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清认真的说:“好。一定不会让你嫁给不喜欢的人的。”
媒婆来给宁氏回复,宁氏震惊不已:“韩夫人竟然一口拒绝了?”
媒婆点头:“是啊,韩夫人说,韩姑娘已经定亲,婚期也都已经定了,就在五月。”
媒婆说着试探的看向宁氏:“夫人,这还要继续吗?”
宁氏看了她一眼,媒婆瞬间懂了,当下赔笑:“夫人放心,老身当时就跟韩夫人说了,世子爷一表人才,是一桩不可多得的良缘,让他们好生考虑,过几日老身再上门拜访。”
“劳您费心了。”
宁氏示意赵嬷嬷给了赏钱,把人送出去。
等赵嬷嬷回转,屋子里只有她们二人,宁氏才抱怨;“这姓文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家寅哥儿文采武略,一表人才,又是侯府世子,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良缘,她竟然一口就回绝了,怕不是见不到我萱姐儿好吧?”
赵嬷嬷劝道:“夫人稍安勿躁,小姐早已定亲,婚期将近,如若韩夫人一口答应,才是攀龙附凤,不顾小姐前程的宵小之举,如今她一口拒绝才是理所应当,只要我们多上门几次,说不定他们就改变主意了。”
傅寅走了进来:“实在不行,就约见萱姐儿和韩大人,将真相告知,相信他们愿意成全。”
宁氏下意识的否决:“不行的。”
傅寅目光沉沉:“母亲,这件事是瞒不住的。韩家已经将萱姐儿许配人家,没有理由他们不会轻易把萱姐儿嫁回侯府。”
傅寅顿了顿:“还有父亲那里,我已经去信告知。”
宁氏大惊失色:“什么?你,你疯了。”
傅寅神色坚定:“母亲,萱姐儿是父亲的亲生骨肉,他有权利知晓真相。”
宁氏一巴掌打过去:“你,给我滚出去!”
傅寅红了眼睛,最后也只是拱拱手:“母亲息怒,孩儿告退。”
等傅寅一走,宁氏跟赵嬷嬷哭诉:“他这是一点儿都不怜惜我这个当娘的啊,枉我这么多年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
赵嬷嬷也只能劝慰。
宁氏发狠:“我真是后悔啊,我当初还不如——”
到底是没有把那些狠心话说出来。
她能后悔什么?
后悔当初不应该调换孩子吗?
可她生了女儿之后身体就不好,难再有孕,而婆婆却一直盯着她,但凡她生不了儿子,就要给侯爷纳妾,纳的还是婆婆娘家的侄女,到时候整个侯府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处?
后悔不该心慈手软,让韩时萱留在京城?
可她又如何能对她下杀手?
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呀,她的至亲骨肉呀。
宁氏哭倒在床上:“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韩时遇下衙回家,用晚膳的时候韩时萱看了他一眼,欲语又止,而后看向文秀清,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像往常一样用晚膳,完后一家人又聚集在一起说话,半个时辰后各自回去收拾准备休息。
小猴子玩了一天,已经困困的了,韩时遇抱着他牵着文秀清一起回房:“方才我看萱姐儿似乎有话想跟我说,是出了什么事吗?”
文秀清叹息:“是有点儿事。”
文秀清低声将永宁侯府来提亲的事情说了。
韩时遇眉眼凝霜:“永宁侯府?”
文秀清不解:“这永宁侯府好端端的怎么跑来提亲?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韩时遇握紧她的手:“没事,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我别的不担心,”文秀清皱眉:“我现在就担心胡家那边如果听到风声,会不会畏惧永宁侯府的权势,来跟我们退婚,如果是这样的话,有永宁侯府在,我们萱姐儿恐怕就不好再找人家了。”
韩时遇眉宇一沉;“如果胡家因此退婚,答应便是。他们这一次能退,以后也会退,他们不能保护萱姐儿,萱姐儿嫁过去也不会幸福。”
“我也是这样想的。”文秀清叹息,
韩时遇将小猴子放到床上,轻轻的亲吻了文秀清脸颊:“你先休息,我去一趟书房。”
文秀清知道他是去处理永宁侯府这边的事情:“好,早点回来。”
韩时遇道:“你不用等我,我忙完就回来了。”
韩时遇挥挥手,离开了房间,走进院子进入黑暗的瞬间,他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眼底一片霜色。
早在元宵节,老赵提醒他之后,他就注意到永宁侯世子了,但他想着就算对方真的对韩时萱见色起意,韩时萱如今已经订婚,对方也应该会知难而退,如今看来他低估对方的无耻了。
先礼后兵?想仗势欺人?
