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子真是开窍了，知道谁才能依靠，放心，往后的日子啊，我定会护着你的！”
秋晚颜努力挤出笑来：“我难得才能跟你二哥重修旧好，能得妹妹照拂，我往后在将军府也算能站稳脚跟了！”
“那是。”裴书敏瞥了她一眼，忽地话锋一转，“二嫂子这般盛情，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上回你买了两个丫头那事我也听说了，你就听我一句话，往后后宅的事别碰，我这个大嫂也不是省油的灯，想必关禁闭那回你也领教过了，你身边没个体己的人用也确实麻烦，我给你的人你用着也不顺手，这样，回头我跟娘说说，安排亲家姨娘过来一趟做客，让她给你从知府衙门你自家那边挑两个丫头，顺带送过来就是了，这样娘和大嫂都不会说什么了。”
裴书敏是有心思的人，秋晚颜一直头疼的问题，她三言两语就给想到法子解决了。
秋晚颜忙千恩万谢，再寒暄两句也就告辞了。
一离开裴书敏的院子她就冷了脸，自己都被自己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
第81章 喜事？
行，她忍了！
在裴书敏的安排下，宝姨娘带着一堆礼物到将军府登门做客，也顺利给秋晚颜带来了两个能用的丫鬟，一切都顺顺利利。
宝姨娘应酬完将军府的人，寻了机会在秋晚颜的院子里跟她说悄悄话。
“就按计划继续等，你可千万要沉住气！”
秋晚颜很憋屈，又发小姐脾气：“娘！究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嘛！”
“快了！”宝姨娘冷笑，“我瞧这三姑娘气色红润，整个人容光焕发，想必你给她送的那些东西她也都用了！”
“她害我那么惨，还要我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真不知道娘你是怎么想的！”
“你脑子不会想，就别瞎想！这回，娘都给你安排好，你照做就是！”
“知道了！”
纵然憋屈，但秋晚颜还是想掰回一城来的。
凝歌也得到消息了。
宝姨娘拜访将军府，大大小小的礼物一箩筐一箩筐地送，看在别人的眼里，无非就是攀高枝，沾将军府的光么？
只有凝歌在算时间，裴书敏的好戏，怕是要提前上演了。
想来果然还是得宝姨娘出马，秋晚颜那点本事当真是不够看的。
将军府怕是要热闹了。
说起来，她这院子倒是好几天没什么动静了。
江枫眠不来了，让福妈给世子送信那事也泥牛入海一般没了动静。
正巧小钗来报消息了。
“姑娘，宝姨娘娘家的事还真是奇怪了！”
“怎么说？”
凝歌放下了手里笔抬起头来。
小钗左右瞧瞧没人才压低声：“照着姑娘吩咐，我可是花了大钱，又是托人又是打听的，你猜怎么着？宝姨娘的娘家就跟凭空消失了一般，完全没有一点消息！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娘家远在荆州，她是十七年前荆州大水灾那回逃难来的京城，一到京城便勾搭上咱们知府大人，成了知府的姨娘！娘家人据说是在大水灾里都死绝了，一个不剩！”
听罢，凝歌顿住思索了许久，沉吟：“十七年前荆州大水灾……”
小钗插嘴：“姑娘可是觉着有问题？我再去打听，再去查！看能不能再查出些什么来！”
“不用了！”凝歌叫住她，一笑，“你这不是已经打听出不少事情来了么？够了，对了，福妈呢？”
“在后院呢！我去叫她！”
凝歌点点头，小钗便去叫人来。
片刻后小钗却又着急忙慌地折返回来了：“姑娘！福妈说她有急事要去办就走了，晚些再来见你！”
凝歌挑了挑眉毛，倒也不恼：“行，她一回来你便来告诉我。”
“姑娘！你也太惯着她了！本来就觉着她来历不明，神神秘秘还鬼鬼祟祟的，她若当真是世子的奶妈，何须躲着李总管和江公子？我看她就是心虚！如今连姑娘传召都敢推脱不来见，哪还有点下人的样子？”
凝歌好笑：“你先前对福妈也没这么大意见啊，这是怎的了？”
“先前我真当她是世子府的老妈子了嘛！可她躲着李总管和江公子，我瞧着有问题，说不准，是宝姨娘安插到咱们身边的眼线呢！姑娘可不能不防！”
连小钗都知道怀疑了，福妈心思活络的人，肯定也早料到凝歌会起疑。
就等着看她会有什么反应了。
“连你这么个丫头都能瞧出来的事我能不知道吗？你也忒小看你姑娘了吧？”
见凝歌还会开玩笑，小钗就松了口气，这说明凝歌心里有数，她也就放心了。
“姑娘你有防备我就放心了！”
小钗告辞退下。
凝歌继续伏案看账本，一看便到天黑，小钗来掌灯，没等回福妈，等来了江枫眠。
这厮踏进门槛开始便春风满面，笑中含春，别说凝歌，小钗都看出来了，忍不住打趣。
“江公子这是碰上什么喜事了？瞧着可得意了呢！”
