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敢随便动弹人,便也不敢包扎,只好用灵力催化伤药,直到伤口不再渗血。
她又叹了一口气,从储物戒中拿出聚灵阵,安置在自家小姐身侧,做完这一切后她才起身,肉痛一般给仙舟放下几枚灵石用作补充,她环顾四周,想了想还是将仙舟的方向转向南海。
想来想去,好像还是南海最安全。
——
祈成酒的识海全然不同了。
这是岑谣谣进来后的第一想法,她此前来过,祈成酒的妖力像火一样热,他的识海却是一片看不到边的雪原,厚厚的雪能将整个人都埋进去。
可这次进来已经没有雪原,不知是不是妖丹碎裂的原因,他的识海几乎没有原来的三分之一大,一眼便能尽收眼底。
荒芜的土地上一处不大的小院子,院门半开着,依稀能瞧见里面的缠了半个院子的院子葡萄架。
很奇怪,外面的地这样荒,里面葡萄架却生得很好。
她抬脚走进,还没瞧见人,却先听到了声音:“谣谣。”
熟悉的,许久不曾听见的声音。
她眼眶一红,倏地转身,只见一普通长衫的男子从里面走出,他面上没有笑,眉眼也压着,那句谣谣也喊的诡异,像是带着愠怒。
可她却顾不得许多,当即跑了过去。
“谣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跑?”
这句话岑谣谣自然也没有听到,她只兀自环抱上劲瘦的腰,头也埋进他胸膛,神魂接触,是熟悉的战栗,她没有放开。
“你……”
头顶传来明显愣住的声音,她从他的怀里抬头:“你刚才说的什么?”
祈成酒看着怀里的脑袋,眼眶微红,带着水汽的眼眸里没有一点怨恨,他喉头一滚:“谣谣你……”
岑谣谣倏地垫脚,在近在迟尺的唇瓣上点了下。
她歪着脑袋:“我怎么?”
抱着她的人眸色一暗,当即吻了上来,细细密密的战栗逐渐蔓延,岑谣谣眼眸又是一酸,眼眶更红了,眼角沁出眼泪。
是真的,他是真的。
她生涩回吻,去迎合他一点也不客气的舌|尖,战栗再次蔓延,却不如胸膛处上涌的情绪,像倒翻了的甜渍柠檬,蔓延到哪里,便涩到哪里。
泪水愈加汹涌,吻也变得咸咸涩涩。
祈成酒倏地抽离,他抬手给怀里哭成一团的人擦眼泪:“为什么要哭,这次分明是你自己送上来的,为什么要哭。”
这话听得岑谣谣云里雾里,直到他倏地将她横抱,抱进屋里,屋里只偌大一张床,而床侧泠泠一双玉环。
他将她安置在床上,将她的手腕套进玉环里,他的声音也沉了下来:“不能跑,困住就跑不掉了,谣谣只能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能去,只能在我身边。”
他眉眼压着,将玉环倏地往上,连带着她的双手一同往上,扣在头顶,他倾身上来,将她环抱,眼中是化不开的执拗。
这时他声音又陡然掺杂了别的情绪,透着卑微:“谣谣,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卑劣,我想你只属于我,永永远远地只属于我。”
这变化实在突然,岑谣谣一下愣在当下。
她的沉默却像一个导火索,让抱着她的人身体一下紧绷,抱着她的力道也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声音也一下慌乱起来:“不对,不能让谣谣知道,如果谣谣知道我是这样心思,会跑的,她会跑的……”
这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已经变化了好多种情绪,岑谣谣一下反应了过来,他是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如果她没有来,他便会环抱空气,一次次重复这样的场景,直到神魂彻底沉浸,再也不得解脱。
要将他拉出来,从他为自己造的牢笼里。
她心思一动,轻轻出声:“可是怎么办,祈成酒,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心思,我都知道了。”
抱着她的人动作一顿,撑开了些距离,将她的下颌抬起,他眼中的执拗更甚:“那你是不是又要跑了?”
她却没有应他的话,只说着:“你这样绑着我,有点不舒服,能不能换一种方式?”
跟前的人眉眼一压,一下凑近:“谣谣可是在想新的逃跑办法?”
