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吻,不似先前的犹豫彷徨,反倒汹涌霸道,陆聿像一头发狂的野兽,肆无忌惮地侵略啃食着自己的猎物,想要撬开她的唇齿。
明锦紧闭着唇,不给他任何可趁之机。
他吻得又深又狠,她憋得快要喘不过气了,唇齿才刚刚张开一丝缝隙透气,他便要趁虚而入。
明锦气急败坏地狠狠咬了他一口,他还不依不饶,忍痛侵吞她的气息,鲜血沿着二人的嘴角溢出,糊了半张脸。
明锦用尽全力推开他,擦着嘴上的血迹。
陆聿阴恻恻一笑,唇上、齿上都是被咬出的鲜红血迹,配上他那张本就有着异族混血的俊美容颜,看起来竟有一种诡异的凄艳感。
明锦擦擦嘴角的血迹,像看疯子一样看他。
“你这个疯子。”
陆聿奋不顾身的再度扑来,把她禁锢在自己的双臂与树干之间,巨大的压迫感,逼的明锦动弹不得。
明锦挣扎着,想要逃离他。
陆聿身形高大,手臂坚硬如铁,她的反抗在他眼中不过是小孩子玩闹。
他抓住了她的手,唇落在了她的耳后,下巴抵着她那脆弱的脖颈。
陆聿想,如果他可以放低道德感,在朔州的那个雪夜就在山洞里要了她,他们之间,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
明锦倔强的别过头不看他。
陆聿看着她那倔强不屈的模样,视线移到了那红的几要滴血的饱满耳垂,低下了头,轻轻含住了那饱满耳垂。
明锦瞬间呆滞,忘记了反抗,一阵电流划过的感觉涌上全身。
阳光明媚,枝叶婆娑,她的眼前却是白茫茫的一片,仿若下过了一场雪。
“你这是在轻薄未来的皇后。”
她用仅存的理智提醒着他。
陆聿置若罔闻,唇瓣沿着她耳垂往下,在她耳后、脖颈,蜻蜓点水般细吻着,每一处,都精准地落在那个雪夜时,她曾被另一个男人亲吻过的痕迹上。
温热的唇贴上了那一片娇嫩的皮肤,借助这若有若无的亲密帮她回忆着。
雪夜的意乱情迷,此刻的缠绵悱恻,轮番在她眼前浮现着,明锦脑中昏沉沉的一片,灭顶般的窒息与颤栗袭来。
云层挡住了阳光,将他们笼在一片昏暗的阴影之中,很快,风又吹散了云,太阳洒入林中,斑斑驳驳的光芒洒落。
明锦身子软的没有力气,整个瘫软在他的身上,二人一同沿着树干,倒在这一片灌木丛林中,凌乱的身子被枝叶掩盖。
女子细碎的呢喃随着娇喘溢出,“哥哥,你现在真的是坏透了。”
陆聿嗓音低沉,带着压抑克制的喘息——
“妹妹,和我一起沉沦吧。”
……
树林掩映处——
元晔脸色黑沉,看着二人倒在灌木丛中这一幕,流珠在掌心化为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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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欺君犯上
那一刻,他明明恨不得亲手把他们活活撕碎,表面却是难以言述的平静。
愤怒到了极致,元晔竟是笑了出来。
他极力压制着那股子疯狂、冲动的情绪,自我安慰着。
没关系,没关系。
无论她做错什么,他都可以原谅她。
他原谅她。
只要她还活着,他们就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他必须保持理智,不能再冲动,不能再把她逼上绝路。
她脆弱,她敏感。
她需要的是小心翼翼的呵护,极致的偏爱,无尽的安全感。
如果今日事泄,她会身败名裂,她那般自尊敏感的一个人,一定会自尽谢罪。
他不能再承受失去她的痛苦了。
他有足够的耐心,他会等着她。
她太单纯了。
她只是被陆聿的表面给欺骗了,如果她知道那个满手血腥的大魔头,竟是此刻与她缠绵的男人时,她一定会恐惧的离开他。
最终,她一定会是属于他的。
想到这里,元晔便好似无事发生一般,若无其事的离去了。
……
返回东苑的路上,元晔看到几个侍卫架着一个年轻的小女郎往外拖。
陆丽华嚷嚷叫嚣着,“放开我,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太师之女,你们再不放开我,我阿耶就会把你们的脑袋统统砍掉!”
元晔看着这一幕,微微蹙眉,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
侍卫们闻声色变,跪在地上抖若筛糠,“陛下,此女身份不明,鬼鬼祟祟闯入禁苑,被卑职抓个正着,正要带往有司审问。”
陆丽华见状,如遇救星,挣扎着呼唤他道:“陛下,我是丽华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侍卫们面面相觑,难不成真是陆太师的女儿?
