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那个贱人害死了我们芙儿,她儿子还想登上皇位?痴人说梦,她儿子当了太子都让哀家食不知味,恨之入骨!念芙!你必须赶在皇上殡天之前有孕,你明白吗?”
太后越说越激动,面容扭曲,抓着姜念芙的手也愈发用力,姜念芙只觉得骨头都快被捏碎了。
她从没见过姜太后这个模样,即便上次那般震怒,也不像这般失控。
“我……我明白了。”姜念芙有些难以启齿:“只是太子……他……有些……不对劲……”
姜念芙实在不知道怎么说,这个太子实在是太快了,来得快,结束得快,姜念芙都还没来得及感觉到什么,就完事了。
若她什么都不懂便罢了,偏偏经了人事。便觉得,太子大抵是有问题的。
难怪太子成亲多年,颗粒无收。
姜念芙说得含糊,本以为太后不会明白她的意思,谁知太后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无妨。此事与太子无关。”
“什么?”姜念芙瞪大了眼睛,“这……这是什么意思?”
姜太后眼底闪过一抹厌恶:“那个贱人的儿子,哀家怎么可能让他留后?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
姜念芙打了个哆嗦,“那……那您让我尽快有孕,是……是什么意思?”
姜太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别怕,他不能有孩子,不妨碍你有孩子。哀家会替你物色一个,保准让你喜欢。”
姜念芙终于听懂了,她突然觉得冷得厉害,不受控制地缩了缩脖子。但是,随即,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蓦地瞪大,眼底透出几分期待来。
“太后娘娘,您……您说,保准让我喜欢?”
“自然。”姜太后胸有成竹。
姜念芙眼底的期待愈发浓烈,“那……太后娘娘物色的人,是周景之吗?”
太后安抚她的手僵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不可。若是之前,哀家怎么也得满足你的愿望。可如今黎半夏成了郡主,周景之这个郡马便不是任人磋磨的了。”
姜念芙的脸嗖地一下垮了下来,她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该不顾一切尽早除掉黎半夏。不过,现在杀黎半夏也还不迟!
姜太后立马道:“还记得哀家跟你说的话吗?当你拥有至高的权利,你想要谁都可以。到时候,别说一个周景之,便是十个都任你拿捏。”
在姜太后近乎癫狂的视线里,姜念芙终于点了点头。
姜太后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来,她朝后殿扬了扬下巴,“去吧。”
姜念芙一愣,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现在?”
姜太后点了点头:“念芙,别怕,你会喜欢的。”
姜念芙瑟缩了一下:“是……是什么人?”
姜太后:“你不是很喜欢你大哥吗?他娶了嫂子,你还生气了。”
姜念芙都怀疑自己听错了,“大……大哥?这如何能行,他……他是我亲哥哥。”
姜太后摇头:“不,他不是。念芙,你的身世,哀家有空再与你细说,你先去吧。”
“不,不行……”姜念芙无法接受,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念芙,听话!”
“不!”
“念芙,来不及了!听话!”
“我不……啊……”
啪地一声,姜念芙挨了一巴掌。
“哀家与你好说歹说,你还是如此冥顽不灵!哀家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你今日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
近黄昏的时候,姜国公府的马车停在了太子府门口,姜世子扶着姜念芙下了马车。
太子一脸讨好迎了上去,“姜世兄,怎么劳烦你送念芙妹妹回来?”
姜世子眼神一闪:“今日去寿康宫拜见太后,念芙妹妹也在,请完安,便顺道送她回来了。”
“如此,有劳姜世兄了。”
太子笑了笑,殷勤地扶着姜念芙,他发现姜念芙低着头,情绪似乎不太高。
兴许是今日去太后宫里太累了吧,太子这般想着。
——
短短一个月,黎半夏经历了十几次暗杀,杀手都是亡命之徒,失败之后便自尽,什么也问不出来。
长宁郡主府的防卫已经如铁桶一般,除了第一次刺杀时猝不及防,有些惊心动魄之外,后头的刺杀都是刚冒头便被扑灭了。
“究竟是何人所为?”