岑谣谣动了动手腕,玉环叮铃一响:“没有想跑,祈成酒,这一次,我不会跑了。”
她喉头微涩,将那些情绪都压下,只弯了眉眼,声音也放软:“手真的在疼,能不能,先放开?”
她微微倾身,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
他神色一怔,眼眸几乎是瞬间暗了下去,视线不断扫过她的唇瓣,却没有贴上来,只克制着抬手,将玉环里的手腕解放,却像是不放心一般,又将手腕用力纳入手心,指尖摩擦着手腕处的腕骨。
岑谣谣却顺着这动作倾身,攀附上前,她眼眶仍带着些微的红,动作也因为神识接触而有些微的颤抖,她却没有停下,仍在向前。
祈成酒靠在了墙上,他皱了眉头:“谣谣你。”
岑谣谣却不等他说完,翻手反客为主,将他的手腕抬起套进玉环里,她倾身,像他抱着他一样将人环抱,力道不断加重。
她将脸埋进他的胸膛:“这就是我的方式,祈成酒,这一次是我想困住你,我想将你困在我身边,我去哪你就跟到哪,再也不能将我扔下,就算是生死关头,也不行。”
她喉头一滚,声音微涩:“所以醒来好不好?我还在外面等你,等了你好久好久。”
第62章
她想她知道祈成酒为什么会禁锢她了。
因为害怕失去。
他从没得到过什么,又真切的感受过失去,所以才会在绑着她的时候,他会近乎卑微地祈求,会在她分明已经说好要留下后,又想方设法困住她。
他一直在恐慌着。
她原是不懂的,可就在方才,分明人就在怀里,他们也好不容易脱离了危险,可他的体温却在一点点流逝时,他的呼吸也逐渐变得微弱时,她也开始恐慌时,才终于懂了。
原来这就是失去的滋味,光是想想他可能会离开,可能再也不会醒来了,她就像掉进冰窖里又一直得不到热源,连呼吸都变得艰涩。
思及此她撤开了些距离,抬眸将人仔仔细细看着,指尖描过眉头,眼睛,鼻尖,他没有回应,他还是没有清醒,是了,这一次哪有那么容易,他妖丹碎了,神魂也亏损地不行,哪有那么容易就醒。
她眼眶又红了些,眼中再次盛满水汽,面上却仍是笑着的,她问:“祈成酒,你喜欢我吗?”
回应她的是顷刻碎裂的玉环,和陡然反客为主的人。
发丝铺盘了半张床,衣袖垂落在床沿,透明的一片,紧接着属于另一个人的头发从上方垂落,与床上的发丝纠缠着,密不可分。
“喜欢,喜欢谣谣,很喜欢,喜欢到想把谣谣关起来,永远关起来。”
带着执拗的声音落下,似是清醒,又似是不清醒,却诉说着最原本的意愿。
应下这声的却是一声嘤咛,和彻底垂落在地上的衣襟,光滑的手臂倏地扬起,带着些微粉的指尖微微颤抖着,像是要抓住什么,却又分外无力。
“那谣谣呢,谣谣,喜欢我吗?”
神魂交融,是一片酥麻不断冲|撞着思绪,岑谣谣努力去抓住支点,她在一片动荡中极力控制自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应。
“喜,喜欢……嗯!”
如若不喜欢,又怎会在此刻沉沦?
她努力睁眼,在一晃又一晃的画面中准备捕捉到某人面容,脖颈处的青筋根根暴起,汗珠顺着下颌落下,划过喉结,喉结上下一滚。
他仍压着眉眼,呼吸深而重,眼眸黑的惊人,他一错不错地看过来,眼中似有清明。
她捱过一阵酥麻,下意识出声:“祈成酒?”
“嗯。”
她分不清这句嗯是不是已经清醒,便想要再往前看一些,却被猛地用力冲散了思绪,她下意识扬头,却有手环绕在她脖颈,将她一把捞起。
他埋进了她的脖颈里,唇一点点吻在脖颈,跟随着规律,一下一下。
她思绪彻底溃散。
溃散的最后一刻她在想,或许双|修也能帮他醒来也不一定,如若不能,那她就这样彻底沉沦在此,也好过去面对一具冰凉的尸体。
——
茉语搓了搓手,她一边盯着仙舟的方向,一边时不时看向甲板上的两人,眼中愈加担忧。
三天了,小姐进入祈公子识海已经三天,祈公子神魂沉寂难以苏醒,自家小姐不会被拖着也出不来了吧。
她越想越担忧,确认短时间内仙舟不会有问题后放轻脚步走近,却不曾想方一靠近,那半空中的法印和符篆倏地动了,法印融入了自家小姐身体,而符篆则贴在祈公子身上,一会便消失不见。
她神色一喜:“成功了?”
