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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紧唇，江祈将她摁在怀里，吻落在她发顶的下一秒，他很轻地说：“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三个字让许昙茫然。
“为什么要道歉……”
“你不是，不喜欢有事情瞒着你么？可是有一件事……”
话音在即将出口的一刻顿住，眼皮随着缓慢滚动的喉结落下又掀开。
“其实你说得没错，我是很任性。”
“那天，如果不是我，你是会和江恒结婚的，对不起。”
带点哑的声音和剧烈的心跳声一起震颤着许昙的耳膜。
紧握着手里的红盒，她忽然被更加猛烈的情绪所席卷。
“其实今天准备的这些，原本是在去年的计划里。”
“去年，九月份，等我处理完公司在国外的事，就想回来告诉你……”
“告诉你，这些年，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也想问问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茗越云邸的地段很不错，方礼嘉和她男朋友前些年就看中这里的学区，觉得很适合做婚房，而A栋又是整个小区里视野最好的一栋，所以前些年的时候，就刚好和他们买了同一栋。”
“但我倒不是也想着做婚房，毕竟当时并没有资格和你说什么，只是觉得有套不错的房，好像就有了底气。”
“有底气能在回来的时候告诉你，我有房，有车，公司也在稳定地盈利，哪怕没有家里的帮忙，也能给你一个很好的生活。”
许昙止不住地在他怀里颤抖，听着这些他计划了很久，而她却不知道的事。
也听着他原本平缓的声音渐渐有了起伏：“只是，我好像少了点运气……”
“我知道你很喜欢江恒，每个周六，都坐在他的酒吧，一直在看他。”
“所以最开始，我想着，要不算了吧，既然你喜欢他，既然你喜欢他……”
哽咽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仿佛让她看到了他那时的彷徨挣扎，许昙拼命摇着头，想说不是的，她不是在看江恒。
可喉咙被不停上涌的酸胀堵得很死，一张口就是音节模糊的呜咽。
“可是后来，我不甘心。”
“不甘心你喜欢一个不喜欢你的人，也不甘心我还没来得及……”
“不是这样……”
她已经不想再听了，用力挣脱开紧抱着她的手，捂上眼前那柔软的、却在此时令她无比难过的唇，泣不成声地摇头：我喜欢的人才不是江恒……我喜欢的人——”
“一直……一直……”
“都是你啊……”
第57章
她的吐字声并不清晰，说出的话也在断断续续，沾着湿汗的手心紧贴着他的唇，死死堵住他呵出的气。
“每个周六……在他的酒吧里……我在看的人……我所想的人……都不是他……”
“我很想见你……很想很想……”
“可是太远了……你离我太远了……”
明明还留有鼻子可以呼吸，江祈却快要窒息。
未眨而落的眼泪与汗水交融，咸湿而又苦涩，他缓缓扯下不让他说话的手，艰难地一字一顿：“不远……一点也不远……”
“只要你转头，就能看见……”
“看见我就坐在离你不远的地方，一直在看你。”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柔软的心上来回碾压，碾出很浓的郁气。
许昙有些承受不住地揪上他的衣领，往下扯，吻上浅淡而又深重的笑。
泪水不停地混进不断交缠的唇舌之中，许昙一时之间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因为它们的味道，都一样苦，都一样咸涩。
唇瓣辗转，舌尖纠缠，彼此都在贪婪地掠夺着对方的每一寸呼吸，也都在放纵地给予着那些曾经不敢被对方所知的爱。
倒在一地的浓艳之中，纤细的身影跨坐在修长的黑色之上，盘扣被解开，她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竹叶纹样被她揪得很乱。
不加阻隔地触碰到温热的胸膛时，另一股决堤的汹涌让她倏然清醒，猛地起身，更难过了。
