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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口那家，我打听了，说是大院里宋家的房子，以前是人用来装杂物的，前晌说是又空出来了”
“房子应该是顶好的房子，看那气派大门头脸儿就知道，肯定是解放以前留下来的有前后厢房的大屋子哩”
“房子指定小不了，我估摸着要是租的话，租金可能不便宜，也不知道人愿不愿意租哩，我们手头的钱够不够……”
大院里的宋家？
陶鱼一下就抓住了关键信息
大院里的宋家是宋鹤城的宋家吗……
因为那一片，李娟只打听到这么一个空房子的消息，但是暂时找不着门路去问人东家房子的事儿
毕竟那大院，她们可进不去
所以房子这件事就暂且搁置了下来。
但是李娟也没闲着，她和陶鱼商量了，不但要淘布料
她还得上黑市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鼓捣到一台二手的缝纫机
总之手上的事儿不能停，到时候把要买的东西都寻摸好
等房子一租好了，她再去把钱付了，然后把东西往新房子里一般，就齐活儿了。
想到未来的新生活，即使是租的房子，李娟浑身又充满了干劲
是的，她们家只能租房了
因为她们身上的钱，置办完需要的物件，剩的也只够租房子了，买房子现在可不敢想嘞。
陶鱼端着托盘再次前往办公室，路上她想起李娟说的“宋家的房子”
她眼眸闪闪，不知在想什么。
恰好，厂长秘书室里，小张也来了，他正好来接宋总呐。
当他看见陶鱼的时候，可是又惊讶了一下，忙打了个招呼。
陶鱼应了，端着托盘对着徐国超，文文静静的模样
“徐同志，我今天端了汤，有点满，我端进去吧”
徐国超愣了一下，随即赶忙答应
“哦哦哦，请进请进，放这儿，放这儿”
徐国超大喜，她竟然真的记住了他的名字！
听见了吗！她称呼他为“徐同志”！她记得他姓徐！
想到这儿，徐国超是紧张得连手脚都快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小张看徐国超那样儿，心下了然
他特别能理解，这姑娘长得是真俊，真有让人迷糊的本事！
他其实再看到陶鱼真觉得挺有缘的
反正宋总还在里头开会，一时间也没法儿下班，他便和陶鱼闲聊了起来
陶鱼都一一的应答了，很是满足了小张的好奇心
包括她的名字和在机械厂里的工作等都一一答了
那娴静的模样，让人看着真是舒心极了
可陶鱼心里却讽刺地想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耐心，都能和人闲聊了......
然后就是小张和徐国超跟陶鱼闲聊起自己，反正都是年轻同志，聊得来呗
但他们到底聊了些什么，陶鱼一个字也没听。
此时，她伪装的模样下，已然将目光往那间“董事长办公室”里投去。
那道门就那么大剌剌地开着
只见宋鹤城正侧身和另外三人站在办公桌前开会
离得有点远，陶鱼听不清他们的谈话内容
但一点也不耽误陶鱼打量起宋鹤城。
看着那张堪称完美的脸，陶鱼想，最出彩的该是那高耸挺拔的鼻子
隐隐带着傲气，让人忍不住想驯服
往下
陶鱼盯上了那正张合的唇
嗯，厚薄适中，看着就很深情呢.....
然后她的目光继续往下滑
宽阔硬挺的肩
肌腱紧实修长的手臂
以及那带着青筋的手背，让陶鱼的目光多停留了一秒
不过触及松鹤城身上那套军绿色的车间工装时
陶鱼微挑了下眉毛，嘴角带上了一抹微乎其微的弧度。
对面
宋鹤城似察觉到了那道放肆无状的目光
当他微皱眉头，转头看向秘书室的时候
陶鱼已经和小张他们告别，一旁的徐国超更是满脸愉快激动的样子
走之前
陶鱼大大方方转头望向了宋鹤城的方向
两人目光触及的刹那
陶鱼清清浅浅地对着宋鹤城笑了一下
随即只留下一角浅白的裙尾转过墙角......
回食堂路上
想起小张的话，陶鱼嘴角的弧度微扬
看过她卖菜？
还见到了她摆摊卖衣服？
还有
大院里从来只有一个宋家
也就是说，那巷子口的空房就是宋鹤城家的
想到这，陶鱼嗤笑
呵，也许今天她赌对了呢
真不枉费她特地多端了一盅满满当当的汤上去呢.....
