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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样一来，还真不知道要去哪儿找福妈了。
江枫眠本来是可以帮上忙的，偏这个时候他也不见踪影。
凝歌还真是犯难了。
想许久没法子，只得叹气：“罢了，他们的事先放放，先盯着府衙那边吧。”
“府衙的事倒是有消息。”
凝歌眼睛一亮：“说！”
小钗小心把声音压低：“找着素云了，她是被人囚在了一处偏僻人家，日夜都有人看守！”
“被囚了？！”
小钗点头：“安排盯着府衙的人发现宝姨娘的贴身婆子芹妈每日定时定候去送饭，也不知道是给谁送饭，悄悄跟着才探出来的。”
“芹妈……”凝歌思忖，忽地问小钗，“我记得，芹妈对香料很是精通对吧？”
“对！在府衙的时候，芹妈就经常调制各种香料，宝姨娘很是喜欢，也凭这手艺，在宝姨娘跟前成了心腹！”
凝歌默默点头，然后吩咐：“让咱们的人注意些，继续盯着素云那边，但不能让宝姨娘发现了打草惊蛇！”
小钗点头要走，又被凝歌喊住：“等等！想办法给青姨娘递个信，我想见见她，别让人知道！”
“青姨娘？”小钗不明白，“姑娘见她作甚？”
凝歌神秘一笑：“我需要一把刀。”
“刀？”
小钗还是不明白。
次日凝歌去见青姨娘，秋晚颜也去了天香楼，一见宝姨娘便兴奋直跳。
“娘！裴书敏贱胚子果然干了丑事，珠胎暗结，昨日被当场撞破了！”
宝姨娘却只是淡淡冷笑了一声，没多少高兴的模样。
坐下后，秋晚颜抓着她猛问：“娘你是如何这般精准地知道她能闹出人命的？”
“一个千金小姐，任性妄为，便是心机沉城府深，又能有多少见识？这个年纪又胆大妄为被宠坏的千金小姐，偷偷在外跟公子私会，闹出人命那是迟早的事。”
果然还是宝姨娘手段老辣。
“那，娘你如何知道，昨日她会吃错东西腹痛，让我带那老太婆和周妤棠去揭穿她？”
“这还不简单？”宝姨娘露出一抹阴鸷的笑，“在她那安胎药中加点东西不就行了？”
秋晚颜大吃一惊：“娘……原来你私底下，已经做了这许多布局？！”
宝姨娘用力戳她脑门：“若不是我布局，你能搞得定这个裴书敏？”
秋晚颜抱着脑门无话可说。
“她必定是想着落了胎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哼！我岂能让她如愿？”
听着宝姨娘的口吻，秋晚颜都觉着背脊发凉。
昨日宝姨娘在安胎药中加的那点东西，不止让裴书敏吃尽了苦头，却又不损伤胎儿分毫，更坏了裴书敏的身子，让她不得不生下这孩子。
一石三鸟，难怪这么年来她都能把整个府衙和那知府爹都牢牢抓在手心里。
第86章 同一阵线
但宝姨娘却还有更加让秋晚颜意想不到的心思。
“这就满足了？”
“？”
秋晚颜愣了一下。
宝姨娘给了她一个不屑的笑：“当初裴书敏可是差点害得你身败名裂万劫不复，连小珠一条命都赔进去了，如今只不过是揭穿了她的荒唐行径而已，老太婆依旧当她掌上明珠，将军府上下依旧会替她遮掩，我敢保证，不出三日老太婆必定替她寻到一门好亲事把事情掩盖过去，她风风光光从将军府出嫁，往后还能依仗娘家的势力，在婆家过得风生水起。”
顿了顿，宝姨娘凑近她，像诱人犯罪的毒蛇一样笑着。
“你呢？你在将军府的地位有半点改变吗？老太婆说不定还会因为你领着她们撞破了裴书敏这件丑事而对你心存芥蒂，还有那周妤棠入门这么些年依旧无所出，必定也会时时防范你在她之前先诞下裴家长孙，处处算计，届时你的日子只会更加不好过！”
光是听，秋晚颜都已经冒出了一身冷汗，她“噗通”跪倒在宝姨娘面前：“娘！你一定要帮女儿！”
宝姨娘伸手扶起了秋晚颜，和蔼地笑着，却说着最狠的话。
“你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趁这个天大的好机会，把这些想害你的人狠狠踩在脚底下！”
宝姨娘咬牙切齿：“只有把她们踩在脚下了，你说的话她们才不敢不听，你在将军府才能有地位，有话语权——”
秋晚颜用力咽了口口水：“那……我该怎么做？”
宝姨娘眼一眯，笑得瘆人：“老太婆她们不是想把事情压下来么？你就替她们……扬开去啊！”
说得够直白了，秋晚颜懂了，母女俩一同露出了阴森的笑意。
凝歌换了身低调的衣服，随着小钗引路去了湖边。
若不是小钗一直让人盯着府衙，发现青姨娘时常独自一人出来，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世外桃源般的湖。
湖边有个亭子，正对着湖光山色，景色甚是怡人，确实适合烦闷时来散心。
一开始青姨娘正对着湖面出神，丝毫不觉有人靠近，直到凝歌和小钗进了亭子，站在她身后她都没发觉。