“丽华?”元晔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想到什么,吩咐侍卫道:“把她放了,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侍卫领命告退。
陆丽华摆脱束缚后,立刻哭的梨花带雨地扑倒在元晔脚下,“陛下。”
元晔居高临下,冷冷睥睨着她,“你随朕过来。”
二人来到了偏殿,殿中光线昏暗,陆丽华跪倒在殿中,恭行叩拜大礼。
元晔高坐上位,淡漠道:“你悄悄跟来行宫,是有何事吗?”
陆丽华泣道:“臣女此来,是想求陛下给臣女做主。”
元晔眼睛眯了起来,饶有兴味,“嗯?”
陆丽华心知自己的前程就在此行了,她绝不能让陆顺华先她入宫,绝不能让她成为皇后,这个小贱人本就处处不如她,若是让她得势,她一定会像自己曾经欺负她一样欺负她的,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她少女时期有权倾朝野的父亲宠爱,她的后半生,也必须要得到这天下间最有权势的男人的宠爱,她绝不允许陆顺华那个小贱人压自己一头!
“太后原定是让臣女入宫,可不知臣女是哪里得罪了大哥,他竟要让顺华妹妹替我入宫,阿耶不管我,臣女才不得已出此下策,求陛下做主。”
元晔看着她那矫揉造作的表演,心中冷笑。
“你也想进宫?”
陆丽华泪眼朦胧地点着头,“臣女仰慕陛下已久,愿入宫侍奉陛下。”
元晔笑了笑,道:“后宫皆恐子贵母死的祖制,避朕如洪水猛兽,故而朕至今无子。顺华曾说,不可令天子无嗣,她不畏死,愿意为朕生子,朕心大为感动,遂许她入宫。丽华,你也愿意吗?”
陆丽华微愕,想不到陆顺华那小贱人竟敢如此拚命?她不愿输人一头,暗握手指,心一横道:“臣女也不怕死,臣女爱陛下之心,绝不逊于顺华。”
元晔戏谑笑着,看着地上委屈求怜的女子,眼前却不断浮现出男女在灌木丛中纠缠亲吻的画面。
曾经的背叛,现在的漠视,一幕幕涌现,他舍不得责怪他们,就把对他们的怒火统统发泄到陆丽华身上。
前世,入宫的陆氏女本是陆丽华,而非陆顺华。
是他的纵容,明锦才会被陆丽华逼到了绝路,做了傻事。
他不恨明锦的背叛,深深怜悯着她。
明锦家世寒微,无依无靠,如果不是被逼到走投无路,她那般柔弱的一个人,怎么敢冒着诛九族的罪名去勾引陆聿,让陆聿为她谋反?
错的不是她,是他。
此刻,元晔看着地上的女人,心底涌起了一股极致的恶心,还有,邪恶的报复心。
他站起身子,走到陆丽华面前,居高临下,伸手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语调凉薄——
“你当真这般爱朕?”
陆丽华颤抖着手,毅然解开了自己的衣襟,衣衫滑落,映目一片洁白。
娇弱无助,楚楚可怜。
“求陛下垂怜。”
*
翌日,御驾将要启程返回邺城宫。
元晔出来时,身边赫然多了一道靓丽的女子身影。
陆顺华不可思议地看着那道艳丽身影,陆丽华,她怎么会在这里?
陆丽华下颌微扬,一脸得意挑衅之色。
她算是看明白了,陆顺华有太后、有陆聿撑腰又如何,太后临朝,也不过是代行天子的权力,天底下最尊贵的依旧是皇帝。
近年来太后的精力大不如前,太后一旦驾崩,天下还是皇帝的,她只要抱紧皇帝这高枝儿,讨得皇帝欢心,皇后位不早晚是她的?区区陆顺华,还有陆聿,以后都要被她踩在脚下。
陆顺华攥紧了手指,又是她,什么都要跟她抢,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内监已经去跟陆鉴道喜了,陆鉴尚是一脸茫然之色,何喜之有?
“陛下昨日才纳了太师家的三小姐,便又纳了二小姐,太师一日嫁二女,可不是大喜?”
陆鉴面色大变,“什么?”
消息也很快穿到了陆太后耳朵里,陆太后原定在铜雀台行宫多休养几日,听了这话,登时气的怒火中烧,“这个丢人现眼的蠢货!”
王芸儿眉峰紧蹙,安抚着陆太后,她也万万没想到这陆丽华竟然这般大胆,私会皇帝献身苟合,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不顾体统,私奔帝所,献媚于上,陆氏的脸都给她丢尽了!”
王芸儿给太后顺着气,劝说道:“事已至此,动怒无用,想想补救之策。”
“所有人都看到她从皇帝房里出来,还能怎么办?”陆太后咬牙切齿,“好,好,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死是吗?那就让她入宫!”
