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阮绵用了招魂阵,才把他招了回来。
阮绵再见到步家父母时提到了镇魂符的事。
步翰池的脸色倒是看不出什么,但步夫人的脸上一闪而过的一抹尴尬却被阮绵看在了眼中。
看她的这个反应,镇魂符被破坏的事她至少是知道且没有阻止的。
毕竟如果是力阻无效,那她回想此事就应该是生气而不是尴尬。
或许是看他自己拿回去的东西,他们不相信能有用吧,坏了也就坏了。
只是步峥的那个弟弟是真的不小心弄坏了符,还是故意的就不知道了。
阮绵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用正常走路姿势一步跨下二级台阶来送他的步峥,默默的怜爱了一把。
这人身患离魂症,虽然看起来离魂离得习以为常了,每一次都能找回来,顺利长到这么大,似乎问题不大。
可是那终究是离魂,但凡有一次他没能回得来,便是与亲人天人永隔,再也回不来了。
可以说,他的每一次离魂,都处在生死两极,回得去就活,回不去就死,而且不知道哪一次就彻底回不去了。
就比如这次,如果没有住在附近的阮绵及时为他招魂,而是让他的生魂在外面待上一个或半个白天,就算最后万幸寻到高人招得回来,也未必是个健全的生魂了。
不健全的生魂回来,醒来的定然也不是神智健全的人。
今日之事解决得如此轻松是因为有阮绵的存在,实际上是十分惊险的。
身为父母亲人,儿子这种情况的严重性他们不可能不知道,镇魂符不管能不能确定有用,那都是可能保命的东西。
按理说,为人父母,任何一种救命的可能都会紧紧的抓住,对待这种东西一定会比他本人更加珍而重之,至少绝不可能任人去破坏。
就算是坏了,也会在第一时间想办法补上,而不是放任……
所以说,了解很多内情的阮绵看到他们这一场母慈子孝的画面,就会觉得违和。
唉……
众生皆苦啊,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苦,就算是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让人想不到能有什么难处的人,也会有属于自己的、不为人知的苦痛。
谁又能完全逃得了呢?
所以,她还是多想想自己买不起洞府的苦吧。
唉……
回到家里,到处都静悄悄的。
方莹雪的房间门没有关严,阮绵特地进去看了看。
阮绵的安神符效果自然好,方莹雪睡得很沉,只是就算是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也是蹙着的。
阮绵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落地无声的退出去,反手关好了门。
晚上照例是去猫窝修炼,小黑不在,应该是去找谢星驰了。
第38章 神奇的女人
果然,小黑直到天快亮了才回来,很兴奋的跳来跳去,说谢星驰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好转,人看着精神多了。
阮绵点点头。
这是必然的,刚开始的几次服药效果是最明显的。
谢星驰心态悲观,家庭不幸福是一方面,更多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原因。
一个有今天没明天的人要如何能生出希望?
有得过且过的悲观心态是正常的。
他的身体有好转,自己第一个就会发觉,人有了希望,自然就精神了。
据小黑说,这小孩儿挺聪明,知道他的继母容不下他,身体有了好转却没有声张,在外依然是病恹恹的样子。
而且他在计划着要独自搬出去住,以便配合学习锻炼,加快病情恢复,也为日后做打算。
阮绵看着面前蹦得停不下来的小黑,心中对谢家的少年生出了几分欣赏来。
他就像墙角阴暗处生出的小草,聪明、坚韧,只要有一点阳光就能自主挣扎着求生。
只要给他机会成长,未必不能掀翻压在他身上的墙。
这样的人,很值得一救。
小黑明显也很为它的这个朋友骄傲,昂着它的小黑脑袋在洞府里走来走去,就像一个即将登位的帝王。
阮绵又扫了它一眼,闭上了眼睛。
这货好像是返祖了,比起初见时,现在倒是更有了些猫样儿。
亏得她第一次看到还以为遇到了个什么靠谱的,没想到竟是个二货。
不过也行吧,猫妖也是猫,猫就该有猫样,又不需要它们去拯救世界,乐呵就行。
小黑确实挺乐呵的,颠儿着腿跑出去晒月亮,小尾巴尖儿一晃一晃的。
它自觉威武霸气,阮绵却只想发笑。
*
几天后
阮绵坐在阮家一楼客厅沙发上,看着摆在面前的一叠文件发呆很久。
阮承玉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别看了,收起来,回头抽空去看看装修需不需要改动。”
