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就送吧,让赵启按规矩办。”
“是,按随奴的规矩吗?”林子墨有些不高兴,还以为主人会帮小花哥哥拒绝掉。
“随奴?他不配,做个侍奴算是抬举他了。”当初就是借口陪伴陆知洋将花如榆送来岛上,褚凌君到要看看花家这次又有什么花样。
“我坚决不同意!”林子墨刚下课回来,就听见他那英明神武的陆哥气急败坏在吼叫,主人就那么淡然的抽着烟,好像面前上蹿下跳的猴崽子不存在一般。
林子墨看了看来时的路,好像现在退出去有点明显,硬着头皮走到褚凌君身边,行礼请安。
褚凌君没抽完的半支烟扔在烟灰缸里,任它继续燃烧,抬头瞪了陆知洋一眼:“喊什么!”
陆知洋没怎么样,到是吓得林子墨不敢动弹,跪在地上愈发像个鹌鹑,褚凌君拧眉踢了他一脚,训斥道:“跪就跪好了,男孩子缩手缩脚像什么样!”
陆知洋愤懑,从鼻孔里出气:“您就会欺负老实人。”
褚凌君管教孩子的时候向来不喜欢别人插嘴:“陆知洋!”
陆知洋明显不想认怂,但在褚凌君的手底下能胳膊腿健全长这么大,定是有点小智慧在身上的。
俯身跪下,手爪子搭在褚凌君腿上,眼波流转,像两颗水灵发亮的宝石,忽闪忽闪的。模样带着委屈,咬唇凝视:“您听我说嘛,谁都可以,宇文楚棠不行,他作为宇文家的余孽实在太危险了。”
陆知洋对于褚凌君身边一切不安定的因素,都秉承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褚凌君这次拿自己当诱饵,陆知洋知道后险些气急败坏。刚还联合褚宝屿发落了不少参与这次事情的奴才。
要不是怕褚凌君恼他,恨不得都换掉,让主子涉险就是奴才的无能!
第八十八章
褚凌君怎会不知他在装可怜,偏偏每次就像被下蛊般让他吃的死死得。她就知道这个崽子知道后绝对不会同意,才下狠手揍一顿关起来。
颇有些心虚的拉住崽子不安分的手:“棠...宇文楚棠”,险些叫出棠棠,亏着反应快要不一会猴崽子又要炸毛!
“他造不成威胁,宇文家只剩他一个,不能在这种时候不管他,你说对不对?何况你也知道了,他扑过来救我险些丧命?”
“不是没死吗?”陆知洋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死就不能证明他的忠诚,“要是真死了,您给他追加玉碟我都同意!您不能色迷心窍就不管不顾!”
褚凌君气的想抽他,奈何这次她确实理亏,崽子也出于担心,要再不顺着点儿,房顶都能给掀开:“那你说怎么办?”
陆知洋气哼哼的见好就收:“那,那您要是真舍不得,就把他记在我名下,我亲自看着,不过有一点!没有人在的时候他绝对不许单独和您在一起。我们几个谁都行。”
随奴相当于古代的陪嫁丫头,主子想要随时可以上床。一旦定下又不给名分,说的难听些,就是贱妾,毫无尊严和地位。
褚凌君到底没忍住,两指并齐拧上陆知洋的耳朵,恶狠狠在他耳边骂道:“你tm就是欠收拾。”
陆知洋疼的脸都狰狞,嘴上还犟着:“收拾就收拾!您答不答应嘛!”
出门前宝屿舅舅教过,绝不可以来硬的,身娇易推倒才能办大事!
在耳朵快拧掉之前,褚凌君终于松开手。不得不承认小崽子的想法和她不谋而合,叛徒之子做近侍难免引起世家的争议,挂在几人名下,虽然委屈了些,好歹能保住性命。
然而陆知洋最后提出的条件,难免报复心理过重!摆明了公报私仇。
“好,就按你说的办,以后这世上就没有宇文楚棠了,改名楚棠,给你管理。我可警告你,不许做得太过!”褚凌君无奈宠溺的点点他的头,到是又让小崽子受委屈了,看似占便宜却次次在心尖上把自己爱的人分出去,让她怎能不怜惜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
“知道了,肯定不能弄坏您的小心肝!”陆知洋翻了个白眼,花心的女人!
褚凌君就知道他不服不忿,扯着衣服领子把人领走,回头冲着林子墨说道:“小墨,去把你小花哥哥叫到惩戒室。”
花如榆心中忐忑,他身上的淤痕刚刚褪去,主人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不再怜惜了。不过也好,这样他才心安。
林子墨跟着进了惩戒室,隐隐约约间总觉得两个哥哥有事情瞒着,只盼着不要惹怒主人就好。
俩人刚到门口便感觉气氛不对。果然,好几个内侍局的人,那特殊的标志让人瞧着就肉疼。
“主人”。俩人无比规矩的行礼,丝毫不敢怠慢。
“主人,小花哥哥带到了,奴先退下了。”林子墨急着复命然后离开。
好家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个场合再不跑就是傻子!