车里
小张见后座的宋总一路沉默
小张那破嘴又止不住想说些什么来活跃下气氛了。
到底他没忍住，然后就噼里啪啦地把今天遇到陶鱼的事儿说了
还仔仔细细把自己打听到的事儿也一股脑全倒了
最后连陶鱼想租巷子口空房的事儿也小心翼翼地向宋鹤城说了
小张讪笑道
“宋总，我就是帮陶同志随口一问，那屋我刚好知道，听于伯说里头的杂物都搬空了，反正那房空着也是空着，我就帮着问问租不租......”
待小张一口气说完，后座沉默良久
久到小张以为宋总不打算再回答他的时候
宋鹤城睥视了后视镜里的小张一眼
小张立马绷紧了皮子
“嘿嘿，宋总，是我多嘴，我这也是好心，那明儿我就去和陶同志说......”
不待小张继续唠叨，宋鹤城淡漠地道出二字
“聒噪”
好吧，这下小张彻底不敢再叭叭了。
宋鹤城目光深邃地扫视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
对于刚刚小张的询问，始终未置可否。
接下来的两天
陶鱼照常往厂长办公室送餐
而她每次都能看到那道门敞开着，以及里面正忙碌的宋鹤城
只是宋鹤城好似再未注意她的到来。
倒是小张又来了
他一见到陶鱼，就熟稔又高兴地告诉陶鱼一个好消息
“我和于伯说了，于伯说巷子口的房子正好要出租，如果你想租的话，下了班儿到门口岗哨留个口信，他就带你看房去”
说完，小张还一副：你看我多热心肠儿的模样朝陶鱼眨眨眼
陶鱼忙开心又感激的样子再三朝小张道谢，说一会下了班儿就去
小张赶紧心虚摆手
哎，这可不是他的功劳，那房子他可做不了主，可能做主的人不让他说啊.......
道完谢，陶鱼也不多呆
目光只扫了一眼办公室方向，便离开了
而办公室里的宋鹤城始终专注于和别人讨论图纸，好似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厂里无人的小路上
陶鱼脸上哪里还有刚刚温柔雅致的模样
只见她扬起了一个淡笑，笑里带着淡淡的邪恶
你看，她还真是赌对了
宋鹤城真的把房子租给她了呢......
第15章 她擅于伪装
下了班，陶鱼洗净身上从食堂里带回的杂味，便和李娟步行来到了对面大院外
李娟刚刚靠近，一位武装岗哨便正步转身
他抬起带着白手套的手，示意她们止步，随后朝她们敬了一个礼
“你好，同志，这里不能随意靠近，请出示证件”
陶鱼朝将二人的证件递上，待对方检查好归还后，她礼貌说明来意
“同志，你好，我想找宋家的于伯”
听到陶鱼说要找宋家的于伯，岗哨想了一会，回复她
“稍等”
说完便小跑到一旁岗亭里
他和里面值班的同志交谈了几句后
陶鱼见他们打了一个电话，随后岗哨又小跑来到陶鱼面前
“同志，请你们在门口等一下，里面的人很快就会出来”
陶鱼向他们道谢
李娟还拿出从家里头带来的大红苹果，一人一个的送给门口的几位同志。
可人有规章制度不能随便收老百姓的东西，忙摆手说不能收。
但是李娟是谁啊，卖了这么久的菜那是白卖的吗
谁也止不住她往人手里塞大红苹果的热情
最后门口六人班的岗哨，还是一人一个大红苹果地揣着了……
李娟也给了陶鱼一个
“鱼儿，你也吃，妈带过来前洗干净了”
陶鱼接过苹果，只捧在手心并不吃。
等人的间隙
李娟碰见一个以前一起卖菜的熟人大娘，然后就搁那儿唠起了嗑。
一旁安静的陶鱼并未左看右看，就离那大院门口远远地站着。
惹得那大娘不错眼的看着陶鱼，不停夸陶鱼美得跟小仙女儿似的
可把李娟乐的啊，那是满脸牙花子
转头又送出去俩大苹果……
一旁捧着大红苹果的陶鱼
身上穿的是一件粉白娃娃领短袖绵衬衣，外搭一条李娟新做的白色修身半裙
当然还有李娟上外贸行给她买的那一双最时兴的黑色小皮鞋
一身干净淡雅的颜色，剪裁修身又得体
特别是那粉白的衬衣更是显的陶鱼一双细嫩的手臂白的发光，亮得晃人眼，让人难以忽视
你看，她就安安静静往那儿一站
别说和李娟唠嗑的大娘，就是路过的那些人，哪个不偷偷再回头望陶鱼一眼
