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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和你说实话。”陆景天有些迟疑，似乎这个要求有些难以启齿，“你可以做我的……音乐老师吗？”
哈？从女朋友变成音乐老师，这小子到底是什么脑回路啊？
“其实那天你们排练的时候，我一直在门口偷听，你的原创音乐真的很厉害。我爸让我报中央音乐学院的t编曲专业，说如果我考上了就奖励我一辆劳斯莱斯。但如果我考不上……你看……”陆景天撸起了校服袖子，眼前的场景让我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胳膊上密密麻麻遍布着无数条紫色与青色的伤痕，新伤与旧伤叠加在一起，它们如同暴风雨过后留下的痕迹，记录着每一次无情的打击。
“这……都是你爸打你的？”我忍不住去触碰那些伤痕，甚至有些伤痕还没有结痂。没想到，在学校里叱咤风云、放荡不羁的他，在家中竟然会遭到这样无情的打骂。“你妈妈没有保护你吗？”
“她在我小学的时候，就被我爸打走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陆景天的眼神里黯然神伤，但是立刻又转换成一种无所谓的洒脱态度，“还好她没回来，不然还要跟着我遭殃。”
我心疼地看着陆景天，轻轻地帮他把校服袖子放下来。“我陪你去校医室擦点药吧。”
“不用，上完了药不还是要遭打？”陆景天晃着脑袋，故作轻松地说道，“其实他每次打我都是有技巧的，一般只会用裤腰带抽我的胳膊和后背，因为穿上校服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他很少打脸的，就那么一次，还让你看到了。”
“那次为什么打你？”
“还不是因为顾里，还有你！”陆景天虽然嘴上埋怨着，说话的语气也恶狠狠的，但我却能感觉到他并不是真的记恨我们，“那次学校选拔赛的时候，我爸请了中央音乐学院的教授来观摩，如果我表现得好，成功选中乐队，那位教授就会推荐我参加明年的保送考试。就是向世豪考上的那个，我那次由于太紧张生病了没去考试，所以我爸让我留级到高二，等着明年高三上学期再去参加。结果……被我搞砸了。”
“但是我的音乐水平参加个音乐节还行，当你的音乐老师，让你通过中央音乐学院的考试，这个就有点……”
“没关系，你只要教我几首原创歌曲就行了！我当时看到你帮顾里的时候羡慕得不得了，我就在想，如果你是我女朋友，是不是也能这么帮我。”
这个时候，我觉得陆景天就像个孩子一样，他幼稚、单纯，还保持着少年的纯良。
“没问题，我答应你，拉钩！”我伸出小拇指，微笑着看着他。
陆景天见我答应，立刻也伸出小拇指与我拉钩。那一刻，我看到了陆景天发自内心的快乐，这是在我的记忆里，他从未有过的笑容。
第10章 险些被挖墙脚
当音乐节的主持人宣读获奖名单的时候，我从没有怀疑过冠军的位置是我们的。
“获得冠军的是……滨海一中！恭喜他们！”全场掌声雷鸣，我看到台下陆景天激动地为我们欢呼，似乎比他自己夺冠还要开心。
江雨婷“蹭”地一下蹿到了顾里的身上，她那小小的身躯直接化身人形挂件，挂在了顾里的身上。顾里十分局促地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我毫不客气地将江雨婷拽了下来。“这么多人呢，你也不注意一下你大小姐的形象。”
“我激动嘛。”江雨婷显然是故意这么做的。
我们一同去台上领奖，奖品是一把有窦唯签名的吉他，主持人将奖杯递到作为主唱的江雨婷手里，我则负责拿着奖品，这把吉他是我梦寐以求的。
下台后，江雨婷一直盯着我手里的那把吉他，用她惯用的撒娇语气说道：“谢谢学姐帮我拿吉他，这把吉他就先放到我家里吧。”
“凭什么？”我丝毫不惯着她。
江雨婷被我说得一愣，恐怕这辈子很少有人能不顺着她的心意吧。“因为我是主唱啊，一般奖杯和奖品不都是给主唱的吗？”
“那我们也出力了啊，没有我们，谁给你伴奏？只有你在台上唱歌不干吗？”我唐长安从不会惯着不考虑别人感受的霸道大小姐。
“顾里……”江雨婷见说不过我，于是求助顾里。
顾里一向是一个公平的人，并不会因为江雨婷说话嗓音甜、会撒娇就格外偏袒，这一点我对顾里还是非常有信心的。何况，他这个理工大直男根本就看不出女孩子的暗示，他更不会把江雨婷的撒娇当回事。
“如果没有长安的原创歌曲，那些评委老师也不可能眼前一亮，我们更不可能得冠军，所以我认为，长安功不可没，这个奖品应该是属于长安的。”顾里保持着格外的冷静。
“我觉得也应该给长安。”一向话少的向世豪也帮腔道，“毕竟她才是吉他手，你又不会弹吉他，摆在家里也是落灰。”
向世豪说话也是阴损，几句话就怼得江雨婷气急败坏，再也装不成人畜无害的白莲花了。
江雨婷咬了咬下嘴唇，但还是要保持着大小姐的端庄，于是硬生生收敛了脾气，继续撒娇对顾里道：“可是过两天是我的生日，我想要个生日礼物……”
“窦唯是长安的偶像，这把琴对她来说很重要。你如果想要吉他做生日礼物，我明天陪你去买一把，正好物理竞赛的奖金发下来了……”
