是来到这边的观众席,等待他们决赛对手的出炉。
局分再一次来到同点,就连外行人也能看出两队的实力相近,比赛进行得很胶着。
天童觉懒懒地倚在栏杆上,随口问身旁的牛岛若利:“你觉得哪边会赢?”
牛岛面无表情:“无所谓。反正最后赢的会是白鸟泽。”
天童笑了起来:“果然是牛岛式回答。不过我的话,还是希望青城这边努力一点,毕竟我可不想对上2米的大高个。”
不远处听到了两人对话的花梨顿时捏紧了拳头。可恶啊,竟然被小瞧了!这两人跑到青城观众席这边来骑脸嘲讽,不怕被正义地群殴吗?
可惜其他人都在扯着嗓门加油,就算有一两个注意到了这边,因为牛岛若利凶名在外,个个也都不敢多看。
“牛岛君对青城的球员应该很熟悉吧?听说初中比了三年?”天童觉还在继续输出:“也是,老是赢同一个对手的话,也会腻的。”
“及川彻的球队并不好打。”牛岛若利竟然说了句公道话:“如果不是因为缺乏最后一锤定音的主攻手的话,他们会走得更远。”
“明白。”天童觉双手食指指向牛岛:“青城差了一个牛岛君。”
“是及川彻应该来白鸟泽。”牛岛固执地回道。其实他想到的是,要是及川彻来白鸟泽,他们在全国大赛上是不是能走得更远,甚至取得最后的优胜。可惜那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总在奇怪的地方跟他较劲,为了一些无聊的自尊心,还要继续浪费三年。
比赛来到30-31的时候,场上的球员已经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花梨也没了再听白鸟泽墙角的心情,神情紧张地盯着赛场。
最后一个球发出来的时候,牛岛突兀地来了一句:“青城会赢。”
“嗯?”天童觉奇怪地望向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伊达工的起跳高度已经降低了。”虽然降低得不多,甚至他们自己都没察觉到。
“他们落入了及川彻的陷阱。”牛岛又解释了一句:“前几个球,青城的主攻手没有完全起跳。”
伊达工的防守高度已经降低,但是及川彻巧妙地让他们自己没有发现这一点,并在最后的关键时刻,给了他们致命一击。
排球在伊达工的半场落地。青城的观众席爆发出潮水般的欢呼声。
“走了。”牛岛正准备带着天童转身离开,结果和刚从比赛中回神,还没来得及离开的花梨撞了个正着。
“啊,那个间谍。”天童觉认出了她。
花梨心虚地朝一步一步向后挪动。
“你喜欢及川彻?”牛岛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花梨的脸顿时涨的通红。
天童觉在一旁笑弯了腰:“不能这么问啊牛岛君~少女心可是很纤细的。”
牛岛若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很显然他说的喜欢和天童说的不是一回事。
“你初中也来看过比赛?”能让牛岛留下一丝印象,很显然花梨初中三年的比赛一场不落地都追了。
“是又怎么样?”花梨警觉地看着他,莫名想起了之前被创的经历。
“一直输的话,观众也很难消化负面情绪吧,难得你还能坚持。”牛岛一边说还一边赞许地朝花梨点了点头。
花梨顿时气得脸色扭曲。听听,这说的是人话?
“下周日就是青城春高预选前最后一场比赛了,记得来看。”这个呆子他还继续一无所觉地补刀,完全没发觉花梨已经快要原地爆炸了。
“才不是最后一场!”花梨忍无可忍地冲他吼道:“我们可是要去全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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