“怎么了？”感受不到在他身上作乱的手，江祈掀开眼皮，穿着扣子几乎快被解开的衬衫坐直。
他眼底沉满的暗色令许昙不安。
吸了吸鼻子，她委屈又愧疚地说：“我好像……来姨妈了……”
“……”
比起散落一地的绛色还要更加触目惊心的红让江祈说不出话。
咬着牙把被解开的扣子一颗颗扣上，又把被脱掉的外套给穿上，他起身就往外走。
“你去哪？”许昙问他。
“去给来姨妈的人买姨妈巾。”
来姨妈的人十分不好意思，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想起来他应该不会区分日用和夜用，走到玄关拿出手机，想找张图片圈起来告诉他。
可是手机里许玫轰炸她的消息立即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好家伙，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老公这么能秀啊？】
【先是把我气得早饭都忘了吃了，转头又撒一把狗粮把我撑死。】
【[视频]】
【#华韵CTO澄清#】
【#三分种八百个假动作#】
【#我很爱她#】
【#求别秀了#】
……
【为了公关一个绯闻买了这么多热搜词条，差点没把我秀瞎。】
【不过别说，他有些地方编得倒挺像模像样的，我都快信了！】
乱七八糟的词条把许昙看得云里雾里，一时之间忘记了词条里的主角正在给她买姨妈巾，奇怪地点开了视频。
视频的最初，是一个主持人在说话。
“《寻山海》在上线国内之前就已经很受国外玩家的追捧，那么Kyle作为这款游戏最初的构想者，当初是怎么想到以《山海经》为背景，去构思并打造出这样一个玄妙瑰丽的游戏世界的呢？”
主持话音落下，镜头转向一旁的男人。
他扯了扯绣着金色竹叶的领口，无名指上的金色戒圈明明在他抬手的动作下已经很惹眼，偏偏还被他不经意地转动着。
“这个构思，是源于我的太太。因为她以前很喜欢画《山海经》里的异兽，所以我当时想，不管怎样，至少要留下一个或许会被她所喜欢的作品……”
在他说话的间隙，视频顶上持续不断地有弹幕弹出：
【装什么装呢？一个搞游戏的在那儿立什么深情人设啊？】
【垃圾游戏，狗都不玩！】
【好不容易等来一款国风的开放世界游戏，制作人真是让人下头。】
【他不老能装了么？去年中秋，搞了个无人机告白，还以为多痴情呢。】
【什么无人机告白？什么瓜？】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科普瓜的弹幕下，一旁的主持人挂着职业微笑继续道：“没想到Kyle年纪轻轻就已经结婚了。我们都知道《寻山海》当初在国外仅上线一年，销量就高达两千万份。但是在获得这份成绩之前，您和您的团队一定也面临过许多问题和挑战，那么您都是如何化解的呢？”
男人转动无名指的动作顿了几秒，似乎在思考，但很快又道：“看我太太的视频。”
弹幕安静一瞬，主持人脸上的职业微笑也有片刻的凝滞：“您太太的视频？”
【不是？我瓜都吃完了，这老哥都还没装完呢？】
【什么看他太太的视频，我也是《寻山海》的老玩家了，游戏出的时候他都没和他老婆结婚呢！】
【垃圾游戏，狗都不玩！】
【装，就静静地看着他死装。】
“是的。”男人回答主持人的反问，“我太太视频里的声音很好听。”
【声音好听你还出轨？是不是你老婆长得丑？】
【我感觉也是，我吃了半天的瓜没吃到他老婆长啥样。】
“我的太太很好看，没有人比她更好看。”
突然回答弹幕的声音让弹幕沸腾。
【卧槽！这老哥原来会看弹幕！】
【嚯，知道有人骂他还在装，段位是真高！】
【垃圾游戏，垃圾制作人！】
【渣男滚出游戏圈！】
【垃圾游戏，狗都不玩！】
【出轨男真是让人倒胃口，这破游戏我打死都不玩！】
【出轨男死全家出轨男死全家！】
……
打了鸡血的弹幕不断涌入，可恶劣的话语在出现的下一秒又都消失。
混乱的弹幕里，主持人顺着他的话说：“看来在Kyle心中，您的太太一定是很特殊的存在，想必您一定很爱她吧？”
满屏骂声之下，漠然的神色在那一刻变得柔和，没什么情绪的声音也有了起伏：“是的，我很爱她。”
【呸，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爱她不妨碍你半夜去找别的女人。】
