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的世界?”
流年放下了流翎肩膀上的手,掐着下巴开始思索这个问题,后者也感觉到背后的那道视线离去了。
“嗯……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也挺好奇的。”
流年摊手,一脸真诚。
闻言,虎杖悠仁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鬼魂是怎么回事?”
“喔,这个啊,除去咒灵,为什么会有鬼魂精怪的存在,这个和‘气’有关,诸天地浩气荡荡,就那鬼魂来说,这和怨气有关,而这怨气,天地之间有,人也有,鬼魂的等级就和这怨气的深重有关,但这之间的形成原理,和咒灵滋生于人类消极情绪一样,这个还在研究。”
“对于那些什么神仙之类的,和灵气有关,比如,神像可以吓退甚至镇压鬼魂精怪,是因为它本身所蕴含的灵气很浓重,足以去抵挡鬼魂的怨气,所以神仙啊什么阎罗王之类的,目前——还是处于信与不信的阶段,其真实性依旧保持怀疑态度。”
东京高专的几人点点头,钉崎野蔷薇有些兴奋地问道:“那对于鬼魂,是不是也和普通人看不到咒灵一样,只能由那些什么人看见?”
“其实鬼魂挺容易看见的,比普通人看咒灵容易一些,有些人天生就能看到,比如流翎,他天生就拥有阴阳眼。”
“阴阳眼和老师的……”
众人往流年身后的五条悟看去。
“不一样的东西,五条老师的六眼可是非常厉害的存在,毕竟这可是百年一遇的,但对于阴阳眼,拥有的人很多,我身边就有很多人拥有阴阳眼,但拥有六眼的,只有五条老师,他是唯一的。”
伏黑惠看到了她身后的五条悟得意地扬唇笑了一下,他道:“这么一看,其实对于阴阳师和咒术师来说,两者之间的相同点还挺多的,只是所拔除的对象不一样而已。”
(阴阳师是这个国家的天师)
流年说道:“能这么说吧,之前我们是不细分的,能直接进编制的,必须要兼顾两者,导致民间的高手有段时间比我们队伍的还多,所以后面我们就分开了,这也为了一些只对某一个职业感冒的人提供了机会。”
“不过说回来,流年前辈,你实力和五条老师相比,会如何?”
流年眨眨眼回头看向五条悟,后者也刚好垂头盯着她。
“哈哈,这不好说,五条老师可是当代最强的咒术师,哈哈哈若论天师,也就是你们阴阳师的话,我就很有信心地说,是我最厉害了哈哈哈哈哈哈”
“那可不一定,你活了这么久。”
梁致说这句话的时候,用的是中文,这一次交流会,种花家的队员都会日语,所以并未和另外的一支队伍一样要带着同声传译器,她以为现场就她还有流翎流年能听懂中文,没注意到她说话之后,五条悟偏头看了她一眼。
虎杖悠仁哇了一声,满眼亮晶晶地问道:“那——那流年前辈可以展示一下你的术式吗?!”
流年点点头,笑道:“可以啊,我所拥有的一个术式,还挺好玩的。”
“啊嘞?好——玩?”
虎杖悠仁还发着愣,但流年却已经笑着朝他看了过来,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原本明亮清晰的眼前场景
瞬间模糊了下去,就像是一块透明普通玻璃变成了磨砂玻璃一般,所有的事物都变得扭曲模糊,就像是跌进了一个异空间一般。
他偏头往四周张望,却找不到任何一个除了他之外的人。
一种茫然的恐惧慢慢地像一条毒蛇一样,在吞噬着他的心脏。
在他准备往前走的时候,他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医疗仪器滴滴的声音,转身,他便看到了不远处,有张对他来说,很熟悉的病床。
床上还躺着一个他很熟悉的人。
“爷爷?”
可是还未等他迈步走过去,他的爷爷瞬间也模糊了,最后融入那黑暗之中。
“嘀嗒——”
又一道人影在黑暗中慢慢地重聚,他看着越来越清晰的面容,瞬间脑子嗡了一声,断线了。
是顺平。
可虎杖悠仁嗓子像是被人捏着一般,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不止是顺平,慢慢地,越来越多的人在他眼前所慢慢浮现,那些在他午夜梦回才能看见的人一一在他眼前闪现。
甚至于,他居然还看到了已经自己选择死亡的两面宿傩!
