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惴惴不安的问道:“你……被谁伤的?”一瞬间,她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一种言语难以形容的陌生情绪席卷了她。
她心疼了吗?他凝睇她深锁的秀眉,笑意不自觉又攀上了唇边。
她眉一蹙,确实感到一阵莫名揪心,不知怎么地,大胆的以指尖轻触那道切割平滑的伤口……
“记不得了。”他简洁的回道。
她在乎自己,这一点绝对无庸置疑。
他不想说吗?
司空星儿明白了,黯然垂下美眸,也打算不再追问些什么了,直觉地欲撤回玉手,但妖刀释邪恶的大掌却趁她失望之余,倏地发动奇袭,霸道的包覆住她凝脂玉露的小手,不给逃开!
“啊!你……”她一骇,话梗在喉咙说不出来。
“呵,我抓住你了。”他坏坏的笑道,话中别具深意。
事实上她早就他在怀里动弹不得了,不是吗?
司空星儿不解其义,仍然处于一片错愕惊慌当中,哪里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落入他设下的陷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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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木村?
司空星儿简直不敢置信,“白木村”这三个斗大的字,就这么直剌剌的刺入她眼里,和她原先预期的红梅镇完全是两回事嘛!
说真格的,她真希望是自己一时眼花看错了呢!
“白、木、村!”她咬牙切齿,徐徐的、颤抖的,并且极度艰涩的从齿缝蹦出这三个来。
除非她是文盲,否则这三个字就管叫做白木村没错!
“怎么不是红梅镇?”她脸色铁青,对着那个害她措手不及的始作俑者问道,语气充满浓浓火药味,星眸不争气的漾着层薄薄水气,快被他恶劣的行迳气哭了。
他一定是故意的!司空星儿百分之百肯定。
他敢情欺负她不谙水路,所以她当笨蛋一样耍着好玩,真是欺人太甚了,没人性的自大狂!不明白他怎么可以连问都不问,便擅自更改她的行程?他明明知道她非去红梅镇不可的啊!……呜,好气人喔!
只不过,她在暗中咒骂他前,怎么也想不到,白木村过去之后,便是她朝思暮想的云雾谷了。
换言之,妖刀释领她走的是捷径。
司空星儿呕得一口气险些喘下过来,凝脂雪肤气涨得飙上两酡绯红,艳若桃花的小嘴噘得老高。
若是常人见到心仪的人生气,哪能不赶紧说上几句好话哄哄心上人呢?偏偏这个妖刀释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劲儿,视若无睹的走下船便算了,居然还不正视她的问题,迳自说道:“饿了吗?先到前面的市集吃点东西再上路。”
才说完,妖刀释便率先迈开步伐走了几步,发现她没有跟上来便回头撂下一句玩笑话。
“怎么?不会是想让我过去抱你吧?”轻佻促狭的语丝再度钻进她耳里。
他笑声爽朗怡人,如朝阳一般,绝对有着如沐春风的魔力,可司空星儿却十分不以为然,只觉得他这笑声万分刺耳,不由分说便扣了一个恶意嘲笑的罪名给他。
妖刀释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有点心理不正常了,要不他怎么特爱瞧她气呼呼的俏模样呢?
司空星儿见他步伐猛然一顿,知道他不是随口说说而已,要再不跟上去的话,没准等会儿又得和他纠缠不清了。
想了想,她决定先妥协,稍后再另行打算。
总之,谁也别想劝退她上红梅镇的念头,这个红梅镇,她是去定了!
他识途老马的领她进入白木村市集,配合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尾随在后,特意放慢脚步,表现出难得一见的体贴。
反观司空星儿则完全下领情,巴不得他走快一点,最好是忘了她的存在,好趁机冲回去白木村渡口,雇个船夫载她到红梅镇去。
想逃跑吗?呵,真不知该说她是天真,还是异想天开?妖刀释薄唇噙笑,对她白费心机的举措相当不予置评。
而事实证明,司空星儿也的确是白费心机了。因为早在她频频回头计算着渡口距离时,妖刀释便已经看穿她的伎俩了,慎防她中途“走失”,妖刀释如风般的诡魅身影倏地一旋,改让她走在前头,而他压后。
妖刀释美其名是压后,实际上是好方便监视。
“你……”她回头瞠眼瞪他,不仅气到连话都不会说了,最扯的是眼前还产生五、六个他的错觉哩!
不好!头昏眼花!不正是生病的前兆吗?她愕然,一阵急怒席卷而来。
可恶!敢情是让他给气出毛病了,都是他害了的啦!
司空星儿干脆把所有的过错全部归咎于他,哪里想得到所谓病兆,其实不过是五脏庙在同她闹脾气而已。
她是气极了,才会忽略掉饥肠辘辘这项再平常下过的生理反应,辱没了小药王神医的美名哪。
司空星儿直觉地抚着微微泌汗的额角,尽管那张精致彷若陶瓷的小脸儿,因为虚弱而显苍白,却是丝毫未损她的倾城绝色,这般纤弱反而乎添一种病态美感,任谁见了都想将她捧在掌心上,好生呵护着。
也就是说,垂涎她美色的人愈来愈多了。
该死,他不允!
