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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小钗从外面回来，菜篮子都没来得及放下就匆匆来见凝歌。
“姑娘我方才见着府衙往日的姐妹了，原来大人先前宠幸过一个婢女，是素云，宝姨娘知道后就跟他闹性子吵了一阵子，结果宝姨娘忽然有喜了，素云就被撵出府衙了！”
凝歌才起来，还在梳妆，闻言倏地转头过来，梳子也放下了。
“这么巧？”
“可不是么？我总觉得哪儿怪怪的，怎的大人才宠幸了素云，宝姨娘为此跟他吵架，忽的就有喜了！两人关系好了不说，宝姨娘还有了借口把素云撵走，连大人都没话说呢！”
凝歌重新拿起梳子，对着镜子极慢极慢地梳着，不知想了些什么，忽然又把梳子一放：“你可知道素云去哪儿了？我想见见她！”
小钗想了想：“姑娘没嫁来世子府的之前，我在府衙跟素云倒是有些交情，她跟我提过，家里已经没人了，她是孤儿，被人牙婆子卖进府衙来的，不过她没被卖去府衙前，是住在猪儿巷的一个大杂院里，大杂院的夏妈妈是她唯一的亲人，全靠夏妈妈照顾她才活下来的。”
“那她被撵出府衙，只能回去大杂院了，小钗你快去打听看看，她若在，我去见见她！”
“好，我这就去！”
小钗挎着篮子便快步跑了。
约摸一个时辰多点，小钗就急匆匆又回来复命了。
“姑娘姑娘！”她气都没喘匀，一路跑过来的，“有问题！真的有问题！”
凝歌把自己还没喝的茶杯递给她问：“不着急，慢慢说。”
小钗仰头喝了一大口才缓过来，迫不及待地继续：“我去过猪儿巷的大杂院了，夏妈妈说她没回去过，夏妈妈连她被撵出了府衙的事都不知道，还得反过来跟我打听素云的消息，素云都好久没联系她了，还说素云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三不五时都会去看看她或者联系一下她，送点东西钱财什么的，这都已经一个多月没联系了！”
凝歌用力蹙起了眉头，思考片刻再问：“你早晨可问清楚了，爹是何时宠幸素云的？”
小钗仔细想了想，斩钉截铁：“约摸就是一个多月前！”
凝歌亮闪闪的眸子慧黠地转了两下：“一个多月前……”
半晌，凝歌沉沉地压低声吩咐：“最近安排多些人手，仔细留意着府衙的事，无论大小都来报！”
小钗明白，点头去办。
凝歌唇角扬起了浅浅的弧度。
最近是什么好日子，好戏越来越多了。
宝姨娘有喜，秋晚颜也很意外，母女俩约了老地方天宝楼，才坐下秋晚颜便问这事。
“娘！你怎的还能突然有喜了？快告诉我，你可是用了什么生子秘方，也好让我也早日有点动静啊！”
本该是喜事，但提及至此，宝姨娘非但没有半点高兴，反而脸色阴沉得有些吓人。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你娘我也还没多老，怎么有喜了？世上哪有什么生子秘方？唯一的秘方就是得把自己的男人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看宝姨娘咬牙切齿的模样，秋晚颜半信半疑，还带些钦佩：“娘你可真是厉害，这么多年，把爹死死攥在手心里，都不敢有半点小动作！”
宝姨娘忽地冷哼了一声，盯着窗外的眼神格外阴冷：“你可别想得那么简单，男人最会变心，最不可信，最要看牢了！”
最后的几个字，宝姨娘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秋晚颜没看见这些，反而关切起她来：“娘你如今有了身子，怕是不便奔波劳累，往后我就自己一个人来看着可以了！”
“就你这一根筋连个弯都不会拐的脑子，能看出点什么来？”
宝姨娘似乎心里有气，戳着秋晚颜的脑门可用力了，秋晚颜敢怒不敢言，只得听着。
“娘的事你少操心就是了，好好管好你自个儿的事再说！”
“是……”
后巷里，裴书敏和林霄定时定候地出现了。
不过这回两人好像闹了什么矛盾，林霄拉着裴书敏似乎不想让她走，来回好几次，都被裴书敏拂开了。
裴书敏似乎很是不快，匆匆便走了。
秋晚颜看不懂，但是宝姨娘却高兴起来：“成了成了！八成是成了！”
“娘，什么成了？”
宝姨娘懒做解释，直接吩咐：“你快回去，找个借口，拉着你婆母和大嫂去三姑娘院里见她！”
“这……她们本来就不待见我，我能找什么借口啊！”
“哎呀！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笨女儿！你仔细想想，你婆母如今的心头大事是什么？”
