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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带歉意，许昙朝他笑笑，说好。
宋闻谦的速度确实很快，再回到排练室时，他头发蓬松，未再沾上汗水的手拎起装着衣服的袋子，将衣服取出并展开。
衣服的布料柔软舒适，其上绣面平整而有光泽，丝线之间的颜色过度均匀，精致而细腻的绣工让人眼前一亮。
“很好看。”宋闻谦抚摸着绣纹，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称赞，只能笑着强调：“真的很好看。”
见他满意，许昙松了口气。
这套服装在设计时有参考京剧戏服，穿戴时有些细节需要宋闻谦注意，许昙和他说完，他便拿着衣服走向换衣间。
再出来时，衣服已经被他穿戴整齐。
等他跳完所有的动作之后，许昙问：“怎么样？衣服合身吗？”
“合身，但是肩膀这里想再宽一些，我手臂的动作幅度大了之后感觉到有些紧。”
宋闻谦指着需要修改的地方，许昙一一记下。
等衣服重新回到她手中后，她将估算出这些修改所需要的时间告知宋闻谦。
宋闻谦点头说好，许昙见一旁的桌子刚被助理摆上餐盒，想着他应该忙到现在都没能顾上吃饭，便打算离开。
“那今天先这样，我先回去把你说的地方修一修，就不打扰你吃饭了。”
“没事，不打扰。”
宋闻谦笑了笑，拿起挂一旁的羽绒长外套穿上，“我先送你下楼。”
“我自己下楼也可以的。”
许昙想拒绝，却听宋闻谦又说：“你特意给我送衣服过来，我不送送你会很过意不去。”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会很过意不去什么的……
突然把这件事说得有些严重，许昙都不知道该回他什么，便没再拒绝，跟着宋闻谦一起走到电梯口。
看着不断上升的数字，许昙突然听见他问：“你和江祈，是已经结婚了么？”
想起左手那个在她说明衣服穿戴细节时十分显眼的金色竹戒，许昙点头：“嗯，我们已经结婚了。”
“是么？”宋闻谦很轻地一声，随后语调扬起，“恭喜你，也祝愿你们幸福长久。”
许昙偏头看他，忽然想起他之前也对她说了声恭喜，玩笑道：“为什么是恭喜我，不是恭喜他？”
“因为……”
宋闻谦低头，看着那张素净柔美、在他的记忆中总是会抬头望向同一个地方的脸：“你喜欢他喜欢了这么久，如今终于能够圆满了。”
许昙瞬间愣怔。
她喜欢江祈的这件事，明明就连许玫都不知道。
电梯门已经打开，许昙还在失神，宋闻谦出声提醒，她才注意到。
走进电梯，她摁下负一层。
“我喜欢他的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出来的。”
宋闻谦说。
许昙想了想，又问：“是高中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么？”
“嗯。”
许昙沉默半晌。
“……很明显吗？”
“注意到了之后，是有点明显。”
宋闻谦笑。
原本以为被她隐藏得很好的事突然被人发现，许昙现下有些尴尬。
“那你眼神还挺好……”
宋闻谦又笑，承下她的话。
“是挺好。”
毕竟这么多人里，他总是一眼就能看见她。
明明他们没怎么有过交集。
明明她只是安静地坐在窗边，甚至只露出了一个侧脸。
可偏偏在他意识到的时候，眼睛就已经替他作出了选择。
电梯里突然变得很安静，两人都没再说话，直到电梯门打开，宋闻谦才再次出声：“你的车停在哪个位置？”
许昙朝左边指了指。
宋闻谦跟着她往停车的方向走，却在快走到时忽然停下：“可以稍等我一会儿吗？”
许昙当然说可以，只是她不知道停车场里能有什么他要做的事。
疑惑着，就见宋闻谦走进一旁亮着灯的保姆车中，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个浅绿色的袋子。
袋子随即向她递来。
“一点谢礼，还请笑纳。”
礼物来得很突然，许昙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设计制作舞台服装的钱宋闻谦已经付给她了，费用很可观，所以他其实没有必要再给她谢礼什么的。