韩时遇冷笑,他可从来都没有怕过。
韩时遇叫来韩时云和韩竹,让韩时云和韩竹去调查永宁侯府的事情。
得知永宁侯府世子很可能想要仗势欺人强取韩时萱,韩时云和韩竹都不愿意相信。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韩时云问道。
永宁侯是镇守岭南的大将军,从13岁就上战场,到如今已经庇护岭南二十多年,除了十七年前,因为老永宁侯一意孤行,最终被夷族攻破城池,造成岭南兵乱之外,这些年岭南只有一些小范围的战争,大多数地区都过得安宁,这些都是永宁侯的功劳,岭南老百姓都很感激他,对他也是很敬重,自然不相信永宁侯世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韩时遇淡声道:“永宁侯确实英雄盖世,可永宁侯世子纨绔不堪大用却也是事实。英雄父亲狗熊儿子的事例并不少见。”
韩时云这才沉默了下去,好一会儿才问:“那你这一次打算怎么做?”
韩时遇知道他们的担心:“你放心,永宁侯是我们岭南的守护神,我不会轻易动摇他的根本,让老百姓蒙难,但我也绝不会让他的后人仗势欺负我的家人。我们一边调查一边静观其变,看看永宁侯府接下来要怎么出招,如果他们确实要仗势欺人,我们便与他们谈,谈不拢就跟永宁侯谈,如果还是谈不拢,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韩时云和韩竹对视一眼,心里有这担忧,却也无可奈何。
因为韩时萱是他们的亲人,他们不可能任由别人欺负了她去的。
韩时遇回到房间,文秀清还没有睡,见韩时遇进来她便起身下了床,叫人准备热水。
韩时遇干脆拉着她的手一起走进浴室:“你帮我搓搓背。”
文秀清羞红了脸,轻轻嗔道:“不正经。”
韩时遇轻笑:“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搓搓背,怎么就不正经了?难不成你还想发生什么?”
文秀清害羞:“我没有。”
韩时遇一把将她抱起:“是,你没有,我有。”
没多久,于是那边就传来水花激荡迸溅的声响,久久方息。
次日一早韩时遇起身,文秀清也跟着起身伺候他更衣。
韩时遇叮嘱她:“永宁侯府那边你不用多想,家里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文秀清点头:“好。”
次日韩时遇请刑部相熟的捕头吃饭,跟他打听永宁侯府的事情。
“永宁侯府啊?”
捕头一辈子生活在京城,祖辈都是做捕头的,对于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了解得很。
“永宁侯是个大英雄,可惜英雄难过美人关。”
捕头说起永宁侯跟夫人的风流韵事,原来永宁侯夫人宁氏并非京城人士,而是岭南下面一个七品县令的女儿,生得那叫一个国色天香,永宁侯对她一见钟情,不顾父母反对强势娶了回去,婚后夫妻恩爱,即使宁氏多年无所出也不肯纳妾,把老侯夫人气得要死,在宁氏进门第七年,老侯夫人以死相逼:如果宁氏再无所出,就要给永宁侯纳妾。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永宁侯也没有办法,好在宁氏也争气,这一年也终于怀上了身孕。
但也不幸,因为这一年夷族入侵,老侯爷轻敌,决策错误,最终惨死战场,永宁侯不得不站出来,带着傅伤亡惨重的傅家军重整旗鼓,最终将夷族赶出大魏,收复失地。
而宁氏当时已经身怀六甲,即将临盆,前线失守,她不得不往回逃,结果在半路的一个寺庙里生下世子。
捕头说;“也得亏她生的是儿子,要不然老侯夫人铁定要给侯爷纳妾。”
“为什么?”韩时遇问:“就算是她只生了女儿,只要能生,日后肯定还能再生,没有必要直接堵死路吧?永宁侯也不会允许的吧?”
捕头摇头:“以永宁侯对宁氏的痴情,若是如此当然不会纳妾,但是她逃难途中生产伤了身体,再难有孕,那自然就另当别论了。”
韩时遇点头:“原来如此。”
“可惜永宁侯一世英豪,唯一的儿子却是个纨绔,可悲可叹啊。”
韩时遇举起酒杯劝酒。
两人又喝起来。
从捕头嘴里,韩时遇得知了不少永宁侯府的事情,有一些是之前韩竹他们根本就打听不到的,但这些阴私大部分都是内宅的,且都已经过去,不可能对永宁侯府有什么杀伤力。
韩时遇对此并不气馁,要是永宁侯府的把柄这么容易抓到,那岂不是谁都能搞他们了?
