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来的是,东京高专。”
“!!!”
电话那头传来了像是某人跌落在地的消息,声音很响亮,也有些刺耳。
流年稍微拿远了些许,随意间抬头的时候,对上了五条悟那黑色眼罩。
白澈那边忽然挂了电话。
刚好秋千慢慢停了下来,流年见他看着这边,便朝他招招手。
“听家入小姐说,你应该是要去开会吧?”
五条悟在她身边站定,伸手帮她推了一下秋千,轻笑道:“累了,从会议逃了出来,都是一些小丑在上下蹦跳,太久了,很无趣。”
对于这种会议,流年尤其能理解,她想起了之前在国内开的那些会议,领导说话都是文绉绉的,虽然她听的懂,但是她不想听懂,听懂又没意思,还不如不听懂。
嗯,最好不要听懂。
“喏,你不进去和他们聊天唱歌吗?”
“你不进去?”
“嗐,刚刚接了个国内的电话,本来想问问——不过他现在挂了,可能是那订婚礼又出什么问题了,说起订婚……你们这些大家族是不是很早就要定下联姻了,我听家入小姐说,你年龄也到了结婚的阶段,你呢?”
五条悟戴着眼罩,流年是不看清他脸色的,他伸手又推了一下秋千,这次的力度比刚刚的大了一些。
“没有,我早七晚四,根本找不出时间来思考这些事情……那你有吗?”
“我更不可能了,我身边熟悉的人躲我还来不及。”
五条悟呼吸一顿,似是不怎么在意地问道:“为什么?好像听你的队员,他们对你的印象,是真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屋里,梁致和钉崎野蔷薇等人聊天的时候,也问到了这件事情。
“老师怎么训练呐?”虎杖悠仁晃晃脑袋,道:“其实我觉得还好啦,就是一直看那些片子,情节实在是让人满头问号。”
伏黑惠也插了一句,说:“有时候老师也会陪我们上体术课。”
闻言,梁致满脸羡慕地缓慢摇头,她把手搭在一边盯着某瓶清酒的流翎肩膀上,长长叹一口气,道:“我就说,流年那老不死的,满嘴谎言。”
“怎么说?我觉得流年前辈,性格挺好的啊?”
“那是你们没有体会到,我第一次上她的课,她就说,一直以来,咒术界都是这么培养人才的,然后!她就把我丢到了那堆满咒灵的林子里头,那时候我手上武器都没有,几天后,我满身伤从林子爬出来,却看见她在悠哉悠哉地烤鱼,见到我之后,还笑嘻嘻地问我要不要吃——鱼,在那之后,我对烤鱼就提不上任何兴趣了。”
梁致说着,一脸无奈地摊摊手,道:“满是咒灵也算了,那林子的环境也很恶劣,我不知道我吃了什么才活下来的,脑子里头的记忆模糊,说明我潜意识觉得,那些东西,最好不要回忆。”
钉崎野蔷薇惊奇地“嚯”一声,道:“我猜你当时,是靠着对前辈的怨念才出来的吧?”
“你猜的没错,我当时爬出来的时候,唯一的念头,就是出去把流年给砍了。”
虎杖悠仁想象了一下那林子里头的景象,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流年前辈一直都是这么教学生的吗?”
“昂,我有一个同期,流年为了训练她忍耐性,把她丢海面上,周围一望无际的那种,什么也没给 就只有一艘小船,我同期还好,最后撑了下来,前面有些没撑过的,被那恐怖的大海吓得精神恍惚了。”
“那流年前辈的教学方式还……挺刺激的哈哈哈哈哈”
梁致哈哈干笑一声,道:“还有实战,她也会带我们一起去拔除咒灵,但无论是强的弱的,她都会让我们自己上场,弱的或者稍微强一点还可以,但是有次,对面是特级,虽然当时我们不算评级,但以能力来说,它已经完完全全到特级这个阶段了,我都快被打死了,她才慢慢出场,她不是来救我,而是把我拉起来,让半死不活的我按着她教导继续和那精力旺盛的咒灵对打。”
“呃……这个,其实我们老师有时也会这样子,毕竟以后,面对特级这般的对手,老师也不一定在我们身边。”
梁致微微一笑,语速平稳地说:“那你们老师会在你已经被昏过去,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地方的时候,用冷水泼醒你或者直接踩你一脚让你痛醒,拉着你们起来后依旧让你们去对打咒灵吗?”
