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予整个人都被男人圈在怀里, 下意识仰着身体,眨着娇媚的眼眸再次望向男人。
她嗫嚅着唇,缓缓点头:“想,前几天做梦还梦见你了。”
她没说谎。
尤其是除夕夜当天,窗外锣鼓喧天, 楼上楼下也是各种吵闹声。偌大的客厅只有窗外渗进的光影,她一个人窝在沙发上随意找了部电影看。期间原本想和爷爷妹妹打电话聊几句, 可当打开视频链接时, 发现爷爷和几个朋友在院子团聚,妹妹则在一旁乖巧的吃着东西。
她看了眼没再打扰便退了出去。经历这么多事情,她自认为自己不是怕孤寂的一个人,毕竟一个人过节对她来说是常有的时。
可当窗外炮竹绽放的时候, 她忽然想起来同在一个城市的段聿憬。
想给男人打电话, 可当时她内心存着气。但她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 她也没资格生气和联系他。
那晚,她睡梦中梦到了大学遇到的老道, 当时段聿憬站在不远处城墙下,花枝越过墙角,花瓣飘零落在男人肩上。
老道指了下城墙下的男人,模糊间不知说了什么。
思绪抽离,沈清予侧身惯性倚在男人胸膛,听着男人清晰强有力的心跳声。
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段聿憬一点一点吻着她脖颈,最后停在她凸起的锁骨,牙齿轻抵不轻不重地咬下。
隐隐的痛感传来,沈清予没忍住闷哼了声,勾着男人脖颈的双手越发收紧:“二叔,疼……”
淡黄的光影落下,段聿憬抬眸望着眼前女孩,不禁想到几天前的那晚。
他缓缓松开,替女孩整理着额前碎发,温热的吻落在额边,比以往都要轻柔。
他哑声说:“清予,下次主动找我。”
主动找他?
蕴着情愫的眼睛轻眨,沈清予紧抿唇,只觉得内心堆砌的砖又崩塌一块。
下一秒,眼前男人起身检查冰袋下的乌青,而后低声只留下一句“五分钟后取下”便径直朝一旁浴室走去。
指尖轻抚着锁骨上的齿痕,她垂下眸去望着腿边的冰袋不禁出了神。
从小到大没有教她感情上的事该如何,也没有人同她讲过这些。所以在感情上,她一直都是被动者,无论是和程旭哲还是段聿憬。
等长大一些,她清楚了感情中的关系,理智尚存的时候总能熟练处理。
但只要对方对她好能帮她解决棘手事情,她总是潜意识认为这样两人就该在一起,尽管内心清楚不该如此。
等到了时间,她俯身取下冰袋,倚靠沙发漫不经心地看着电影。
四周不算静,水流声掺杂着窗外时不时的炮竹声,总让她静不下心来。
那晚的深夜,两人并没有持续到很晚,结束后早早躺下休息。
许是最近思想太过疲惫,她抱着一处被角,很快便睡着了。
段聿憬侧眸望着身旁女孩,索性也没再看助理夜里发来的报告,伸手将熟睡的女孩捞入怀中。
那一瞬,鼻息间沁满了女孩身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他轻嗅了下,随后也闭上眼。
这之后的几天,除了每日要去公司,只要没有应酬段聿憬总会来这里。
沈清予和往常一样,每日窝在家里看书听网课,时不时和朋友出去聚一下,晚上便和段聿憬呆在一起。
而这期间,他们两人只有偶尔晚上的缠绵,其余多半她在一旁看着书,男人坐在一旁时不时回着消息,搭在座椅后的指尖似有若无地玩弄着她的发尾,期间时不时说着一些毫无营养的话。
比起那些嘈杂的聚会,沈清予反倒更喜欢这种氛围。
很安静,好像世界只剩他们两人,也让她看到了段聿憬的另一面,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他,周身多了丝不一样的柔和。
也是这一时刻,波动的情愫涟漪从她心底蔓延。
-
品缘阁很人性化,年假放的也比其他企业较长,一般都是一个月左右,没有准确时间,完全看林诏的安排,决定好什么时候复工他会提前一周在群里说一声。
这天,沈清予收到林诏消息的时候正好在听最后一节网课,察觉到手旁的手机微振,她抬眸望了眼屏幕上正在讲课的老人家,默默取下耳机按下暂停。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才发现馆内的群里已经聊了十几条消息,她大致看了眼,基本都在闲聊过年时遇到的趣事。
而这些趣事中,正巧中间穿插了一条张雅彤回复的收到,她便也跟着简略发了过去。
瞧着还早,沈清予戴上耳机本想将剩余的听完。
抬起的指尖还未落在键盘上,余光忽然瞥见屏幕上新弹出的两条消息。
她皱了下眉再一次拿起手机。
是宋京迪刚发来的。
宋京迪:[等会儿来我工作室!限你两个小时之内到!]
