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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昙抬头看了他一眼，放下手机。
“好。”
只是将他送到公司楼下时，许昙朝他走进写字楼大门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往园区的方向行驶。
路上，忽然一通电话响起，许昙接通，点开扬声器。
“喂您好，请问是许女士吗？楼下的快递柜已经满了，给您把快递送到家门口可以吗？”
新苑华府是两梯一户，门外还装了监控，并不需要担心快递放在家门口会被弄丢，只是许昙不记得自己有网购什么，应下后又多问了一句。
“应该是您买的香水到了。”
香水？
她明明没有买。
但想起后天是什么日子，她挂断电话就在前方路口调转车头，往回开。
可是往新苑华府的路段这个时间在堵车，她没开多久就被堵在路上。
轻点着方向盘看向另一侧畅通无阻的马路，一辆黑色的宾利闯入视野，后座低着头似乎在回消息的人一闪而过。
许昙愣怔地摇下车窗回头，已经开远的车不再能看清车牌号。
刺骨的寒风不停拍打在她面上，长睫落下又抬起，像是浑然不觉般一直看着那抹黑色消失在视野之中。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将车窗摇上，许昙点开前不久发在她手机里的日程表。
关掉日程表，她给向她发来这张表的人发出一条消息。
【你今天上午是都在公司吗？】
【嗯，都在。】
看着很快回给她的消息，许昙很轻地笑了一声。
她将手机扔到一旁，觉得挺没意思的，也觉得曾经那个说着想投资他的自己挺不自量力的。
他需要她吗？
不需要。
就连公司倒闭这么重要的事都没告诉她，甚至还拿一个日程表在骗她。
不过就算他说了，她又能怎样？
是能让他的公司起死回生？
还是能帮他开起一家新的游戏公司？
她都不能。
甚至没有办法把他带进一个他想去的会议。
回到新苑华府的这一段路很漫长，漫长到许昙的脑海里很空，空得像眼前灰蒙蒙的天，没有一丝光亮。
好不容易在连续几天的小雪后放晴的天空，又阴下了。
乘上电梯走到家门口，一旁的鞋柜上摆着一个快递，许昙拿进屋子拆开，沁人心脾的甜香在她还未打开礼盒就倏地袭来。
礼盒的最上方，是国内很火的一款香水私人订制品牌的LOGO，想要订制他们家的香水，需要提前预约至少半年。
许昙拍了张照，发给许玫。
【收到啦，很香，是很喜欢的味道～】
【[么么][么么][么么]】
【这么快？我明明让他们今天发货，后天再派件，他们怎么今天就给我送到了啊？！】
许玫很快回她。
【今天送到和后天送到都一样啦。】
【哪能一样了？生日礼物都得当天送到才有意义！早知道就不在他们家订了，前几年国外订的那款都能按时送呢！】
许昙倒是没什么感觉。
毕竟她都不会给自己过生日，她只热衷于给别人过生日。
一个曾经让所有人都不开心的日子，她没什么好庆祝的。
【今天送到也很有意义，这个味道闻着就让人觉得很幸福。】
许昙说。
甜而不腻的香，好似将人泡在令人愉悦的糖罐中，那些纷乱烦郁的情绪瞬间被冲散地一干二净。
打开礼盒，那股甜香更浓了。
礼盒里还有一张卡片，上面的祝福语朴实无华——
希望我们昙昙永远幸福！
许昙先是笑了。
笑着笑着鼻子就酸了。
她最近，好像不那么幸福。
还没有以前幸福。
有些东西，没能得到的时候就不会奢求太多。可一旦得到，就会贪心更多，就会担心失去。
许昙摸着卡片上的祝福语，又收到了消息。
【是吧是吧！我特意给他们的调香师百般叮嘱，要是敢让我们昙昙闻不出这种感觉，我就提刀过去把他们家的店给拆了！】
看着许玫的话，许昙又笑了。
她好想许玫。
也好想以前的自己。
将香水喷在耳后，许昙再次出门。