汝王看着呈上来的凶器,眉头紧锁。即便是周景之当初处境险恶,针对他的刺杀也没这么密集。
这些刺杀计划并不周密,倒是来得很密,这些刺客犹如飞蛾扑火一般,撞上来便没了。
即便如此,刺杀行动还是一波接一波,套路还是一成不变,这就让人非常怀疑策划者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黎半夏想了想道:“这般恨我的人,我只想到三个,太后、念芙郡主,还有一个柳夫人。”
周景之:“瞧着不像是太后。”
对于太后的刺杀套路,周景之最有发言权,这些年经历过不下百次了,绝对不是这样的套路。
黎半夏:“柳夫人的可能性也不大。”
柳夫人没那么傻,而且她被毒哑后,柳太傅送去了一纸休书,柳夫人整个人便疯疯癫癫的了,被娘家送去了岭北的一处庄子上。
三人很快达成了一致意见。
“那就是姜念芙了。”
“可是为什么呢?”
倒不是问为什么姜念芙刺杀黎半夏,毕竟姜念芙那性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可是这个动手的时机很奇怪。
按理说,如果姜念芙对黎半夏起了杀心,就应该在她还没晋封郡主时动手,那时她是罪臣之后,无依无靠,姜念芙要是动手,黎半夏几乎没有反抗之力。
可是姜念芙那个时候没有动杀心,反而在黎半夏身份地位与她旗鼓相当后开启了刺杀行动,即便是刺杀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她还是这般执着。
黎半夏自问,她与姜念芙的矛盾由来也就是周景之了。
可是如今的境况,对于姜念芙来说,按理应该是最不可能抱有幻想的时刻。
姜念芙已经嫁给太子了,成了太子妃了,即便真的成功除掉黎半夏,难道她和周景之还有什么可能?
退一万步讲,如果姜念芙对周景之贼心不死,她也该熬到皇上和太子去世,她当上太后之后再有所行动。
可姜念芙却不迟不早,选在现在动手,这就显得非常奇怪。
“兴许要查一查最近姜念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她总觉得,姜念芙也许藏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第92章 不合
眼看着刺杀行动无疾而终, 罪魁祸首终于添加了新的行动。
坊间开始大肆流传关于黎半夏的流言。
传的全是先前黎半夏与郑将军府的郑连溪来往甚密的事开始大肆流传。
挑事的人明显是调查过的,那些流言的细节说得还挺全乎。
何日郑连溪送了黎半夏什么珍奇物件,黎半夏又何时回了礼, 都说得有鼻子有眼。
周景之这俩日眼神不太对, 说话酸溜溜的。
“原来夫人会弹琴,还是相思曲,夫人从未对我弹过。”
黎半夏:“……”
“不知夫人今日可有兴致?”
黎半夏:“其实我……不太会。”
黎半夏确实不会, 原主擅琴,那是古琴, 她在现代也学琴,可学的是钢琴, 完全不是一个东西啊。
虽然拥有原主的记忆,但是不代表她能完全呈现原主的琴技。弹琴这事,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周景之倒也没说什么,黎半夏原本以为这事过去了。
到了晚上,周景之却旧事重提。
“夫人,明日挑一把好琴去八角亭弹奏吧?”
当时正情动, 周景之陡然停了下来, 黎半夏只想让他快些, 稀里糊涂就应了。
待到翌日清晨, 周景之兴致勃勃过来唤她。
“夫人,我已挑好琴,现在可否去八角亭?”
黎半夏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答应了什么。
八角亭设在京中最繁华地带,四面通透, 底下还设了共鸣地井。黎半夏半吊子古琴技术……让她去上面弹琴。
这和现代拿个麦克风去街头唱首五音不全的歌有什么区别?
罢了,倒也不是完全没好处, 现在流言愈演愈烈,只要她去上面弹一首,谁都能知道那些流言是假的。
“行吧。我早说我不太会,夫君偏不信。”
黎半夏只起了个头,弹得乱七八糟的。
周景之那表情,瞧上去竟还听得挺愉悦。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也不懂琴。
不对啊,传闻不是说,汝王府小世子擅音律,琴艺高超吗?
