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顺手折了一根手腕那么粗的树枝。
“碎碎果实能力者,黑拳爱加比,章鱼海贼团头目。”陆小凤吸了口气,微笑了一下,树枝点在地上,他尽量让自己显得游刃有余些。
“你知道的倒还不少。”爱加比忽然收回了黑气,一双拳头捏紧,那股可怕的黑气忽然萦绕在他全身上下。
几乎是同一时间,数十个拿着各种各样武器的人将他团团围住,火光照在他们的脸上,照出一张张残忍狞笑着的表情,陆小凤站在原地,掌心已出了汗。
“一起上。”
树枝垂在地上微微动了动,陆小凤手腕一翻,一股劲风将树枝缠住,慢慢的,树枝的颜色竟变了,变成了近似于铁的颜色。
爱加比眼皮跳了跳,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能力并非没有克制的方法,武装色霸气就是一种。
可惜这种方法陆小凤还不能运用熟练。
陆小凤陷入了困斗,围攻他的人不少,也并不都是喽,其中一人并指如剑,划破一道风声,急点他的脑后“玉枕穴”,另有一剑,剑光如炼,嗖嗖朝他胸口刺去,他已认出,那正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剑指东南”闻指闻剑兄弟,据说昔年的东南大侠,一柄长刀威震东南,却在晚年时被这一指一剑在三十招内夺了性命。
陆小凤将身一拧,忽地移开三尺,使轻功化成一道残影冲入这对兄弟中间,膝盖一顶,盖在闻指的肩头,挨身躲过如毒蛇探头般的一剑,反手点出,那犀利无双的“灵犀一指”已点入闻剑的太阳穴,接着凌空一跃,倒转身体,从上至下,将灌注了内力的树枝猛地刺下,闻指用二指闪电般地出了两招。
一招携着滚滚气流弹向树枝,另一招闪身,袖中一柄袖剑急急飞射而出!
从上至下的剑法固然凶猛,却无法即使变化身形,陆小凤也没有变,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贯下去,没有人能承受这一贯之力,闻指也不能,树枝刺入心口,从后脊穿出,陆小凤旋身而落,袖剑也在千钧一发之际被灵犀一指截住,箭头闪烁碧绿的光芒。
还未等陆小凤喘上一口气,他侧边风声顿起,一蓬钢针暴雨般打过来。
陆小凤一退,后路却被一柄短刀,一把流星锤封死,而上方忽地现出一对铁拐泰山压顶!
电光石火间,一只飘然而来的袖子一收一卷,钢针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一个身影站在了陆小凤身前。
陆小凤呼吸一凝,惊喜道:“花满楼!”
花满楼没有回头,因为一钩一叉已朝他袭来,他只来得及提醒一句:“小心身后!”
爱加比在战圈之外,眉头狠皱,厉声道:“你们都是饭桶吗?怎么叫肥羊跑出来了?”他抬手,一股黑风猛地吹去,不分敌友,但站在外圈全身自己人,被这道风一沾,无一不倒下惨叫,血流了满地。
这反倒让陆小凤花满楼轻松下来。
爱加比冷哼一声,眼中全是毫不在意的神色,接着左右右手又各出一道黑风。
“小心那股气,衣服也不要碰到!”陆小凤大喊一声,饶过花满楼身侧,树枝在空中一卷,带起一道风,生生将那股黑风逼退回去。
花满楼也是同样,他用一双袖子卷起风,鼓动内力将黑风化开。
此地已离湖边很近了,陆小凤回忆着达斯琪所说的,武装色霸气的用法,手腕翻转,树枝再次被疾风缠绕,覆一层铁色。
从方才的试探中,他已看出,眼前这个大海贼显然很忌惮武装色霸气。
陆小凤猛地跃起,以树枝为剑,风声急啸,剑光笼罩住爱加比全身!
爱加比拼命地释放黑气,他仿佛已感受到了某种威胁,同时向后猛退,却不料陆小凤只是虚晃一下,在撞入黑气的前一瞬竟从正面忽然纵到爱加比身侧,树枝在内力的加持下刺入爱加比的肋骨。
在陆小凤年轻的时候,他也是一名很优秀的剑客,他用起剑来,速度也绝不慢。
爱加比忙转移黑气,树枝只挺丨进了三寸被寸寸崩裂,这招用得极险,因为一旦收势不住,陆小凤整个人都会撞到黑气上去,他会碎得比地上的沙子还要散。
花满楼看不见,但他感受得到,他已惊呼出生,额头沁慢了汗。
只听一阵噼啪脆响,树枝已完全破碎,黑气蔓延,而这时爱加比的一只脚已踏进了水中。
水!
陆小凤眼中似有什么爆裂开来,他翻身出腿攻爱加比下盘,他已打定主意,哪怕拼着废掉一条腿,也要把这个祸害踹进水里去。
“接着!”花满楼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陆小凤微侧身,一柄利剑破空飞来,陆小凤握住剑柄直刺爱加比心口,爱加比运起黑气全部凝结在胸口去,黑气升腾而上,陆小凤却忽然挨身,身子下沉,剑向上飞出,躲开黑气的同时,下腿一扫,带起一阵风声。
“扑通!”