她自己找死,别怪她不给她活路。
……
等到明锦听说发生了什么事儿后,陆丽华已经被陆鉴提前带回太师府了。
既然已经是皇帝的人了,他也只能咬牙认栽,可气归气,毕竟是自己的亲女儿,也不能让她无名无份,还是得让她从太师府体面入宫。
明锦一脸诧异之色,太后不是没带陆丽华来吗?她怎么就那么大本事爬上了皇帝的龙床?此刻,她不由再度感慨了一番陆丽华母女的手段。
这场变故解决后,御驾也将要启程返回邺城宫了。
明锦一如既往跟在元晔身后,面色淡然,仿若一切与她无关。
元晔看着她那漠然的神色,有些心虚的对她解释道:“昨日是她自己恬不知耻找来,我没有碰她,你莫信流言。”
明锦不以为意,这又不关她的事,淡漠道:“陛下不必跟我解释,陛下心里很清楚我和哥哥为何不喜欢她,她今日上位的手段,与其母何异?陛下问心无愧就行。”
元晔语塞,默了片刻,“以后你就知道了。”
明锦翻翻白眼,她生平最是看不惯这些不择手段之人,可偏偏让陆丽华得势了。
可见老天总是不公平的,她的公主阿娘,是那般温婉良善的一个人,却被狗男人逼的发疯,郁郁而终。
狗男人和他的情妇却活的潇洒自在,儿女双全,女儿还能去争夺皇后位,可见好人未必是有好报的,反倒是那些不择手段的利己主义者,活的更好。
走到到了那架朱班漆轮,雕饰以金银的天子大驾前时,明锦还欲登车与皇帝同行。
元晔却制止了她,“阿锦,你去后边的车上坐。”
明锦一怔。
元晔不做解释,又看向陆聿,仿若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对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柔和,“宣明,你过来。”
陆聿抬眼,目光有意无意地扫了明锦一眼,沉默着走到了皇帝车前。
明锦与他擦肩而过,二人皆神色淡漠,谁也不看谁,仿若昨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返京的路上,骑兵开道,旌旗猎猎。
远方山谷上,黑衣人戴着一个罗刹鬼面,缓缓驱马出现在山坡之上,目光紧盯着驶向京城的皇帝御驾,淬毒的长剑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黑衣人看着越来越近的车架,面具下微挑的凤眼,眸色动了一下。
*
陆聿登上车,于皇帝同舆。
车驾缓缓归京,车厢内二人气氛冷漠。
元晔开口,“昨日我派人找你时,你去了哪里?”
陆聿眼神一动,面不改色道:“到漳水岸看了看。”
元晔冷笑,好,好的很,都学会欺君了。
“水岸如何?”
陆聿未作多想,随口吟诵起曹植的《登台赋》,“临漳水之长流,连二桥于东西。俯皇都之宏丽,瞰云霞之浮动。”
元晔冷笑了一下,“还有揽佳人之入怀吧?”
陆聿脸色骤变,他看到了?
元晔看着他那微乱的神色,“你不是说过,会和她做兄妹,过去,现在,以后都只会是兄妹吗?”
陆聿一言不发。
元晔问他,“你明知我爱她,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怎么跟我说的,你不是说过什么都不会跟我争,什么都不会跟我抢,永远不会背弃我吗?”
陆聿眼神颤动着,面不改色,“是你先骗我的,你说会一生一世只她一人,可你转头就纳了其他人,我的母亲受够了父亲滥情的苦,我不会让她重蹈母亲覆辙。”
元晔心口莫名被刺了一下,他还是对他们太过纵容。
“宣明,你只是沉浸在过去无法保护她的无力感之中,一时昏了头,才会把这种想把她留在自己身边的过度保护欲误以为是爱,你们是兄妹,那不是男女之爱。”
陆聿低下眼,平静诉说,“即便在外人看来是不知廉耻,大逆不道,我也不想再欺骗自己。”
“她是你妹妹,你清醒一点!”
“她不是我妹妹,我很清醒。”
“她是!”
……
就在车厢内二人争执不休之时,一道剑光乍然闪现,二人同时一滞。
长剑划破御驾的帐幔,朱红色的帐幔被整齐割断。
元晔还没反应过来之际,陆聿已经下意识挺身挡在了他的身前。
他答应过母亲会保护他,保护他,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成了他身体的一种本能反应。
刺客的剑锋快如闪电,刺入陆聿的身躯,鲜血喷涌而出。
元晔怔住了,温热的鲜血喷洒在他脸上,似乎在提醒他,他为他献出了一切,从来没有食言过。
一阵天旋地转中,他听到车驾外响起侍卫和官员们惊恐的喊声——
“有刺客,护驾!”
刺客面具下的瞳孔微张,显然没有料到陆聿会在皇帝的车上,他竟会为皇帝挡剑。
“剑上有毒!”
刺客大喊了一声,低沉嘶哑的声音,如愤怒的野兽。
陆聿似乎不知道疼,眼神死死盯着刺客的罗刹鬼面,棕眸中波澜涌动,和刺客面具下的凤眼对峙着。
他终于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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