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看了一会,接着往下走,慢慢的,他发现一个有趣的规律,那就是每隔三个房间都会住两个人,一个青衣楼杀手,一个海贼,看起来是小头目,他们通常各干各的,互不相扰,然后下一间屋子必定是十几张床排成的通铺,这样的通铺里往往没有人,但被窝是温的,灯盏也是热的,想来是被叫出去救火追人去了。
他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查看着,大致估算出他这边头目约有二十人,普通喽差不多一百多,刀和剑这两种兵器最多,配有火铳的人很少,还有一个发现是,每一个头目的房间门口都挂着一只铃铛。
莫非这铃铛是他们的传讯手段?只有铃铛响起,他们才会出动?
他接着往前走,走到这排房屋最后的一间房。
这间房从外面来看跟别的房屋没什么不同,倘若按照顺序来算,这里面的人或许是个头目,也可能是关押着花家的公子。
因为里面没有点灯,只有囚室才不会点灯。
西门吹雪推开门,潜进去,几乎是他踏进这间房的一瞬,他束发的带子竟自行脱落了。
满头青丝垂下来,西门吹雪的心狠狠一跳,是恶魔果实能力者!是那个吃摩擦果实的人。
他原本并不理解摩擦的概念,但发带脱落让他莫名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攥紧了剑,终究没有转身逃走,而是往里走。
他排查的速度比最开始估算的速度要快一些,即便在这里拖延一刻半刻也无妨,倘若能杀了这个能力者的话……
地面其实不算滑,走起路来似乎跟普通的地面没什么区别。
一支蜡烛骤然亮起,照亮了一扇屏风。
西门吹雪站住脚。
屏风后侧突然传来一阵古怪而尖耸的笑声像是奏响了水琴的同时,阴沟里的耗子在磨牙。
“嘻喽喽喽,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擅自进别人的屋子里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又有四支蜡烛亮起,将西门吹雪的影子投在地上。厚重的屏风竟在地板上自动往侧边滑开,屏风后的垫子上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的体型很胖,也很高,西门吹雪八尺多的身高本也不矮,但这个男人从垫子上站起来,足足比他高了两个头!他的脑袋简直要戳破房檐屋瓦,而他整个人都有一种诡异的圆润感。
“认识一下,我是章鱼海贼团干部,伊努比。”他笑道:“那个吵嚷了半宿还没抓到的人该不会是你吧,嘻喽喽喽……”
西门吹雪蹙起眉,审视着眼前这个人,空门大开,脚步沉重,呼吸紊乱,可能还有肥胖症,这简直比普通人还要弱一些。
但他并不会因此而看轻他,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居然成为这里的头目,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的能力很可怕!
若要杀这个人,只能下手快,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动用能力之前!
西门吹雪一剑刺出,微弱的火光之中,这一剑快得连残影都看不清,剑出,见血!
伊努比脸上的表情都没来得及改变,他的脖子上就已开了条血线,他死死捂着脖子滚到了一边。
之所以还能滚到一边,完全是因为脖子上的肥肉太厚救了他。他的脸上闪过一阵惊,还有一阵怒,最后,他大大地咧开嘴,把明晃晃的恶意挂上去。
“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废了你的手!”
西门吹雪听见了,他极快地回身想要再补上一剑,可他已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滑行,然后直直到撞在墙壁上。
西门吹雪喘了一口气,忽然明白了比冰面还要滑一万倍是什么感受。
他拄着剑靠在墙上,无论如何借力竟都无法迈出一步,他敢肯定,倘若一脚踏出,他绝对会比刚才摔得更惨,或许连爬都爬不起来。
伊努比笑了一声,舌头舔舔唇:“你现在的表情可真好看,真想见一见你更好看的表情。”
“呐呐,你现在还能保持这个姿势,说明那个地方的摩擦力还没有完全消失,嘻喽喽喽,你知道当摩擦力完全消失时,会发生什么事情吗?那就先从你的身体开始吧!”
西门吹雪目光一凛,在伊努比手上有动作前扔出了剑,他必须阻止他发动能力。
只可惜,西门吹雪发暗器的手法远不如他用剑的手法,他也从未试过在战斗中把剑扔出去。
乌鞘剑落在地上闪烁着寒光',西门吹雪盯着剑看,然后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系带居然慢慢松开,然后滑落!
他想抓住正在滑落的衣服,可他的手已完全抓不住任何东西!
伊努比盯着他,目光已开始有了变化,他慢慢道:“你的身体可真漂亮,肩膀很宽,腰却很细,连一丝肥肉都没有,可真叫人羡慕啊。”
他顿了顿,低声笑道:“我要把你身上的衣服全脱下来,完全脱光!”
西门吹雪的脸上忽然泛起一阵奇异的红晕,愤怒的火在他胸膛燃烧,他宁可死也不愿忍受这样的侮辱!可他不得不忍受,他毫无办法。
他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全身的衣物坠地
昏暗斗室里,他苍白的躯体似有一层白玉般光泽,长发披散挡在他脸颊两侧,看上去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西门吹雪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伊努比,忽然讥笑一声:“你只会用你的能力帮人脱衣服么?”