“……”
“……”
“……”
“我那是在训练他们,咒术师面对的风险可多了,有时候就是要挑战自己的极限,不逼自己一把,怎么可能逼出自己的潜能呢?你能理解我吧?”
五条悟点头,道:“能理解,你的做法不错哎,挺好的,不错不错。”
“是啊,只不过我的训练方式,让自己树敌太多了,那些没能从我手中成长起来的小朋友,大多心里都是对我有怨气的,好吧,现在我手里头的学生也是对我满腹怨气,不过我看你的学生还是挺喜欢的你的。”
“是吗?我这么好的一个人,学生爱我这个老师是正常的,虽然有时候,我也会拿学生来消遣消遣一下。”
某种情况上,这两人其实差不多,性格做法都是,所以这类人,很容易一起聊上,话题可以是怎么拿别人消遣……不是,怎么好好地去教导学生。
家入硝子刚好看向窗外,眼前的场景,让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抬手揉了揉眼睛。
宁栀问道:“怎么了?”
“我今天眼睛可能有点问题,我居然看到五条悟这个不着调且轻浮至极的人在帮着流年推秋千。”
宁栀也看向了窗外的场景,而后表示纯纯的嫌弃,她说:“我还有更糟的想法,你要听一下嘛?”
异国他乡的夜晚,有人睡不着,有人睡得很香,第二天一早,昨晚几乎失眠的流年眼神有些涣散地走到了集合点。
虽然时间迟了那么亿点点。
刚到,她就被宁栀喊了过去。
“怎么了?”
“今天咒术界高层那边来了人,说是对我们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
“然后呢?”
“然后,那些人给了你一个礼物。”
“啥礼物?”
“你自己看。”
流年费力地撕开自己拿像是麦芽糖一样粘在一起的上下眼睑,她顺着宁栀指向地面的手指看过去,然后很巧妙地与一只黑毛黄瞳的猫对上了视线。
那黑猫性格看上去很温顺,安安静静地蹲坐着,歪头对上流年的视线之后,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
的确很可爱,若是爱猫人士,目测现在已经直接蹲身去吸猫了。
“……这个黑芝麻汤圆,就是你说的礼物?”
“是的,而且那些人说,这可是精心为你挑选的,脾气温顺,还有讨人欢心哟,他们对着我说了好多有关我们种花家队伍的好话,但是送的礼物,也只有你一个拥有,并且,还给了你一张请柬。”
宁栀把那黑底精致的请柬递给她,道:“你来的晚,这猫是当着我们所有人说要送给你的,这请柬的主人说是想邀请你这周日去他府上,有事找你。”
流年三下两除二地把请柬打开,忽略内容,她看向了落款那处。
“是你认识的人吗?”
“这个,我好像真的不认识。”
“你记忆也太差了吧?”
“你说,谁会去记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这么多年,我脑子接受各类信息已经够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只会浪费我大脑的储存空间。”
流
年合上请柬,因为还在思考要不要前往这什么还是什么人的府上,所以她把请柬塞进了自己口袋里头。
不过,这只猫要怎么处理……
“这只猫你起码得收一段时间,对方看上去在咒术界也是有地位的,也不要给别人一个刚接受猫就丢了的坏印象。”
宁栀拍拍她肩膀,劝她收下这只猫。
可是流年看着那乖巧得几乎没怎么闹腾的猫,抬手疲惫地揉着鼻梁,道:“我才不想养猫,我发誓已经不再想养猫了。”
“那你看着办吧,今天没什么任务,留出来给我们倒一下时差的,虽然原本时间也相差不大,你给它找个好去处吧,我要去找硝子聊天,你自己看着办哈。”
“哎……不是,这猫是你给我接下的哎?哎?!哎!”
