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的情绪有点复杂、有点兴奋、有点陌生、有点紧张,还有点迟疑……等会儿问她吧!
手表上的时间已经五点半了,可以找她一起去吃饭。
替自己找到个好理由,朱青鸿很快的一跃而起,兴匆匆的拉开纸门,准备去找隔壁的方祈晴。
当他拉开纸门正想出声叫她的时候,脸上原有的笑容顿时僵住。
房里窗明几净,棉被叠得整整齐齐,窗户是密闭的……太干净了些,像是刚刚打扫过的,而且房里根本没有她的踪影。
不祥的预感闪过心头,朱青鸿一个跨步,踏入了房内,第一个反应就是将衣橱打开,而那里头空空如也。
她……走了!
***
“祖奶奶!”朱青鸿慌忙的跑进大厅,所有的人闻声,纳闷地瞧著他。
“怎么了?这么著急?”沈月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的问。
“她不见了!”神色有著仓皇,他没头没脑的说。
“谁不见了?”沈月皱起眉头,但眼底随即闪过一丝了然。
“方祈晴她走了,房间里整个都是空的。”他的呼吸开始急促了起来,著急的心希望能从祖奶奶的口中得知这不过是一个误会。他的视线转到老妈的脸上,希望老妈来告诉他,她又让方祈啃换了另一个房间。
“她是走了。”沈月淡淡的回道。
“走了?”他的声音顿时扬高,手紧紧的握著,“你们都知道?”他的视线在每个人的脸上搜寻著,祖奶奶、老爸、老妈,甚至是聂星汐、孟秉庆、于珍、叶震刚、谷郁殡……他退了一步,不敢相信的喃喃:“你们都知道!为什么只有我不知道?”
为什么就只不跟他说?为什么不告而别?
“青鸿,祈晴本来就是暂时来这里做客的,现在暑假快结束了,她也该回去准备开学的事了。”朱翰文指出合理的事实。
“是啊!如果你想她,可以下次放假时,再请她回来玩。”林玉云温柔的劝导,试图安抚儿于激动的情绪。
想起下午她去了他的房间,那时她身上穿的不是朱家的袍于,而是她来朱家时所穿的那身衣服。原来那时她就打算要走了……“她不能现在走的。”他摇著头,思及那日两人一同上街时,围绕在她身上的暗黑之气,还有她已解的封印,儒雅的面容转为苍白。
“为什么她不能走?”林玉云不解,发现儿子对方祈晴的关心似乎有些不寻常,莫非青鸿这孩于已经开窍了?心下正高兴,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大家的脸色迅速刷白。
“她会死的!上回她会受伤,就是因为她身上的保护封印早已失效!”他吼道,没发现祖奶奶望向他的眼神变得若有所思。“对了,祖奶奶,你一定知道她住哪儿吧?我现在就去接她回朱家来,在朱家结界的保护下,她能暂时平安无事的。”他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事情还不到无法解泱的地步,马上接她回来,一切就没事了。
“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她一向自己一个人住,听说她的家人今年移民到美国了。”
“一个人住?”他为听到这个事实而讶异著,不过仍是很快地说:“祖奶奶,你知道她家人在美国的电话吗?”先不管为什么她一个人被留了下来,只要打到了美国一定能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吧?
“我不知道。”沈月摇头,清楚的看到青鸿眼中的失望。停顿了一会儿,她又补充道:“假设我知道,就算打电话到美国去询问,我想他们也不知道祈晴在哪。”
“为什么?”
“因为她的家人,除了她的母亲,所有人都讨厌她,她的父亲更把生意失败全数归在她头上,所以她一直是一个人的,除了在我们这里的那五年。这也是为什么她这么向往家庭生活的原因。你不知道吗?”林玉云解释著,而后才恍然大悟地说:“对了,你小时的记忆都忘了,当然也不记得这些了。”
老妈后来说些什么,朱青鸿已完全无心再听,脑海里只有那日祈晴的话语——“我当然有个幸福的家庭,有个疼爱我的妈妈、宠我的爸爸、小时候会跟我抢玩具的妹妹,还有顽皮到极点的弟弟……我们常常在周末假日一同去踏青,然后……”
他该注意到她说得实在是太快了,而且眼神也回避著他。
原来那是假的,是她用来伪装自己的方式,她说得如此之快、不经思考……不知她已经想了多少过、或说了多少遍!
那是她内心最深的渴望呀!
难怪她对他的怀抱是如此几近病态的眷恋,因为从来没有人这么抱著她、给她温暖、给她力量……她怎么还能对他哭得如此甜美?就是那些甜美的笑容让他没有察觉她的痛苦。
心好痛!好痛!为她的成长背景而难过。
为什么?她是无辜的,本命如此已经够可怜了,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她?为什么连她的家人也无法接受她?为什么连自己……该死!