不知怎么,空气在那一瞬间仿佛已凝固住,简直让人无法呼吸。伊努比微微退后了一步,仿佛受到了某种威胁。
漫不经心的笑容凝滞住,随即又舒展开。
“还是很镇定啊……那就试试把范围扩大到你的脚下吧……
第19章 抵抗【虐】
当脚下的摩擦力也跟着完完全全消失的时候,西门吹雪狠狠摔在地上,就像一条被掼在菜板上的活鱼,姿态已不是狼狈两个字所能形容的了。
手撑在地上会打滑,上下左右没有丝毫借力点,即便是躺在地上,他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身躯在地板上滑动。
强烈的羞耻和愤怒几乎冲灭了他的理智,将他整个人焚烧殆尽!
很快他就顾不上羞愤了,因为伊努比捡起了他掉在地上的剑,剑在烛光下反射着绚丽至极的光芒,伊努比欣赏着这把剑,肥胖的脸颊挤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厚重的皮靴一步步踏在木地板上,慢慢地朝他走过来,一脚死死踩住他的手腕,狞笑道:“刚才你就是用这只手挥剑的,对吧?”
西门吹雪瞳孔在跳,心脏在收缩。
伊努比把剑高高举起,猛然刺下,刺穿了西门吹雪的手掌,分开手骨,碾碎筋脉,将他的右手死死钉在地板上!
是不是在没有摩擦力的时候,连冷汗都滑落得更快一些。
伊努比啧了一声,不满道:“你怎么不叫?”他转动剑柄,一阵微弱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在地面响起,像是在挤碎一坨烂肉。
破碎的不是烂肉,是一个剑客拿剑的手。
骨头与筋脉齐断,断得乱七八糟,若用一个大夫的眼光来看,这样的伤势即便能这只手保住,想再执剑怕是不行了,它最多只能握一握筷子。
一个剑客被自己的随身佩剑毁了手,没有人能形容西门吹雪这一瞬间的心情,连他自己也不能。
神奇的是,他居然并不感到绝望。
像他这种人,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绝望的。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双眼睛,即便是绝境之下也依旧美丽,甚至充满了希望的眼睛。
只要还没死,就一定有赢的希望。
他盯着被剑贯穿的手,忽然笑了笑。
伊努比挪开了脚,附身好奇地盯着他,不解道:“你在笑?因为恐惧而精神失常了么?”
当然不是。
不管是绝望还是恐惧,在此时此刻都是无用的情感,在经历最初的羞耻和极度的愤怒之后,他很快冷静下来,不论被如何折辱,哪怕是断手都是西门吹雪意料之中的事。
他盯着手是在思考,这把剑为什么能牢牢地钉住他,既没有滑走,也没有倒下?
他笑是因为,他已发现了这项能力的奥秘。
被钉住的手试探着触了触地面,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带来炸裂般的疼痛,毕竟十指连心。
而事实也的确如他所想的那样,为了钉死他,伊努比归还了那方寸地面的摩擦力。还得不多,却也足够借力!
电光石火之间,西门吹雪猛地抽出被钉死的右手,乌鞘剑向来锋利,皮肉连着筋骨从手心到指缝被整个划开,一阵剧痛,他咬牙,抽手的同时便是借力,地板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他身子向前飞起,以左手为剑,凝内力于指尖直击伊努比心脉死穴。
心口肥肉凹陷,伊努比惨叫一声,仰面跌倒,四脚朝天,一口血从喉咙里喷涌而出。
他喘丨息着,颤抖着。他何曾料到,这个被他踩在脚下的人居然还有余力反抗?还有,为什么这小子的手指头也能当做武器?
伊努比半边的身体已完全麻痹,他挣扎了好一会才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胸膛不住地冒冷汗。同时也在庆幸自己身材肥硕,倘若他再瘦半分,刚才那一击他或许就能要了他的命!
西门吹雪一击之后也摔在地上,他一次次试着站起身,却因摩擦力实在微弱而一次次狼狈摔倒。
蜡烛燃尽,熄灭,月入中天,一点微弱的光芒终于刺破阴云,冷光落在西门吹雪脸上,长发晕湿凌乱,苍白的脸正一粒一粒地淌着汗珠。
伊努比冷冷地看着,什么都没说,一脚踢开了那把剑,然后一把扯住西门吹雪的头发,在地板上拖行,朝墙壁猛甩过去!
