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近侍没一个敢插嘴,甲子奴昨天负责轮守的几个,被骂了个劈头盖脸,屁都不敢放。
褚凌君等着他骂完人,乐呵呵的哄着:“生这么大气干什么?也不是他们的错,是我不让他们跟着。再说,我也没多大事儿,感冒而已。”
“而已?!!”陆知洋好容易压下去的火气腾一下就飚上去了,音调都拔高了几分。
褚凌君揉着耳朵,差点被这崽子吼聋了:“那怎么办?我的错,要不陆小爷看看怎么罚我一顿?”
陆知洋胸口不断起伏,又被褚凌君噎的没话说,酝酿半天来了一句:“我要去弄死他。”
说着就蹿了出去,好在褚凌君手疾眼快拉住了他。要知道,狗崽子的疯劲绝对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对着褚凌君的事儿,说要弄死彦彬八成来真的。
“坐下!不许去!”
褚凌君正要再说,却听见门口传来更欠揍的声音:“呦!老姐精神不错嘛,还当自己年轻无极限啊,扛不住了吧。"
褚宝屿一巴掌拍在褚圣优后脑上,慢悠悠的训斥:“好好说话,尊老爱幼不知道?那是你姐!”
尊老?褚凌君被这两个人气头更痛了。
好在褚宝屿还算是个好舅舅,赶忙跑过去探望褚凌君,顺便拉过和自家外甥女剑拔弩张的陆知洋,不着痕迹地护在身后。
“阿君,生病就要好好修养,想吃什么舅舅给你做?”
沈昌皓不自觉的抽了抽嘴角,自家爱人最近迷上烹饪,色香味...具不全。他十分担心家主若是吃下了那些东西,自家爱人会不会背个谋害家主的名声。
好在褚凌君不傻,宝宝舅舅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做饭的:“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
岛上连下代继承人都没有,吃了一命呜呼怎么办?
满屋子的奴才,想笑不敢笑都低着头,控制着情绪,褚宝屿顿时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嘴里哼了一声,便不理人了。
褚圣优那面还在打趣陆知洋:“陆哥,威武不减当年啊!”
接收到陆知洋杀人般的眼刀,连忙闭了嘴。
褚凌君只感觉头发痛,这几个在这里她只会越来越难受:“都出去。小舅舅您留一下。”
陆知洋虽不高兴,看着褚凌君的病容不禁心痛,也不再闹,转身出去了。
待所有人退下后,褚凌君说道:“宝宝舅舅,您盯着点洋洋,别让他惹祸。”她身上不舒服的紧,怕顾不上陆知洋,只得委托褚宝屿。褚宝屿这个舅舅在陆知洋面前还是颇有分量。
褚宝屿对于自家外甥女护犊子的劲嗤之以鼻:“知道了,都是你心尖尖,哪个也不舍得,是吧?”
褚凌君没理会褚宝屿的调侃,悉悉索索的机器声想起屋里还有个人:“你那堆破机器,弄完没有?”
邱郁行踌躇着走过来,跪在褚凌君面前:“家主恕罪。这份报告...您还是看一下。”
褚宝屿也被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弄得好奇,凑个脑袋一起看,只漂到浅浅的几个字,便惊骇着说:“阿君!这...!”
褚凌君将医疗报告撕碎碎:“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三个知道,谁也不许说?宝宝舅舅记住了吗?”
褚宝屿错愕后随即生气起来:“阿君为什么不叮嘱他?反而不放心我?”
邱郁行始终低着头,没敢说话。
褚凌君说道:“他不敢。宝宝舅舅用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褚宝屿这人藏不住秘密,他倒是也不与旁人说,只是沈昌皓和陆知洋几个,褚凌君也不想他们知道,平白担心。
“哼!知道了,阿君还是养身子吧。”褚宝屿现在只想与自家外甥女为重,不想她再生气。
褚凌君感觉浑身没力,窝在被子里:“舅舅回去吧,这件事绝对不可以和他们说,尤其是陆知洋。”
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一句,留下邱郁行伺候,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一百章
原来生病是一件如此美好的事情。
这是褚凌君新萌生的体验感,美人绕膝,乖巧柔顺,鲜美的荔枝剥皮去胡送到嘴边,褚凌君却调皮的舔舐到圆润的指尖。
楚棠被褚凌君弄得面霞微红:“主子,荔枝甜吗?”
从前傲娇的人,逐渐恢复了几分,时不时便会偷偷撒娇逗她开心。
褚凌君瞧着心生欢喜:“甜,”
楚棠胸前的纽扣被解开,褚凌君顺着缝隙戳了戳他胸前的红豆:“不过,棠棠好像更甜。等会让主子我尝尝。”
正打理床铺的林子墨却突然出声:“陆哥说...您不能单独和他在一起。”
楚棠脸上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一双羚羊似的棕色眼眸逐渐暗淡,长长的睫毛略微颤抖。
林子墨的声音不大,字字清晰。摸着盲文给褚凌君读书解闷的花如榆、给褚凌君按摩的邱郁行、门口值守的彦彬皆是一愣,随即都默不出声的继续做自己的事儿。
唯独没到的陆知洋,比来了还有存在感!
