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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了关，就得永远留在这个地方。
真的要留在这种鬼地方吗？
那还是查吧。
落冰认了。
只是……
“怎么查？”他们现在这副“鬼”样，行动尚且不便，如何查？
岐奉行笑道：“简单。”手中扇子指了指还在聊灵草的两位。
“阿宣和阿大？”
“嗯。”岐奉行道：“我们可以从他们二位……”
话未说完，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第八十四章 鸳鸯楼（四）贪心不足壑难填（2）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岐奉行的话，他挑了挑眉，视线看向门口处。思忖，这个时候会是谁来？
不仅岐奉行有这个疑惑，阿宣和阿大也有。两人聊灵草聊得正投入，一听敲门声，脸色悚然惊变。
阿宣道：“阿大，你不是说这个时间没人会来找你吗？”
“是啊！是没有啊！”平日里楼人对他唯恐避之不及，路上碰了面都不屑和他打招呼，更别说上门来找他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阿宣问。
“你先躲躲吧。”阿大指了内室的一间衣柜。他心想要是被楼长知道阿宣又来找他，保不齐真的会被诘责鞭死。
阿宣点点头：“好！”
紧张之际，敲门声又响了两下。
静观的落冰和无忧都替阿宣急了起来，生怕屋外人直接闯进来。
好在没有。
随着阿大将门打开，他们看见了外面站着的人。
女人？
还是一个十分年轻漂亮的女人。
只见她身着一袭天青色布衣长裙，皮肤白皙如雪，一双美眸灵动晶亮，看着阿大的时候微微无措。纤细的手臂上挂着一只竹篮，青色的布斤罩在上面，看不见里面装了什么。
无忧注意到阿大在看到门外女子后眼睛瞬间亮了，嘴角弧度控制不住地弯起。而除了阿大以外，岐王殿下的反应也很……耐人寻味。
“殿下？殿下！”无忧轻唤两声。
岐奉行回神，看他：“何事？”
无忧道：“殿下认得门外女子？”
“如果没认错的话，那就是认识。”
无忧：“……”
这话什么意思？是认识还是不认识？无忧没琢磨明白殿下那句话，又看向门口的姑娘，眯眼审视一番。觉得她眉眼有点熟悉，但是……想不起来。
这时，就听阿大惊喜道：“阿妹，你怎么来了？你、你是特意来看我的吗？”
“阿妹？”落冰喃喃，拧着眉费劲巴拉地在脑海里搜寻：“这名字有点耳熟，像是在哪儿听过。”
岐奉行瞥了他一眼：“你前不久才听过。”
落冰：“……”
岐奉行帮他回忆：“阿宣在说及他爹娘在鸳鸯楼的那些事时，提到过这个名字。”
落冰还是想不起来。他怀疑是这里鬼气太重，伤了他脑子，但又不想承认自己脑子不好，装模作样地“唔”了一声，道：“应当就是那位。”
他那点自作聪明哪里瞒得过岐王殿下。岐奉行笑了笑，道：“没错，就是那位。北鸯楼十三层阿秦的女儿——阿妹。她和阿宣同一天出生，但晚了一个时辰……”
“噢噢噢！”落冰总算想起来了，提声道：“对对对，是她。我想说的就是她。不过她怎么会来找阿大？”
岐奉行微微一笑，不拆穿他，道：“不知，得听她自己说了。”
“没想到阿大的心上人就是阿妹呀。”无忧突然接过话来，又自顾自说道：“不过这个阿大相貌还不如我呢，身材又瘦小，有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我觉得阿妹应该不会喜欢他……”他这么说着的时候，忽觉两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里一怔，往左右两边看去，果然就见殿下和落冰都眯着眼盯着他。
无忧吞咽了下口水，心慌道：“殿下，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岐奉行眨了眨眼，问道：“可以啊，无忧。你是怎么知道阿大喜欢阿妹的？”
落冰也疑惑，接道：“对啊，还说得这么肯定！你怎么分析的？说来我们听听！”
“哈？”
无忧懵了。
这还需要分析吗？
这不就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吗？
无忧道：“殿下，您……您真看不出来啊？”
岐奉行歪歪头，笑问：“我看出来什么？”
无忧抿了抿嘴，心说岐王殿下您对男女情爱之事怎么就完全不开窍！？多美好的事啊，体验不到，真是可惜了。他组织了下语言，回道：“殿下，我是从阿大的眼神看出来的。”
“眼神？”没等岐奉行说话，落冰皱眉反问：“什么眼神，你胡扯什么呢？阿大眼神怎么了？他眼神有什么问题吗？”
无忧快崩溃了，敢情他们仨就只有他懂点情啊爱的？