他狠狠咒骂著自己,握紧了双拳,随即一转身冲了出去。
“青鸿!”聂星汐一群人朝著他的背影喊道,不放心他失常的模样,全部追了出去。
雨仍是下著……无星、无月、乌云密布……***
“朱青鸿,你是头壳坏了呀?竟然就这么跑了出去,外头正下著两,害我们全部被淋得湿湿的。”聂星汐一边用毛巾擦著头发,一边斥责,她与青鸿是青梅竹马,从小斗到大,说话从来就是直来直往,不加修饰。
“别说了,星汐。”孟秉庆低声制止,他知道星汐并没有恶意,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恐怕说什么朱青鸿也听不下去。从刚刚他在雨中一路跑到车站看来,就知道朱青鸿脑中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找回方祈晴。不过,很可惜,他们并没有找到她,而且要不是他跟叶震刚两人在场,恐怕无法把他架回来。
“青鸿……”于珍刚换上朱家的袍子走了出来,手上还拿了条大毛巾,她走到朱青鸿身边,将毛巾递到他手上。
所有的人都同朱青鸿一样淋了一身湿,只不过大家都陆陆续续换上了干净的袍子、擦干了头发,有的正用吹风机吹干,只有他……一动也不动的坐在木廊上,任由头发上的水一滴滴的滴落。
“她在哪?我好不容易找到可能解得了“唯我”的方法,她却走了。我不要她死……”他喃喃念著,视线直直望向前面。
于珍与叶震刚交换了个眼神,叶震刚走到朱青鸿的身旁,双手放在他的肩上,强迫他看向自己,听自己说话,“听著!如果你想教她,就不能让自己消沉,她不过刚走,我相信只要努力就能找到她,何况我们都会帮你。想想,你找她再怎么难,也不会难过我找于珍。”他以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并以自己的例子鼓舞他。
想当初他要找于珍,连她是几岁、长得什么模样,甚至到底有没有这个人都不确定,因为他们是跨世相约,最后他的执著终于让他找到于珍,相较之下,要找方祈晴,资料多了许多,他还能透过宇叶企业来寻找,相信不会太难,唯一要考量的是时间!
“我不确定。”朱青鸿有点沮丧的回答。
他是在乎她,也喜欢她!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对方祈晴的那份感情是否能跟叶震刚相比?
刚刚他忽然想起祖奶奶会“调阅之术”,因为几年前租奶奶曾用这个法术预知于珍与叶震刚能否会相遇,所以他想请祖奶奶帮他用这个法术寻找方祈晴,结果祖奶奶只问了一句,他要寻找方祈晴的心可有叶震刚来得强烈?
这个问题当场让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并不是所有的法术都能任意施为,有些是需要条件的,好比“唯我”,施术之人要对被施术者有特殊的情感,而“调阅之术”就是取决于寻找的决心强烈与否。
他知道叶震刚花了将近十年的时间在寻找于珍,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也是为了于珍才接下宇叶企业,他为于珍做得大多大多,跟他相比,自己的感情就显得薄弱了。
“什么叫作你不确定?”叶震刚对朱青鸿的回答不甚满意,甚至说得上气愤,“感情就是感情,不分年龄地无关形式,重点是你的决心有多少?”他这番话完全是出于切身的感触,见青鸿有些反应了,他再问了句:“还是你准备就这么放弃了?尽管知道她死劫将至?”
“不!我不要她死!”原本一直处于无力状态的朱青鸿在听到叶震刚的问语后,激动的爆出狂喊,似乎不允许别人说这个问题,连假设都不行。
“很好!有这样的气势,你还不确定什么?”叶震刚漆黑的眸子里闪著嘉许,拍了拍朱青鸿的肩,打气的靓:“我会帮你。”
“谁不要谁死?”谷郁苹刚从另一边走过来,睁著不解的明眸问道,她身上已换好干净的衣袍,头发也已吹干,完全没发现她的问语让所有的人扫了她一眼,直至看到朱青鸿那阴郁的眼神,她才忙堆起笑容,“呃……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青鸿,你先去把这身湿衣服换下吧,还有头发也擦干。”于珍柔声的提醒,青苹果似的小脸上有著温和的笑意,让人看丁有稳定心神的作用。
“对不起,能容我提醒一下吗?”谷郁苹扬扬秀眉,眼珠子往大伙瞟了一圈,见大伙的注意力都停在她身上时,她才满意地开口,“你们是不是忘了我?”她一边说,一手伸入口袋,拿出她总是随身携带的七枚古硬币在手上抛著,脸上出现得意的笑容。
“什么意思?”这次换叶震刚挑眉询问,因为除了他,所有人眼神全都亮了起来,而朱青鸿甚至露出欣喜的笑容。
于珍挽住叶震刚的手,仰起小脸回道:“因为她是神算郁苹!”