秋晚颜仔细想了想：“她如今最想的……是给裴书敏找个达官贵人的婆家！”
“可不就是么？！”宝姨娘压低声音，“如今京中名声显赫的人家，也就国公爷府上的三公子，三公子正好也是适婚年龄了，我打听到了，国公府也在给他物色娘子，你就拿着这些消息去找你婆母，然后拉着她和周妤棠去找三姑娘，说探探三姑娘的心意就行了！”
第84章 你守贞带呢？！
秋晚颜恍然大悟：“娘你真是厉害！我现在就回去！”
“别那么着急！让她先进门！”
宝姨娘的眼神暗示是指裴书敏，然后又在秋晚颜耳边小声叮嘱了几句。
秋晚颜会意点头。
回去将军府时，秋晚颜特意让人去打探了，确定了裴书敏也前脚刚回来。
还意外得了个消息。
“方才，三姑娘身边的贴身丫鬟拿了包药，匆匆去厨房了，还躲起来煎的。”
宝姨娘给挑的丫鬟，确实伶俐。
秋晚颜一笑，按照宝姨娘的嘱咐去找了老夫人，正好周妤棠也在，便把盘算好的话照着说了。
难得老夫人被秋晚颜哄开心了一回。
“你这消息可当真？”
“自然当真！”秋晚颜继续，“国公府的三公子呢，要知道如今陛下多信任国公府？国公府上下如今都是朝中红人！三姑娘若能嫁过去，咱们家跟国公府结了亲，往后书臣在朝中也能多个帮衬呀！”
周妤棠扯着脸皮强笑：“二弟妹真是开窍了，都知道为自家夫君做打算了，就是不知道三姑娘愿不愿意给二弟铺这青云路，嫁去国公府了。”
老夫人板了脸：“她有什么不愿意的？嫁去国公府可是高嫁！何况还对书臣前程有益，她当妹妹的帮衬一下哥哥，有什么不愿意的！”
秋晚颜趁机搭话：“终归是咱们三姑娘的终身大事，到底还是要知会她一声，事不宜迟，咱们这便去跟三姑娘说可好？”
“对对对！”老夫人迫不及待要起身，“这事得紧着办，国公府的家的门槛可多得是人想进！咱得早着先机！”
周妤棠不好明着反对，只得跟着一块去，心里却是恨得咬牙切齿。
也不知道这个秋晚颜怎的突然聪明起来，懂的在这事上讨老夫人好感。
要是裴书敏这婚事真成了，秋晚颜可是大功一件，而且最近她跟裴书敏走得近，裴书敏嫁去国公府后，再提携裴书臣，那她夫君裴亦臣在这个将军府就更没地位了！
事出突然，一时间周妤棠也没个对策，只能见一步走一步。
谁知才到裴书敏的院子门口，便听见屋里头传出一声隐忍的惨叫。
这声音一听就是裴书敏，叫得这般凄惨还真是头一次，老夫人这么疼女儿，当即揪心起来：“怎么了这是？！”
周妤棠也是意外了，却看见秋晚颜脸上没有丝毫惊讶，满心疑惑，却也只能匆匆跟上奥夫人的步伐。
才到门口，裴书敏贴身的丫鬟清秋竟拦住了老夫人：“老夫人你怎么来了？！这……小姐、小姐正睡着……”
老夫人一眼看穿清秋的谎言：“大白天的睡什么睡呢？！让开——快让我看看我敏儿怎么了！”
周妤棠帮忙，一把推开了清秋，老夫人直奔里间。
里头伺候着的丫鬟盛夏也是猝不及防，急急从床边退开。
这一退，床上捂着肚子打滚的裴书敏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老夫人不明所以，扑上去坐在床前心疼极了：“敏儿！敏儿你这是哪儿不舒服了？！”
“娘？！”
裴书敏见到老夫人，又见到已经到了床前的秋晚颜和周妤棠，眼里竟露出慌张的神色。
“大嫂子二嫂子，你们怎么也在……”
周妤棠急忙安抚：“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三小姐不舒服，怎么还瞒着不去请大夫？！没瞧见人都疼成这样了吗？！快去——”
可一旁的盛夏不敢动，欲言又止。
裴书敏更是直接抓住了周妤棠的手臂阻止：“不！不要……不要请大夫——”
“都难受成这样了还不请大夫是何道理？！”
老夫人心疼又气恼，周妤棠眼尖，瞧见了一旁的药碗，端起来一闻，脸色大变。
“这是……十三太保，安胎药？！”
闻言老太太如遭雷击，一把抢过药碗，她是生过几个孩子的人，自然一下就闻出来是十三太保。
当即，老夫人脸色剧变，把剩下的药和药碗用力往地上一砸，“哐啷”一声巨响，药液还溅了几滴在秋晚颜裙摆上。
秋晚颜丝毫不在意，冷眼瞧着，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老夫人霍然站起，声色俱厉：“这怎么回事？！说——”
一声怒斥，盛夏清秋两个丫头“咚”地便跪了下去，匍匐着谁也不敢出声，瑟瑟发抖。
裴书敏咬牙忍着疼不肯开口，别开脸去逃避。
老夫人才不给她这机会，把被子一掀，手径直就朝裴书敏下身摸去，登时又是脸色大变。
“你守贞带呢？！”
裴书敏得了钥匙，哪里还会带这糟心玩意儿，如今穿帮也是猝不及防。