似乎是看出她的犹豫，宋闻谦又补充：“也算是给你们的新婚贺礼了。”
礼物忽然加上庆贺新婚的含义，让许昙先前的亏欠感少了些许。
她坦然接过，礼貌地笑：“谢谢，等你结婚，还请记得通知我一声。”
“会的。”
宋闻谦松开袋子，也回以同样的笑。
许昙的车就在不远处。
上了车，她和宋闻谦告别，开车回园区。
一路上，她的思绪很乱。
她喜欢江祈的事，宋闻谦居然在高中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那……
江祈呢？
他看出来了吗？
他知道她高中的时候喜欢他吗？
许昙不知道她现在纠结这些有什么意义，江祈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他们都已经结婚了。
可是如果他是知道的……
一旦认定这样的假设，许昙的呼吸就有些不稳，视线也忽然朦胧，她连忙打着方向盘靠路边停下。
她仰头眨了眨眼睛。
胸口闷闷的很难过。
鼻尖也酸酸的。
但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浅绿色的袋子在视野范围内很惹眼，袋子的正中央，印着“SummerWishes”的花体字。
SummerWishes……
眼前是熟悉的LOGO，脑海里反反复复回想着宋闻谦的话，思绪就像杂乱无章的毛线团，怎么理都无法理清。
在路边停了很久，许昙的车才重新启动。
她努力将注意力都移到路况上，可当遇见红灯时，注意力会忍不住地飘。
飘到让她心烦的人身上。
可更让她烦的是，她现在特别想见他。
许昙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二十六，又点开手机查看江祈发给她的会议议程表。
他四点钟开完一场会议，休息半小时，才会再开下一场。
她现在开车到他开会的地方，需要四十多分钟，是可以见他一面的。
一想到能见到他，许昙烦闷的情绪忽然散了。
注意力不再被分散后她踩下油门，等了好几个红灯，终于在下午四点十三的时候，在路边停下车。
马上就能见到了。
许昙忍不住扬起笑。
她想，江祈看见她应该也会很高兴。
他们每次一见面都很奇怪。
明明都还没有做什么，明明距离彼此都还有段距离，就先看着对方笑了。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许昙退出导航，在下车前给江祈打了一通电话。
他开会的那栋大楼有门禁，外人无法随意进去，她只能让江祈出来。
可是电话拨出的那一刻，几道人影忽然走入她的视线，走向那栋高高耸立的大楼，似乎是大家一块儿出来透透气。
其中一道人影抬起手的那一刻，许昙听见话筒里传来声音。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怎么了？”
沉磁的嗓音语调轻快。
他身边的人也转头看向他，那张脸许昙很熟悉，曾经一次又一次出现在许玫约出来一起玩的队伍里。
笑意顷刻敛下。
许昙的声音平稳：“没事。”
她挂断电话，看见江祈转头看向身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身边的人忽然笑了。
手机被他随意地揣在兜里，他偏过头，许昙看不见他。
来这花了四十七分钟，她只看到片刻他的侧脸，还有他的后脑勺。
以及横亘在她和他们之间的，那扇闸门。
虽然她没有很高兴，但她的情绪已经彻底稳定。
因为那些杂乱无章的毛线团，她忽然就理清了，忽然就知道，她刚刚为什么会觉得难过。
是因为——
他明明知道她喜欢他，却在喜欢着别人。
如果是这样。
如果是这样……
那还是换个假设吧。
换成他不知道她喜欢他的假设。
许昙越想，越觉得这才像他。
他从来都不会在意无关紧要的人，又怎么会发现她喜欢他。
她隐藏得这么好，就连许玫都发现不了，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特别在意她……