“郁苹,你难道不会早点说?这样我们就不用被雨淋成落汤鸡了。”聂星汐也拉著孟秉庆朝谷郁苹走近,嘟著小嘴嚷嚷。
“怪我?为什么大家一看到青鸿冲出去就全跟在后头了?为什么连你这“学园第一才女”都忘了阻止?”谷郁苹优闲的提出问题,答案是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
“好啦!别说那些了。”于珍制止,同时大家也都围成了圆坐了下来。
“她在哪?”朱青鸿间,眼神中有著希望跟急切,“调阅之术”不能用没关系,还有谷郁苹的“七星古钱”呀!
“你该记得上次我们找孟东庆身体的事吧?”谷郁苹这么问,见到朱青鸿点了下头,她又说:“那你该知道,我只能说出何时我们会再遇到她,还有大约的方位。”
“懂啦!快点。”聂星汐催促。
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谷郁苹将七星古钱覆在掌中摇晃,发出清脆的拨击声,而后她的手一开,七枚古钱立刻落在槐榻米上,其中几枚还旋转了许久才停止。
“怎么样?”朱青鸿肴了看那七枚古钱,又将视线移到谷郁苹的脸上。
“十天后……北北东……咦?”谷郁苹忽然发出惊讶的呼声,让所有的人跟著紧张了一下,“那个地方……我们很熟……”
“十天后,不就是我们的开学日?”于珍突然叫道。
“灵幻学园!”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喊。
术者青鸿 第九章 作者:东方紫
私立叶衫中学是一所成立仅五年的学校,由宇叶企业出资设立,校园建筑风格相当的代化,设备也十分新颖与科学,加上校方开出的条件相当得好,所以吸引不少博士级的大学教授到此任教。
凡入此校就读的学生都是由校方挑选的,挑选条件不明,但是只要被学校挑上的学生,不仅不必缴交学费,甚至食宿校方都会代为安排,还会给学生零用钱,而此校毕业的学生,学校会依个人的条件帮学生做生涯规画,并动用所有的资源帮学生全力完成。
不成文的规定是毕业学生要在宇叶企业服务一年,然后可以自己决定是否要在宇叶企业继续工作,所以“进入叶衫中学等于人生成功了一半”便成了流传在坊间的一句话。
创校的董事长是商界闻名奇才——宇叶企业的叶震刚,一位日前年仅三十的青年才俊,有人问过他创立学校的目的,他的回答是——为了寻找他最爱的女人。
没有人知道他这句话真正的意义,但是听说他年少时曾经有过一段离奇的遭遇,以致他花尽全力研究有关灵异玄奇的事件,除了每个年级皆有一个“特别班”之外,学校里也设有相关的研究室,所以学生们都匿称叶衫为“灵幻学园”。
今年,宇叶企业更在叶衫中学旁边成立了叶衫学院,所有叶衫中学的学生只要成绩符合标准,皆可以不参加考试就直升就读。
朱青鸿、聂星汐、于珍、谷郁苹造四个在叶衫中学“特别班”认识的死党,全都毫不犹豫选择成为叶衫学院第一届的学生,只是四人所选择的科系不完全相同。
朱青鸿选择法律系,与朱翰文当年一样,理由是法律条文再怎么难背,也不会难过法术的咒文,起码法律是用国字写的,不像咒语,里头的字有些跟佛经里的很像,音又难念。
聂星汐选择企管系,因为她认为自己适合从商,可是不确定哪个科系比较适合她,因为商学院看起来差不多,都要念统计、会计、经济、微积分……她打算都念看看,真对哪方面有兴趣,再转系就好,反正她是“学园第一才女”,成绩对她而言不是问题。
于珍与谷郁苹则是选择心理系,对于珍而言,她能听见别人心底的声音,所以想从学术理论来印证自己的所见所闻。而郁苹完全是出于好玩,因为她觉得心理系听起来就很有趣。
“现在怎么办?”聂星汐问著郁苹。
“等了!”谷郁苹耸耸眉回道。
在场四个人陷入短暂的静默。
这是叶衫学园董事长办公室,由于于珍就是叶衫创办人叶震刚一生最爱的女人,间接的,叶霞刚也跟他们熟稔起来,抛去叶衫董事长的身分,以朋友的立场跟他们相处,并乐意提供自己的办公室成为大家聚会的地点,反正平常也没什么人会进来。
朱青鸿一言不发地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望著外头蓝蓝的天。
“你不要这个样子行不行?一副忧郁到极点的样子,干嘛呀!你以为顶个“学园贵公子”的名号,再忧郁一下下,就能电到我们吗?”聂星汐没好气的调侃,想她还没跟孟秉庆认识时,每天的学校生活最主要就是跟朱青鸿抬杠,看他这个样子真让她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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