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年了吧。”
“那你知道这件事的具体起末吗?冥婚的这件事。”
陈恕点点头,道:“那个神婆,来找她办事的人还挺多的,前些日子,村里原本搬离的一户人家回来找她,那户人家早年发了财,早早地搬离了,他们家的小儿子死了,就回来办丧事,顺便请那个神婆帮忙给他找个伴。”
“刚开始,神婆的确找到了一户人家,那户人家的女儿和他们儿子的八字相合,但在前天吧,新郎的那户人家发现了原本的新娘不是因为什么车祸死亡的,是因为打胎死亡的,觉得这样子的新娘不干净,就让神婆重新给找一个,很快下葬了,临时临急,重新找个和新郎八字相合的死人太难找了,那户人家说,可以找活人,这样子,就简单了点,神婆好像还真是找到了两个,一个和新郎年纪相仿,十多岁,一个大一些,不过其实也很年轻,才二十多不到三十,那户人家首选的,是和新郎年纪相仿的那个女生。”
那个什么晓晓,大概就是首选的那个了。
白澈下意识看向怀里因为听不懂而满脸无趣的白猫。
“不过,我刚刚出来的时候,神婆说最合适的那个女生是找不到的了,只能启用第二个方案。”
“第二个女生,是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就过了一晚,神婆就从她屋子里把这女生给扯了出来,听说只用了一个纸人换来的,你们……呃……这类人,都能大变活人的吗?”
白澈眯了眼睛,冷了声音说道:“我们可不会大变活人,那个女生有很大概率是被神婆强行拐进来的,那个纸人大概率在那个女生原本的地方,勤勤恳恳地当着替身,来模糊女生家人或者朋友视线的。”
“啊?”
陈恕立即掏出了手机,说道:“那还是报警吧,这可是涉及到拐卖事件了。”
白澈却按住了他的手腕,皱着眉头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和警察说,那个纸人还在替着女生,女生表面上,可是还没失踪的,而且这里面这么偏僻,警察就算第一时间赶过来,这里的证据什么的,早就被销毁了,你们记者,都是这么冒冒失失的吗?”
“不过我们要快点赶过去了。”
“啊?”
白澈脸色凝重,比了手势,示意边走边说。
“冥婚的话,死人和死人之间的还不是这么没人性的,但放在死人和活人之间,这就是场虐杀,毫无人性可言。”
“他们害怕新娘子或者是新郎,不过我们现在面对的,是新娘子,死后会找上门报复或者到下面告状,会在新娘活着的时候,银针穿线,活生生把新娘子的嘴巴缝上,之后又用长钉死死把新娘子钉在棺材里,最后,盖上棺盖,用符钉死死钉住,把新娘子永远困在
那棺材里面。”
陈恕闻言,脸色都吓白了,他直接加快了奔跑的速度,喊道:“这是疯了吧?!这些习俗不就是害人的吗?!”
院子里,已经穿好送亲的红衣和送丧的白衣的人都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子上,等待着“良辰吉时”的到来,有些胆大的,在打量着院中央那两个大棺材。
不远处的角落负责帮忙准备吃食的人在窃窃私语着。
“刚刚神婆,怎么从房里出来,离开这里了啊?她走了,待会谁来主持这冥婚呐?”
“还有她徒弟在呢?不过我怎么心慌慌的?”
一位头发发白,身材有些矮小的老人摸着自己跳得有些迅速的心脏。
“可能是没休息好吧,听说你家晓晓一个人在家,身体不舒服请假回来休息,还好吧?”
“还好,今早她打电话过来了,说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等明天下午,我就送她回校。”
几人还在说着什么,忽然,房间里传来了一声哭喊。
“!!!”
她们下意识地看向那间房子,却被院子里那些红衣白衣地狠狠瞪了一眼。
“你们这是犯法的——”
那女生的声音还没说完,就像是被人捂住了一样,瞬间消了音。
“不是!这不会是活人冥婚吧?”
“啊?不是说都是不幸离世的孩子吗?”
“活人葬死人,麻烦惹上身,他们在做什么啊?!这是犯法的!这这这——那是什么?!”
老人看着围墙上跳下来一道白影,被吓到了,惊呼喊着。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那白猫极其利索地踢倒了那些陪葬的纸扎小人,移动的速度极快,都快成残影了,借着守在门口那些人的头,它瞬间闪进了房子里面。
院子里头所有人都还没从这变故中反应过来,就听到了房子里头传来了带着满满惊恐的喊叫声。
“啊!!!!!!”
……
“快来人啊!”
直到里面传来这道声音,院子里头的红衣白衣瞬间蜂拥似的跑进去。
“抓住那只猫!”
“抓不住啊!它挠我脸!”
“你踩到我脚了!”
“我抓到了!”