西门吹雪直直撞向墙壁,后脑磕在上面,发出“咚”得一声,一片温热。眼前好似有了血光,他垂目,看着手掌奔涌而出的血液再次诊断了一下,如果方才这只手治好后还能拿一拿筷子,现在大约要考虑一下截肢的事了。
“铛铛铛铛……”一阵刺耳的铃铛声从屋外传进来,从一个变成无数个,此起彼伏,同时伴随着真真呼喝声,本就不平静的夜彻底噪杂起来。
突然,一大团带着绚烂紫色的火光在窗子外面一闪而灭,西门吹雪认得,那是加了料的炎贝发出来的火光,只闪一下说明行动顺利,人质已被救出,可以撤了。
达斯琪应该就在门外不远,只要他喊一声她就可以听到。他已想出了对付这个海贼的办法,那就是破除这座屋子,拆了门,拆了墙,使空间变大,这样,海贼便无法再精细地操控摩擦力,他也不会再这么被动。
伊努比望了望门口,吐了口血,眼中有惊恐一闪而过,显然他也在担心这一点。
西门吹雪没有喊,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若要靠别人来救他,他还不如立即死去!他想如果这个海贼够聪明的话,最好也不要发出声音。
伊努比显然不够聪明,或者说,太聪明了些。他捂着胸口摇摇晃晃一步步朝西门吹雪走去,低声道:“看来你的同伴在找你。”
“怎么?不打算求救一下么?”伊努比咧开嘴,低声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你是怕自己这副惨样被你的同伴看到吗?”
“那你可要撑住了,千万不要因为疼痛喊出声来啊……”
伊努比捏着西门吹雪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起来,泄愤似的朝他的肚腹来了一拳,又猛地掼在地上,接着,沉闷的击打声在这一方天地间回响。
一下又一下,西门吹雪咬着牙,没发出一点声音。五脏六腑好似要移位,眼前一阵昏花,喉咙涌上一股腥甜亦被强硬咽下。
伊努比觉得手疼了。他呸了一口,骂道:“你这家伙,究竟是……”
话未说完,西门吹雪已闪电般捏住了他的手。
第20章 反杀
火光与黑夜相融,达斯琪已甩开了追兵,正飞快地朝计划好的方位撤退,离目的地越近,她的心就越沉。
他们俩是不是都已安全撤出?是不是都已在安全的地方等着她?
其实她也并非一帆风顺,撤退时遇到两个相当难缠的家伙,一个自称柳余恨,一个自称萧秋雨,两个人对她仿佛有着惊天大恨,不要命似的一齐朝她出手,一个剑法快而狠,一个一手铁钩一手铜锤,招式野蛮毒辣,她虽然胜了,可也浪费了不少时间,撤退时比计划中晚了许多。
所以她不仅担心陆小凤和西门吹雪两个人能否平安出来,更担心他俩会不会因为自己没有按时撤出而掉头回去找她!
达斯琪从军十余年,从一个见习的杂役一点点升到如今上校的位置,大小任务已执行了上百次,在每一次任务临行前,长官都会再三叮嘱:无论何时都要相信的你同伴!
这个相信,不仅仅是相信同伴永远不会背叛自己,更要相信同伴的实力。
这句话达斯琪从小听到大,已深深地刻印在她的本能当中,所以这次出发,她也说了好几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同伴,我们都会好好地出来。
意识和行为有时候完全是两码事。
虽然她一再告诉自己,不管是陆小凤还是西门吹雪,他们都很强,是这里数一数二的高手,只是探查摸底而已,一定不会有事的,可她的心脏仍像被一柄大锤来回敲击着,目的地近在眼前,她无比盼望着待会见到的是明亮的火堆,一对快乐地向上翘起的小胡子,以及一双淡漠如雪的双眸。
可惜的是,目的地什么都没有。
夜还是那么黑,那么凉,四周空空荡荡,没有一点人来过的痕迹。
算时间,她已迟了半个小时,那他们呢?
达斯琪骤然陷入恐慌。
而这时,林中忽然传来一声温柔的,沙哑的问候:“海军姑娘,别来无恙?”
看着从树后走出来的男人,达斯琪反倒没那么恐慌了,她拔出斩时雨,双手握住刀柄,刀光反射出她坚毅的眉眼。
OO@@,林中传来一阵异响。
……
陆小凤在逃窜,一股沉沉的,如烟灰般的黑气追着他,如影随形。
他一个鹞子翻身窜出屋子,扭头往西湖边跑去,达斯琪说过,恶魔果实能力者都是旱鸭子,只要把这个人引到湖边,他的胜算就能多几分。
“你跑不掉的,上次被那个老烟鬼打断,没能杀了你,这次可没人能救你!”粗厉的嗓音仿佛就在耳边,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黑色短发,中等身材,脸很白,白得像纸,咧嘴一笑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陆小凤一看见他就觉得头痛。
冤家路窄这句话还真是有道理,他跟这位黑拳老兄算是第二次交手了。
第一次是在小酒馆里,他只不过是被那股黑气擦了下衣角,黑气便蔓延上来,让他的胸口整个开花,足足缝了几十针,现在提口气,伤口还会隐隐作痛。
对付这种能力,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用命去拼,用同归于尽的拼法!
陆小凤显然还不想死,他轻功很好,但显然那股黑气更快,在他甩开这个能力者五六丈时,黑气却已将他包围。
黑夜是最好的掩护,陆小凤蓦地觉得后背一痛,他咬咬牙,双腿猛地一踢,身子翻了两丈高,他窜上瓦房旁的一棵树上,随即树干被黑风一冲,成了齑粉。
12/41 首页 上一页 10 11 12 13 14 1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