不曾想声音方一落地便有一暗红灵光打在脚下,她认得这道灵光,是祈公子的妖力,却又不像,一定要说的话就是感觉微弱了很多,好似只有炼气期的实力。
“小声些。”是祈公子明显带着虚弱的声音。
她立时抬眸看去,只见祈成酒虽面色仍是青白,但终于不是那半死不活的模样了,太好了,他活了,小姐也终于不用担心了。
她噤了声,却忍不住心中澎湃,想要上前去看自家小姐如何了。
却不曾想刚要动,又被人翻身挡住了。
连着被拒绝三次的她:……
做什么,小姐是她的小姐,怎么就不能看了,这人妖丹碎了,从刚才的妖力看,他的修为估计只剩炼气,天道好轮回,她现在是筑基,打得过他了,她今天必然要把自家小姐抢回来。
她再度上前,又听见——
“茉语。”
是自家小姐的声音,莫名带着喑哑和无力。
“小茉语能不能,等一等。”
还带这些羞恼。
连自家小姐都不让她过去,茉语愈加不解了,她瘪了瘪嘴,再三犹豫,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听到人离开声音的岑谣谣才松了一口气,她将面颊埋进某人怀里,不用想也知道,她面上定是一片红,还是眼眸也跟着迷离的那种。
双修太久,影响已经从神识回馈自身了,她这副模样见了茉语该怎么解释?
没法解释。
她紧紧揪着某人衣袖,有力的心跳好似跳跃在她指尖,她眉眼微动,试着喊声:“祈成酒?”
有手抱紧了她:“嗯。”
听到应声的岑谣谣眉眼一动,她像是不确定,又一次启唇:“祈成酒?”
“嗯。”
“祈成酒?”
“嗯。”
“祈成酒?”
“嗯。”
她不厌其烦地喊,他不厌其烦地应,直到困意来袭,她就要沉沉睡去,她被倏地抱着起身,抱着她的人因为虚弱踉跄了瞬,却最终抱的很稳,他的步伐一颠一颠的,让她带着困意的思绪愈加沉。
她好像被抱紧了房间里,放在了床上,接着环保她的手似要抽离。
她心下一慌,猛地将要抽离的手拉住,声音也脱口而出:“你要去哪?”
“换衣服,”他的声音好似不如此前那般压着,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谣谣,如今人妖契约已成,你已经困住我了。”
对了,人妖契约。
只要她没死,祈成酒就不会死,无论祈成酒去了哪里,她都能直接依靠契约将人召回。
思及此她终于放心了些,松开了一直抓着的手,翻身埋进被子,沉沉睡去。
人终于放心睡下了,祈成酒却没去换衣服,只将熟睡的人看了又看,她显然已经很累了,她本就受了伤,灵力也枯竭,却仍进入他的识海,与他不眠不休,双修三日。
思及此他眸色一暗,眼中是化不开的执拗,他何德何能,能遇到岑谣谣。
他何德何能?
他手一扬,暗红妖力浮现,妖力孱弱,却仍缔结了术法,将他身上的脏污清理干净,连带着满是血污的衣襟。
他换上里衣,掀开被子,将人捞进怀里,一同沉沉睡去。
房间外的茉语耳朵动了动,她神色一怔,面上的不满终究被笑替代,虽然没见到自家小姐,祈公子也依然脾气不好,但好在两人都好好的,这真是太好了。
仙舟的速度好似慢了些,她恍然回神,该加灵石了,她手探入储物戒,只摸到孤零零两三个灵石时面色顿时一僵。
他们,还能到南海吗?
——
修仙界近来引来了许多大事,千年修仙世家岑家的家主和半数精锐都死在了一少年手里,不知缘由,也不知这少年是如何以一人之力杀掉了那么多人。
只隐隐有个说法,说是这少年一开始是由岑家那个脱离了家族的大小姐带回,还是那大小姐私奔的姘头,也不知晓算不算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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