不要命的继续看没关系!哼!妖刀释内心暗潮汹涌,杀气腾腾。
“呵,有趣了,原来这酸不溜丢的滋味,就叫做吃味儿哪……”终于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自我解嘲的低喃。
但是司空星儿本人并不知情呀,她除了听到妖刀释莫名的冷哼一声外,再来便属他腰际间,那口邪门儿的红莲妖刀出入鞘的声响最为刺耳了。
涮涮!连续两声快如闪电的刀刃嘶鸣,令她当场顿步。
他无缘无故出刀做什么?难下成又是天魔宫的爪牙?
思及此,司空星儿花容顿时失色,她立刻回首一探,孰知答案竟是教人大为错愕!
一个个衣冠整齐的大男人,活像是在玩集体大自杀的游戏似的,不计形象的东倒西歪,怎么回事?
司空星儿瞠目结舌,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等奇景呢。
当然啰,她也不致于眼拙到连真假都分辨不清楚了,想也知道绝对和妖刀释脱不了干系。
除了他,现场没人有这份能耐!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又是疑惑又是生气。
“你、你疯了吗?”司空星儿想找他问个明白,怎么知道这一生气,连话也抖了。
好端端的干嘛要伤人?武功厉害就能随意草菅人命吗?这个天杀的恶魔!
“问你呀。”他纵声一笑,把问题丢给她。
她要是够聪明的话,就会白明他这看似疯狂的举止,说穿了不过是吃醋的表现罢了。
可惜司空星儿就是不够聪明,面对感情她毕竟也只是个生手,哪里懂得啥叫吃醋呢?
要知道红莲妖刀每次出鞘必定染血,只伤人而不见血根本是天方夜谭!
换言之,妖刀释并非出手不分轻重,而是已经手下留情,这些人应该为自己的大难不死而偷笑了。
“干我什么事了?”他那一副始作俑者才是她的口吻简直气煞她了。
他根本是莫名其妙嘛!怪人!
“星丫头……”妖刀释倏地伸出魔魅大手揣她入怀,俯首贴近她细白凝脂的雪颈,语丝近乎轻喃,又似宣誓,他继续未完的话:“你是我的人,没有经过我的允许,旁人怎能任意观之呢?”
她是他的人?天!好骇人的宣示哪!
不可否认他一席重话,确实搅得她芳心大乱了。
司空星儿很想反驳,奈何脑袋瓜因为震惊过度,而呈现停摆状态,一时竟无语了。
“不反驳,我就当你是默认了,从今以后,你,司空星儿就是我妖刀释的女人啰。”
他宠溺轻点她俏挺的鼻尖,令她身子不住轻颤了下,意外地,她居然不排斥。
什么?一时辞穷语塞也能当真?
不算、不算……
妖刀释哪里容得她说个下字,长指霸道的按住她张口欲言的芳唇,完全不给机会申诉。
他一向只听他有兴趣听的部份。呵……
司空星儿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他霸道夺去了自己的发言权,竟然毫无反驳的余地。
第六章
他睡了吗?
躺在客栈床铺上假寐的司空星儿默不作声地猜想。
修长细致的十指习惯交扣着,优雅地搁置在自己单薄的腹部之间,并随着她那平稳的吐呐缓缓起伏,仿彿正在等待些什么似的。
半晌,她终于按捺不住,摸黑走下床,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漆黑当中整理行装,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放慢每个动作,以免欲速则不达,若是惊动隔壁房的他那可就不好了。
只不过,一想到竟然是以这种不告而别的方式跟他说再见,她心头不住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莫名的不舍牵动她情绪微微波动,欲走还留之情,不禁油然而生……
然而,她却找不到半点理由说服自己留下来呀。总不能因为一时莫名其妙的感觉,便放着无欲的死活不管了,她办不到啊!
所以了,她非走不可!
拿定主意后,司空星儿摸黑寻找出路,好半晌才走到老旧的木板门前。
不待司空星儿将门扉全拉开了,一阵彷若嘲讽的戏谑笑声,已然率先钻入她耳里。
紧跟着一抹彷如白昼的伟岸身影,瞬间映亮她灿亮如星的眸子,突如其来的强光,令她感到一阵眩然不适,脑袋瓜顿时乱成一团,司空星儿尚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对方魔魅富磁性的嗓音已然在她耳边响起。
“这么晚要去哪里?”他明知故问,当然不会蠢到不知道她想不辞而别。
她就这么急巴巴的想赶去云雾谷?
不知是他声音太过魔魅慑人的缘故?抑或者她做贼心虚?一见到他,她第一个反应便是立刻退至门后。
“我……睡不着,出来透透气。”她缓缓抬起睫长如扇的美眸迎视他,免不了又是一阵心虚。
反观妖刀释双手抱胸,倚墙飒立的冷魅身姿看上去有几许慵懒。
虽然听起来没什么说服力,不过能在这般短暂时间里想到借口塘塞,她的表现算是镇静的了,他下意识扬起激赏的弯弧,并不急着拆穿她那差强人意的谎言。
只是他那多年来一直隐藏于血纹面具底下的俊脸,忍俊不住地邪扬起薄如蝉翼的菱唇低笑,低柔富磁性的迷人语丝,轻快地自他喉间逸出:“是吗?”