哪想着褚凌君直接拒绝了他的请求:“跪这,看着。”
“是”。
陆知洋已经跪了好一会了,头上双肩上双手上,各放着一杯水,然而杯里的水竟然一点都没洒。
褚凌君俯下身子,调笑的看着如同被符纸镇压不能动的孙猴子,心中无比舒畅。
指尖夹着的烟,烟雾袅袅。
褚凌君坏心的吸了一口,烟雾尽数喷到了陆知洋的脸上,妖艳的美人熏红了眼更加动人。
陆知洋没忍住咳了出来,杯子里好不容易保持的水洒了出来,弄湿了衣裳。
“记着,待会一起罚。”褚凌君指了指一旁的掌刑侍奴,顺便“贴心”的帮崽子拿下端了好久的水杯。“你们再不来,我们家陆小爷可就坚持不住了。”
陆知洋偷偷活动着酸麻的臂膀,心中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明明还可以坚持一会的,还不是您耍赖。
第八十九章
“花花过来。“褚凌君温柔的唤着。
花如榆顿时觉得压力倍增,膝行到褚凌君身边,一段路走的缓慢。
褚凌君掐了烟,习惯性摸了摸那双依旧朦胧的眸子:“你们俩,谁先说?”
疑问的语气,确是肯定的答案。
“说什么?”
“奴知错。”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然而答案却不统一,完全不打自招。
褚凌君笑了,单手托腮,玩味的盯着两人:“呦,这是口供还没窜好?再给你俩点时间,想好再开口。”
“靠!”陆知洋小声骂着,主人什么都没说就不打自招,也许只是捕风捉影的诈人呐?猪队友!
褚凌君听见甩手就是两巴掌,训斥道:“嘴上再不干净,就用肥皂洗洗。”
陆知洋挨了打,脸上火辣辣的疼,面上却乖得狠。他不想被洗嘴巴,小时候褚凌君收拾他说脏话的毛病,可没少治他。皂快粗糙的剐蹭着嘴唇,嘴角破掉,蛰的发痛,那股皂液的味道呛到胃里,连着好几天打嗝都是肥皂味,都快能吐泡泡了。
花如榆低着头,对陆知洋一些不死到临头不落泪的行为非常不解,当真以为能瞒过主人吗?
褚凌君正要说什么,余光却瞟见又开始装鹌鹑的林子墨,怎么就胆子小成这样?
不禁气不打一处来,突然发难道:“小墨,正巧着掌刑在这,把内侍守则背一遍。背的好,这月月底述职就免了。”
看着前辈受责本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林子墨,此刻更像个霜打的茄子。内侍守则好几百条,他根本记不全,每次都是靠月底突击背诵蒙混过关,主人突然抽查,怕是小命要交代在这。
掌刑请示道:“请家主指定受罚部分。”
“责手吧,手爪子打烂了,日日瞧着才能长记性。”
“主人...”林子墨糯糯的叫着,训练营的课程本就紧张,分身乏术,再被打烂手,他更是难应对。
悄悄抬眼看了一眼面色不虞的褚凌君,还是将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求饶?他不敢。
还没开口就放弃抵抗,褚凌君示意掌刑可以开始了。
“背诵守则,需静心。当烂熟于心,言信行果,忠心侍主。请林大人将受刑部位露出,默诵家规,并回答奴的抽问,答对赏一板,答错罚十板。共抽问二十条,所有背错的家规在结束之后,跪醒并逐条抄写十遍。”
同每月一样,掌刑照例一板一眼的重复规矩,答对答错都逃不了挨打的命运。
褚凌君瞧着两人一问一答,规矩繁重,掌刑又比较刁钻,专捡着中间抽问,导致林子墨顺利答了两条之后就开始挨手板子。
厚重的戒尺打在那丁点皮肉上,几板子之后林子墨高举的手就开始不自觉闪躲,满掌心的滚烫。
刚问了四五条的功夫,掌心已经充血。
花如榆只听着耳边砰砰着肉声夹杂着隐忍的抽气声,便知道掌刑力道不轻,小家伙估计挨得辛苦。
陆知洋倒也知道殃及鱼池,到底没开口求情,自己都是戴罪之身,还帮别人?恐怕到时候就不是二十条守则的抽问了,手爪子剁了都挨不完。
林子墨的掌心已有了血印子,高举的板子每落一下都不由的缩脖子,疼的不行。
褚凌君瞧着瞧着便没了耐性,她也不喜欢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奈何鉴于几人的表现,再不管不行了!
“背个守则都记不住?没规矩。带那面去慢慢考问,手爪子打烂了就照后头打,两团肉要是都烂了还记不住,那就是个猪脑子,以后我就照着猪养他!”
十七八的孩子哪经得住这样吓唬,又不是人人都像陆知洋一样皮实,林子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跟着掌刑到角落去,小声背着,边背边哭,哭的直打嗝,还不敢叫褚凌君听见。
第九十章
褚凌君这面吓唬完孩子,准备收拾另外两个:“想好怎么对付我了吗?”