大概是有了许玫的这款香水，许昙今日的工作效率很高，宋闻谦需要她修改的地方，她已经修改得差不多了，明早再处理一些细节就能完工。
和宋闻谦约了明日下午的试衣时间，许昙回了家。
或许是那股幸福的甜香被沐浴露冲淡了，许昙有些睡不着。
拿起手机看看时间，发现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他真的，是在忙工作上的事么？
抬头看着被一团黑笼罩的天花板，许昙找不到答案。
不知道看了有多久，许昙渐渐闭上眼睛，在她快睡着前，隐隐约约有开门声传来，冰凉的吻落在她的脸上。
她想睁开眼睛，可清浅的柠香里，夹杂着，一股浓郁又陌生的香。
这个味道像什么呢？
像是让她变作一朵花，沐浴着阳光，感受着绽放的快乐。
可是她一点也不快乐。
还有一点痛苦。
理性和感性在她的脑海里打架。
可是那个冰凉的吻让理性赢了，让她不要轻易下结论。
所以第二天，她再一次在那个路口调转车头，可是也再一次，看见了从她眼前一闪而过的冷淡眉眼。
或许是昨夜没睡好，又或许是感性和理性又一次打架，她的手很不稳，眼睛也总是出现重影，努力聚焦着，终于赶在和宋闻谦约定的时间之前把衣服完工。
可站起身，忽然就感觉一阵眩晕，连忙用手撑在一旁办公桌的桌边，桌边的书随即被她的手肘撞歪，哗啦啦地倒在桌面上。
许昙揉着眉心，等着眩晕感消退。
重新站直身子，她看了看时间，无暇顾及一旁变得杂乱的办公桌，连忙走出工作室。
不过好在她按照约定时间准时到达，那件修改完的衣服也没再有问题。
成功结了一项工作，许昙因着昨夜没休息好的疲惫散了不少。
她想，他们应该要谈一谈。
许昙直接回了家，先睡了一觉，然后给江祈发了一条消息。
【你今晚什么时候回来？】
那边过了很久才回。
【大概会很晚，怎么了？】
许昙只能回他一句没事。
直到后半夜，她才等到回来的江祈。
卧室的灯亮着，许昙的眼睛从书上抬起，直直看向他，江祈撑着倦怠的眼，有些意外，走上前亲吻她眉心。
“怎么还没睡？在等我么？”
“嗯。”
“想我了？”
“……嗯。”
“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沉哑缱绻的话语落在耳边，许昙也不知道现在是理性还是感性占了上风，又或许都在这一刻达到了高度的统一。
“你最近是不是很累？要不……别这么辛苦了。”
她或许不能帮他让他的公司起死回生，也不能帮他开起一家新的游戏公司，但是让他衣食无忧，还是可以的。
“不辛苦，看见你就不辛苦了。”
江祈蹭了蹭她的鼻尖。
“我先去洗澡，你困了就先睡吧。”
“嗯……”
许昙看着他走进浴室，思考了一晚上的话说不出来了。
那些质问他为什么公司倒闭要瞒着她、他这么晚回来是不是真的在忙的话，忽然变得有些不识好歹。
她也没睡，等着江祈洗完澡。
结实有力的手臂覆在她的腰上，让她感到踏实，可她的左手却被猛地抬起。
“今天怎么又没戴戒指？”
成对的金色如今只剩他无名指上的那一枚，许昙茫然了一会儿又很快记起：“我最近干活都是把它收起来的，今天着急送衣服忘记戴上了。”
“送衣服忘戴了？”
怎么每回见那个讨厌的人之后戒指都没了。
江祈拧着眉心又问：“是忘戴了还是不想戴？”
“真的是忘戴了，我就放在桌上，还特地拿一个很好看的小盒子装着。”
怕他不信，许昙拿出今天下午冯晓童帮她整理好的桌面的图片。
“你看，就是这个小盒子。”
江祈拧着的眉心没松开，他双指拉着图片，将小盒子放大。
“戒指呢？怎么没看到？”
许昙把手机从他眼前挪开，放到自己眼前看了好一会儿，怎么都没在敞开的盒子里看见金色。
想到某种可能性，她故作镇定地瞎掰一句：“一定是被这个盒子的盒壁挡住了。”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江祈懒得拆穿她，冷哼一声：“没丢就行。”
“没丢的没丢的。”
许昙收起手机熄灯睡觉，第二天连忙赶去工作室。