爱加比直直飞出去,跌进了水里,他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力,手徒劳地挥了两下便彻底沉下去。
陆小凤也没那份心力去看他沉不沉了,他一屁股坐下来,捂住鲜血淋漓的腿,碾碎了喉咙里压抑的喊叫。
血争先恐后地从指缝里流出,黑云游走,一抹暗月挣扎着破云而出,花满楼急忙跑过去,撕烂外衫,一圈一圈地缠在陆小凤的伤腿上。
“伤势怎么样?”
“啊――”陆小凤惨叫一声,抽着冷气,攀住花满楼的肩膀,抖着声道:“扶我……起来,没事……缝几针……就没事了。”
方才爱加比全身的力量都用来抵抗胸口的那一剑,但下盘也并非没有防守,陆小凤这一脚踹上去整条腿骨都已跟着粉碎。
以后四条眉毛陆小凤要变成独腿陆小凤了。
陆小凤悲哀地想。
“我背你走。”花满楼说着,就要蹲下身,陆小凤急忙勾住他肩膀,涔涔冷汗下,他笑了一声,道:“不用,都说了,没那么严重,我们快走,待会儿可就……走不了了。”
……
两个人在黑暗中潜行,不知为何,原本在外面巡逻的人好像都消失了一样,这很不正常,可也顾不上去想了。
最后一间瓦房里点着一根蜡烛,光芒微弱。
陆小凤从这里路过时忽然站住了脚。
花满楼道:“怎么了?”
陆小凤道:“西门吹雪。”
花满楼立刻会意,转头看向旁边这间亮着烛火的房间。
房间里很静,静得诡异。
……
西门吹雪捏住了伊努比的手。
他被动地挨了那么多下,甚至放弃运内力抵抗,等了许久,忍受着一拳拳打过来的屈辱,为的就是这一下。
他总算发现了这个海贼的弱点。
在操控摩擦力时,这个海贼也同样会受到失去摩擦力的影响,他无法攻击他,同样的,他也无法攻击他,若想要他痛,伊努比只能暂且归还他身体上的摩擦力,这样殴打才能生效,否则,拳头落在他身上同样也会滑走。
反击的机会只有一瞬!
西门吹雪握住了这个机会。
他出手一向很快,哪怕是左手。
左手在积蓄内力,在握住伊努比手腕的时,猛然向里一拧,拧断了那只手,接着顺势刺入伊努比的心脏!
指尖破开胸膛,温热,粘腻,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西门吹雪觉得他的手指似是触到了停地跳跃的东西。
这种感觉很陌生,就好像是第一次杀人的那种陌生。
海贼轰然倒下,眼睛大睁着,这一手实在太快,他甚至还没感受到恐惧。
西门吹雪抽回手,看着手指淋漓,忽然觉得喉咙里又热又痒,他试着往下咽,却怎么也咽不下那股喷发的热意。
他喷出一口血,缓缓坐了下来。
手边就是蜡烛,内力凝聚在还在滴血的指尖,点燃了那根蜡烛。
……
门开时,陆小凤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支静静燃烧的蜡烛。
地板上到处都是鲜血,海贼已倒下,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开,鲜血淋漓,分外可怖。
接着他们看到了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坐在墙角暗处,蜡烛在身边燃烧,微弱的光芒映衬下,他长发凌乱地披散着,苍白的,仿佛失尽了血的脸混着血与土,一团脏污,他的衣服上也有大片大片氤氲的血团,右手笨拙地用拇指勾住衣带,左手也同样沾满了血,细细捋平衣襟上的褶皱,直到衣服穿得像平时一样整齐,他又把发带一圈一圈地缠在右手上,一端用牙咬着,左手在上头打了个活结,然后死死一勒,纯白的发带很快被血染了个透,他也不管,包好手之后,他站了起来。
陆小凤已震惊得完全失声,花满楼也嗅到了屋子里异常浓烈的血腥气,他们机械地呆愣地站在门口。
不用问也知道,这里经历了怎样惨烈的一仗。
陆小凤眼中波光粼动,涩声道:“你……你……”他已说不下去,他不敢想象西门吹雪在这短短的半个时辰里遭遇了什么,更不敢想,究竟会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剑客放下他的剑,沾了满手的血腥。
这些血有多少是别人的,有多少是他自己的?