他那夹带着阵阵轻笑的邪扬嗓音,绝对有着勾魂慑魄的魔力,居然撩拨得司空星儿一时精神恍惚,而且她这神情,仿佛还带点某种况味不明的莫名情愫哩。
见她美丽的眸子彷若交织着复杂情愫,妖刀释邪魅的俊容随之一灿,得知自己正一点一滴穿透她心扉,内心狂喜言语无法形容。
就在她神情迷离之际,他默不作声的走向她,扬手迳自挑起一小撮她的如丝黑发在手中赏玩。
这般滑腻如绸缎的触感他再熟悉不过了,一如他珍藏于怀中至少已有十年之久的青丝,散发着相同的淡淡清香。
他轻叹,凝望她醉人的脸庞流露出某种渴望讯息,她的心几时才能不再萦绕着那抹蓝影呢?他发现自己开始不耐烦了。
每每想到这问题,妖刀释还真是乱失望一把的,忽地放声飒爽一笑,深不可测的黑眸隐约射出一道犀冷,看样子他必须得加把劲儿才行了。
“啊!你要做什么?”她不住惊呼一声,反应慢半拍,全然不知他几时靠得这么近了?
然,错愕之余,她心中更是迷惘,想不通这毫没来由的情牵意动,究竟从何而生?竟可以搅得她心湖为他泛起阵阵涟漪?
随即她心一骇,忍不住想起他霸道的宣示,那句曾经短暂慑去她气息的誓言。
她是他的人!
老天爷!是怎么了她,好端端地又想起这事?一时鬼迷心窍了吧!
她眉心一拧,始终不愿正视如麻紊乱的心扉,不肯承认对他已动情的事实……
啊!岂会?这太荒谬了!
他眼底跃动的浓烈深情无庸置疑,奈何司空星儿却拒绝迎视他深情浓浊的眸,车可选择狼狈地逃开那样炽烈的逼视,怎么也不肯多加置喙一番。
“别紧张,我只是想好好看看你。”他一笑,凝视她如玉凝脂般的脸庞更添一丝贪恋。
看就看,有需要靠得这么近吗?她垂首暗忖,茫然无措的表情,全落入妖刀释那对别具深意的黑潭子里。
冷不防地,妖刀释进一步地以手轻抚吹弹可玻的芙颊,顺势滑过她轮廓分明、精致五官的举措令她身子当场瑟颤了下,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直至背脊抵墙,再也不能挪移分毫为止!
他半眯起邪俊勾人的瞳眸打量她。
眉如月、眸如星,至于这色泽瑰丽的唇办嘛……好诱人哪!
他故意让自己冰冷无温的假唇悬宕在她芳唇上方几许,邪扬的薄唇逸出浅浅低笑。
但见他双掌贴住墙壁圈出方寸大的距离,当场令她动弹不得。
她没想到这么一退,反而使自己陷入后退无路,前进无门的窘境里。
此刻追悔已无用,只好坦然面对被他固若金汤般的双臂圈箍住的事实,相信他还不致于对自己做出太过逾矩的举动才是。
但,他性子一向狂妄莫测,难保他不为人知的兽性一面,不会在此时发作啊?万一他心怀不轨怎么办?以她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怕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她愈想心愈寒,瑟缩颤动的身子使她内心恐惧提前一步曝了光,沉入他深邃的眸子,竟惹来他一阵又一阵朗朗飒爽的开怀大笑。
这有什么好笑的?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小脸微微恼红。
她该不会以为,他会对她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吧?妖刀释邪眸半眯,望着她那瞬间由白反红的双颊,更加证实自己的想法无误。
不片刻,司空星儿立即从他戏谵的笑声中,发现自己想法已被人洞悉的事实,双颊不由得胀得更红了,巴不得找个洞钻进去算了。
见脸皮薄的她羞赧得无以复加,妖刀释当下第一个反应,反而是纵容笑声吞天盖地,毫不留情地席卷了啼笑皆非的她。
司空星儿脸色难看极了,终于隐忍不住嘲他大吼道:“三更半夜笑得这么豪迈奔放?甭说活人不堪其扰了,当心连死人都被你给笑醒!”
他这笑……好吵、好可恶哪!
她数落连珠跑似的娇叱声音比起他的笑声,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惜她当局者迷,浑然不觉罢了。
趁他注意力分散之时,她想干脆从他臂下钻出来算了,免得行动一直受制于他人。
怎料天下从人愿,妖刀释根本没让她有将想法诉诸行动的机会,倏地将两人距离拉拔至寸毫之差,好似稍微大喘下气都是危险的。
四目交接,他炽热的眸光霸道地刺入她闪避不及的灿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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