江枫眠潇洒地转起手中的长萧，眼神儿却朝凝歌那边飘去了：“喜事！确实是喜事！”
小钗追问：“什么喜事呀？说来听听呗！”
“这就得问咱们少夫人了啊！”
闻言，凝歌不得不从书案前抬起头来，眼中尽是讶然。
小钗也是好奇：“少夫人？这跟少夫人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他拿出一封信递给小钗，让小钗转手交到凝歌面前。
瞅准凝歌拆信的时候，高高扬起下巴说：“这是世子让我给少夫人送来的！”
“世子送来的？”凝歌边疑惑边拆出信来，展开一看，愣住。
信应该确实是世子写的，落款还有世子的印章，说的是世子很满意凝歌的安排，大夸凝歌这个世子妃贤惠，让江枫眠带了赏赐给凝歌。
凝歌一脸懵地望着江枫眠，还未及开口问，江枫眠先抢了话：“少夫人请出来看，世子的赏赐都在院里了！”
按下心头疑惑，凝歌起身随他从屋子里出来，顿时又瞪大了眼。
院子里大大小小全是各种箱子，江枫眠已经命人提前打开了，显摆似的捧在手里，全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胭脂水粉、奇珍异宝。
每一样都是挑的最好的，样样价值连城，看得小钗两眼冒绿光，惊叹连连。
江枫眠走到凝歌身边，邀功似地口吻：“怎么样？我说世子可不缺银子吧？”
这不是凝歌想知道的。
她扭头直盯着江枫眠，眼里满满的警惕，指着这一堆所谓的赏赐问：“什么意思？”
江枫眠笑容微微一僵：“什么什么意思？”
他反倒一脸懵了，凝歌顿感有蹊跷，坦白了问：“世子为什么突然赏赐我？什么很满意我的安排？我安排什么了？！”
江枫眠是真愣住了，一点儿也不像是装的：“不是你让府里下人给我转交的信，为放妻书的事道歉，信里诚意满满，还说已经在安排扩充人手，整理屋苑，希望世子尽快回来吗？”
“什么？！”凝歌一双美目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左思右想，除了福妈没别人了。
她让福妈递的信分明还是放妻书，怎的到了世子手上，竟然意思完全相反了？
第82章 老蚌怀珠
还是让府里的下人转交给江枫眠，再转交给世子的？
这个福妈，简直比江枫眠还要放肆！
不止私自拆看她信件，竟然还私自改了她的信中内容！
难怪今日传召不敢来见凝歌，这是明知要东窗事发，提前跑路了！
凝歌这回是真的生气了，眼底的怒火逐渐燃起。
江枫眠眼见她不像是演戏，笑容彻底敛起询问：“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吗？”
凝歌攥紧双拳，给气笑了：“出大问题了！”
不待江枫眠再问，凝歌转身便喊小钗：“小钗！立刻领人去把福妈给我找回来，就是把整个京城掘地三尺也得找到她！”
小钗也是难得见自家姑娘这么生气，立刻就领命去了。
江枫眠脸色突变：“福妈？什么福妈？谁是福妈？”
凝歌回头笑看着他，那眼神却让江枫眠莫名打了个冷战：“没事，等找回她人来了，你自个儿慢慢问就是了！”
说罢，凝歌气极，甩袖便转身回了屋。
屋里一群下人面面相觑，全盯着江枫眠，那眼神分明在问，这些东西咋办？
江枫眠心不在焉地挥手：“抬走！”
下人们识趣地散尽了，江枫眠独自站在院子里思索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欲走，却又回头，望了望凝歌屋里的烛火，还是掉头快步离开了。
神奇的是，福妈竟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江枫眠这一去竟也是杳无音讯！
凝歌是真被气得不轻，难得摔了一次杯子。
“这世子府都是些什么人？尽是不把主子放在眼里，还给主子做主的！如今竟然还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世子府是什么地方？当我这个世子妃是摆设了？！”
小钗头皮发麻，凝歌的性子向来温顺，这几日真的是被气着了，这辈子最大的火都给发出来了。
“福妈也真是的……确实忒没交代了。”这个节骨眼上，小钗只能顺着凝歌说话。
“还有江公子也是，茶营司那边可还等着他去打点，姑娘总不能自己出去抛头露面，这世子妃的身份可不能丢……”
凝歌反倒冷静下来了，她的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主要也是不忍拿小钗当出气筒。
“这两人的事暂且按下，宝姨娘和将军府那边如何？”
闻言，小钗严肃起来。
“将军府那边倒是一切如常，但是姑娘，知府府衙那边……。”
凝歌挑起了眉头：“说！”
小钗欲言又止，还是开口了：“宝姨娘有喜了。”
凝歌吃惊：“她有喜了？！”