乌鞘剑静静地躺在门边,西门吹雪走过去拾起了剑,用一种堪称笨拙的姿态收剑入鞘,接着把他挂回腰带上,剑柄向左,剑身朝右,与平时完全相反。
他看了眼陆小凤的腿,也没说别的什么,只淡淡道了句:“走吧。”
他声音还是那么平静,语调与平时完全一样。
他走出去,被发带紧紧裹住的手正不停地淌血。
第21章 线索
三个人朝着约定的地点狂奔,彼此间谁都没有说话,一颗心高高悬起。
他们堂而皇之,甚至可以说是大摇大摆地跑出来,一路上居然都没有追兵,这实在不符合常理。
那些海贼和杀手都去哪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不用想也知道。
达斯琪有危险。
路程不近,跑到一半,陆小凤已呼吸急促,脸色已惨如金纸,豆大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他的伤实在太重,顶着这样的伤还能跑这么远,已是意志力惊人了。花满楼扶着他,最能直观的感受到他的伤势和痛处,一边赶路一边道:“你的腿伤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陆小凤摇摇头,还未说话,西门吹雪突然站定,道:“这里已经安全了,你跟花满楼从这里下山去,明日午时之前我若没回来,就不必等我了。”
西门吹雪此前还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他向来自信,从来没有人能击败他,更没有人能威胁他,可现在,他却像在交代遗言。
陆小凤不由得看向他的右手,满手的血,那根用来包扎的发带也已吸饱了血,可血还在流,就像一条奔流不息的小泉。
“你的手是不是……”
西门吹雪打断他,冷冷道:“我的左手也一样能使剑,你不用劝我,我是一定要去找她的。”
他又看向花满楼:“你没有找到你的兄长吗?”
花满楼摇头叹息:“他们应该被关在别的地方。”
“那就是说,海贼还有别的落脚点,而且离得并不远。”
花满楼也是个聪明人,西门吹雪的话他明白,在江南,花家也可称得上手眼通天,若想找到海贼们其它的落脚点,也非花家出力不可,而现在花家能主事的只有他一个人,他不能去做无谓的冒险。
夜风萧萧,西门吹雪不再说话,也不再看他们,头也不回地走上密林深处的那条幽暗的路。
……
东方亮起一线曙光。
西门吹雪以为自己会遭遇一场恶战,但他没想到会见到这样一副场景。
浓烈的血腥气令人作呕,山林间横尸遍地,一丛丛灌木被鲜血染红,上面还有挂着黏糊糊的碎肉。
西门吹雪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他踏过一具具尸体,细细探查,他甚至蹲下来去翻看尸身上留下来的伤痕。
死的全部都是本土的杀手,尸体没有一具是完好的,伤口惨烈,有的重物击打的,也有铅弹炸开的伤,各式各样,千奇百怪,可那种薄薄的,刀锋掠过的伤痕却极少,达斯琪绝也不是弑杀的人。
那杀人者是谁?达斯琪又在什么地方,她是不是还活着?
西门吹雪额上已见了汗,心头泛过一阵凉意,右手上被他刻意忽略的伤终于疼到他无法忍耐的地步,由于经脉牵连,他的整条右臂都跟着麻木胀痛起来。
心力交瘁,急火攻心,再加上奔波了一夜的体力损耗,他不得不靠在树上闭目稍作调息。
过了许久,曙光倾照而下,他睁开眼,只觉得一阵阵的眩晕,他咬牙强撑着,接着在这地狱般的场景中一寸寸搜寻。
达斯琪既然来过,那么她一定会留下独属于她的痕迹。
西门吹雪沿着伏尸走出了二三里,就到了山林的尽头,尽头是断崖,断崖上挂着一线飞泉,就在飞泉边的一段焦木上,放着一只电话虫。
他认得那只电话虫,仿佛是记录所用的,达斯琪也教过他用法。
他拿起电话虫,试着按下了当中的按钮。
只见蜗牛的眼睛突然瞪圆,弹射出一道虚影屏幕。
天刚亮,再加上密林遮挡,光线并不强烈,那道虚影展现的画面也非常清楚。
一个身姿曼妙,衣着暴露的女人微笑地看着他,她柔声道:“想必斯摩格先生一定认得我,我也不必多做介绍了,我长话短说,您最亲密的部下,达斯琪上校已不幸落在了我的手中,当然,您也不必惊慌恼怒,说起来,还是我将她从那些愚蠢的杀手中救下,即便她抓捕了我的得力干部,我可以不计较,我只有一个要求。”
“我希望能用达斯琪上校跟您做个交换,换我的副船长还有被您关押的几个干部,我想您一定会同意的,斯摩格中将。”
“我在一个叫洞庭湖的地方等您,我的耐心不多,希望您也如此。”
她的背后正是那片尸横遍野的山林,达斯琪紧握着刀,躺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西门吹雪的手在收紧。
他虽然没见过斯摩格,但他跟达斯琪的几次对话就可以看出,那位海军中将是个古板严肃,绝不容易妥协的人,同时他也十分看中海军的威严,这样一个人,会同意海贼的交易吗?
第22章 疗伤
花满楼有一栋小楼,小楼里养着许多花,尤其是二楼的窗台上,只要一开窗,风便会徐徐吹进来,携着清新淡雅的花香。
小楼虽然离西湖的路程较远,却是个养伤的好地方。
陆小凤躺在矮榻上,脸色如霜雪一般惨白,他在这里躺了半个时辰,一点一点的看着太阳渐渐升高,午时已过了。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穿过一片无精打采的花花草草碎了一地,他的目光也仿佛跟着破碎。
大夫在给他的伤腿换药,花满楼的脸色也很难看,坐在他身边问道:“ 烦请大夫再看一看吧,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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