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一起化妆的小提琴手安慰她:“别担心,我们演出这么多场,上了台也照样紧张,没关系的。”
身后一群人都跟着点头,小鸡啄米似的,黎漾禁不住低头笑。
等主持人报幕完,帷幕拉开,一众乐手早已准备好。
黎漾指尖搭着琴弦,目光往台下看去,不出意外的,她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正坐在乐团为他准备的VIP席位上。
像是察觉到黎漾的目光看过来,迟郁川抬眼对上。
演奏开始,悠扬的乐声入耳,直到演出结束,场内依旧一片安静,似乎都不忍打断这片刻舒缓的时光。
迟郁川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黎漾身上,看着她登上高台,看着她光芒万丈,舞台上的黎漾,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演出结束后,黎漾和其他乐手们谢幕回到后台,刚一下台,就看见后台一群人围着,她的化妆台旁正摆着一捧999朵的玫瑰花束。
看见黎漾一头雾水的走过来,有人拉着她说:“黎漾,你快来,这是盛迟集团的迟总送给你的,说是庆祝你首次登台演出成功。”
黎漾拧了下眉,迟郁川?
其他乐手见状,纷纷围上前来,羡慕的捧着脸,说:“天哪黎漾,迟总对你还真是不错啊,咱们演出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谁收到过这么多的花呢!”
别说他们了,就连乐团最出名的首席小提琴手都没有过这种待遇。
“就是就是,而且,那可是迟郁川哎,你们刚刚看见了吗,他就坐在台下,本人真的好帅啊。”
“我可听程总说,这迟郁川是为了咱们黎漾才决定赞助演出的呢。”
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后台瞬间“哇”声一片,起哄的氛围达到最高。
黎漾被他们盯得脸色泛红,只能连连摆手否认:“没有的事,只是碰巧而已。”
她才不相信迟郁川是为了她才决定赞助乐团的呢,商人的利益,永远不是旁人能随意琢磨透的。
“那你跟我们说说,你跟迟总……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就是,说说,说说嘛,我们也想听。”
难得演出完放松一下,同事们围了一圈,都忍不住想听一听黎漾的八卦。无奈,黎漾只能跟他们打哈哈说:“只是朋友啦,没有什么关系。”
眼见大家不信,黎漾又想办法转移话题。
“这些花太多了,我也带不走,你们喜欢的话就分一分吧。”
进口的红玫瑰,每一支都价值不菲,而且正值花期,开得极好,在场的女生们自然是喜欢的。
于是也顾不得再八卦黎漾,一群人围作一团,将那捧两三人环抱的花束给平分了。
卸完妆,简单收拾了一下,场馆里的人都散得差不多。黎漾出来的时候,门口已经没什么人了。
夜幕黑的彻底,她背着包出门,跟一行的同事们挥手告别后,黎漾撇眼,就看见门口的台阶下,有一人抱着花,站在那里焦急地等待。
熟悉的背影许久未见,连黎漾都险些没认出来。
眼见黎漾出来,闻敬连忙小跑上前,将手里的捧花递给她:“好久不见,师妹,恭喜你首次登台成功。”
闻敬面容笑得真诚,黎漾一时间没好意思拒绝,就收下了。
“谢谢师兄。”她说,“师兄怎么会在这里?专门来看我演出?”
闻敬点头:“当然,我听说你加入了这个乐团,要参加演出,所以特意买票来支持你的。”
黎漾笑笑,语气轻松地应和:“怎么样,没让师兄失望吧?”
“骄傲还来不及呢。”
闻敬伸手,想去拍拍黎漾的脑袋,可手伸出一半,想了想,还是收了回来。
黎漾算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是学长,也是助教老师,以往她的每一次登台,都有闻敬的鼓励。现在,她也可以凭着自己的能力站在舞台上了,这怎么能不让人骄傲呢。
察觉到闻敬下意识地动作,黎漾抿了抿唇角,稍稍往后退一步,随即笑着岔开话题。
“对了,师兄现在怎么样?”
以他的能力在海城大学,算得上是稀缺人才了,年轻、能力又好,说不定再过几年,就是海大里最年轻的教授了呢。
闻敬深吸一口气,说:“你离开学校之后,我也辞职了。”
闻言,黎漾有些诧异,偏头看他:“为什么?”
他说:“你忘啦,我原本就是为了你才来的海城,现在你都离开了,我还有什么留下的理由?”