阮绵终于抬起目光看向他:“你……”
因为有那张安神符的存在,方莹雪看起来状态好了些,但脸色还是不好,说话也有些有气无力的:
“小筝,我知道你想自己住,既然你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那这个房子就真的很合适,我说过让你哥哥给你买的。”
阮绵罕见的失去了些从容:“可是我……”
阮承玉整理好文件塞进她的手里:“没有可是,说了给你买就是给你买。”
阮绵真的不想承阮家这么大的人情,但阮承玉直接先斩后奏,这就非常难办。
见她面色不好,阮承玉声音别扭的道:“你别多想,房子是我送你的,不用你还。
你答应过,不会离我们太远,这个地方就挺好,正好你又喜欢。
你知道,对阮家来说,一套房子实在算不上什么,你的身份既然不能改变,就还是阮家的女儿,住就是了。”
他说完,也不等阮绵回答,直接起身就走了。
阮绵叫了他一声他也没回头,走得飞快。
阮绵回头去看方莹雪,却见方莹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溜到了楼梯口,正在悄眯眯的上楼梯,见她看过来,还赶忙快走了几步。
罢了,房子已经买了,阮承玉能做出先斩后奏这种事,就是不想她推辞,她一再拒绝就不合适。
而且看阮家人的样子,她收不收这个房子明显是一个信号,一个关于她不会离开的信号。
既然如此,她只能从别处回礼,让阮家得到比这个房子更大的回报。
阮绵对住的地方要求不高,那房子是精装修的,完全可以拎包入住,并没有什么需要改动的。
方莹雪要把家里的厨师拨给阮绵一个,但阮绵拒绝了这个巨大的诱惑。
既然是她的洞府,那与阮家就不一样了,那应该是她的领地,她不希望有其他人经常出入。
而且她有太多不能与外人道的东西,家里放个普通人,早晚把人家吓出病来。
谢星驰第四次服药时,阮绵入住了新家。
原主的东西阮绵都没有动,只把席骞的牌位和龙魂鼎往乾坤袋里一塞,两袖清风的搬去了她的洞府。
她走的那天,方莹雪又哭了一场。
阮绵画了张袪病符给她,怕她给自己哭出什么毛病来。
她啥也没带,入住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置办衣物和生活用品。
冯玉听说了此事,自告奋勇的陪她去逛街,征求了她的意见后,又带上了魏婉瑜。
于是这一天,阮绵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两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
她不明白,买几件衣服而已,为什么就要生生走上一天。
冯玉和魏婉瑜凑在一起,拉着她跑了好几个商场,试了无数件衣服,直逛得身为修者的阮绵都感觉到了疲惫,她们两个却神奇的精神奕奕。
阮绵是真的累,不是身累,而是心累。
原主的衣服要么是粉嫩少女风,要么是什么酷辣风、纯欲风、甜妹风,这个风那个风……
阮绵虽然尊重,但不理解,这段时间真的是穿够了。
她穿惯了长袍,习惯了广袖,现在虽然说广袖长袍是不成了,但还是有一些符合她喜好的衣物。
比如冯玉说的国风。
行吧,她也有一个喜欢的风。
于是,因为发现了她的喜好,冯玉和魏婉瑜好像被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兴奋得不能自已。
她们一家家逛过去,试了无数件,也买了无数件。
阮绵身形还算高挑,上身短下身长,穿长款衣服很好看,她们就挑了三十几件不同款式的长款外衫。
阮绵说不需要这么多,只挑了两件。
结果她前脚走了,她们后脚就偷偷全部结了账,鬼鬼祟祟的吩咐店家秘密送货。
直到阮绵放话说如果她们再做这种事,就不用她们陪同了,她们才不得不收敛。
但就算这样,等到她们结束采购时,天也已经黑透了,因为东西太多拿不走,只能让店家送货。
就这,那两个女人还意犹未尽,又冲进生活用品超市去进行大扫荡。
于是各种推荐神器好物神仙单品的循环又开始了……
阮绵:“……”
看来她对这个世界的追随者实在是太过于纵容了。
等到这一波儿扫货结束,三个人都饿扁了,魏婉瑜马上推荐各种宝藏餐厅。
最后她们选择了一家私房菜馆,听说他家只做中餐,规矩虽多,但味道一绝。
说来奇怪,刚才扫货时还生龙活虎的两个女人进了餐厅包间,屁股一挨着椅子一秒瘫软,全身骨头没一根是直溜的,连吃饭都恨不得在嘴里安个搅拌机,好让她们能少嚼两下。
第39章 带我妹妹去哪里
这家店味道确实一绝,但上菜巨慢,吃完饭出来已经快到半夜了。
阮绵打算让冯家的司机把这500只鸭子拉走,但她们都不同意,必须要先把她送回去才行。
正在说话间,阮绵不经意间看到远处一家在酒店门口几个拉拉扯扯的人中有一道身影非常眼熟。
她是修者,目力不是常人可比,那人虽只有一瞬间面向了这边,却已经足够阮绵锁定目标。
