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拿言的丝绦威胁我。”东方玩月插播。
丝绦?他掉在莫肯家里的那条?莫肯可真会物尽其用……原来东方玩月是这么被拐去德国的。冷言想。
“我告诉过你‘可以不用答应莫肯的条件’,可是当时你不鸟我——好过分哦。人家要哭哭了。”内海阑装腔作势地说。
“谁叫你不说白一点?”她也有话要说:“我以为你是在刺激我。”
“你以为我爱啊?莫肯这老奸贼,他要求我行动时卫星同步收音,我能有什么办法?”是呀,莫肯把他的时间打理得一清一二楚,什么时候该在哪里,做什么,半刻都不得耽搁——一他的,第一次接案子接得这么窝囊,连造假都难。
“快,快,感激我吧,阵前倒戈可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做的”内海阑这多话的男人又说:“在内海流,莫肯本来所写的委托理由是:他的黑钱帐目给人看了,要我们内海流料理一下。但是,看他那贼相我才不信他的鬼话,所以就暗中主动调查幕后的真相——嘿,原来是为了一颗所费不贷的卫星哩——”
“先生,讲完了就请慢走。”东方玩月下逐客令了。
“好吧,我不当飞利浦电灯泡了。”内海阑一样走得潇洒。“再会,冥王与卡伦!
东方玩月与冷言互看一眼——这人也调查得太深入了。
短暂的宁静后,冷言轻轻地抚上她颈项上残存的勒痕。““痛吗?”
“不会。”他还是关心她,爱护她的!东方玩月感到得又想哭了。“言,我——”细小的水钻首先夺眶,紧接着愈来愈大的晶形——
唉,又哭了。他总认为这种浓烈的情绪不该存在她身上,但她偏偏爱哭。
他捧着她的脸蛋,一点一点地吻去她的泪水。他没有忽略掉她叫他的方式:言。她这么唤他,是不是表示她看到了那木盒?
“言,很抱歉,打了你一巴掌。”她的手贴上他的颊边。
“我比北之原朗幸运”听说他的骨架子差点扭曲。
“我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不成熟。”她懊悔将他的好意当成他不爱她。“可是你为什么不明说?我不要你委屈自己,也不要你独力承担一切。”
“玩月,你是我的后顾之忧。”他不是轻蔑她的身手或智商,“有你在,我真的无法全心全意。”
“我这沉甸甸的包袱吗?”她叹。为什么她不能替他减轻负担?
“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好坏是心态上的问题,看见你我会分心。”那情况并不是理智所能凌驾的。
“我要修练到什么样的地步,才不会使你分心?”功夫是不如他,但她再下苦功。
“我不爱你的时候、”他的吻移驾到她的唇上。
是呀,他是爱她的,她们必怀疑呢?既然他说她是他的忧心之源,那她下次记得闪远一点就是了。男人保护女人是天性,被保护的女人是幸福的,所以也别太苛求男女平等问题,徒增烦扰而已。
她回应着他的吻,享受唇齿相依的亲密。不想纵情迭起,只想平静地沉浸在难求的安祥中。
最后,他在她颊边烙下一印“我去洗澡”
哦,对,洗澡,她也挺想的。“我也要。”她的话未经润饰立即赤裸呈现。
我也要?这是什么语法?“你想洗鸳鸯浴?”他失笑,东方玩月这么开放?
“色——狼——啦!”她脸上的微血管迅速扩张,从耳根红全身上下,她又不是这个意思!臭冷言!“人家回房间洗啦!”’