想来她是当真伤怀，又无人倾诉。
“姨娘。”
猝然听到凝歌的声音，青姨娘慌得几乎踏错步摔下湖去。
得亏凝歌眼疾手快，伸手一捞把她拽了回来。
“姨娘！没事吧？”
青姨娘回过神来，却缩得远远的，十分警戒：“怎么是你？你怎么会……来这儿？”
她一直以为此地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她也只有这么一个地方是完全属于自己的了。
今日凝歌和小钗的突然出现，怎能让她不紧张不戒备？
“你……难道在跟踪我？！”
青姨娘像只吓坏了的兔子，一直缩着。
凝歌没再靠近，笑着缓和她的紧张：“姨娘，我只是有些话想告诉你。”
青姨娘的戒备并没放下多少：“你有什么话需要跟我说？如今你都已经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妃了。”
在府衙后宅时，大家都是屈居在宝姨娘淫威下的鹌鹑，彼此间并没有多少交情。
凝歌知道跟她没有交情，青姨娘对她说放不下防备的。
但凝歌轻轻一笑，扬起唇角：“宝姨娘有喜了，青姨娘心里很难过吧？”
心事被戳穿，青姨娘别开了脸，不愿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你费这么功夫跟踪我，就为了来奚落我而已吗？”
青姨娘嗤笑：“堂堂世子妃，何至于此，我不过是个失宠多年的姨娘，奚落我能有什么成就感？虽然你未嫁之前我算不上待你多好，也不曾跟你结怨吧？今日为何要与我为敌？”
“我不是来与青姨娘你为敌的。”凝歌笑意加深，“相反，我是来……与你同一阵线的。”
闻言，青姨娘猝然张大了眼。
也没说多久的话，凝歌便领着小钗回世子府了。
一路上，凝歌和小钗耳边尽是风言风语。
“听说了没？将军府那三小姐……云英未嫁，但却跟人珠胎暗结了！”
“从哪儿听说的呀？真的假的？”
“有人亲眼瞧见她跟林家四公子私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整晚呢！”
“哎呦真不要脸！闺阁姑娘自己上赶着去找男人去了！”
“巧的是啊，我方才瞧见将军府那老夫人去了国公府了！”
“国公爷最近不是正给三公子说亲么？这将军府该不会是想跟国公府结亲吧？”
“将军府就剩一个三小姐未出阁了，这般不要脸的女人，怎配得上国公府啊！”
……
这些闲话，一字不落，凝歌和小钗全听在耳中了。
小钗朝凝歌投来震惊的目光。
她也是才知道，原来将军府三小姐称病，竟是因为珠胎暗结！
更没想到，这个三小姐出了这样的丑事，居然还想高攀上国公府！
最让小钗意外的是，凝歌竟然在笑，嘴上却说：“少管闲事，赶快回府吧。”
小钗只得把到了嘴边的疑问咽了回去。
凝歌加快了脚步，却笑意渐浓。
她就知道宝姨娘不会让她失望，将军府这场好戏，必定比前世要精彩百倍！
那看来，凝歌也不能让宝姨娘失望了，必须要给她献上府衙的另一场好戏了。
青姨娘也回去了，脸色阴沉，脚下步伐却丝毫不耽搁，目光中也多了份坚定。
回去自己的院子没多久，青姨娘便遣人去召了后宅一个老妈子，芹妈。
芹妈到的时候，青姨娘正在发火，把桌上一盒子香料全扫落在地。
跟前的丫鬟被骂得狗血淋头：“这种货色也敢拿来糊弄我？！你当我不识货是不是？！”
丫鬟瑟瑟发抖地缩着：“这些……都是按照姨娘的吩咐去采办的，兴许……是采办之人不识香料……”
“滚！把这些破烂也给我通通收拾干净，别让我再瞧见生气！”
丫鬟急忙收拾好退下，在门口与芹妈擦肩而过，悄悄地抹泪，被芹妈看得真切。
芹妈到底是府衙的老人了，惯会看人脸色，进去便规规矩矩地跪下来。
第87章 请君入瓮
“不知青姨娘召奴婢来有何吩咐？”
青姨娘为刚才的事生气，此时还有些气喘，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大口才缓过来。
“这阵子府中一切采买可都是芹妈你在负责？”
“是。”
青姨娘又是盛怒一拍桌子：“我要的是上等好香料，你就拿这些便宜货来糊弄我？！”
气急之下，青姨娘又摔了茶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刁奴什么心思，我纵然不怎么得老爷青眼，可到底还是这府衙的姨娘！她傅宝君跟我没什么区别，一样都是姨娘而已！别以为主母去了她就可以取而代之了，这么多年了，老爷可没说要让她扶正——”
仿佛嫌自己声音不够大，青姨娘还扯着嗓子跳起来喊。
院里院外包括芹妈可都把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
芹妈向来是得宝姨娘看重的，也算是宝姨娘的人，平日里对这些个姨娘们也都瞧不上眼。