就连岗亭里和门口手里拿着苹果的那几位，都忍不住偷偷往陶鱼方向看了好几眼。
初夏的风，最是舒服不燥
没一会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陶鱼面前
这次停得很好，可不像前两次那声儿，急刹得刺耳……
车窗降下
呦，巧了，又是小张那大喇叭
他对着陶鱼探头招呼
“陶同志，你们这是过来看房子？”
陶鱼向小张点点头
随即那婉转的眼睛却没看向小张
而是就捧着艳红的苹果，浅浅的笑模样，将目光投向了后座的男人
“嗯，我来看房子”
声音很柔很淡
让人听不出来这句是对小张说的，还是对后座那人说的。
后座的宋鹤城倒是转头看向了陶鱼
就在他看向陶鱼的那一瞬
晚风将将扬起起陶鱼洗后还半湿的长发
显露出大片她皙白的脖颈和脸颊
但也就这么一眼而已
宋鹤城朝陶鱼和李娟微微颔首后，便继续目视正前方。
而李娟看到小张，可比刚刚那会还热情
她伸手就把手里最后那一个大苹果塞到小张手里
然后再三地和小张道谢。
小张这大喇叭跟谁聊不来
立马就叭叭儿和李娟聊了好几句，还顺便介绍了他们宋总
李娟忙拘谨局促地和后座的宋鹤城点头问好
她紧张哩
这可是她闺女那机械厂的大厂长！
宋鹤城倒是一派如常，也向李娟颔首，回应了。
见时候差不多
老板又搁后头坐着，小张哪儿敢多唠
最后他朝陶鱼她们挥手道别，然后开车离开，缓缓驶进了大院。
车停好后
见宋总下车
小张道了句“宋总慢走”
然后便拿起那大苹果迫不及待地
“咔嚓”一声
给那大苹果咬了一大口
宋鹤城跨出车外的脚步微顿……
将目光重新停留在车内
是否是他的错觉，车内总萦绕着一丝淡香
宋鹤城下了车，稳步往家中走去
大概
是刚刚那阵晚风带来的花香......
在小张他们进去后，陶鱼和李娟没等一会
一位老伯就小跑着出来，气还没喘匀便问她们
“同志，你们是小张介绍来看房的吗？我就是他说的于伯”
李娟和人说是，就是她们想租巷子口那房子
于伯听了，知道是找对了人
便带着她们一边往巷子口走，一边道歉
“好好好，那咱现在就去看房子，对不住，刚刚我搁院儿外边剪树叉子呢，院儿里接了电话也没叫我”
“这不，小张他们回来跟我这么一说，我才知道你们在门口这儿等着呢”
李娟忙摆手说没啥事，倒是她们麻烦人家跑这么一趟。
而陶鱼始终安静地跟在后面走着
她没认真听于伯都说了些什么
她在想宋鹤城那一瞬望向她的眼神......
陶鱼那一贯平静的眉梢，此时带上了一丝邪恶的愉悦
看来
那阵风来的正好呢
毕竟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伪装成什么模样最美......
巷子口的房子不远，几步就到
于伯拿出一把铜制的钥匙，很顺滑地打开门上那把有年头的大铜锁
大门一开，里面的景像豁然开朗。
陶鱼跟着踏进房子内
四周看着倒是没多大灰尘，也无尘封霉味，应该是不久前有人来打扫过。
于伯带着李娟和陶鱼把房子前后都逛了一遍，又介绍起房子的格局
这是一座有前厅、后厢房和大小院子的老宅子。
大门一进，先是小院子
小院子前就是一个宽阔的厅房
过了这大厅，就是宅子里的大院子，院子里还有口井
陶鱼看了，井口有盖，井水也干净
于伯告诉她们这井上打水的滚轴和绳索都刚换过不久，还带八成新，让她们放心用。
然后宅子最靠里就是2间不小的厢房和一间小厨房、一间沐浴间
看到陶鱼站在院子中央，摸着墙上颇具岁月痕迹的青砖
于伯笑呵呵道
“这小宅子是前朝就有的，也是我们宋家的一小处祖产”
“这宅子虽然没有东西厢房，也不大，但是胜在保存的好，也干净”
“以往这宅子里就是存放一些鹤城的机器零件啥的”
“这不都搬机械厂去了，也就空下来了，卫生也都定期有人来打扫，再捯饬捯饬很快就能住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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