东方玩月跑出房间,丢下笑容不大不小恰恰好的冷言。
潭上的凉亭里,冷言一身白色长袖的唐式长袍,白色丝绦松松地捆住他的长发。
“你穿这样还习惯吗?”东方玩月靠着他,乘机欣赏他的装束。他呀,宜古宜今,如今作这样的打扮,倒有着古代光风齐月的侠士风范。“爹有严重的‘恋唐情节’,除了东方山庄的园林楼会全仿唐,他也会要求入内的客人换上唐装,戴上假发——不过你比别人方便,你的头发已经够长了”
“换换口味也不错。”他说。但说实在的,走起路来还真不太习惯。
远处,老管家正托着茶盘健步行来。“小姐,冷公子。”他有礼地躬身,并将;两盏茶放在石桌上。“冷公子,这是老爷的拜贴。”他递出一册古式封面的薄书。
拜贴?要召开武林大会吗?“谢谢。”冷言接过。
“那我不打扰小姐,公子了。”老管家福了一福。
“老奴告退。”他说完,又健步如飞地离去。
“连说话的对白都很古意。”他还是生平头一遭被人用“公子”来称呼。
“是爹训练有素。”她顺理成章地窝在他怀里,“这是什么样的拜贴?难道是相邀我华山花剑?”若在古代,她相信他是有那个资格的。
冷言翻开第一页,斗大的三字映入眼帘——
悔过书
“言,你改行当神父了吗?爹向我忏悔也!”东方玩月笑眯了眼。
他爱宠地捏捏她白里透红的颊“东方姑娘嘴一刁可不得了。”
“不错哦,会打情骂俏了。”她戏谑。冷言能适当地反应内在情绪并没什么不对,犯不着压抑的。
他翻开第二页,看看东方告的葫芦里卖什么药。
罪状一、于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偷看小女日记,知她心仪冥王已久,遂暗中牵红线——偷看别人日记及不正常之行为,该打。
“你暗恋我?”他向她求证,不会吧?在她尚未知道他的长相及背景时,她就心仪他了?真有勇气。
看完,她早已将脸深深坦入他的臂弯。“人家不理你了啦!死爹爹,烂爹爹,竟将这种私事开诚布公?还有,他胆敢偷看她的日记?她要说服娘去整肃他一下。
“这么说、我们的比缘份够?”行星与卫星按规定根本一辈子不得相见,他和她算是破了“银河”首例。
“是呀,自从我十六岁做了你的卫星,我就很欣赏你临危不乱的镇定和从容。”她仰起姣美的容颜,“你还记得有一阵子你很闲吗?常常和我在网路上TALK。然后,我们突然意图挑战上司的权威,便交换彼此的性别,你告诉我你的年龄,我告诉你年龄是女人的秘密,所以改告诉你我的英文名字,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爱上一个叫冥王的男人。”她立自传似地说。
“我也对卡伦有种特殊的情。”他发现自己也很有胆量,敢喜欢上一个素未谋面、年纪不明的女子。
“哦,原来我是很有魅力的。连冥王都肯纤尊降贵”原来他们都曾彼此欣赏过,扯平了。唉,还真有点感谢她缺乏道德观念的爹,若不是他,她哪有机会遇上冷言?
两人再往下瞧——
罪状二、密谋与日算计冥王,派其保护小女(注:小女遇险之事纯属意外,但达推波助澜之功。)——私通外族算计别人乃不光明之行为,该罚。
冷言扬起一抹微笑。很好,日真的在玩他?没关系,他会好好“批斗”、“清算”英明神武的日。
“好坏的太阳,故意瞒骗我。”难怪日叫她向冥王找冷言。下次拒出三趟任务,以昭惩戒。
罪状三、向令尊借出公子您,并保证毫发无损、岂知公子竞带伤而归,保护不周,沿请见谅——失信于人乃无可造之行为,该扁。
连老头也插一脚?他有事没事烦我做什么?冷言的表情立刻明显地阴沉。
“言的父亲是怎样的人?”她看他对他父亲好像很反感,可是偶尔也会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关心——这对父子有心结吗?
“寻花问柳,滥情。”冷言大凡提到老头子,总不离他过去那些莺莺燕燕的风流往事。
“这么差劲?”可是言很专一,值得欣慰、她以眼神央求他说给她听。
冷言噤声片刻,他向来不向外人提家务事的。不过既然是玩月要知道……
“我母亲是元配,她有着封建时代下的三从四德的美德,丈夫就是她的天。我父亲的主意她一向顺从——就连家里平白无故地多出三姨和三姨,她也不说什么。”他没有大男人的性别歧视,但对于那两个风骚的女人,他唯有一字之评:贱。
天呀,言的家可真复杂。她爹对她娘是从一而终、所以她很难想像一个男人娶三妻四妾的景象。
“然后,就像坊间流行的小说版本一般:元配打入冷宫,饱受欺陵,最后抑郁而终。”说起他的母亲——唉,他实在不知该怎么论断她。
言的母亲过逝了?好可怜。听到这里,她坚定地握住他的手,告诉他,他还有她啊。
东方玩月……他知道她不曾体验过这样的切肤之痛,但她的善解人意还是令他感动。他可不是个容易情绪澎湃脾人,但只有她,总能深深感动他的每根心弦。
“我从小念的是寄宿学校,对于二姨和三姨的行为实在防不胜防。我真的很恨我母亲的怯懦,她一辈子总是温柔地对待每件人事物,总是以德报怨……”他定定地瞅着她,什么样的性情才是真正的温柔?像她。
“所以你很讨厌温柔的女人?”她怎么没被列为他的拒绝往来户?PIG那一群无事忙的大小学生还票选她为十大温柔女子的榜首呢。
“以前是”他记得第一眼见到她的照片,他差点恨死她了。“现在不会了。”他抚弄着她丝丝细滑的发,要她安一百个心。
“娘说,温柔不是逆来顺受,而是一种身为女性的圆融”她不是想批判他母亲的不是,只想灌输他“温柔”
的新观念。
“男人不行温柔吗?”东方夫人是个特别的女人。
“言可以。”她像只撒娇的小猫.舒服地赖在他身上。他柔性的一面只有她能看见——有申请专利的。
“对了,康若比教授怎么成了你的监护人?”她问。
“你知道了?”他记得自己没对她说过。
“我忘了告诉你,莫肯给我一张光碟,把你进入他屋子后的一切拍成电影——我就是这样被骗去德国的。
莫肯的脑子里难道不能有一点正常的思想吗?“你那是还不知道我就是冥王?”莫肯有和他谈及冥王的事啊
“不晓得。他很早就认出你了吗?”那他八成是把那一段删掉了。“他怎么这么厉害?行星出任务时不都包得比木乃伊还木乃伊的吗?”