如今宝姨娘有喜，正是受宠得意之时，这些姨娘们有怨气属实正常。
但像青姨娘这般嚷嚷的出头鸟，倒真是让人没想到。
芹妈一时不敢擅自做主，只得公事公办地回话：“青姨娘，府衙采买向来都是有数的，超出这个数，账房那边也不会支银子，奴婢已是按着青姨娘的位分去采买的了……”
“少糊弄我！”青姨娘不依不饶，“就那样的香料，寻常百姓人家都不屑用，顶多在茅房熏熏香，你个刁婆子，把我当什么了？！要不要我拿着这些香料去老爷面前分说分说？！”
这下芹妈可犯难了。
若真闹到秋锦年面前去了，怎么说都是麻烦事一桩，秋锦年和宝姨娘都得被烦扰上，一下得罪三个主子，她可吃不起这个罪。
想了想，她急忙回：“请姨娘莫要激动，不满意奴婢再去采买便是，但请姨娘给奴婢些时间，去账房要足了银两才行！”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啊——”
芹妈忙退下，青姨娘也收起了刚才的跋扈，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事情报到宝姨娘面前，她正为秋晚颜的日后做打算，心不在焉，却也安排周全。
“你也是太过了，到底也是府衙姨娘，你给她这等贱价香料，她若当真跑去老爷面前分说，怕你是少不得一顿板子了。”
亲妈大惊，“噗通”跪下便磕头磕得咚咚响。
“如夫人可千万要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啊——”
宝姨娘无奈地坐直，暂时放下秋晚颜那边的事，细细地思忖。
“我最近事正多，这么点小事闹到老爷跟前也只会惹他不快，届时别说你，连我也难免被斥责掌家不力……”
又想了想，宝姨娘挥挥手：“罢了，她不就是想要些好点的香料么？你去我库房给她挑一些就是，你最识香料，她那身份能用多好的，心里有数就行，往后在其他姨娘那儿也别做太过了，再出这样的事，我可不知道能替你擦几回屁股。”
芹妈千恩万谢：“奴婢知错了！日后定安排妥当，不会再给夫人惹这样的麻烦！”
“去吧！”
芹妈急急去办，宝姨娘没怎么把此事放在心上，继续想着接下去如何给秋晚颜打算。
宝姨娘库房里的东西不会差到哪儿去，芹妈按照吩咐挑了些合适青姨娘用的，亲自给送过去。
虽然不是特别好的香料，但也是在青姨娘的要求之上了，青姨娘自然是满意，挑不出错来的。
她捻着香料盒子也没怎么仔细看，嘴边带着一抹奇怪的笑。
芹妈有些猜不透她心思，主动开口：“这些虽说算不上顶好的香料，也是比青姨娘想要的那些好许多了，若是青姨娘还不满意，那奴婢可就当真只能请如夫人来做主了！”
平日里这些姨娘若是想刁难也不会找宝姨娘的人，所以芹妈信心十足地抬出了宝姨娘来做挡箭牌。
青姨娘眼神奇怪地瞥了她一眼，转头跟身旁的丫鬟附耳了两句。
丫鬟点点头便下去了。
搞不懂青姨娘想做什么，芹妈有些紧张地盯着，心里正疑惑，青姨娘可算开口了。
“你一个婆子，懂什么香料？真有你说的这般好？”
芹妈不服气了，胸背都挺得笔直：“别的东西奴婢或许不识，但说到香料，在这府衙内宅之中，老婆子称第二，可没人敢称第一！老婆子我自幼便学习调香，如夫人也正因奴婢这寻常人少见的手艺才让奴婢跟在身边伺候！”
听罢，青姨娘脸上的笑逐渐敛起，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阴沉的恼恨。
芹妈正为自己的手艺自鸣得意，全然没发觉这眼神变化，趾高气扬地用鼻孔对着青姨娘。
青姨娘把玩着盒子，语带双关：“如此说来……天下香料，就没有芹妈你不识的了？”
芹妈骄傲地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不敢说识得全天下所有的香料，但世人常见，或者不常见的，我老婆子都识得！”
青姨娘握着香料盒子的手已经用力到颤抖，她似乎在竭力忍耐着，努力挤出笑来。
“是么？芹妈在府衙十几年，怎的倒从未曾听说过你这般熟知香料？还有这等寻常人少见的手艺？”
芹妈不屑地哼了一声：“奴婢是如夫人带进府来的，是如夫人的奴婢，有哪些手艺自不必与旁人说。”
“哈！”青姨娘放下了手里的香料盒子，“说得倒是天花乱坠，我就说这些香料是假的，是你随意拿来糊弄我的了！”
芹妈登时恼了，说话也不客气了：“青姨娘莫要含血喷人！奴婢也是府衙老人了，从未跟青姨娘有什么过节，青姨娘若执意要为难奴婢，那奴婢可当真要请如夫人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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