瞬间,他从自己那光怪陆离的异空间中抽离出来,一脸惊恐地从地上腾一声站了起来。
从异空间抽离回到现实世界,他有些后知后觉地看向了已经落到天地之间连接处的夕阳。
此刻,夕阳慢隐,整个世界像是被暖黄的亮光拥着,山林有倦鸟归巢,有鸣声与翅膀扑打的声音传过,一切都归于宁静。
“你醒了?”
坐在一边草地上的流年仰嘴打了个哈欠,眨着蓄着生理盐水的右眼看了一眼那夕阳,道:“你已经睡了差不多三个多小时了喔,感觉怎么样?
虎杖悠仁回头看向地上的流年,顿了好一会,才问道:“这是前辈的术式?”
“昂,有关空间的术式,我给它起了个极其响亮的名字,幻境,嘿嘿,我平常用来束缚住那些上蹦乱跳的咒灵等对手,好玩吧?”
“……”
虎杖悠仁垂了脑袋,在她身边坐下来,伏黑惠他们,应该是离开了。
“这个幻境,是前辈自己制造的吗?”
“不算是,我按照你的内心来编织的,这个……其实是我一个一直都在追求的对手,教我的。”
“对手?”
“昂,”流年撑着下巴,眼睛虚虚地盯着前方虚无之处,缓缓说道:“算是个咒灵吧?拔除它,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流年前辈这么厉害的人,都有不可拔除的咒灵吗?”
“当然有,这算是我的梦魇吧,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魇,你也有,我也有,你们老师也有。”
“老师也有?!”
“你们老师不是神,不是无所不能的,他也许是太强了,很多人都忽略了,其实他也只是个‘人’而已……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虎杖悠仁垂眸,夕阳的亮光落在他身上,像是有人在无声轻轻的抱着他。
“我看到了好多人,真的很多人,有我的亲友,也有我的宿敌,只是……”
流年明白他想要说些什么,也静了片刻,道:“所以,你才会问我,世上有没有鬼魂存在。”
“这其实挺难说的,我也曾听说,死后的世界存在,只是和我们不处于同一个维度而已,所以我也想着,去扩展我有关空间的术式,去找到他们说的维度,可是我找了好多年,什么也没找到,甚至于,那些离我而去的人,连鬼魂都没有留下,就这样,直接走了。”
她抬手拍拍虎杖悠仁的肩膀,说道:“我不了解你们东京这边去年发生的事情,但听说挺……我也不是劝你放心看开,毕竟情绪也是要有个缺口去释放,给自己一些时间吧,我相信你。”
只是,不要像我,给了自己很多时间,却还是没能从那片幻境中走出来。
“走吧,今晚听说有好吃的。”
流年站起来,率先往前走去。
忽然,虎杖悠仁喊住了她。
他往这个美好宁静的地方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个夕阳真的好安静祥和,但在一定程度上,却和现实脱轨了,他盯着流年的后背,说道:
“这里,也是前辈的幻境吧?”
原本背对着他的流年笑出声,她转身看向一脸坚定的虎杖悠仁,眼里多了些赞许。
幻境在崩塌,黑暗瞬间隐没了两人。
虎杖悠仁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是自己同伴那满是关心的脸庞。
他愣愣地借着伏黑惠的手坐起来,看向了双手插兜,笑嘻嘻对上他视线的流年。
“不错嘛,只花了一个多小时,就从里面出来了。”
虎杖悠仁拍拍自己的脑袋,道:“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吗?”
流年把双手放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面,朝梁致偏头,道:“已经很好啦,上次小致花了十二个小时出来,小翎花了差不多三个小时,而目前最好的,是我国内的一个好友,他只用了两个小时,现在,你打破他记录了。”
“当然,也有人在里面耗死自己了。”
“这个术式不错,下次我也想进去玩。”
流年听五条悟开口后,转身看向他,笑道:“算了吧,我最多只能困住你十秒。”
“呐……十秒这么长?”
钉崎野蔷薇这时开口问道:“前辈,刚刚我挺想问你的,你有没有遇到过妖精呐?”