“是！刚刚一月有余，还未公布，得是我安排的人发现她经常差人去买药，到药铺去问才知道，抓的是十三太保，安胎药！”
凝歌沉吟：“宝姨娘入门十几年了，也就秋晚颜一个女儿，如今年纪也不小了，竟在这个时候有喜了……”
想了片刻，凝歌再问：“爹那边可是也有事发生？”
小钗皱眉想了想：“大人那边倒是没听说有什么特别的事，不过最近宝姨娘倒是常跟大人闹脾气，比以往都多！”
凝歌眯了眯眼：“你好好打听下，他们为什么吵架。”
“好！”
“可还有其他事？”
小钗又想了想，有些迟疑：“有件事，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事，要不要告诉姑娘你。”
“府衙的事？说吧。”
“是大人的青姨娘，宝姨娘有喜后，她就日日都会一个人去湖边的亭子喝酒，看模样很是伤心，也不知是维和事。”
“青姨娘……”凝歌小声念着。
小钗补充：“青姨娘晚宝姨娘几年入知府府衙，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知为何最近却神伤起来，按说她不得宠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宝姨娘有喜，也碍不着她什么才是。”
也不知道凝歌把话听进去没有，视线凝在某个点，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钗等了许久她也没再有吩咐，只得喊了她两声。
“姑娘，姑娘！”
凝歌回神过来，挥了挥手：“暂且没有其他了，你下去吧。”
小钗应声退下，凝歌却陷入了往日的回忆。
那时候凝歌五岁多了吧，青姨娘入府，爹满心欢喜，以为青姨娘是怀着孩子，两个人进门的，爹那时认定她坏的是个儿子，心肝似的捧在手心里。
那会儿，青姨娘在后宅当得起盛宠二字。
可惜好景不长，青姨娘过门才俩月，怀胎四月有余，药铺的小厮抓药出了错，安胎药里不小心混进了当门子，这可是伤胎利器！
青姨娘小产了，流下来的是个成型的男胎。
爹盛怒之下把药铺小厮判了斩首，但他好不容易有的一个儿子就这么没了。
青姨娘更是伤了根本，想要再有孕已难，也因此失了爹的宠爱。
才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从盛宠的天堂到冷宫的地狱，云泥之别。
青姨娘这一辈子就这么望到头了。
如今宝姨娘老蚌怀珠，想是勾起了她的伤心事吧。
当年凝歌还小，青姨娘小产这件事也快速地尘埃落定了，谁也没怀疑。
但如今凝歌细细想来，总觉得其中有些蹊跷。
当年给青姨娘抓药的可是京中有名的盛安堂，盛安堂哪怕只是打扫的小厮都是要懂医理药理的人才能干，怎会这么不小心，把当门子这种伤胎利器混进了安胎药里？
何况当门子就是药性最强的麝香，味道浓烈，这都弄错了属实不应当。
但年代久远，当年的小厮已经被砍头伏诛，如今要查也是难了。
许多事一时都挤到一起，千头万绪，凝歌还真是累了，不知不觉便伏在案上睡着了。
直至半夜忽然惊醒，发现身上批了件外衣，凝歌有些疑惑。
如果是小钗，她应该会叫醒自己去床上睡，而不是给她披上外衣。
莫非……江枫眠回来过？
想起他凝歌就来气，但见到身上的外衣又气不起来了。
他对她，还是上心的。
只是他也太没大没小了，不说一声就走了，连她这个主子都找不到人，悄无声息地又回来了，也不让她这个主子知道！
第83章 好戏越来越多
凝歌对他真是又爱又恨又气！
他确实能干，能帮得上忙，偏偏吊儿郎当惹她生气，还没大没小不把她放在眼里！
正纠结，低头才发现书案上多了封文书，盖着茶营司的印章。
定然是江枫眠无疑了！
茶营司那边他已经打点好了，相关文书给凝歌送来了，却没有叫醒凝歌，只是给她披了件外衣。
这厮……关键时刻是真的能做事的。
凝歌心里的气又消了几分，见时辰不早了，也就没再多想，吹了灯上床睡去了。
她不知道，窗外的树下，阴影中有个人影正望着她。
一截白袍和长萧隐约露出来，衬着月光才让人知道那是江枫眠。
“我早已把真实身份告知于你，只是你无心在意罢了。”
清风一般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怅惘，末了是长长的一声叹。
“你那么聪明一个人，若非无心，若非不在意，怎会至今不曾发现……”
阴影中也瞧不见他神情如何，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直到凝歌吹了灯睡下，他才悄然不见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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