闻敬看向黎漾的眼神中,满是深情,他原本说话就温柔的不得了,此刻仿佛深情告白似的,更是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黎漾不经意地与他对视一眼,又立即偏开视线,略显尴尬。
她甚至不敢直视闻敬的眼神,不敢正视对方突然四溢的柔情,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那……”黎漾顿了顿,只能装作听不懂,“那师兄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
闻敬垂眼笑了一下,将眼神里的落寞遮掩:“先前在国外的学校给我发消息了,希望我能再回去,我也有这个打算,毕竟他们开出的条件实在很诱人。”
黎漾点头,刚想说“那很好啊”,毕竟闻敬有能力,不管到哪里都会是旁人争抢的对象,这一点根本不需要担心。
可还没等她开口,就见闻敬一脸正式地看向她,目光坚定地跟她说:“但我听说你要离婚了,所以我就打算来试一试。”
他说:“黎漾,如果你愿意考虑跟我在一起,我可以等你离婚,我就不走了。”
第62章 ◎原来你一直喜欢的人是我◎
“你怎么知道我要离婚?”黎漾眨巴着眼,满脸疑惑。
这事难道不是只有她和迟郁川知道吗?怎么现在连闻敬都听说了?
闻敬说:“盛迟集团内部都传开了,说是他们迟总要离婚,但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闻敬也是碰巧听说了这事,他刚好认识一个盛迟集团的部门经理,在一次聚餐的时候听说了这事。
虽然不确定真假,但既然有这个苗头,连消息都传出来了,那他肯定要来试一试的。
万一呢,说不定他就有这个机会了,不是吗?
黎漾垂了垂眼,没想到连盛迟集团内部的人都知道了,看来迟郁川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开始给公司内部打预防针了。
所以他们这个婚,应该是离定了。
这么想着,黎漾忽然有些失落,明明是她自己主动提起要离婚的,可真当这一刻来临,她还是会觉得难过。
察觉到黎漾眼神里有一瞬的落寞,闻敬到嘴边要告白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默然凝着黎漾的脸,问:“你真的……就那么喜欢他?”
黎漾沉默片刻,没回答,但态度已经给了他最好的答案。
他原以为,黎漾和迟郁川只是一般的家族联姻,是因为拗不过家里的安排才在一起的,所以会离婚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可他现在看着黎漾的神色,那种落寞的感觉让人心疼。
直到这一刻闻敬才意识到,一切都是他自以为,而黎漾的心里,自始至终都是迟郁川。
“那如果……”闻敬说,“我是说如果,如果没有他,你还会不会考虑我?”
他小心翼翼地问出口,眼神里带着一丝希冀,期望黎漾给他一个想要的答案。
黎漾咬着唇,像是下定了决心,对闻敬说:
“对不起师兄,在我的心里,我一直都拿你当我的老师和朋友,从来没有其他想法。”
喜欢迟郁川是一回事,和闻敬的关系,又是另一回事,这二者之间不存在任何因果关系。
他们之间,应该是故土他乡的惺惺相惜,专业能力的彼此欣赏,是师生,是朋友,唯独不会是恋人。
演出散场后,迟郁川被乐团负责人拉着聊了两句,等他好不容易从里面脱身,开车到门口时,正好看见黎漾在跟闻敬说话。
闻敬一只手搭在黎漾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像是在安抚,看向黎漾的眼神,满是温柔。
迟郁川眼眸一沉,从车上下来,径直走到两人面前,从身后揽着黎漾的肩膀,一把将人带进自己怀里。
黎漾一个踉跄撞上他的胸口,再抬眼,迟郁川消瘦的下颌就在眼前,离她那么近。
“迟郁川?”她有些诧异,迟郁川居然还没走。
迟郁川偏头看她,一手揽着黎漾的肩膀,像在宣誓主权:“怎么走那么快,我刚跟程总打完招呼,一转眼你就不见了。”
他垂眸,不经意瞥见了黎漾怀里抱着的那束花,不是他送的。
不收他的花,反倒收了别人的,迟郁川突然就有些不高兴。
他一手拿过那束花,在手里打量两眼,语气有些酸:“这不会是闻老师送的吧,跟上次一样的粉玫瑰,挺好看的。不过,漾漾还是喜欢我送的红玫瑰。”
说着,迟郁川顺手就将那束花又塞回到闻敬的手里。
他故意提起上次被黎漾拒绝的粉玫瑰,果不其然,闻敬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满意于闻敬的神色,迟郁川心情大好,然后又低头,笑着问黎漾:“怎么没把我送的花拿着?别让人家误会了,还以为是我没送呢。”
看穿对方眼神里的小心思,黎漾无奈叹息一声:“太多了,拿不动。”
他还好意思提,999朵,两三个人才能环抱过来的花束,让她一个人拿着,是疯了吧?
两人一来一往的眼神ῳ*Ɩ落在闻敬眼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迟郁川在宣誓主权。
敛了敛神色,闻敬忽然开口说:“迟总都要离婚了,再搞这一套,是不是晚了些?”
“谁说我要离婚了?”