【现在谁都知道你和你老婆是商业联姻了，还在那演呢？208就该来找你取取经！】
【不是，你们要不别骂了，快上微博看看……好像有反转……】
【我之前就想说了，赶在游戏上线的时候出事，都没有人怀疑过吗？】
【卧槽！原来是之前项目组里被开除的人在搞事情。】
【垃圾游戏，狗都不玩！】
【兄弟反转了，咱们要不别恰烂钱了。】
弹幕里的言论风向忽然出现变化，主持人继续面不改色地问：“听说《寻山海》在几日前就已经可以正式上线，可偏偏推迟到今日，是因为今日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么？”
“今日是很特殊，是我太太的生日。”
男人抬起戴有金色戒圈的左手，调整别于胸口的绒花胸针。
“没有她，就不会《寻山海》的诞生，也就不会有今日坐在这的我。”
【就一直没人觉得吗？他好像一直在秀啊……光是转着戒指的动作我就看了不下八百遍……】
【还有他调整领子和胸针的动作，我能说真的很刻意吗？】
【我也看到了，但是这身衣服是真的好看啊，还有那个胸针，毛绒绒的，我盯了老半天了。】
【我也好喜欢这个胸针！就是没看懂这个形状是什么花……】
“是昙花。”
男人突然说。
【制作人大大是在哪买的？好好看！】
【求链接求链接！】
摆弄着胸前的花，男人淡淡开口：“没有链接，这是我太太亲手给我做的。”
又理了理十分平整的领子：“还有这件衣服也是。”
【……有人问他衣服了吗？】
【没有吧……】
【我明明只是来看个游戏发布会顺便吃个瓜，为什么到最后会被秀一脸？】
【到最后？他不是一直就在秀吗？从你们骂他装开始。】
【错了哥，再也不骂你装，求别秀了！】
男人置若未闻地继续说：“我的太太是很优秀，手也特别巧，能有她是我的福气。”
【？是让你别秀，不是让你说你的太太优秀！】
【我算是发现了，别人骂他他不回，问他太太他秒回，哪怕没问他都能回。】
【快结束吧好吗哥？我想玩游戏了。】
【胸针链接什么先放一边，快给兄弟们开服，开完你想咋秀都行。】
……
弹幕飘过一句又一句求直播快点结束的话，主持人也很有眼色地对今日直播的内容进行总结，最后问向身旁的人：“那么Kyle在最后还有什么想同大家说的话么？”
“没了，我现在只想回去找我太太。”
男人说完起身，消失在镜头中。
画面里，只剩很有职业素养的主持人撑着标准笑容，还有飘在上方的一个又一个靠和艹。
视频结束之后，许昙又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直到玄关响起动静，她才想起她最开始拿起手机的初心。
快步走到门口，进门的人厚实的羽绒服下，领口是与方才视频里一模一样的金色竹叶。
“你好可爱。”
她笑着，泛红的眼眶里很亮。
江祈拎着袋子扬眉：“买个姨妈巾所以可爱？”
“不是。”许昙摇头，但又点点头，“这也是很可爱的。”
接过袋子，里头装着的，都是她生理期经常用的牌子，日用夜用都有，还有一袋一次性内裤。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许昙合上袋子，没有很意外。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你的视力真好。”她突然说。
“嗯？”
“连我坐在教室里画的画是《山海经》你都能看出来。”
她话里的三个字他不久前才提过，江祈摸着鼻子别过脸：“你总是在画，想看不出来都难。”
“高二还是高一？”许昙问。
“……高一。”
原来她高一的时候，就已经不仅仅只是她在看着他。
“所以当初许玫没约你，但你还是来了，是因为我吗？”
“嗯。”
“你毕业之后的那些祝福语，也都是因为我才群发的吗？”
“嗯。”
只要细想就能知道的事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许昙心态还是平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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