这个小盒子不是戒盒，但也一个类似戒槽的地方来稳固戒指，而且挺紧的，所以在看到小盒子出现在桌面上时，许昙没有怀疑里边的戒指会掉出来。
但来到工作室之后，她发现她果然高估了这个小盒子。
可直到冯晓童到达工作室，她都没有找到这个戒指。
“晓童，你昨天帮我收拾的时候，有看见一枚戒指么？”
许昙问她。
冯晓童放下包就凑过来，没在许昙手上发现那枚金色竹戒，很快反应过来：“是许昙姐之前戴的戒指不见了吗？”
“对，昨天还被我放在这里边，”
许昙指着桌上的小盒子。
“嘶，我昨天收拾的时候，就没看见这个小盒子里有东西了。”
冯晓童说完就蹲下回想着昨天东西都掉落在哪些位置，挨个寻找着。
许昙走到办公桌前看看是不是掉在更远的地方，忽然就接到了许玫的电话：“你知道江祈昨晚去了茗越云邸吗？”
她茫然地翕动唇瓣：“不知道……”
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又没什么印象。
“怎么……”
话还没说完，就听许玫骂了句脏话，“有人拍到他和方礼嘉一起走进这个小区同一部电梯的视频，就在昨天晚上，他的电话居然还打不通！”
放下手机，许昙的脑袋都是空白的。
和冯晓童说一句她先出去一下，她就看见手机里弹出了许玫给她转发的微博视频。
高清画面下，一切都很清晰。
有那辆深灰色的商务车，也有看起来很登对的两个人。
空白的脑袋乱作一团。
她走到无人处，拨出一通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在她想放弃的时候，突然通了。
“怎么了？”
他的声音和往常一样，低沉又好听，也像他昨晚说他想她一样，缱绻又磨人。
“江祈，戒指好像真的丢了。如果非要有一个很严重的惩罚，那这个……真的还挺严重的。”
游戏直播发布会上的场控人员已经在催他，可江祈听见她说的话很莫名其妙：“什么惩罚？”
“方礼嘉很好，很值得你喜欢，所以请你别这样，让她难堪，也让我很难堪。”
江祈没听懂：“什么意思？”
“我不喜欢脚踏两条船的人，也不喜欢没有边界感的人，更不喜欢什么事情都瞒着我的人……”
乱七八糟的话令他蹙紧眉宇，偏偏他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很长的沉默让一旁的助理有些着急，甚至有些后悔在看见备注后给他拿来。
“我知道你之前喜欢她喜欢了至少三年，所以现在要是还在喜欢，可以直白点告诉我，我当初说的话，还算数的，没有必要三更半夜还追着人家追到茗越云邸。”
“算数？”
想起她曾经说过的话，江祈很轻地笑了：“许昙，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没有追着她追到茗越云邸。”江祈扫了眼助理突然放在他面前的视频，“本来是想晚点带你过去的，可是现在，好像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在造谣。”
“茗越云邸A12，密码还是你生日。”
“虽然你不喜欢别人祝你生日快乐，但是在你过去之前，我想说——”
“你的生日，我很快乐。”
第56章
电话已经挂了有段时间，许昙的手机依然放在耳边，沉缓的声音好似还在从听筒中传出，不停重复。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手臂举到发酸时，她才恍然回神，摁下变黑的屏幕，输入茗越云邸四个字。
加粗的黑色字体上标着红色的箭头，提醒着她目的地的位置。
车窗外的天空这几日都很阴沉，覆着一层又重又厚的云，凝结了几日的冰晶似乎就快坠落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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