“你别装蒜了！”落冰睨他，催道：“赶紧说！”
无忧想说我装什么蒜了，见殿下也在等着他，忍住不怼落冰，道：“殿下，阿大看阿妹的眼神就是男女那方面的眼神。这个吧，如果你们有喜欢的人，就……就很容易懂。”
“嗯。”岐奉行点点头。
算是懂了，但又没有完全懂。
落冰还是觉得无忧在胡扯，哂道：“我才不信呢！说得跟你有经验似的，你有过心上人吗？”
“不信啊？不信你就等着看吧！”无忧终是忍不住呛了回去：“还有，我有没有心上人关你这只乌鸦什么事，问这么多！？”他肯定是有心上人的，只是他的心上人想必已得道成仙了吧。不过就算他没有心上人，以他在人界摸爬滚打苟且偷生的经历，这点还是能看出来的。
落冰嗤道：“你有没有心上人当然不关我的事，我就是觉得你在胡说……”
“好了，停！”岐奉行看了他俩一眼，笑说：“二位打情骂俏能不能分一下场合？”
无忧：“……”
落冰：“？？？”
听了“打情骂俏”四字后的两位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半晌后，一个在心里说：“殿下，您真的明白打情骂俏什么意思吗，您就说我和这只乌鸦打情骂俏？？？”
另一个心说：“岐王，你是不是也被鬼气污染，脑子出了问题？我想打无忧是真，跟‘情’字有屁关系啊！！”
不过虽然岐王那四个字差点雷死魔，但两位心里也觉得现在不是闹的时候，也就真的不再闹腾，默契地“喔”了一声。
岐奉行还以为自己真的说中了他俩的心思，会心一笑。
……
误会大了！
无忧看出殿下误会，想着得赶紧解释，却被岐奉行扇子一拦，“别说话，听她说。”岐奉行说的“她”就是阿妹了。
此时的阿妹正站在门口，并不打算进门，小声道：“阿大叔，是爹爹让我来的。爹爹说你受了伤，让我给你送一些药来。”说着将竹篮上的布斤掀开，里面除了药以外，还有一些食物，“爹爹还让我告诉你，他那天当众鞭责你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希望你别太往心里去。”
阿大受宠若惊道：“阿秦楼长哪里的话，本来就是我坏了规矩，带了外人进来，受罚也是应该的。”他直勾勾地盯着阿妹，突然伸出手，似是要触碰，轻唤：“阿妹……”
阿妹快速一缩，后退两步。
阿大愣了一下，嘴角那点弧度没了，脸色沉了下来，垂着眸道：“阿妹，你……”
没等他说完，阿妹道：“阿大叔，药和食物给你，我走了。”她将竹篮放下，转身欲离去。
“慢着！等等等等！”阿大喊道。想要追出门，但想起阿宣还在内室，尚有正事等着他，忙道：“阿妹你先别走啊，我话还没讲完呢！”
两人的距离太近，阿妹不好装作没听见，无奈驻足，但不转身，淡淡道：“还有什么事吗？阿大叔。”
阿大听她左一句阿大叔，右一句阿大叔的，听着来气，盯着她背影，痴痴看了片刻，道：“你回去同你爹爹说，我阿大多谢他的关心。也请阿秦楼长放心，我不会乱说话的……”
他话里有话，阿妹听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只道：“好的，阿大叔，我会转告给爹爹的。”
见她又要急着走，阿大又喊道：“我还有话要说呢……”
“还有什么话？”阿妹的语气似是有些不耐烦了。
阿大脸色拉得更长，冷然道：“阿妹，你既然特意来看我，为什么又急着走？”
“是爹爹让我来的。”阿妹强调道：“阿大叔有什么话还请快说，我还有事要忙。”
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
阿大冷笑一声，往前迈了一步，道：“阿妹，烦请你向阿秦楼长再转告一句，我不会和青苍门那位仙门弟子再有联系！”他这句话试探意味居多。
在说青苍门时故意提了声音，一双眼睛又紧盯阿妹，所以即便阿妹的反应很细微也被他看在眼里。见她身子一顿，脸色更是阴沉，故意问道：“你是不是担心青苍门的那位修士，我见你那日……”
“阿大叔！”阿妹忽地喊道，缓缓转过身来。一双秀眉微微蹙起，认真道：“请别乱说！我……我都不认识他，我还有事，不打扰了。”
阿大握了握拳。想说什么，又找不到更好的理由。眼看拦不住佳人，叹了口气。
无忧突然凉飕飕道：“落冰，你现在信了吧。”
落冰：“……”他确实信了，只是他见不得无忧得意，嘴硬道：“这能说明什么？阿大又没亲口说出来。”
“你你你！”无忧气道：“算了，叫不醒装睡的人！”
“那就不叫了，”岐奉行蓦地出声，喊道：“落冰！”
“干嘛？你们主仆二位商量好地为难我？”
无忧杵了他一下：“说什么呢？你说我可以，别污蔑殿下！”
岐奉行见他俩又要吵起来，速道：“落冰，赶紧去吧。”
去吧？？？
去哪儿？？
还没等落冰搞清楚自己要去哪儿，就见岐王殿下扇子朝他一点，本是水凝形态的他成了一滴小水珠，轻飘飘地落在阿妹的碧玉发簪上。