“屁!那是老子用来保暖的毛手套!”
原本安静有序的地方,瞬间乱成一锅粥。
“抓不住就乱棍打死它!”
里面吵闹声涌着出来,院子外,白澈和陈恕还在准备翻墙进去,而他们身后,是倒在地上,不知道情况如何的人。
忽而天空闪过一道雷,而后极其响亮的轰声就炸在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白澈瞬间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那像是雾气一样涌动的乌云,里面正缓缓闪着雷光,气势逼人,有那即将劈下来的趋势。
“快去找掩体!”
他拉着陈恕往那离他们最近的大开的鸡窝屋跑去。
“怎么啦!!!救人要紧呐!!!”
陈恕有些不满地大喊着。
“你想被雷劈吗你?!”
远处,那间摇摇欲坠的瓦屋,爬满着肢体运行平缓且身体错乱的“人”,他们往最顶上的人爬去,双眼冒着凶光,像是在抢夺着什么饱餐的东西。
而屋顶上的那个人还踩着一个身体僵硬如石头,衣服错乱,鼻腔里还时不时冒着黑气的“东西”。
手指交错结印,并高高举起,在划破空气挥舞的那一瞬间,数不清的蓝色雷电从漆黑的天空降落,气势磅礴,像是要把大地劈穿了一般。
蓝光有一瞬间把整座清宁村照亮,而瓦屋盯上,星灰色的瞳孔在蓝光中尤为惹眼。
在那些雷劈下来的瞬间,白澈刚好带着陈恕飞扑进那屋子里,惊了一屋子从冥婚流水席上侥幸活下来的鸡鸭。
白澈看着屋外那看上去要夺命的蓝色闪电,咬牙狠狠地说道:
“流年!你就等着写报告!赔钱吧!”
第16章 负心猫
雷声并未持续太久,很快就没了声音,全部蓝雷砸在地上之后,强烈刺耳的雷轰声停止,一时间,周围都静悄悄的,空气里有,弥漫着一股子皮肉烧焦的气味。
白澈呼吸一顿,想起了刚刚那些还趴在地上的人,连忙冲出去,毕竟要是真的劈死这些个普通人,流年怕是直接被判死刑。
可脑海中想到的那些血腥画面没有发生,那些人已经好端端地趴在原来的地方,他伸手各自探查了一番,还活着。
他松了一口气,而后直接借力跃上了墙壁,站在墙壁之上,他看清了院子里头的场景。
院子里头也趴着好些人,流年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这里,正弯腰半跪着伸手摸着五条悟的毛发。
“哟,我还以为你要被劈死了。”
听到爬墙声音的流年寻声看过去,与白澈对上视线,她的脸上还挂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
“……”
白澈刚想从墙上下来,就听到了背后底下传来了陈恕的声音。
“也把我拉上去呗。”
最后,是直接打开大门让陈恕进来的,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见地上趴着这么多的人,吓得脸色都白了,连忙去探这些人的呼吸,见还活着,才哆哆嗦嗦地走到了院子中央。
“他是……”
流年把自家的白猫抱了起来,放在怀里肆意撸着那软乎乎的毛发。
白澈瞥了一眼还看上去还挺舒服的五条悟,不知为何,有些感觉到有些无语,他秉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边走向房门里边给流年介绍陈恕。
“哦——记者啊——你应该知道有些东西是不可能散播出去的吧?”
“我我我——我当然知道!你放心吧!我只会做好自己的事情。”
房间里头,全部人也趴在地上,不过白澈大致看了一眼,都是被白猫给弄晕的,床上的新娘子衣服半散着,里头是一件成亲时要穿的红衣。
白澈过去查看了一下新娘子的情况,眼前的人大概是被吓晕的,不过没出事就好。
听到流年进来的脚步声,他没回头,说道:
“那些行尸,还有僵尸都被你的雷劈死了?”
“昂,都死了,灰都没留下,那神婆也死了,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流年低头绕开地上那些人,在这间屋子四处乱逛。
“你那雷式,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那必须的,我上次用着雷式,也是因为螣八道,都过去很久了吧?我最近在研究,能不能把天师的雷法结合与我自个咒术师的术式结合起来,这样子,就能达到用天师的方法去拔除咒灵了。”
“那成功了吗?”
“没,还差一点,毕竟咒术师的术式不像天师的道法一样,任何人都随随便便可以学习,一般而言,咒术师的术式都是出生就自带的,大多数自己带着的,也就那一两个,而天师的三千道法,多是多了点,更多的是需要后天的学习,但也因为根骨基础还有见识遭遇的不同而因人而异,所以,创新一个术式,很难啊……”
流年已经走到了白澈旁边,见他刚好放下了新娘子的手,便问道:“还好吗?”