“想好了,不对,没想好...”陆知洋光看热闹了,一时之间嘴快过脑子,找补不回来了,抬头看看褚凌君,那笑容简直让他没来由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完了完了,根据以往经验,小命八成要交代在这。
“谁先说?”褚凌君悠悠然换了姿势,起身开始参观惩戒室的陈设,偶尔还拿起个小玩意摆楞,一幅不太在意的样子。
面前的两人平日里水火不容,却能合力隐瞒她,看来家里几个小家伙很团结。
陆知洋见褚凌君没在眼前盯着,就开始搞小动作,朝花如榆的方向努嘴,意图串供。
但是他忘记了,自己“队友”是个看不见的,当时气的他险些骂出来。
褚凌君虽然没看,却能猜出某人不会老实,漫不经心的开口道:“那就别说我逼供了,先打二十板子。”
掌刑应声而动,陆知洋却沉不住气了,急切唤了声:“主子!”
陆知洋虽没受过内侍局那些磨人的罚,却见了不少。挨板子就要脱裤子,自小除了褚凌君就没经过别人的手,一时之间慌得不行。
褚凌君倒像是不着急了,好心提醒:“你又不说,喊我做什么。”
“邱郁行分明就是自己上去的!怎么能赖到我们身上?”
“我有说是邱郁行的事儿?”
完了。
不打自招,好像褚凌君的确从头到尾没提审的是什么。完全是他心虚,满脑子都是这件事,并未注意过褚凌君的语言,现在想狡辩都狡辩不来。
花如榆都被陆知洋蠢到了,这家伙平时百样玲珑,偏偏对着主人,一点心眼都藏不下。
褚凌君笑了,还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好骗。
那样巧合,原本她只是怀疑,还没来得及查,不过,现在也不用查了。
一张纸一支笔,放到陆知洋身前,褚凌君说道:“写吧,详细经过,一字不落。”
花如榆一凛,主人好久没用过这招了,小时候褚圣优和陆知洋带着他一起惹祸,褚凌君就是这样审问。三个人一人一张纸,要写的详细,只要有一个人口供没有统一,就全暴露,一审一个准,准儿没跑。
只是现在花如榆写不了了,想到这陆知洋莫名有点烦躁,拿着笔竟半天写不下去一个字。
钢笔尖戳在纸上,晕了好大一个墨点。
怎么写?写完主子不打死他?一屋子的内侍局人,这要是说出来,事情就闹大了,岛上明令禁止奴才私交过密,更何况是合伙算计家主?
约摸着等他写完主人就会对着纸再问花如榆,反正结果都一样,既然瞒不住了,陆知洋索性扔了笔,膝行两步,面向褚凌君:“我的主意,主子要是怪罪就罚我吧,和他没关系。”
破罐子破摔继续道:“那我不也是看着您喜欢吗?索性帮您做个顺水人情...您当我愿意?”
一句话说的委委屈屈,偶尔对上褚凌君的目光也是回避着,垂下长长的睫毛,掩去眼里的情绪。
陆知洋懂事,次次都是这样,可是自己何时叫他这般委屈自己?自作主张!还把自己憋屈够呛。
褚凌君不禁心疼,声音缓沉,听不出情绪:“所以,就可以一起猜度我的心意?”
花如榆急急地抬头,惊慌的扫向褚凌君的方向,声音有些颤:“主人,奴知错,不敢再犯。”
猜度主人心思这种罪可大可小,全看主人的态度。陆知洋咬唇,没敢再说话,毕竟还有个拖油瓶,以往的经验,褚凌君更容易迁怒花如榆。
少说少错,陆知洋非常没诚意的嘟囔:“知道错了,以后不管了。”
褚凌君嗤笑,自己没先生气,狗崽子到闹脾气了!真当自己做了好事不成?
不过原本就是叫来逗着玩玩,没准备动真格的,两个小家伙的心思不难猜想,却难免欠教训:“每人打五十藤杖,再有下次直接打死。我正好换点听话的新人,听说训练营出了一批新的奴隶,各世家也送来不少,长得都不错。”
花如榆蓦地抬头,脸色发白,主人说的是本家送来的那个人吗?
陆知洋反倒不以为然,小声的“切”了一声,全然没放在心上。
第九十一章
五根藤条拧到一起的藤杖,置放在光洁的脊背上。花如榆深吸了一口气,藤杖算是较重的刑罚,虽然对这事儿来说主人罚的并不重,可五十藤杖实实在在挨下来,也够趴一段时间。
褚凌君在两人的视野盲区,对着掌刑将食指交叠在中指上做了个手势。
这是掌刑间常用的手势,打出头棍,说白了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只着皮肉不伤筋骨。
行刑手里的功夫,都是一点一点练出来的,有些伤看着无害却可致命,看着吓人的伤反到养几天就好了。
家主偏心都偏到海里去了,放在旁人身上脑袋都保不住的罪,教训身边人五十藤杖还要打出头棍。内侍局的人都是褚凌君亲选出来,什么时候该装瞎完全不用多说。
“打吧。”随着褚凌君一声令下,两根藤杖兜风而落。
然而落在身上不算难熬,陆知洋松了口气,还趁着第二杖落下的空隙,朝褚凌君会心一笑。
陆知洋就是这么通透,到是另一个,患得患失,总要想个办法解决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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