褚凌君对着林子墨勾了勾手指:“过来。”
林子墨自知理亏,却有点死不悔改的架势,心一横跪在褚凌君面前。
小包子平日乖顺,实际上蔫犟的厉害,褚凌君很了解:“你陆哥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提到这儿林子墨明显没有刚才硬气,不过是他自己没搞到的全球限量版跑鞋,而他家陆哥十分豪横的每样颜色给他搞到一双。
陆知洋在培养小狗腿子这方面可谓是很有心得,正当所有人都在揪心的时刻,迟到的人终于来了。
“您欺负包子干什么?”,陆知洋这股火气空前的长久,可能是看见彦彬的频率越来越勤,也可能是加上楚棠的双重效应。
褚凌君到真就纵着他撒泼,许是真的理亏。
“都下去吧。”草草一句,打发了所有人,刚热闹的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林子墨如虎口脱险般的没受到责罚,长舒一口气,心中更坚定了跟着陆哥有肉吃的想法。
陆知洋脱了鞋子就钻进褚凌君的被窝,熟悉的气息令他安心的拱了拱。
褚凌君好笑他长不大似的:“脏不脏,衣服也不换就上床。我感冒还没好,你也不怕过了病气去。”
好像真的证明自己不怕一样,陆知洋啵的一声蜻蜓点水般的点在褚凌君唇上,随即偷吃成功带着一脸欢愉。
褚凌君轻拍他的头:“乖,坐正了,我和你说点正事儿。”
“好嘛。”陆知洋起身盘腿而坐,乖乖听话。
“花如榆的手术安排好了,我还病着,顾不上他,你负责去盯着。”
邱家给的诊断不是普通的感冒吗?怎么会好的这么慢,陆知洋没有想太多,也许主子只是想休息。
但是对于花如榆他还是本能拒绝,毕竟知道了花如榆当年上岛是为了分宠之后,他也没法再正视这个有些血缘关系的哥哥。
“能换个人吗?”
“不能。”
“我能拒绝吗?”
“不能。”
......
“好吧。”
“真乖。”
褚凌君知道陆知洋不乐意:“花家没那么大野心,忠心不用怀疑。但小动作太多,还是要防着些。别人去我不放心。”
“还不是您舍不得。”陆知洋吃味的吐槽:“见一个爱一个,哪个都是您心尖尖,就我是出大力的。”
褚凌君狠狠的给了他一记爆栗:“小没良心的。”
第一百零一章
刺鼻的消毒水味,滴滴滴的声音冲冠着耳朵,陆知洋不自觉的皱了眉头,他不喜欢医院的一切,母亲便是死在了这毫无温情的地方。
岛上的医院与别处不同,几乎听不见痛苦的呻吟,偌大的走廊只有凌乱的脚步和刻意放轻的谈话声。即便是面临死亡的恐惧,也难听到悲鸣。毕竟若是不小心冲撞了主子们,会比死还痛苦。
“如榆,爷爷不会害你,一双眼睛而已,你就能护住全族的兴衰。”古稀之年的老人,端坐在轮椅上精神矍铄,花如枝在身后恭敬地覆手垂立。
花如榆防着花家,事无巨细,却没有料到爷爷会亲自上岛:“如枝一定会做的比我好吗?”
爷爷和堂哥说话,花如枝没有随意插嘴,却一脸不屑,他可以不尊重花如榆但不能不尊重花馗。
花馗摩挲着手里的拐杖:“总会有人做的更好。”
“比如您吗?”
花馗握着拐杖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几分,美人迟暮,即便年过古稀也不难看出年轻时俊秀的容颜。
“对!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爷爷曾是老家主的近侍,短短几年就被玩腻了,在彻底被厌恶之前,一双腿换得花馗全身而退。花家也借此机会为老家主换了一个新的近侍,只是没有花馗命好,惹怒家主,惨死再贱奴营。后来花馗在老家主的授意之下与其他隐世家族联姻,才有了孩子。
纵使有千万不愿,花馗还是一一接受,尽到了一个奴隶该做的本分,也为花家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可是家主和家主之间也是不一样的,不是吗?”不知怎地,花如榆心中依旧抱有希望,可能是褚凌君给的太多,令他贪恋。
“你这孩子,”花馗叹息:“上位者的宠爱,你怎么敢奢望?!你这是在陷自己,陷花家不顾啊!孩子!”
花馗急的用拐杖点地,他也是没有办法,想尽各种招数,可只要花如榆在岛上无论什么手段,主家一定能查到花家。唯有花如榆自己放弃,主家才没话说,为了花家的鼎盛,他这把老骨头折腾散了又算什么?
花如榆始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花馗心中着急,他不宜久留,只得下一记猛药:“就算你不为自己,不为花家,你连你母亲都不要了吗?”
花如榆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盯着花馗:“爷爷?!”