“还可以,但是得在今天太阳升起之前,让那替代她的纸人消失,把新娘子送回自己的地方。”
“行,我刚刚联系了事故处理的那些人了,他们应该也很快就到了,你把她送回去?”
“嗯,我会把她送回去,那神婆那边的邪物,你确定处理好了吗?”
流年这时已经转身离开,闻言,回头朝他说道:“处理好了,我还把房子烧了,现在火势正好,你要去看看吗?”
“……”
白澈摇摇头,而后弯腰把新娘子打横抱了起来。
“不过,那个记者,你就直接信他让他给你指路?你应该也能看得到吧?他背后可以趴着人的。”
流年偏头看向院子的方向,陈恕正瑟瑟发抖地查看着院子里每个人的情况。
“但你也能看得出来,那些个‘人’根本没有恶意。”
白澈错开流年,走进了院子里,陈恕见状,立即跑了上来,唯唯诺诺地指着地上那些人,问这该怎么办。
“有人会来处理的。”
抱着白猫的流年慢悠悠地从白澈身后出来,院子里放着两副棺材 ,她顺势走过去瞄了一眼,一副是空的,另一副,已经上了棺钉,但木头都不错,也是要好些钱来着。
“其实我原本以为,会像电视剧里面,合葬呢?”
陈恕见她打量着
这些东西,挠着后脑勺,有些害怕地说话。
“分开葬的原因有很多,其中有一条就是怕活着下葬的那个人怨气太重,死后并未好好服侍着另外一个,而是拿另外一个出气。”
五条悟在她怀里抬起了头,刚刚太多人太混乱没注意,现在周围安静下来了,现在鼻子很灵的他闻到了类似于尸体腐臭的味道。
他从流年怀里跳出来,落在棺材上之后,发觉气味不是从这里冒出来的,于是跳在了地上的某个人的后背上,往房屋后面跑了过去。
白澈停下了离开的步伐,见流年陈恕跟上了白猫,于是自己也跟了上去。
房子后背还有一间小屋,一般都是用来放干柴或者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流年跟在五条悟身后到了这里,直接把那锁着门的铁锁徒手掰了下来,推开门的时候,冲天的腐臭就铺天盖地压了过来。
里面的干柴垛上,靠着一个已经被蚊虫围着飞的尸体,那尸体衣服凌乱,肢体残乱,半张脸已经烂得五官模糊了,走近一瞧,还能看到缓慢爬着的蛆虫。
“哇?!好臭……什么味道?”
陈恕是第二个到的,上前一看,连忙被吓得往后退了退,但最后还是忍着恐惧上走前,仔细打量着地上的那个人。
“张淼淼?”
闻言,流年停下打量的动作,回头看向他,眼神询问。
“啊……这这——这就是原本的新娘子来着,听他们说,因为难产而死的,很年轻的,是个学生。”
没怨气也没有鬼魂的迹象……
那就不在他们的职责范围之内,为了把现场保留下来,给后续的工作减轻一下负担,流年没再说什么也没再有什么动作,离开了这间房子。
“所以呢,现在你们有什么要做的,我要回去吃夜宵了,看了一晚上的行尸僵尸,我饿了。”
没想到行尸僵尸还能给流年带来下饭感觉的陈恕默默往白澈那里靠近了一步。
“我去处理纸人,让这个女孩回到自己的地方。”
“我我我——能跟着你过去吗?到马路边上我就离开。”
如果流年白澈离开这里了,那么陈恕就是这里唯一的活人……不是,唯一醒着的活人,他害怕……
流年点点头,正想着把自己白猫抱起来回家洗刷吃饭,就看见后者极其利索地跳到了白澈的头上,站稳之后,朝流年好声好气地“喵”了一声。
“……”
流年倒吸一口冷气,掐腰生气地说道:“好啊,小五,你就和他待了不到三小时,就忘记是谁把你捡回来好吃好喝地供着你吗?”
“喵~”
(可他现在是唯一能和我沟通无障碍的人)
五条悟还有好多事情要问白澈。
“你放心,我会把他完好无缺地送回来。”
白澈也大概明白五条悟在想着做什么。
“切~负心猫~”
流年没再看那只白猫,仰头打了个哈欠,摆摆手说道:“滚吧滚吧,我先走了,真的好困。”
她摆摆手,往白澈丢了条自己家的钥匙,打了个响指之后,瞬间没了影子。
陈恕抬手扶一下自己的眼睛,惊奇地感叹了声,看向白澈,欲言又止。
“别看我,这也是她自己有的本事,我们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能力的。”
流年没有立即回家,而是被刘森喊去了他的小诊所。
“我把那婴儿的来源,大致找到了。”
几乎在外跑了一天的刘森精神很好,他看着眼前趴在自己桌子上好像没什么生气的流年,有些嫌弃地拿起黑笔戳了一下流年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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