“真的吗？好耶！”
江雨婷听罢立刻喜笑颜开，挽着顾里的胳膊故意从我面前走了过去。顾里觉得十分不舒服，挣脱着把胳膊从江雨婷的胳膊里抽了出来。
隔日，江雨婷炫耀地将吉他带到学校，并且高调官宣了她和顾里的恋情。
“真的吗？真的吗？你和高三那个学霸男神在一起了？”江雨婷的同学八卦地追问着。
江雨婷故作害羞的姿态：“嗯，我们牵手了。”
什么？牵手了！？
看到江雨婷如此小女生的做作样子，我一时间分不清楚她是故意造谣，还是她与顾里当真进展如此飞速。
我忍不住想要冲到顾里的教室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就在我刚要转身的一刹那，江雨婷竟然叫住了我。
“长安学姐！”
我驻足，出于礼貌还是要跟她打个招呼。
“哦，不对，现在，你要叫我嫂子，我要叫你妹妹了！”江雨婷以为这样说就会刺激到我，但我也不是吃素的。
“所以……你们那个了？”
“哪个？”
“那个都不知道。”我轻蔑一笑，看来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嘛，“你们不会只牵了手吧？”
“牵手还不算吗？”
“我和顾里幼儿园就牵过了，牵手算什么。”
“你那是小时候！”
“你现在很大吗？”
江雨婷被我怼得一时语塞，还好上课铃声救了她，不然再这么吵下去，我真怕她会晕厥过去。
放学的时候，顾里照常等在我的教室门口，我却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你吃错药了？”顾里不解。
“你怎么不让你女朋友送你回家啊！”我没好气地说。
“什么女朋友？”
顾里受不了我的阴阳怪气，伸手拉住了我。撕扯的过程中，我发现顾里的手腕上戴着一款名贵的手表，凭着顾从文做老师那点死工资，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么名贵的手表，而且顾从文又属于那种没什么事业心、上进心的类型，更不会利用课余时间给学生补课挣外快。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款手表是江雨婷送给顾里的。
他送了她吉他，她转头就送了一款欧米伽的手表，什么意思？定情信物吗？
我气不打一处来，甩开顾里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着。之前上班的时候，我总是卡点出门，为了不迟到早就练就了一番竞走的本领，平日里只知道学习的顾里自然体力不支，被我甩出好几条街。
回到家里，顾里才气喘吁吁地跟上来。
“顾里，你平时不能总学习，要多锻炼了。从你们学校回家就那么几步道就累成这样，你看长安，一点事儿都没有。”母亲一边端菜，一边调侃着，“快洗手吃饭，你爸给你们做了糖醋里脊。”
糖醋里脊是顾里最爱吃的菜，平日里光就着糖醋里脊就能吃下两大碗米饭，于是很快便整理好心情，大快朵颐了起来。
我呢，则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诶，妈，我建议你严查顾叔叔。”
顾从文的眼睛瞪得像铜陵，直勾勾地看着我，好似在说“我有得罪你吗？”
“顾叔叔最近铁定藏了小金库，要不怎么能给顾里买这么名贵的手表。”
顾里一口饭噎在了喉咙里，猛地喝了几大口水才喘上气。“唐长安，你胡说啥呢？”
这是顾从文才看到顾里手腕上的手表，表壳采用了精钢材质，涣散着深邃的光泽，镶金的边缘使整个表盘显得奢华而又不失优雅，深蓝色的表针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深棕色的表带倒是整个手表最低调的部分，却与顾里这种内敛不张扬的个性相得益彰。
“这手表是哪来的？”顾从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
“嗯……”顾里显得有些慌张，“同学送的，说是感谢我送了她吉他作为生日礼物，我t以为就几十块钱的地摊货，毕竟那个吉他也没多少钱……”
人在慌张的时候总是会话多。
那我就再添一把火！
“欧米伽的手表最便宜也要两万多吧！你这个同学对你不一般哦～”
我注意观察着顾从文的表情，平日里看他嘻嘻哈哈，对我和顾里的小问题都得过且过，印象里他的脸色很少这么难看过。
“长安，你少说两句。”母亲赶紧打圆场，“顾里不是那样的哈子……”
“那他收人家两万多的手表？”顾从文气急败坏，“明天，你把手表还给人家！你爸干了教师一辈子，都没收过这么重的礼物，顾里，你是在打你老爸的脸吗？”
“我真不知道这个这么贵……而且是人家非要送的。”顾里小声嘟囔着，感觉要碎了。
我也是一肚子坏水，江雨婷想用名贵的手表绑住顾里，我就偏偏不让她得逞。“他还牵了人家的手呢！谁知道这个手表是不是什么定情信物！”
“唐长安！”顾里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