韩时遇跟捕头分开,步行吹吹风散散酒气,免得回去熏着了妻子,结果一个锦衣少年拦住了他的去路。
“韩大人。”
拦路的正是傅寅,他神色有些憔悴,但依旧唇红齿白,五官精致绝伦,一袭雪白狐裘衬得他如芝兰玉树,熠熠生辉。
“你是——”
韩时遇并不认识傅寅,但也不得不承认眼前少年长得是真好看,一双眼睛也很干净,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少年有些眼熟。
“在下傅寅,乃永宁侯世子,楼上已经备了薄酒,不知道大人是否赏脸上去喝一杯?”
韩时遇瞬间冷了脸。
傅寅?永宁侯世子?
就是那个在元宵节花灯节见了萱姐儿一面,就不顾萱姐儿名声,固执上门提起的纨绔子?
他倒是要看看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楼上雅间,韩时遇撩袍坐下,抬头冷然看向傅寅:“世子爷找在下,不知所为何事?”
傅寅看向韩时遇,很奇怪,他竟然在韩时遇身上感受到了跟父亲一样的威严,让他不由得拘谨起来。
傅寅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他转身将门关上,这才来到韩时遇对面坐下,抬头看向那张跟他有四五分相似的脸,他动了动唇,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韩时遇等了半晌,傅寅却毫无动静,他心中不耐,直接起身:“既然世子爷无话可说,那就恕在下不奉陪了。”
“哥。”傅寅慌忙起身阻拦。
韩时遇回头一拳砸在他脸上,直接将傅寅打倒在地,眼神冷得杀人:“世子爷慎言!”
敢毁他妹妹的清誉,他灭了他。
“世子爷!”
守在外面的小厮听到动静忙撞了进来,“大胆,竟然敢伤世子爷。”
小厮忙扑过来要救傅寅,韩时遇冷然回身,甩袖离开。
“别走。”
傅寅连忙上前抓住韩时遇的手臂:“我有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韩时遇甩开他的手:“我已经没有兴趣了。”
“跟韩小姐有关。”傅寅着急之下说道。
韩时遇猛地回头揪住他衣领:“傅寅,你再说一遍。”
“你干什么?赶紧放开世子爷。”
小厮见状着急了,冲上来要对韩时遇动手。
“住手。”傅寅连忙喝止:“你们都出去。”
“世子爷。”小厮犹疑。
“出去。”傅寅脸上一沉。
小厮这才带着担心出去,房门再次被关上。
傅寅这才看向韩时遇,眼神带着复杂。
他原以为他这个状元哥哥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俊俏书生,却没想到他身手竟然也这样敏捷,锐不可当。
傅寅心情复杂,“你可以先放开我吗?”
韩时遇丢开手,冷冷的看着傅寅:“你的话要是让我不满意,哪怕你是永宁侯府的世子爷,我韩时遇也一样不会放过你。”
韩时遇重新落座。
傅寅深吸一口气,重新整理了衣衫,再次落座,看向韩时遇,轻声:“我叫你哥,不是因为我家向韩小姐提亲,而是因为,你本来就是我哥哥。”
韩时遇瞳孔一缩:“世子爷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到处乱认哥哥?”
傅寅苦笑,他也知道这很难以让人相信。
“如果你看到我母亲,一定会很惊讶,因为她跟韩小姐有七八成相似。”
韩时遇眼神一缩,他忽地想起捕头说的,永宁侯夫人宁氏十七年身怀六甲时,曾因为岭南边境动荡流落在外,生下唯一的儿子。
他又想起来,当初韩张氏怀韩时萱时,正值父亲重病在身,她听说县城的灵山寺很灵验,不顾身怀六甲前往上香拜神,结果出了意外在寺庙中生下韩时萱。
难道——
韩时遇目光锐利:“你的意思是,17年前,你母亲也是在渔阳县的灵山寺生下了你。”
傅寅苦笑:“是。只不过,生下我的母亲其实是渔阳县下白河镇凤溪村的韩张氏。”
韩时遇脸色微变,只觉得荒唐,不过他心绪动荡也只是一会儿,很快就稳住了心神,再次朝傅寅看去,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之前是看纨绔浪荡子的眼神,如今却是看自家亲弟弟的眼神,自然也就看出来,傅寅的眉眼跟自己确实有三四分相似,倒是跟韩张氏更相似一些,只不过他的五官像是经过优化,跟韩张氏相似却比韩张氏更为瑰艳。
92/98 首页 上一页 90 91 92 93 94 9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