沈清予只看了眼,回复了[好]。
回完消息后,她视线落在右下角时间,也没再拖延,简单将桌面收拾一番便拿出化妆品在脸上涂抹。
一切收拾完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她没耽误,打车赶了过去。
宋京迪工作室在北京最繁华的地方,与那些极简低奢的装横相比,她的别样的风格立在中间显得格外不和谐。
起先设计师和负责装修的都和她沟通过这样特别扎眼,不适合在这片闹区,但宋京迪不以为然,秉着越显眼知名度越高的
原则,坚持了自己的观念。
晚冬的落日也泛着白霜,沈清予到的时候天色渐暗。
她站在对面街道瞧着好友独树一帜的门牌,一眼望去确实最先瞧见的是她的工作室。不禁想到好友当时幻想时的模样,她拿出手机找好角度对着门牌拍了一张照片给好友发了过去。
正准备退出微信之前,指尖微顿,想到男人前几日说的话,她紧抿着唇,也给段聿憬发过去一张。
和她所想,消息发过去如石沉大海般得不到回复。
沈清予如释负重的耸肩,垂眸把手机收了起来。
彼时正逢下班的高峰期,路边来往几乎都是脚步极快穿着正装的白领。而她孤寂的身影与众人形成强烈对比,她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路边来往车辆,一直等红灯变绿才抬脚朝对面走去。
工作室在过年期间紧赶慢赶只把大致雏形呈现出来,而其余的一些软装正在来往的路上。
沈清予推开门,瞧着内里乌黑的场景,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她撤着脚步,正准备退出去确认一下,楼上传来了宋京迪的声音:“我在二楼呢,快上来。”
沈清予无奈笑了声,顺着右手旁的旋梯走了上去。
二楼是宋京迪特意改造的私人领域,防止以后生意特别忙的时候可以随时休息,也为了和朋友聚会特意弄的。
四周很静,楼上一点细微的动静都没有。
她推开二楼紧闭的房门,好奇问:“你在做什么?怎么没有声音。”
而与此同时,在她刚张唇的那瞬,耳边忽然响起‘砰’地震耳声响,绚丽的彩色丝带从眼前滑落落在肩上。
宋京迪捧着花束放到她怀中,为她戴上生日皇冠,随后转身捧着蛋糕走上前:“沈清予!祝你生日快乐!”
周遭光线昏暗,身后一面板子上印着她的照片,上面写着夸张的一行字。而这四周每一圈都被好友挂满了氛围灯,仔细看之后,才发现礼板旁边还立着999朵白粉色玫瑰。
烛火萦绕在眼前,耳边回响着好友唱的生日歌,望着眼前这一幕沈清予恍惚深处梦境,眼底不争气地染上了氤氲。
也是这一刻,她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她的生日。
“快!别愣着了,许愿。”宋京迪说着,捧着蛋糕往前递了递示意。
“好。”反应过来,沈清予双手合上轻闭上眼,心里默默想着愿望。
橘色的烛火立在两人之间,她缓缓睁开眼,俯身轻轻吹灭,吸着鼻子低声说:“京迪,谢谢你。”
“快别谢我了,你今年都二十五了。”宋京迪转身放下蛋糕,顺势在桌旁坐下,问:“刚许了什么?有没有关于我的?”