“你……你——”
一切已经不言而喻，老夫人气得胸膛急剧起伏，秋晚颜立刻献殷勤上前扶着。
老夫人指着裴书敏厉声质问：“说！你肚子里的孽种是谁的——”
眼看瞒不住，裴书敏也不再装了，挣扎坐起来，带着小姐脾气地喊：“城西林家，四公子林霄！”
老夫人差点晕死过去：“那个已经没落的林家？！你好出息啊你——”
“娘你莫生气！我跟他不是认真的，我定不会嫁去那样的破落小户！”
周妤棠震惊：“三姑娘你这都……不嫁林家你还能嫁谁呀？！谁家还会要……这样的姑娘做媳妇？！”
“你们不说出去谁会知道？！这孩子……”裴书敏被疼得顿了一下，“过几日我养好些身子就落了去，神不知鬼不觉！”
“你当你未来夫君是傻子不成？！”老夫人已经气得浑身发抖，“是不是黄花大闺女，瞒得过别人，洞房花烛夜你能瞒得过你未来夫婿？！”
“到时候……我嫁都嫁了，他要声张，那丢的就是他的脸……一样是神不知鬼不觉！”
“你——”
老夫人已经开始晕厥，秋晚颜扶着她在一旁坐下缓缓。
裴书敏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越来越疼，已经忍不住开始叫起来。
秋晚颜趁机装着急：“眼下最要紧还是三姑娘的身子，女子怀胎最是凶险，还是叫大夫来瞧一瞧吧！”
第85章 好戏连台
“不行……”裴书敏还犟着，“请大夫……岂不是人尽皆知了！”
“那也好过命都没了啊！”周妤棠也帮着劝，“母亲，这不请大夫，咱们三姑娘怕是要一尸两命的啊！大不了，请个面生的大夫，到时候咱们花多点银子封口就是了！”
老夫人还是心疼女儿，罢了罢手：“请！快去请大夫——”
周妤棠应着声急急忙忙去了，秋晚颜的唇角扬起了得逞的笑。
大夫请来了，瞧过后说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胎气激荡，才导致的腹痛，稍有不慎随时会一尸两命，安胎药也无济于事。
裴书敏才知道这么危险，可算是有些怕了。
好在大夫说，只要安心调养一阵子就没事，老夫人隐晦地问了能不能落胎，结果得到了大夫严肃的回复。
“小姐这身子，若是落胎，怕是伤害极大，尚且别说往后不知还能不能生，就是眼下落胎这一关都难挺过去！”
裴书敏急得从床上一把坐起：“那……那我岂不是只能把这孩子生下来？！”
大夫面色沉沉，默默地点头。
一时屋里都安静了。
老夫人不再问话，让周妤棠给大夫多多打赏封口，把人送走了。
裴书敏脸煞白：“娘……那可怎么办？”
“怎么办？你自己闯的祸，还能怎么办？！”老夫人依旧气闷难当，“没得办了，要么死，要么嫁去林家，把孩子生下来！”
“嫁去林家？！”裴书敏失声尖叫。
老夫人戳着龙头拐杖吼回去：“不然等你肚子大起来，孩子生下来了，谁还肯要你——”
裴书敏一口气倒吸进去，吐不出来，两眼一翻往后一倒，晕了过去。
一如前世，将军府三小姐称病，足不出户。
凝歌得到消息时面上宠辱不惊：“只是称病？”
小钗点头，换来凝歌一声叹：“还以为能看一场精彩好戏……”
对秋晚颜就不该抱太大期望，毕竟就她那点本事，能搅出什么事来？
不过有宝姨娘在秋晚颜背后出谋划策，应该不止这点才对。
还是值得再期待一下的。
小钗好奇：“姑娘，什么精彩好戏啊？”
凝歌神秘一笑：“很快你就知道了，我也想知道，这出戏能演成什么样，对了。”
想起江枫眠和福妈：“江枫眠和福妈有什么消息吗？”
小钗无奈摇头：“俩人都找不着了！这个江公子也真是，竟然也说都不说一声就不见了人，真是太没交代了！”
那晚他回来过，把该办的事都办好了，只是凝歌没跟小钗说。
又想了想，凝歌再吩咐：“实在都找不到人的话，去东郊云府找找。”
“东郊云府？”小钗不解，“姑娘，你怎么认识的呀？那是什么人家？”
“你让人去打探就是，小心点，暗中打探，别被发现了。”
又是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小钗无奈一叹，领命去了。
既然福妈跟云雁行是一伙的，那很有可能是云雁行把她藏起来了。
正好，凝歌也挺想知道东郊云府是什么人家。
谁知这次小钗又扑了个空，没几个时辰就回来了。
“姑娘，东郊压根没什么云府呀！”
“没有？！”
凝歌也是倍感意外，但转念一想也正常。
云雁行和福妈别有目的，又怎会报给她真实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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