很快花如榆了然的笑了,面前和蔼的老人,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又怎么会了解他的喜怒哀乐。任何人都不会有家族的兴衰重要,所有人不过都是讨好主家的棋子。
家主不再身边,没有人会护着他,孤立无援只能靠自己,花如榆绝望的闭上眼睛:“好,”
只这一个字便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但您要保证我们母子后半生无忧。”
自己的父亲父亲无法指望,花如榆必须为自己争取。孩子?在花家都是没有感情的美丽机器,最漂亮的洋娃娃才能得到青睐,他要凭自己护母亲周全。
话音不过刚落,病房门便被一脚踹开,陆知洋靠在门边,晃了晃监听的耳麦:“你这就放弃了?枉费主子还让我来帮衬你,现在看来不用了。收拾东西和阿公回花家去吧。”
陆知洋一脸不屑:“阿公,您真是老糊涂了,幸亏家主没有精力听您说这些混账话。”
第一百零二章
“不过,阿公,我倒是很想看看家主听到花家的这番言论会是什么反应?”陆知洋玩味的看着花馗。
花馗还没说什么,花如枝先慌了:“陆知洋,你有毛病吧!这种话你也敢给家主听?”
陆知洋笑出声来,动作之快,等花如枝看清他时,陆知洋已经站到他面前。抬腿便是一脚,花如枝被踹飞了出去。捂着肚子,眼前阵阵发黑。
陆知洋走到他跟前,拽着领子将人拎起,那柄随身携带的蓝宝石短刃瞬间划花了花如枝的脸。
刀口从左下贯穿到右上,刀刃过于锋利,花如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疼到惨叫:“啊啊啊!!我的脸!"
陆知洋将刀尖仅有的一点血迹擦到花如枝的衣服上,看着他痛苦的捂脸,嘴角勾起带着嗜血的笑容:“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和我这么说话?”
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花馗仿佛没有看到,反劝着陆知洋:“知洋,花家对你也是保障!”
言外之意,便是这段录音决不能让家主听见。
陆知洋单脚踩着花如枝,冷笑道:“保障?这份保障,从我母亲开始就没有享受到!她死的时候你们在哪?我最需要你们的时候,花家又在干什么?”陆知洋一步步走向花馗:“阿公,这些事,不需要我在当着你的面重复一遍吧?”
此刻的陆知洋面若修罗,花馗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女儿在声嘶力竭的质问:为什么不顾她的死活,甚至踩着她的尸体为花家筹谋。
“琼琼,”花馗像丢了魂一样无神,黯然神伤,手忍不住的去抚摸陆知洋的面颊:“对不起,对不起。”
陆知洋随即打落了老人的手,面若冰霜:“道歉?不需要。”
花馗失落的望着自己什么都没抓到的手,曾经那个依偎在自己身边撒娇喊爸爸的小女孩再也不见了,而她的孩子更是拒自己千里之外。
“您走吧,音频视频我都会销毁。别再做小动作,家主的耐心有限,她的人没人可以擅作决定。”
失神的老人突然笑了,也许家主和家主真的不一样,这两个孩子都被保护很好,这一刻他竟然有些释然,自己都是土埋到脖子的人,却没一刻放松过。
花家就留给后代吧,他折腾不动了:“我想留下,等如榆做完手术就走。”
“怎么?还想做些什么?亲自动手把他弄瞎?”
“洋洋...”久未开口的花如榆突然出声打断了陆知洋接下来的话。
陆知洋:“你还只有小时候这么叫过我。”
花如榆刚上岛的那几年,两小只还玩的很好,私下里花如榆都是这么叫他,渐渐长大了,也疏远了,而陆知洋对于花家的恨意更是报复似的落在了花如榆身上。
“当年...不是爷爷送我到岛上的,是...爸爸,你不要怪爷爷。”花如榆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的一切,花乃琼去世时,花馗难以接收,鲜血喷出,连带旧疾发作一病不起。那段时间的所有事情,都是花如榆父亲处理的,包括决定送花如榆上岛。
花馗没做任何反应,静静的听着花如榆讲述。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对不起女儿的是自己,对不起陆知洋的是花家。
花如榆也明白,过去的时光无法弥补,所以他也选择默默承受着陆知洋的怒火。
陆知洋听过,只是冷哼一声:“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吗?”
第一百零三章
花如榆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
陆知洋不愿再呆,出门之前还是叹了口气,回身对着花如榆说道:“你今天说的话,我不会和家主说,好自为之。”花如榆答应了花馗换人的要求,褚凌君知道难免会震怒。
花如榆急的双霞绯红,床单都握皱了,解释道:“我没有要离开家主的意思,我...我舍不得。”权宜之计罢了。
陆知洋会心一笑,略带鄙夷的说道:“我知道。”嘴笨的像头猪,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为自己辩解一句。
“你好好配合治疗,我就在外面,没人敢做什么。”陆知洋警告的看了花馗一眼。
猛地想起来,屋里还有个不上眼的玩意。花如枝看着陆知洋走过来,见了鬼一样,一面惨叫着一面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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