闻言,迟郁川对上他的目光,深邃的眼眸渐沉,四目相对间,仿佛有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闻敬也不躲闪,往日总是温柔如水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凝视着迟郁川说:“盛迟集团上下都传遍了,说迟总要离婚,这总不能是假的吧。”
他余光瞥了眼黎漾,反倒愈发深情。
“我喜欢漾漾,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如果迟总不珍惜,那我倒是不介意等漾漾离婚,再名正言顺的追求她。”
黎漾的眼神在两人中间打量,莫名的,她闻到了一点“硝烟”的味道。
将黎漾一把拉到身后,迟郁川向前一步,阻隔了闻敬的视线。
“那闻老师的愿望可能就要落空了,我和漾漾很好,没有要离婚,也不会离婚。”
说着,随即不偏不倚的对上他挑衅的目光:“关于盛迟内部的传言,不过是我这两天惹了她不高兴,她还没原谅我罢了,这件事我会去处理,不劳旁人费心。”
“那就再好不过了。”
回看一眼黎漾,闻敬深吸一口气,抱着捧花转身离去。
他得到了他满意的答案,黎漾也是,于是他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高高的台阶下,黎漾始终站在迟郁川身后,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背影。
她没想到,迟郁川居然主动否认了他们离婚的事。
明明哪怕直接承认了,现在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损失。可就是那么一瞬间的希望,他肯定的语气,让黎漾的心里有了不同的感觉。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但是酸酸麻麻的。
就像她第一次站在迟郁川面前,开口跟他说了第一句话时,那种小心又雀跃的心思。
黎漾凝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那天小唐来找她时,最后说的那句话。
所以这是不是证明了,她在迟郁川的心里,确实是合法妻子的地位呢?
乐团里人已经走光了,里外都熄了灯,只有他们两人还站在黑漆漆的台阶上。
眼见最后一盏灯熄灭,迟郁川回身,拉起她的手腕:“走吧,送你回家。”
“嗯。”黎漾应声。
今天司机没在,迟郁川自己开车来的。黎漾就这么被他拉着手腕,塞进了副驾驶。
车开得很快,黎漾一路上都呆呆地低着头,还沉浸在刚才迟郁川说的话里。直到车子拐进熟悉的路口,小区年轻的保安小哥朝他们打招呼,黎漾才发觉似乎是走错了路。
她猛地抬眼,回过神来,说:“你走错了,我现在不住在这儿了。”
但迟郁川就像没听到似的,径直把车开到楼下,开门下车,再拉开副驾驶的门,把黎漾打横抱下来。
一系列动作流畅到黎漾根本来不及思考,人已经跟着迟郁川上了电梯。
电梯门打开,黎漾不肯下,她说:“迟郁川,我要回家。”
迟郁川低头俯视她,神色坦然:“这就是你的家,写着你的名字。”
从他跟黎漾领证那天起,这套房子就已经落在黎漾的名下了,不论从法律还是名义上,这都是黎漾的家,不可否认。
“你别耍无赖,我说的是我现在住的地方,我要回那里!”
她之前怎么没发觉,迟郁川居然还有这么无赖的一面。
眼见对方明摆着不同意,黎漾伸手就要去按电梯:“既然你不想送,那我就自己回去。”
伸出的手蓦的被握住,另一只手从腰身横穿,黎漾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已经被打横抱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搂紧迟郁川的脖子,生怕对方松手,再把她摔下来。
房门打开又关上,屋里漆黑黑的没开灯,只有落地窗外透进一点微弱的光,照在两人的侧脸上,隐约可见一丝暧、昧的气息。
迟郁川松手将人放下来,随即长腿一伸,贴着黎漾的裙子将人抵在墙边。揽在腰间的大手摸索着,紧扣她的背脊,将人往怀里带。
隔着衣服的布料,他感受到了黎漾急促的呼吸。
迟郁川不由分说的吻上黎漾,攻城略地般的吞噬了她的呼吸,深沉的一吻,亲得黎漾瞬间软了下来。
一吻过后,他松开了黎漾,低哑的嗓音贴在她耳边,说:“我还没同意离婚,你就不许走。”
黎漾大口喘息着,头脑一片空白。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耳边迟郁川的声音还在回响,她垂了垂眼睫,声音低低地说:
“迟郁川,你喝醉了。”
因为先前,只有迟郁川喝醉了,他们才会有如此亲密的关系。
“没有。”迟郁川倾身靠前,稍稍弯下腰,下颌抵在黎漾的肩膀上,语气亲昵地说,“我一直都没有喝醉过。”
不论先前的哪一次,他都没有喝醉,他都记忆深刻。
闻言,黎漾背脊一僵,心脏骤然狂跳起来,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迟郁川没有喝醉……
那也就是说,其实他一直都记得他们之间做过什么?
黎漾蓦的涨红了脸:“那……那你为什么不说?”
靠在肩膀上的脑袋动了动,像是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轻轻靠着,迟郁川说:“我怕你会不好意思,怕你会选择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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