“……”落冰懵了一瞬，反应过来后想要啐几句，只是成了小水珠的他别说口吐莲花了，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岐奉行对他道：“别慌张。”
好，不慌张。他等着岐王继续说下去，等了片刻，却发现岐王根本不打算多说了。落冰有苦难言，只能寄希望于另一位狗腿子。却见岐王殿下手中扇子又朝无忧一点，而无忧也成了一滴小水珠，落在了阿大肩上。
两滴小水珠虽然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但是岐奉行能听得见他们的心声。不出意外，落冰问候了他不少句，诸如：“岐王，你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把我放在一个女的身上，有病吗？”“你不要仗着法力修为高就欺负下属，好卑鄙！”
无忧早就清楚即便他不开口，殿下都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非常识趣地继续拍马屁：“殿下英明神武，把我变成小水珠肯定是有原因的。只要能为殿下效力，把我变成什么，我都乐意！”
岐奉行听了他俩的心声后，失笑着摇摇头，同他们说道：“你们身上有我施下的法术，只要你们能看见的，我也能看见。我且要求你们，附身后只作旁观，不可干扰原主心神，更不可决定他们的行为，切记！”
两位心知岐王殿下这么做是为查明鸳鸯楼灭族一事，俱答应。
不过有一点落冰很是不满，他知道岐王能听见他的心声，心道：“凭什么让我附身一个女人身上？”
岐奉行微微皱眉：“女人怎么了？”
落冰道：“女人是没怎么，但是……但是我就不想附身在女人身上呀。”
岐奉行轻扯了下嘴角，哼笑道：“你若真的不想，我也可以帮你换一下。”手中扇子微微抬起，作势要“点”。
落冰知道岐王只要那么一点，可能就换过来了，急道：“可以可以，就这样吧。”换成阿大那张其貌不扬的脸，那还不如阿妹呢。
岐奉行对他的态度和偏见颇有不满，勒令：“随阿妹去后，不可乱来。”
落冰叫道：“我能乱来什么呀，我都这样子了！”
“行了，去吧。”不想听他多说，岐奉行扇子微摆，一阵疾风速来，带着落冰的阿妹被送走了。
阿大被这一阵风迷糊了眼，挡了下眼睛。待疾风没了之后，发现阿妹已经不在。他一跺脚，冷冷道：“等你老子将你嫁给我，看你还敢不敢跟我这么横！”转身进屋，又朝内室喊道：“宣，出来吧！”
第八十五章 鸳鸯楼（五）贪心不足壑难填（3）
阿宣在内室时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也听到了阿大和阿妹的对话，不知怎么回事，他心里有些……酸涩。此刻听阿大在外面唤他，轻吁了一口气，将心头那点烦闷情绪硬生生压下去，回道：“来了！”
两人又坐回刚才的位置。
阿大将竹篮放至桌上，语气轻快道：“刚才来找我的人是阿妹。她还给我送了药和一些吃的。”他兴冲冲地将那些药和食物悉数拿出，一一展示，笑眯眯道：“要说鸳鸯楼还有谁对我好，也就是阿妹了。”
阿宣听他自言自语，只淡淡笑，并不出声回应。
阿大以为阿宣忘记阿妹是谁，嘻嘻道：“怎么不说话，你不会忘记阿妹是谁了吧？前些日子你还见过她，这么快就忘了？”
阿宣本想说我没忘，微微张嘴，又闭上，沉默地点点头。
“你还真忘了啊！”阿大见他表情古怪，并不像真忘，又想起方才阿妹的反应，生了试探的心思，说道：“我看你就是在青苍门修习太累太辛苦了。那些灵草你也不要只帮着我卖，自己也留点，好好补补。年纪轻轻，忘性倒挺大。”
阿宣：“……”
阿大续道：“你二次见虔灵山，被北鸯楼长阿秦抓住那次。当时阿妹也在呢，她是阿秦楼长的女儿。有印象了吗？”
阿宣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状似想起来了。
阿大见他表情始终淡淡，心里猜想笃定几分，又故意道：“不过阿妹长得那么漂亮，还帮了你，这你都能忘记，要是被她知道，她可就伤心了哦。”
这话听着就有些奇怪了，好像在说阿妹很在意他似的，阿宣轻咳一声，道：“那就不要让她知道。若是让她知道，岂不是也暴露了你我还有联系。”
……
这倒是。
阿大怔了一瞬，他本以为自己那么说会探出点别的，却没想到阿宣真的不太在意阿妹，心里纳闷难道自己的猜想是错的吗？不行，还是得再试试。阿大忽然又说道：“说到这个，我还想起了一件事……”他顿了一下，目光在阿宣脸上停留。
阿宣直觉和自己有关，问：“什么事？”
阿大怪笑道：“我记得你和阿妹，你们俩百日宴的时候，定了娃娃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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