“传闻兴许有误。”
黎半夏一愣,她刚想说的话,竟被周景之抢了先。
刚想开口,突然见到远处出现一辆马车,那马车的装饰风格,明显是姜念芙的。
这个时间点从这经过,大概是姜念芙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
最近他们细查姜念芙的近况,发现她最近天天去寿康宫请安,时间颇为固定。而姜世子也日日去寿康宫,请安时间与姜念芙高度重合。
本想细查其中的细节,可惜寿康宫铁桶一般,探不到任何风声。
前几日姜念芙又停了去寿康宫的请安,黎半夏还担心是他们暗中的查探惊动了太后与姜念芙,没想到,今日的姜念芙似乎又恢复了请安。
“夫人?”
黎半夏正想得出神,突然听到周景之唤她。
“嗯?”
“夫人生气了?”
黎半夏看了周景之一眼,突然灵光一闪。
“夫君会弹琴吧?”
周景之点头:“嗯。”
以周景之的性子,直接点头,甚至不带任何自谦的话,可见传闻是真的,他琴艺高超。
“你来。”黎半夏起了身,将座位让给了周景之:“谁让你害我丢脸,赶紧替我找补回来。”
周景之自知理亏,二话没说便过来落了座。
琴弦轻颤,琴音如山涧流水,黎半夏这才知道这把琴有多好,方才自己那几下,真是埋汰这把好琴了。
周景之只弹了半阙,八角亭附近很快有人聚集过来,并且越积越多,把旁边的路都给占据了,而且占领的范围在一步步扩大。
黎半夏看着姜念芙的马车往这边驶来,在心里估算着她到八角亭附近时,下面聚集的人数。
眼下八角亭有水泄不通的架势,待姜念芙经过时,怎么也能拦她一个时辰。
黎半夏很想知道,若是姜念芙这边迟了一个时辰,姜世子的请安时间会不会也跟着延后。
而且误了这一个时辰,寿康宫难免措手不及,也许会出些纰漏来,给他们的暗查一些可乘之机。
进展很顺利,姜念芙的马车到外围时,路上就已经水泄不通了。
姜念芙起初有些恼火,撩开帘子看了一眼,一见到八角亭上的人,顿时就愣住了。
黎半夏看在眼里,挑了挑眉,施施然往周景之身边坐。
“夫君。”
周景之手一颤,差点弹错了音。
“夫人……”
这个小插曲让底下听曲的人议论纷纷,姜念芙扫了一眼这边,气呼呼地甩下了帘子。
这一波拦截颇有功效,姜念芙今日去寿康宫的请安迟了整整两个时辰。
黎半夏也收到了消息,姜世子是按照往常的时辰准点到达的寿康宫,却一直没走,直到两个时辰后,姜念芙到了,俩人又待了几盏茶的功夫,这才离去。
很明显,姜世子是在等姜念芙了。
这就很奇怪了,姜念芙与姜世子这对兄妹究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天天见面?一方耽搁两个时辰,另一方还要生生等着?
寿康宫的守卫还是森严,在外头转悠的探子只探听到里头跌了杯盏,其他的消息没有探听出来。
不过,跌了杯盏一事,倒是也可以细究。姜太后面慈心黑,跌了杯盏,可不会这般轻易揭过。
“可有说是何人跌的杯盏,跌的哪副杯盏?”
“是一个新来的宫女跌的杯盏,跌的还是太后最喜欢的那副。说是跌在太子妃身上,太子妃出来时还换了身衣裳。”
黎半夏:“那个宫女可受了什么责罚?”
“没有听说。”探子摇了摇头。
这就更奇怪了,新来的宫人跌了太后最喜欢的杯盏,还殃及了姜念芙,太后竟然没有任何处罚?这个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竟然发生了?
等等。
太子妃出来时换了一身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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