沈清予取下围巾,在另一旁坐下,抬眸对上好友目光,轻声应道:“有。”
“是什么是什么?”
“愿望说出来不灵了,我拒绝说。”
宋京迪故意耸了下鼻尖,浑身跟没骨头似的半仰着身体,感慨着:“你说时间过的多快,我们都二十五了,明明记得大学报道还在昨天。”
沈清予将切好的蛋糕递给好友,忍不住笑着打趣:“那你这一天过的挺快,当几年过。”
“我只是觉得烦。”宋京迪叹着气,手上叉子像似不受控制在蛋糕上插来插去,“我以前一直认为挣钱可简单,不懂为什么有的人要为那几百万发愁。但等我真的自己做生意后,才发现做生意真的好难,前期投资都几百万了。”
“……”
听着这么长一顿话,沈清予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太能共情身旁这位大小姐的思路。
她紧抿着唇,视线落在眼前各种爆辣的菜品,过了几秒认真开口:“点外卖吧,我最近口轻。”
从大学开始,沈清予就是这样,时不时在人认真的时候说一些冷笑话。
烘托的氛围全然消失,宋京迪乏味的摆摆手,故意似的夹了块辣椒放好友碗里,没好气地啧了声:“我又不是经常抒情,你配合我一下怎么了?”
“我也挺想配合的。”她语气真挚,却又透着无奈:“但京迪,我上班到现在也只有不到三十万存款。”
宋京迪张了张唇,眼里隐隐渗着震惊,似乎在好奇以她的水准,一毕业就进了北京顶尖的品鉴馆,怎么可能才这么点儿。
这样一想,她不禁怀疑林诏克扣员工,提议道:“反正我这里快开业了,你来吧,我绝对高薪聘请。”
沈清予笑出了声,摇头拒绝:“你找好渠道了吗?”
“找好了。”宋京迪犹豫着,还是开了口:“但珠宝那方面,我有点想和段二叔合作,最近在让我哥帮忙做项目表,看能不能接触。”
Skruins珠宝的品质在国内是无可挑剔的,沈清予能理解好友的心情。
复杂的内心盘根错节,她小幅度点头,还是说:“有机会我跟他说一下。”
“真的吗!”宋京迪激动地手舞足蹈:“成不了也没关系,我就怕他们嫌我小作坊,项目表看都不看给我打回来。”
时间尚早,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窝在这不算大的房间里聊着对方未来的规划。
沈清予侧身看向好友向往憧憬的神情,这好像认识这么多年,第一次在好友身上看到这一场景。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正聊着,忽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沈清予顺势拿起来,才发现是段聿憬回的消息。
D:[在哪?]
沈清予:[在京迪工作室这里。]
沈清予:[你忙完了吗?]
D:[刚开完会。]
耳边回响着好友的声音,她抿唇望着手机上和段聿憬一来一回发着消息,心底莫名的情愫蔓延。
似折磨,似快感。
许多时候,沈清予迫切的想知道究竟为何,她讨厌这种无知的感觉,可身边并没有人能和她深入谈论这些。
正想着,男人又再次发了一条消息。
D:[地址,过去接你。]
段聿憬住处很多,除了她这里和西苑,其余都不常呆,只偶尔来了兴致过去会过去。
接触久了,沈清予对一些新奇事物也不反感,反而还会觉得好奇。
她垂眸发了现处地址,便合上手机放在一旁。再次抬眼时,才发现对面好友面怀八卦之意,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她小口吃着蛋糕胚,不解地问:“怎么了?”
“讲真,我还以为今天给你过不了生日了。”宋京迪撑着下巴。
“要不是你,我都忘了今天自己生日。”她说:“最近烦心事太多,没顾上想这些。”
“你还没开始工作,在家休息有什么可烦的。”宋京迪差点被带偏,摆摆手说:“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还以为你晚上会和段二叔一起过,毕竟你们两个现在在谈恋爱,那我这个朋友就得靠后咯。”
四周静了下来,上扬的唇角逐渐变得平缓,抵在桌下的指尖紧紧扣着手心,隐约中仍能摸到手心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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