但是更歇斯底里的是顾从文，他猛然冲进了厨房，抄起擀面杖，冲着顾里的后背就砸了下去。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顾从文发这么大的火，真的是第一次！
第11章 我赢了
顾里第一次挨揍就是因为我，不免有些怨怼地看着我。
母亲把我拉到一边，轻声指责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我则无所畏惧地回怼：“谁让他早恋呢！”
“我没早恋！”顾里反驳道，“就是那天下雨，有一辆车过来，我怕她的裙子溅到泥，就拉了她一下。怎么就变成牵手了……”
“那你不早说！”顾从文听到顾里的解释，也觉得这个版本最合理，但做父亲的又不能失了面子向儿子道歉，于是只能反过来责怪顾里，语气还要带着几分凶巴巴的强硬。
“你不是才给我机会说吗！”顾里委屈巴巴地揉着被打疼的胳膊肘。顾从文看上去是个文弱书生，但是下起狠手来是真的拼尽全身力气，顾里的胳膊被他打出了好几道擀面杖的印子。
“算了，明天我去找一下那个姑娘，替你说清楚，还要让她家长过来！动不动就送男生几万块钱的礼物，像话吗？”顾从文一边揉着自己的腰，一边往卧室走，“为了打你，我的腰都闪了。”
“老顾，我去给你揉揉啊！”母亲立刻跟着顾从文进了房间。自从母亲嫁给顾从文以后，她就变成了一个恋爱脑，班也不用上，每天就是围着顾从文转悠，一副以丈夫为尊的小媳妇心态。对此，我深感鄙夷。
江雨婷的妈妈是一位典型的女强人，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她还不到四十岁，但是走起路来却有一股从容不迫的气质。她穿着深红色天鹅绒的西装外套，领口上还镶嵌着璀璨的珍珠扣，显得华丽而大方。修身的西裤将她的腿部线条完美勾勒，显得身材比例修长。
她出现在高三组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我正在帮顾从文整理晚自习要发的历史模考卷。而那个女人则突然推开办公室的门，腰板挺直地站在门口，雷厉风行地摘下墨镜之后，用有些轻蔑不屑地语气问道：“哪位是顾老师？”
办公室的老师们都面面相觑，不知这位女人的来历，然后在听到“顾老师”三个字后，又齐刷刷地将目光投递到顾从文的身上。
“我是。”顾从文见这位女人来者不善，示意我先回教室。而我则将卷子抱到一边，假装慢悠悠地整理拖延时间，实则是想听听八卦。
“你就是顾从文？”江妈妈径直走到顾从文的面前，优雅地伸出右手，“我是江雨婷的妈妈。”
顾从文并没有与她握手，而是直接将江雨婷送给顾里的手表原封不动地还给了江妈妈。
江妈妈尴尬地接过手表，但是并没有指责孩子的意思，而是夸赞起顾里来。“顾里这孩子学习好，还有才华，对自己的未来又有规划，我看是个不错的好孩子。这个手表既然是婷婷送给顾里的，哪有要回来的道理。”
“这个手表太贵重了，我们这种普通家庭高攀不起啊。”
“顾爸爸……”
“在学校，要叫我顾老师。”顾从文丝毫没有给江妈妈面子。
“好，顾老师。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们家，我们家是做珠宝生意的，这点小钱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我们在滨海就有三套房子，将来婷婷和顾里想去哪里发展，我们家也是大力支持，就算是出国留学也是没问题的啊。”
面对江妈妈傲慢的态度，顾从文丝毫不惯着。“江妈妈，我们家孩子我们自己供得起。现在是顾里高三的关键时期，我希望我的儿子不要被任何人打扰。”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江妈妈尴尬地回应着，“但是如果顾里能和我们婷婷修成正果，也是不错的嘛，而且这是孩子自己的选择，我们做家长的不应该干涉对不对？”
“你们家不干涉我无权过问，但是我们家的儿媳妇还是需要我来把把关的。更何况，谈恋爱是大学以后的事情，现在他们俩的心智都不成熟，也不会为自己作出的决定负责的。”
“顾老师，您不接受我们家雨婷，不会是因为你们家那个童养媳吧？”江妈妈的话让整个办公室都一片哗然，顾从文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这位家长，请你说话注意分寸！”如果不是在学校，我觉得顾从文可能会再度上演昨晚的那一幕。
“我说错了吗？我们家婷婷都跟我说了，你娶了你学生的妈妈，而顾里和这位异父异母的妹妹还有些暧昧不清呢！”江雨婷的妈妈说完，便斜眼看向了我，“就是这位女同学吧？”
此时，我像被公开处刑，面对众多双眼睛的注视，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长安，你怎么还没走？”顾从文这才发现我还在办公室里，催促我快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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