“妖精?”
“是啊是啊,就比如什么九尾狐化人之类的。”
原本在玩着流翎唐刀的梁致停下动作,暗暗地探头去看五条悟。
“遇到过,不过挺少的,而且最后都被我咔擦了。”
“……妖精都是坏的嘛?”
“这得看情况吧,我曾经遇到过一只猫,和它相处也挺好的,没想到最后它化形之后,就离开了。”
“如果前辈再次遇上它的话,会做些什么?”
流年眯起眼睛,冷哼一声,面无表情地说道:“把它炖了,养身子。”
梁致看见五条悟在盯着流年,于是打算火上浇油,说道:“哈哈,今儿不是有人送了你一只猫吗?再养养,或许它也可以化形呢?毕竟它可是那些人精心挑选送给你的。”
“呵呵。”
流年并没有正面回答梁致的问题。
天色慢慢黯淡,流年带着这群小孩继续探讨一下战术,五条悟又要去那学无聊的会议,听说会议结束后还有任务,很早就离开了。
吃了晚饭回宿舍的时候,流年遇上了从东京咒术界高层那边回来的宁栀。
有一些会议,也需要宁栀这个国际友人出席。
宁栀住在她对面,见到流年后,一脸疲倦地和她打招呼。
“下次会议,就你去了。”
“我知道,”流年把手搭在门把手上,道:“会议怎么样?和国内的相比。”
“都是一样的无聊,无聊还是无——聊。”
“哈哈哈哈哈领导就是这样子的,你也不是——”
流年边说着边拉开那落地门,忽然在她看清里面的场景之后,顿住了。
宁栀没听到她往下的话语,疑惑地问道:“嗯?不是什么?”
还是没听到流年回答,宁栀回头,就见她砰一声关上了自己刚打开的门。
“怎么了?有咒灵?!”
“不,”流年僵着脸回头看她:“是比咒灵更可怕的东西。”
“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我左眼瞎了,右眼也瞎了吗?我怎么看到那只白毛蓝瞳的猫了?!
第33章 疑惑
东京高专的夜晚很平静, 被缓和的夜风拨弄叶子,门外的树木轻轻摇晃身子,被惹得烦的时候, 才会动作幅度大一些, 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已经洗漱完毕的流年没回自己的房间,反而
像是山大王一样, 占据了宁栀的床, 蜷缩成一团后, 就闭上眼睛找周公去了。
而原本应该已经可以上床睡觉的宁栀,在走廊外面, 一脸呆滞地弯腰, 与地上那只白毛蓝瞳的猫大眼瞪小眼。
“不是……你你你你哪来的?”
白猫似是不想搭理她,转身伸手猫爪,开始挠宁栀房间的门, 刺耳的划拉声瞬间传到走廊的每个角落里。
宁栀想要伸手拎起这只不知道为何浑身充满着幽怨的白猫, 却被它轻而易举地躲开了。
白猫那酷似五条悟的蓝瞳瞥了她一眼, 而后便迅速地跳上窗台,瞬间就没了影子。
而宁栀, 被刚刚那双像是人类一样的眼睛, 惊得动作呆滞了下来,良久, 她反应过来,挠挠下巴之后, 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看着自己床上鼓成小山的团子, 她问道:“你从哪里惹来的孽缘?”
“年少不懂事, 随便捡猫回家,最后徒留伤悲。”
流年困意已经涌了上来, 说话的时候,断断续续的。
“年少?那猫不会快成精了吧?你什么时候捡的猫?”
“去年。”
“……”
宁栀朝她翻了一个白眼,然后伸手狠狠扯了一下被子,说道:“既然它离开了,你给我滚回你那边去。”
“我突然发现,你这里的枕头挺适合我的。”
“滚蛋,这个枕头可是我妈一针一线绣出来的,里头还放着中药,你麻溜点,赶紧给我挪开。”
“好叭……”
流年在她床上滚了好几圈,才披头撒发爬了起来,在宁栀的强烈要求之下,回到了自己房间。
那白猫的确离开了,她扫遍了房间的角落,都没看到一个影子,于是乎,她直接扑在了床上,晃着搭在床边的腿,流年闻着床上的草木气息,发了好一会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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