稳定的情绪再次出现波动，许昙看向一旁的绿色袋子。
她将袋子拿到腿上，分开袋口。
袋子里，浅咖色的线圈起米白的奶油，奶油上方摆着饼干，还有几颗板栗仁。
是栗子蛋糕。
她最喜欢吃的，栗子蛋糕。
是在她吃MissCream之前，每年都要去吃几次的蛋糕。
咽下喉中涌起的酸涩，许昙在想，宋闻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她竟然一开始，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那张眉眼温柔的脸笑着对她说——
“你喜欢他喜欢了这么久，如今终于能够圆满了。”
他说，他高中的时候就看出来她喜欢江祈了。
可是，她喜欢江祈喜欢了这么久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是不是，她每年元旦节，在SummerWishes买栗子蛋糕，插上祝江祈生日快乐的卡牌时，他是在的。
在她想着江祈的时候，他是在的。
许昙突然又开始很难过。
难过她的一无所知。
也难过——
她一直喜欢的人，和一直喜欢她的人，不是一个人。
第53章
拎着蛋糕回到工作室，许昙推开门，正在为账号新内容写文案的冯晓童转着椅子朝她看来。
“许昙姐，你回来啦？”
“嗯。”许昙将绿色袋子轻放上桌，“休息会儿吧，来吃点蛋糕。”
六寸的栗子蛋糕被她缓慢取出，冯晓童也凑上来帮她忙。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米白色的奶油平整细腻，冯晓童忍不住咽了咽：“今天是有什么好事要庆祝嘛？”
许昙分开唇，停顿了一瞬，浅笑着回：“嗯，被粉丝催了这么久，明天那家汉服制衣厂终于能发货了。”
“那是得好好庆祝庆祝！再不发货，账号的里的消息都要回不过来了。”
冯晓童雀跃地将盛蛋糕的纸盘子摆上，将锯齿塑料刀递给拆完蛋糕外层透明方盒的许昙。
接过塑料刀，许昙切下一大块分给冯晓童：“最近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冯晓童忙说，将蛋糕放在许昙身前。
“许昙姐才辛苦，大冬天的，外边这么冷还专门跑一趟给客人送衣服，许昙姐先吃吧，我的我自己切就行。”
宋闻谦的排练室离她的工作室不远，只用十多分钟，她穿得暖和，车里又有暖风，方向盘和座椅还都能加热，她并没有很冷。
真正冷的。
是她自找没趣的九十多分钟。
不想两人来回推让，许昙把塑料刀递给冯晓童。
冯晓童切了不大不小的一块，坐在许昙身边尝了一口，咀嚼着，愉悦地捧脸：“好好吃！是我来到这里吃过最好吃的蛋糕了！我觉得比许昙姐上次买的MissCream还要好吃。”
许昙账号之前停滞不动的粉丝数在两个月内暴涨，让她一跃成为拥有百万粉丝的大博主，所以特意去MissCream买了一个蛋糕来庆祝。
“是挺好吃的，我之前最喜欢吃的就是这家店的蛋糕。”
只是吃了这么多年，再怎么好吃她也有点吃腻了。
“这家店开在哪儿呀？”冯晓童拿出手机给蛋糕拍照，“我有同学打算来京市找我玩，她很爱吃蛋糕，想带她去尝尝。”
“在顺扬路那边。”
冯晓童对京市还不太熟悉，没听过许昙说的这个地方，又自己拿出手机搜。
在地图软件里输入SummerWishes，冯晓童很快就看见这家店的信息。
信息里显示的驾车时间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天，许昙姐你今天为了买这个蛋糕，来回的时间都花了快两个小时了，难怪这么久才回来。”
她忽然对眼前的蛋糕产生的敬意：“今晚怎么说都得把它吃完，不能浪费！”
许昙最开始没说，现在也不是很想解释，便笑几声：“那你多吃点。”
但是六寸的蛋糕实在大，冯晓童在吃下几块蛋糕后，就开始摸向她的肚子。
“是不是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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