见宁栀就直接这样没有丝毫感情就转身离开了,流年只能无奈地垂眸看向那只黑猫。
“我可不想养你,我养我自己都够呛了,嗯……”
流年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而后一个念头就涌了上来。
“走吧,我带你去找你主人去。”
她弯腰抱起那只猫,往学生宿舍的方向走了过去,赶着路的她没注意她伸手不远处的楼栋窗户,有一摸浅色狠狠划过。
“呐,我发扬风格,怕你们这一年多的交流时间无聊,给你们找了个消遣。”
流年拎着黑猫的后颈皮,把那只黑猫没什么留念地丢进了流翎的怀里。
“……”梁致白了她一眼,道:“这是你自己不想养,所以才把这小玩意儿丢给我们吧?今早那些人送猫的时候,我们全部人都在,连五条老师也在现场。”
梁致当时就感觉得到戴着黑色眼罩的男人在那只黑猫出现之后,浑身上下都写着“我不高兴”这四个大字。
其他人也许感受出来了,但他们大概率不知道原因,但是梁致知道,所以她暗地里劝宁栀收下了这只黑猫,主要是想看好戏。
“你们收着它就行了,怎么?不——愿——意?”
流年微微笑着,眯起眼睛看两人,却让自己身上无形的压力往这俩小孩压过去了。
“……可以。”
流翎说出了自从踏上这片异国土地以来的第一句话。
既然流翎开口了,梁致也只好答应了。
她还想看好戏来着,但戏没开场。
第32章 白猫
下午操场上, 主动放弃假期的流翎梁致与东京一年级的三小只一起探讨,闲来无事的流年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三个小孩。
流翎是这几个人当中能力最好的那个人, 虽然不善言辞, 但也能通过肢体来表述自己的想法,况且他拥有独家翻译官——梁致。
中途休息的时候, 几人聚在一起聊着自己国家与对面国家有关咒术师所不一样的事情, 而流年坐在不远处的树荫底下的椅子上, 以一张叶子盖住自己的眼睛,与周公下棋去了。
梁致道:“我们之前并未细分太多, 无论是咒灵还是一些鬼怪妖精什么的想, 都是由天师进行清剿的,是去年开始,才开始细分, 给了一些只擅长一类的人一些工作机会。”
闻言, 虎杖悠仁眨了眨眨自己有些亮晶晶的眼睛, 道:“呐,真的有鬼魂嘛?人死后的世界会是如何?”
“我也不太了解, 我只有前期和天师有过交集, 流年她就是从天师出来的,虽然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开始转去咒术师了, 你想了解吗?我帮你把她喊过来。”
“可——可是,流年前辈好像在休息, 还是算了……”
虎杖悠仁话都还没说完, 梁致就捡起地上的石头, 手腕一抖,那拇指大的石头就直直地砸向流年。
石子没砸到流年身上, 因为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五条悟伸手给接住了。
原本无所畏惧的梁致在看到五条悟出现之后,脸上瞬间涌了惧怕的神色,快速往流翎身后退去。
五条悟低头瞥了一眼手掌心那颗边角尖锐的石子,然后转身看向现在已经把叶子从自己眼睛拿下来的流年。
星灰色的瞳孔眯起,流年抬手伸腰,从椅子那里站起来,笑嘻嘻地说道:“这石子可不会丢我身上。”
“我知道,”五条悟把手中的石子丢地上,道:“我只是想看看我瞬移的速度有没有减缓。”
流年微微歪头上下打量他一番,但碍于两人还没有过于熟悉,最后抿唇还是没问出来。
眼前的人心情好像不太好。
她往那群小朋友走了过去,从善如流地把手搭在了流翎的肩膀上,笑道:“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虎杖同学,对人死后的世界有些感兴趣。”
流翎只是低头擦刀,脸上依旧没什么情绪,只是在梁致说话的时候,他察觉到身后有道极其灼热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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