“他——’
“等等,言。”东方玩月搂着冷言的颈子,以鼻尖对上他的鼻尖。“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眼睛很漂亮?”
冷言眼睛凉爽怡人的淡褐色,真是让人愈看愈喜欢。
“有。”她与莫肯串通好的吗?
“哪个女人?”她也学别的女人体验吃醋的滋味,故作酸意满天飞。
装得不像。“莫肯是男人。”
“莫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讲这样的话很暧昧也,我竟没看到这一段。”跟男人抢男人?这像话吗?
莫肯对他的占有欲可真旺盛,凡涉及冥王的一切均删除掉。“他就是从眼睛认出我的。
“是呀,太漂亮的确不保险,下次记得戴有色的隐形眼镜。
“老爷请小姐,冷公子花厅用膳”老管家又无声无息地出现了“另外,老爷想请教冷公子,对拜帖有意见否?”
“意见?”东方告想博得他的原谅吗?“你可有文房四宝?
“谢用。”老管家早有准备。
冷言飞快地在薄书末题了个跋、“麻烦您了。”写完,他将薄书交由老管家传回东方告。
“连我爹你也敢戏弄?”看完冷言题的跋,东方玩月笑说,一生意气风发的爹爹这次是棋逢敌手罗!
位于东方山庄前哨的东方楼右翼,便是花厅所在——一个正对花园的房间,适合吟诗饮酒。
但眼下的气氛凝滞,大概不好对空当歌。
冷言立在门槛餐,进退维谷,老头居然来了?十三年来几乎对他不闻不间的老头居然来了?
“言!”冷风看见冷言,大病初愈的他激动得老泪纵横,他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先一步抢上前抱住冷言。“你没事吧?老告说你受伤了。”他关心他的儿子,却不知怎么沟通。
“没事。”他僵硬地与冷风划清楚河汉界,他一辈子独身惯了,太多的亲情压力他承受不起。
“言。”东方玩月扯扯冷言的衣袖,他是在乎他父亲的。只是他太内敛,不晓得怎么表达他的感受
东方玩月要他留点面子给老头,他照办。于是,他携着她一同入座。
一顿饭吃得冷言食不知味兼难以下咽。老头每每用慈爱的眼神探望他,他便有溺水的感觉。印象中,老头不总是对他冷嘲热讽,甚或淡漠得像对待陌生人吗?
“慢用。“不久,在众人的注目下,他还是逃离了这场饭局——落荒而逃。
再不走他会窒息!他奔到花园中人工湖上的九曲廊上换气。
老头干嘛对他这么依依不舍?他从来都不理他在想什么的,不是吗?所以他养成封闭情绪的习惯,没有付出就没有伤害,隐藏可以保护自己。
“言。”一声苍老的呼唤在他身后扬起。“我早和你那几个小姨断绝往来了。”在言出走的第二年,他就把她们全部休回家了。
他听教授说过。“没必要告诉我。”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偶而来个大扫除也是必然的。
“自那以后,我也没有再找其他女人。”言不就恨他不重视巧巧?
十三年来零成长?不简单,一样风流却不再负责?
“巧巧死了十三年,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原谅我?”言的个性和他太像,倔得让人莫可奈何。
连母亲都搬出来了?可笑,经过十三年了他一样不了解他。母亲的死她本身也有不是,他不是黑白不分的人,不会把所有罪名都加诸在老头身上。
问题症结不在这里,他懂不懂?
“我不反对你留长发。”冷风记得自己曾大力挟击冷言这样不男不女,但他发现,他英挺的儿子把长发留得很有气质,一点也不会防碍观瞻。
老头还要这样继续讨好地吗?他把头发留得这么长就是为了气他。
既然他不了解他,他和老头就没什么好谈了。冷言转身就走,把冷风远远地抛在身后。
才走几步,“言”东方玩月一手抱着琵琶,一手撩起月牙的白的长纱,从廊柱后方探出头来。“你和冷伯伯谈得如何?”
“你不是从头听到尾?””看见她甜美的笑容,心里的烦闷也舒坦不少。
“被你发现了。”她也是担心他嘛!“你很厉害也,脸色这么沉,心里把冷伯伯骂个半死,出口听话还是不伤人。”那是不是代表他不想搞到父子绝裂的境地,也许他潜意识里希望能挽回什么?
“别提他。’”冷风是个失败的父亲。“你要练琴?
冷言看着她怀中的琵琶,真古典,东方告真把这里弄得像唐朝——服饰、言行、到乐器。
“对,陪我”音乐可以怡情养性,她想藉此帮他平复杂乱的心情,静心处理他的他父亲之间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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