阮杉月。
阮绵的眉头皱了起来。
那几个人有男有女,一向知性得体的阮杉月站得很不直,是被人一左一右扶着的。
而且她有明显的推拒动作,一个醉酒女孩的推拒对扶着她的男士没有太大的作用,但能让阮绵大致确定她的意愿。
阮绵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知道阮杉月被驾着往里走的叫做酒店的地方是干什么的。
她对冯玉说了一句“你们先回去”,也顾不上说别的,人已经如疾风般跑出去了。
那个酒店离阮绵所在的地方不近,冯玉伸长了脖子也没看出阮绵是奔什么目标去了。
她与魏婉瑜对视了一眼,双双跟了上去,魏婉瑜甚至一边跑一边拿出手机给自家老公去了电话。
阮杉月今天是项目收官的庆功宴,包括她在内的项目负责人和甲方的人都在场。
本来她是有些酒量的,但今晚饭局到半场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脑袋开始发晕,而且大家好像有意在灌她。
而跟自己关系不错的几个同事却好似没有发觉,并没有一个人来解围救场,甚至对她的求救信号视而不见。
有的时候身在职场的人是身不由己的,尽管她已经尽量避免一些劝酒,最后却还是醉了。
在她远没到平时酒量的时候,就已经意识不清了。
她的头脑混沌,但潜意识也知道不好,勉强维持着最后一点理智,在自已经理和对方的人一唱一和的说大家都醉了,就近找个酒店休息一下时,她下意识拒绝。
只是她的拒绝依然没有得到回应,大家自说自话,几乎是被半拖半架着她来到了酒店门口。
她还有一丝理智,但也只有一点点,她知道自已今天是入了局了,但手脚绵软,已经无可奈何。
这一点点的理智救不了她,只会让她感知到无力的绝望。
无论事后事情如何处置,她今天若是吃了亏,都已经是改变不了的既定事实。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的视力有些模糊,看不太清,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但当那道身影切实的来到自己身边,并且开口说话时,她流下了今夜的第一滴眼泪。
阮绵跑到近前,堪堪拦住了要进大门的几人,直接伸手握住了阮杉月的一条胳膊,目光扫视的在场所有人员一圈:“你们是什么人,要带我妹妹去哪里?”
一个一身西装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眼神闪烁,一张嘴就是酒气:“我们都是她的领导和同事,我还要问你是什么人,她可从没提起过家里还有姐妹。”
阮绵的声音有些发冷:“你在开玩笑吗?她没提就是没有?会不会是你们根本不熟,远没到能查户口的交情呢?”
开玩笑,只要不是绝户,谁家里还叫不出个沾亲带故的兄弟姐妹?这人确认都不确认,开口就是她没有,敌意这么明显,一看就是做贼心虚。
她也不待那人再说,直接使力就想将阮杉月拉过来。
扶着阮杉月的两个人下意识的看向刚才说话的西装男,有些不敢松手。
阮绵可不管他们的眼神官司,见他们还不想放人,直接抬手在其中一人的手肘处一捏。
那人惊呼一声,整条手臂连着半边身子都麻了,不由自主的放开了手。
另一人一见,手下意识的松了松,只这一松,手中的人就被阮绵抢了过去。
西装男侧头看一眼一直跟在身侧的一个长脸男人,脸色阴沉,满脸都是被坏了好事的不悦。
他又说了什么阮绵没听,将人抢到手后便低头问阮杉月:“醒着吗?要不要我带你回家?”
她没有一上来就动手,主要是考虑阮杉月或许还不想放弃她的事业和公司,全打残了就闹得太难看。
阮杉月撑着最后一点意识,用自已此刻能使出的最大力气去回抱阮绵,口齿不清呢喃:“带我走……带我走……姐……”
声音虽轻,又不清楚,但足够阮绵听全,她揽着腰把人一夹,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至于身后那些笑里藏刀的职业深水、话术机锋,谁耐烦去理会。
长脸男面沉如水。
西装男看了看他的脸色,一脸的愤恨不甘,向之前架着阮杉月的两个年轻人使了个眼色。
那两人一脸的晦气,却还是抢上两步去拉阮杉月:“哎你什么人啊,当街就抢人吗?”
“就是,你说是她姐姐,你怎么证明?”
阮绵实在是烦透了这些虚伪的阴暗。
尊者本就不多的耐心已经告罄,直接反身一记鞭腿横扫过去,两个年轻人应声飞跌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爬不起来,缓了一下才得以惨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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